【第二章：諷刺與虛假的葬儀式 | 處刑。】

『臉紅心跳❤健康檢查』

－超高校級的護理師／緒坂凜　執行處刑－

隨著狐狸的腳步，經過無數黏貼封鎖線之房。
少女步伐輕快、臉上浮出甜美地微笑。

同學們會對這樣持續的『笑容』做什麼樣的解讀？
褻瀆死者？嘲弄大家？訕笑可悲的將死之人？
無論其如何思考、她無所謂，只是單純地想著，於各位回憶中留下一抹『身影』。

－－緒坂凜，究竟在各位眼中，是怎麼樣的人？

佇立於懸掛『個人衛教室』牌之藍色門前，狐狸一把將其推開，刺眼的白光迫使其闔上雙眼；待恢復意識時、少女身處於白房。

穿著可愛粉色護理服的黑白狐從深處緩緩走來，替她戴上了一頂白色的『護士帽』後，拉著其腰際的粉色圍裙，領著至中間病床。
短小的狐爪示意著須躺上，乖順地照著指示後、緒坂凜四處張望，隨即看到二十六隻眼睛、於身旁的玻璃窗旁，觀賞著自己。

──哈哈、都忘記了，之前也是這麼『欣賞』月見くん呢。


每位同學那一道道銳利、憤怒、哀傷、不解、輕視、嘲笑的眼神，對她說才是真正的『處刑』。

她闔上眼、回憶起上次的畫面：所謂的處刑，全權為肉體上、而黑白狐僅能施虐於此。

－－她的心裡，絕不能使其滲入。

－－－－－－－－－－－－－－－

『為了給緒坂前輩最好的檢查、幫妳準備麻醉針嗷❤』

望著窗外的她、試著以唇瓣吐露出一些訊息，還未會意清楚，四肢即遭金屬環給套上固定，『啪啦』一聲、整張病床翻覆過去。

黑白狐護士以甜膩之聲道出話語，從身後拿出與其身差不多大小之針筒，朝著緒坂背部的脊椎處『噗滋』地輸注了大量的麻醉劑－－

毫無確認位置地插入、毫無技術地灌輸，疼痛感隨之刺入後醒露，彷彿是注射生理食鹽水般毫無效用，甚至從輸注處淌出大量的鮮血，揶揄的話語從其吐出，「……真是……貼心呢。」

『謝謝緒坂前輩❤那接下來是從頭到腳的檢查，會努力的嗷噗噗噗～先是頭部的電痙攣治療喔❤』

透紅之病床隨即轉回，黑白狐護士丟棄手中針筒後、從旁推出一臺機器，拉出付於其之數張白色電擊片，隨意於額上黏貼。
塞入一團紗布至緒坂口中，嘻笑地開啟開關、將電極焦耳數轉為最大，『啪呲－－啪呲－－』、緒坂凜整身隨著電擊劇烈地跳動，整張病床上下晃動，背部的傷口頓時湧出更多的血液。

無法慘叫、一度失去任何想法、像是電腦重新整理一般地抽蓄著。

－－機器關閉、貼片拔除、紗布取走。
＝＝＝＝＝＝（紀錄）＝＝＝＝＝＝
（01）腦部檢查：不合格。
原因：患者失職。

『啊啊前輩抖得好可愛呢❤那接下來是－－視力檢查嗷噗噗❤』

眼球上吊、嘴邊吐出些許唾液、仍短小抽蓄的她，黑白狐護士不停歇地進行著『檢查』，於口袋中拿出一支具有大功率、綠色光束之雷射筆。

以小小的狐爪分別將其眼撐開、持著筆燈直射著那赤紅的瞳孔，近距離地、貼入鞏膜地照射，燒灼的痛處使緒坂立即回過神。
但她努力地忍住痛楚，齒狠咬上薄唇，鮮血滲透整個口腔。
照射後的雙眸、已無法看清任何物體。

想要利用那最後的光明、收錄十五位同學的樣貌，她欲轉頭瞧向大家、親眼瞧他們最後的模樣－－但她沒有這麼做。

她是惡人呢、哈哈哈哈哈。

－－收起雷射筆。
＝＝＝＝＝＝（紀錄）＝＝＝＝＝＝
（02）視力檢查：不合格。
原因：患者失職。

『前輩身體不太好呢、身為護理師要以身作則呀❤接下來是聽力測驗❤待會聲到聲音、要跟我說是哪邊喔❤』

黑白狐護士於床下拿出巨大音叉與大鐵鎚，像是舉辦敲擊樂器演奏會般，快樂地、分別於緒坂耳旁大力地震擊、敲打、撞向病床旁的鐵桿，『嗡嗡嗡－－』『鏘鏘鏘鏘－－』『喀喀喀喀喀－－』，震耳欲聾的痛苦聲響奪去注意，而狐狸也趁此時、雙手分別拿出支細長的針，『喳』地桶入耳中。

耳道流出紅色之液，痛苦邁入新的階段，『前輩都不跟我說是哪耳聽到嗷❤趕快說噗❤』
滿口血水的她無法正常表露，僅能發出模糊之音，像是回答對方、或是乞求同學們別盯視著不堪的自己。
此時、施虐者用力地插上幾針後，才善罷甘休。

－－收起音叉、收起雙針。
＝＝＝＝＝＝（紀錄）＝＝＝＝＝＝
（03）聽力檢查：不合格。
原因：患者失職。

視線迷茫，聽覺漫漶，張口不清－－這樣子的她，仍用勁地露出微笑。
畢竟，是緒坂凜呢。

『學姊下次再不乖乖聽話給我測試的話、就不是這麼輕易噗嗷嗷～❤』身穿粉色護士裝之狐狸笑的邪媚，調皮地戳了下她的蒼白的雙頰，『接下來是深腱反射唷，那請前輩先坐起來喔！……噗嗷？沒辦法？那幫助妳一下唷－－❤❤❤』

無法輕易聽得其語的她，只能任憑那隻黑白相間的動物，將身躺的病床慢慢升起、並移動下腿至床旁，成翹腳之姿勢，『誰都不知道的祕密，就在這雙腿吧嗷～❤』牠意有所指地道、撫了會緒坂雙腿後－－

從床底下拿出一把大鐵鎚，狠狠地往她於上的膝關節下的股四頭肌腱處敲擊，『碰蹌！』、『喀！』。
兩聲為同步發出，雖重擊聲較骨折聲大了約十分貝左右？

承受一切苦痛的少女，再次『滋！』地咬上那淌著鮮血的紅瓣，肉體上的疼痛已非言語能夠闡述，她只能倚靠那脆弱思緒中的倔強：不能叫、不能不笑、不能因肉體之苦而露出臣服於下的模樣。

看吧，看吧，看吧，看吧，很血腥很痛苦吧？
所以，不要再發生殺人事件了、好嗎？拜託了。

『還是異常呢❤』牠望著緒坂雙雙垂下斷裂、滴流著血液、逐漸發黑的雙小腿，滿意地噗嗷笑著，將其移回病床上－－
雙手舉著槌，再次地、全身力氣地『啪蹌！』，重擊少女之腹。
「噗！」果不其然地，赤色汁液朝著拋物線，完美地從口中噴出、著地。

『貼心地撒必蘇！檢查前輩有沒有做害羞的事情❤真是乖巧噗嗷～❤』
＝＝＝＝＝＝（紀錄）＝＝＝＝＝＝
（04）深腱檢查：不合格。
原因：患者失職。

心跳增快、看來是代償反應呢。
接下來，該慢慢地停止了。

黑白狐護士翻閱著版夾之紀錄，有些可惜地垂下眉，『嗷噗！還有真多檢查，但是看來得先抽血了噗，不然待會可就沒得檢驗啦嗷？』
話還沒說完、牠便推出一台治療車，上頭裝滿十八號針頭之空針、數條橡皮管、幾管檢驗管，而狐狸不顧是否有消毒及無菌，直接地、胡亂地將橡皮管綁滿整雙手，後持著針胡亂地深深插入，『嚓！』『嚓！』『嚓！』『嚓！』『嚓！』的，少女臂上逐漸佈滿滿滿滿滿滿滿滿的孔洞，像是蜂窩築巢般。

『緒坂前輩的血管真難找！怎麼都抽不到嗷－－啊啊，這不是很多血嗎？』
正抱怨著、『突然注意到』緒坂身上可是這麼多血呢！牠便依序地從脊椎、耳道、口腔、腹部、小腿關節、床單收集及擠出許多液，『這樣就可以交差了吧❤……不過、還是想練習❤❤❤』

語畢，『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紀錄）＝＝＝＝＝＝
（05）抽血檢查：不合格。
原因：患者失職。

將裝滿暗紅色之試管放置旁後，黑白狐從旁推出一台機器。
『唷嘻、接下來要幫緒坂前輩檢查一下心電圖噗嗷～❤』
使著短小的手臂、無翻起衣服之意，將貼片黏貼於其左胸，將機器開啟－－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欸欸？死了？』
模糊的白光讓少女感到暈眩，闔上專屬於其之赤色雙瞳，微微地喘下最後一口氣。
死亡原來是這麼寧靜的事情啊，不過並不快樂呢。

如果痛苦能夠繼續延長、讓她可以待於諸位身旁－－再怎樣地殘虐都沒有問題。

.
.
.
.
不
過

沒
辦
法
呢
。

緒坂凜露出一抹，與破碎屍體無法相符的，溫柔微笑。
看來是做了一場，無比好的美夢吧。

黑白狐護士望著數據，將版夾上的報告單大大蓋上血紅的──

『不合格』。

『嗷噗噗噗～真是位失格的護理師嗷。』
語畢、跑來了兩隻狐狸護佐，一人一邊、將擺放酒紅髮色屍體之病床，推入深處。

緒坂凜首上的護士帽，輕輕地掉於地，嘲笑著她的不匹配。

吸附板上滿滿的血水，像朵紅色薔薇之花苞、艷麗地綻放著。

．

．

．

『喀！』、因聲音喚起注意的你，抬起了頭。
發現那門上懸掛之板忽然掉下，上面以鮮紅的字跡寫著：『太平間』。

．

．

．

－－「吶、大家，喜歡『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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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這次的處刑時央還是沒有看任何一眼。
他覺得他的思緒狠狠地被衝擊，除了發抖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對，他依舊什麼都做不到。
跟當初一模一樣。

「......抱歉，我先......離開了。」
他雙手緊緊的抓住襯衫，離開了現場。

「我也要先離開了。」眼睜睜看完處刑，心裡各種思緒攪和在一起，伴隨著暈眩感衝擊腦部。「為甚麼....為甚麼...」離開時兩隻手交疊在一起，口中不斷的念念有詞。

微笑？
為什麼？
因為保護到大家？
影心和上次一樣雙手抱在胸前，默默地看著處刑完結，只是這次在離開前，對著處刑場的方向，低喃說了一聲。
「辛苦了。」

「......」他依舊不願意為她說任何話語，但他知道、他不會忘記...他不會忘記少女曾經擁有的笑容，這是他最多能容忍自己所做的了。

「..........」臉上滿滿的淚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身旁的同學一個一個離開了，庫瑪只是呆呆的靠在窗戶上看著處刑畫面。
為什麼呢？覺得凜醬破碎的身體如此美麗，鮮血散發出的味道如此誘人...，庫瑪摸摸臉上的淚水，這是感到難過還是不捨、抑或是興奮呢？
金髮少女呆到身旁同學都離開後才從處刑場離開。

無法移開視線。
整個人飄飄然的，只能呆愣地望著那樣殘酷的處刑一一實施。
鮮血淋漓，純粹的惡意和摧殘，連最後都要為對方的才能打上恥辱。

為了不讓自己吐出弱音而咬著口腔內的軟肉，隨著處刑的結束，他同樣能感受到鮮血的氣味瀰漫在嘴裡……少女的疼痛，一定比自己還要多上好幾倍吧。
然而她卻保持著微笑，好像是對於此，還能守護著他們感到滿足一般。

所以他討厭那樣聖人般的獻身式。

不語的將視線轉過，望著那個放在屬於少女的位置上，小巧可愛的人偶。
「……要丟下我嗎？」
逕自拿起了娃，洩憤似的掐了娃那掛著笑容的臉頰。

而後，他望見了那個對少女大概是「特別」的人物。 拿起手中的娃，沒有猶豫的走向對方，強硬地將其塞入對方手中。

「她會希望你拿著。」 視線中閃過那張亮黃色的紙條，他更是這麼確信了。

低著頭，張口、再咬牙。
他想說話，卻吐不出任何字詞。
只有少女的聲音、輕柔地在耳畔說道。

『因為我喜歡拓麻くん呀。』

「我也很喜歡凜ちゃん哦。」

最終只能模仿著對方的語氣，在模糊的視線下走向電梯。
──『謝謝妳當我的朋友』，他依舊沒能說出口。

他無法說出任何的話語。
或者也可以說是不曉得還能夠說些什麼。

——畢竟在這個當下，再多的話也已經是毫無意義。

靜靜地注視著直到生命最後都還是保持著那抹微笑的少女……一直到她消失在了視野之外，他才閉起了深沉的紫色。
垂下的右手隱隱使了點力，捏緊了掉落於對方的位置上，在他發現之前就已經被握得皺爛不堪的——有著自己筆跡的紙條。

爾後，他聽見了腳步聲接近——

睜開眼，他看向迎面而來的少年，正當疑惑之時，手裡便被對方強硬地塞入了某個柔軟的物體。

「她會希望你拿著。」少年對他這麼說。

即便自己確實是有想要將這隻娃娃帶走的念頭，但他從沒有想過先行將其取走的對方會將之交給自己。

蹙緊了眉，語氣不由得有些乾澀，他問——

「……………………為什麼。」

不理解，怎麼樣也無法理解。
無論是自己筆跡的紙條，還是少女造型的娃娃，抑或是少年篤定的說詞……他全都——無法理解。

細瞇起了淺金色的眸，他其實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就是隱約這麼覺得。這是身為少女那短期秘密夥伴的、或者說是他自己身為狙擊手的直覺。

「……好好收著就是。」
要是被他發現亂丟的話，就是拿繩子綁著也會讓宇佐見明白其重要性。

確認對方有將其好好地拿在手上之後，他收手，並朝處刑室的方向望去最後的一眼。

不是那個。

閉起了眸，他所憶起的少女最後的身姿，不是那血淋淋的屍體，而是牽起他的手，說著要保護他的那個微笑。
如此熟悉又閃閃發亮的。

「失陪了。」
看著已經零零落落的幾乎要散去的人群，繼續在這裡待著的話連他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嘆了口氣，他舉步準備搭上電梯。

真的是……被保護著呢。

並沒有得到少年的正面回應。

「……」
但他似乎也沒有因此而感到不悅，就只是沉默地望著手裡那有著燦爛笑靨的娃娃，不打算再進行任何的追問。

因為已經——無法得到答案了。

對於少年的先行離去，他並沒有加以理會，只隱隱地聽見了對方的嘆息聲。
接著，他不發一語地佇立在原地。

許久、許久……之後，他才轉身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