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負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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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ain.

列昂尼德再次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但難以說清的，在其中，又有不一樣的感覺混雜。

是了。
跟失控的時候很類似。

他在得出結論的當下，被來自心中空洞虛無的黑闇給吞噬。

歐猈覺得自家主人真是不能再擅長作死了。

負面效果的道具加上週期性的失控，他都不知道最後能不能要得回青年的意識。

他低聲咒罵著，將他所學到的所有難聽字彙都念了一遍，但任是捨不得將一個具有強烈攻擊性的字眼用到他的主人身上。

他變身成人形，不再乎逐漸上攀的透明，衝出藏身處找人。

空氣在躁動。

平靜的氣氛在瞬間消失殆盡，仿若死寂到連點波紋都沒有的潭水，但這只在不到轉瞬的時間內，便被浮動的元素取代，仿若那片沈默是片幻覺。

只是這片喧囂假的令人可笑。

在校內遊蕩著尋找樂子的伊諾敏銳地察覺到這點，淡淡的元素流動透露出不尋常的氛圍。

他動了動纖長的耳朵，決定跟著元素的走向過去一探究竟，然而越走越奇怪，前方傳了的已不是普通的躁動感，而是更為嚴重的——

伊諾的腳步不復之前的漫步，他加快自身的步伐，如果沒猜錯了話，如果依照自己自身的經驗判斷了話......

腳步還未停歇，便見到一道黑影從眼前竄出，伊諾反射性地舉起手中的劍一劍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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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說、萬幸我現在沒有凝成實體嗎？」

查覺到斬來的劍刃卻沒有餘力閃躲，歐猈臉色有點難看地笑笑，任誰看著劍砍穿自己都不會好受，縱使他沒有受一點傷。

赤紅色的獸瞳鎖定面前出現的精靈，「就想說怎麼會有精靈的氣息，原來是伊諾學姊啊……正巧，精靈應該都擅長光元素吧？能請你幫個忙嗎？」

他似乎也等不及高挑女性的回答，就逕自往下說了。「總之、就是循著我來的路找去，幫個忙，把那傢伙壓制下來……或者說、不管怎樣，讓他清醒──」

身影閃了下。「麻煩了──」

召喚獸失去蹤跡。
/

「蛤，等等你說什麼——」伊諾錯愕地看著眼前虛到不行的黑獅子，話還未說完便見歐猈化散為光點，伊諾知道那是召喚者收回或者是支撐不住召喚獸的證明，但依照黑獅子慌張的模樣除了那位學弟出了什麼事外不做他想，伊諾趕緊照著歐猈的足跡來到那處空地。

不出意外的是那名學弟的確在那裡，但意外的是他周遭的闇元素簡直濃烈到令光輝的精靈有些許的不適。

「學弟，列昂，你聽得見嗎？」伊諾停在離列昂還有段距離的地面上，打算先試探對方的狀況再說。

/

像是投入深淵的石子，沒有任何回應。

然後毫無預警地，青年動了。
他掛著燦爛到靡爛的笑容，像是突然爆起的狂獅，眨眼瞬間便來至莎伊傑諾面前，高舉手上凝出的暗屬元素長劍，重重砍下。
/

元素紊亂。

伊諾這樣想著，也不知道列昂是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副德性，不過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要簽把眼前的青年安撫下來。

他反手格擋住對方迎面而來的一擊，轉身一個側踢將對方重重踢出，萬幸的是失去理智的男子已沒有技巧可言，一昧地用暴力相迎。

「好吧，先試試看這個。」他自語著，將光元素浸滿長劍往堆方逼近，先試試看列昂對這有什麼反應。

「希望萬用的光案相斥理論有用。」他邊說邊防備著列昂的暴起。

/

「呵呵……」

青年發出了笑聲，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向來平靜的綠色湖水披上了一層黑影，如同翻攪而失去清澈，徒留一潭混濁的汙水。

先是小步、再來大步、接著驟進，他完全沒有閃躲逼上脆弱脖頸的利刃的意思，只是發著無意義的笑聲以恐怖的力道揮下手中的劍，角度突然變得刁鑽而難擋。

他有意識嗎？沒有人能確定。
但至少能確定一點，他除了想要殺傷別人，連自己也想要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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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意識都沒有了嗎？」伊諾淡淡地說著，阻止了對方想要傷害自己的動作，「少年，你有自殘傾向啊。」

他沒有問過眼前的男子以前所發生的事，也不打算過問，畢竟時候到了會說就是會說，在此之前，他要做的也僅僅只是看好他。

伊諾一個膝擊往對方的腹部攻去，趁著反作用力引的列昂弓身時右手順勢肘擊，試圖將對方劈暈才好處理他身上的元素紊亂。

「噓......睡吧，好好睡一覺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他溫柔而慈悲的說著，像是哄小孩入眠一般輕柔。

/

列昂彎了雙膝，向前傾下。

但卻是趁勢翻了一圈，手撐著地面給予對方一個腿擊，利用反作用力翻了回去。

「……美好？」

垂下的額髮遮蓋了青年的眼眸，更襯得他嘴角的笑容詭譎。

「那種東西，在我的身體裡，並不存在。」

/

看到對方不肯乖乖暈倒伊諾也不是那麼的驚訝，畢竟那可是列昂尼德，擁有令人驚訝的意志力的人類。

伊諾聳聳肩，突然一個躍步到了列昂面前，抓住肩膀一記頭槌將光元素灌入列昂身體裡。

「抱歉啦小朋友，既然你不肯乖乖睡覺只好痛點啦。」伊諾無所謂的說著沒有同情心的風涼話。

他仔細的觀察著對方體內的元素比例試圖將他調整到平和的地步，「嗯？光元素變異？墮闇現象？真是少見。」伊諾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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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自己的暗元素在體內被外來對立元素強制消弭的感覺是什麼？

清楚感覺到有人用未開鋒的鈍刀硬是剖開胸膛，打碎肋骨，從你
身體裡掏出屬於你的東西，強制將燃燒的熔鐵嵌進臟器。

愣是列昂這種人，都痛到微微扭曲了面容。

「你想要做什麼？」
他問，死寂的綠眸注視著精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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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已經失去掙扎的力量呢嗎？」伊諾涼涼的反問，「我是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啦......不過既然歐猈都這樣拼了命衝出來求救你好歹也回應人家的一片用心良苦......嘖，我跟這種狀況的你廢話幹什麼。」他突然加大了灌注的力度，像是故意要讓列昂更痛似的。

「如何能壓抑自己黑暗的一面並堅強的走下去可是每個人都必須學習的課題呢。」他笑著說，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看來你還沒辦法好好的控制好你自己呢。」

生命沒有什麼不同，但如何能讓自己的波長與周遭達成穩定的關係是很重要的事情，但現今伊諾不打算跟眼前意識不清晰的列昂說這些陳腔濫調。

「列昂尼德。卡納佛，給我醒來！」

/

「失去掙扎的力道……？」
痛得皺起眉頭的列昂微微偏頭，即使能看出他痛得連手指都開始不自然地痙攣，那雙膝蓋也不打算彎下，硬是站得直挺挺的。

是想表達什麼呢？
搭著那勾起的笑容，有種莫名的自嘲感。「我啊、一直──」努力地──

真心的話語並沒有被說完，他突然閉上眼，晃了兩晃後，再睜開眼，便已是那個面無表情的列昂尼德了。

「……不好意思，麻煩學姊，讓你看到我這幅模樣。」
青年輕聲地說，連嗓音都相較平常來得虛弱。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

「醒啦？」伊諾笑瞇瞇的說著，像是之前那種涼到骨子裡的微笑不是他發出來的。

「學弟，不是我說你，別人給的東西不要亂吃啊。」他拍拍他的肩膀，沒有去提及剛才的事。

不過看他最後那個想要把什麼東西吼出來的氣勢，應該是不用擔心什麼吧？伊諾兀自在心中想著。

每個人總有一些隱藏在心底深處的話語，不論是秘密還是真心話，在對方真的做好準備之前還是先別揭開好了。

/

「……人類總是犯賤。」

列昂沒有說什麼，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這句話；接著在沉默片刻後，才又開口：「不好意思……伊諾學姊，我可能，暫時動不了。」

「你可以先離開不要緊，我沒事了，一會兒就好。」

面無表情很難讓人看出他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情說出這樣的話。

「唉，年輕人，這時候該說的不是這句。」伊諾揉了揉列昂的頭髮，突然給了他一個擁抱，像是長輩給予晚輩的鼓勵和關愛。

「真是的，你們這些學弟妹一個個都不省心，多依賴一下年長者啊。」他抱著列昂，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然後鬆手。

「我帶你回宿舍吧，阿白很樂意載你的。」白鹿聞聲出現，用溫和的目光看著列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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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過於親暱的舉動，讓列昂生疏得全身僵硬，僅僅是這樣短暫的時間，他像是機器卡殼般空白了一般。

但沒有，他清楚了記下帶著青草味的溫暖溫度。

「……謝謝。」

他垂下眼睫，終究開口接受了來自精靈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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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那聲謝謝，伊諾綻開了燦爛的笑容，揉了揉對方的頭髮將整齊服貼的髮絲弄得凌亂。

他溫柔一笑，如冬日裡的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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