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Ⅷ、愉快：Chapter 8-1

「噗通」一聲，某樣物品以拋物線的姿態落入湖裡，它在水上飄浮幾秒，順著水波逐漸沉入湖底。
確定物品再也看不見後，澤羽吐了口氣，故作輕鬆的走回家。前些日子，他去了一趟圖書館，為此那也讓他決心拋棄，曾認定為家族護身符的寶石結飾。

他想起初次去圖書館，懵懂尋找記憶的新鮮感，圖書館依舊，但是他自身的情境卻在數個日子四處奔波之後改變了。靜謐的圖書館宛如與世隔絕，為追尋遺失的事物，結果反而得到更大的失落感。
ZERO沒有時刻表，所以他自己畫了日曆掛在牆上，儘管不知道二十四小時，起碼還有太陽跟月亮可憑判；那座巨大鐘塔的指針最近開始挪動，速度非常緩慢，但是這件事令他有點震撼，這個城鎮是有時間但無法拿捏。

澤羽在櫃台看檢索表，依循表裡找寶石書籍的所在區域───三樓最左邊，大概在倒數第二個櫃子裡，而時事雜誌則在要通往三樓的地方，與二樓相連，螺旋梯附近的櫃子。
深呼吸口氣，他的手有點麻，煩悶的氣息在周圍旋繞，不曉得是緊張，還是恐懼的關係影響。幾天前他又回到和安東尼曾經去過的大銀樓，原本是想多認識些寶石，卻偶然又翻到一些報章雜誌。

因為好奇，他抽起雜誌，看見裡面有一則報導這麼描述：
「名雕刻家裘德．貝岡特精心打造的『女王』雕像裡，被自稱為粉紅豹的大盜行竊，被盜物是顆名為「彩虹光輝」，外型似綠碧璽的寶石。
「寶石之價值處在於光線折射會散發彩虹，故而得名，是顆雕工精細，還放了裘德心血的作品。據說寶石遺失前女王雕像在做完最後一次展覽後就有折損，沒多久寶石便遺失了。此案在當時造成聳動，鎖定目標雖被捕捉到，但彩虹光輝卻無法從犯案者口中得知，刑警找到人時，犯罪者已在個人臥房裡上吊。」

時間顯示為三、四十年前的案子，年代透露出案情歷史，遺失物沒找回來，但是已讓澤羽對著寶石倍感疑惑。
裘德．貝岡特，他對這個人沒太多印象，但他手上所持有，視為護身符的結飾，可是有著報紙上擁有的特徵，能夠散發彩虹。為了能更精確調查寶石特性，澤羽決定來圖書館尋求真理。

不過他在三樓閒晃同時，正巧看見某個灰髮男子跪在角落熟睡，他待在剛好是寶石相關資料的書籍櫃旁，腳邊的書本七零八落的散開。雖不知對方為何於此處好眠，不過見其睡得香甜，澤羽不打算叫醒對方，他慣性脫下穿在身上的外套蓋在對方身上，把散落的書籍疊一疊。對方僅是輕輕悶哼一聲，並無太大意識，彷彿還放任自己在睡夢之中。

邊整理書堆同時，澤羽發現有他想要的資訊，索性抱起幾本走到桌子前，他提起紙筆，把重要事件紀錄下來。
空調的涼風很舒服，吹久有些冷意，不過他的外套借人了，所以他找不直接與冷氣口正對的椅子上坐下。上次在銀樓找到「綠碧璽」，又看見那篇報導，他就開始狐疑手上的結飾，那正中央那顆大寶石是否就是綠碧璽。

但是寶石不太可能散發七色光，如果它是手工藝品就有可能，裘德．貝岡特他有在書上聽過，但唯一無法釐法的，就是自己歷史相隔幾乎四十幾年的人，怎會因這顆寶石牽連？
更何況若它真是裘德．貝岡特所有，那就只有一個結論。
它是贓物。

來歷不明所以，恐怕葉若德大媽也被騙了。這搞不好是原生父母為佔據寶石才假借護身符名義，只是交到自己手上保管，要真如此推理，他的親生爸媽不是強盜就是小偷。
澤羽強壓情緒，試圖保持冷靜，他把較厚較大本的書先歸回原位。
打著呵欠看著來回走動的人，灰髮男子眨眨疑惑的眼眸，起身，默默走至澤羽的身旁，半垂著眸凝視著對方。

「……？」
他的腳步幾乎沒發出聲，當澤羽轉過身時，才注意到對方在自己身旁。
「你好。」
慣性禮貌的招呼，青年遞出外套還給澤羽，僅是望著視線轉書櫃發愣的他，有好多書從那裡抽下來的，他正迷茫的思考。

「幫你放……？」眨眨眼眸看著澤羽，男子偏頭，有些遲緩的回應。
「麻煩了。」
與少年相比，青年輕鬆的一一將書本放回書櫃之中。
「謝謝。」

然後青年不再說話，澤羽輕輕鞠躬，目視自顧自地往樓梯走下去的男子。澤羽看回結飾嘆氣。現階段無論怎麼考究都不具意義，但這給他一個警惕，使他決定要找個地方，把這成了燙手山芋的東西給扔掉。
前後幾秒遭受的變化使其心境不在平穩，迷茫眼神失足踩空，不小心從三樓滾下二樓，躺平於地的臉正朝著天花板氣喘吁吁，感受呼吸都覺得胸口疼，卻也無法影響驚慌失措的情緒。然後他不顧摔傷的痛楚站起來，踩著慌亂的步伐直奔圖書館門口跑離現場。

直到丟了寶石結飾後，他才突然覺得輕鬆，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回家，想繼續在ZERO的普通生活，晚餐還沒煮好、衣服還沒洗，做到後來卡住的模型突然又有靈感，使他迫切想快點回去完成。
貌似熱情又重新回歸，倍感活力十足，澤羽興沖沖的到家門口前，他打開大門後，一股腦兒往沙發躺去，眼神隨意亂飄，飄到茶几上裝滿水果糖的玻璃盤，還有畫到一半的設計圖，以及早就丟到湖裡去的寶石結飾。

寶石結飾？

澤羽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他明明親眼見到它掉入湖底，他可不記得自己有第二個！面露驚訝的拾起那完好如初，似乎沒受湖水影響的寶石結飾，他快步跑到外頭隨便挑個方向用力丟出去，確定看不見物品後，把大門鎖上衝回沙發旁的茶几看了看。
東西不見了，他鬆口氣。他騙自己丟到湖中的可能不知為何物，剛剛扔掉的才是真的贓物，反正丟掉就全部都沒有了，現在應該穩定情緒去做晚飯。

澤羽走到廚房開始準備晚餐，他把鉆板先放在水槽旁，然後在冰箱和櫥物櫃忙了一翻，把今天要吃的菜都準備好之後，他拿起蘿蔔正要切的時候差點沒暈倒，鉆板上的寶石結飾猶如綠色蔬菜般躺平。

不雅之話差點呼之欲出，澤羽顯些崩潰，他像對待野生動物般，朝寶石結飾大喊：「拜託你別再跟著我啦！」

《續》

#消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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