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Ⅴ、蔓延：Chapter 5-5

手裡握著剛被徐逸鴻像垃圾一樣丟棄的成績單，澤羽坐在椅子上悶不吭聲，一臉眉頭皺緊，想要反省卻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表情複雜的望著牆壁發呆。

「Coco（寶貝），別悶悶不樂的嘛。」莎菲娜走近澤羽身邊想安慰他，無奈男孩一直把表情轉向他處，不願與養母面對面。「père（爸爸）說話比較嚴肅，但不代表不認同你嘛，愛之深，責之切，你也聽過不是嗎？」
「我知道，可是他說如果我的法語在不學好，我就沒機會去Lenôtre（雷諾特）進修，說去了也浪費錢。」他不滿父親把事情誇大到威脅他的擅常。
「傻孩子，爸爸只是希望你學好母語，況且法語沒學好，未來要進Lenôtre（雷諾特）將會非常辛苦，所以才要趁你還小時打好基礎啊。」

澤羽的表情似是懂父母苦心，但壓力令他倍感無力，不安情緒在心裡蔓延，最後給莎菲娜一個輕聲嘆息。

「好嘛，別愁眉苦臉的，今晚天氣不錯呢，媽媽想帶你去個地方。」莎菲娜用雙手捏捏男孩的肩膀，把他的臉轉向自己。「走啦，我有個漂亮的秘密花園，包你去過會好些，不過晚上比較涼，去多加件外套，媽媽在門口等你。」
「現在？」澤羽睜大眼問道。
「是的，就是現在。」
「好吧。」

答應莎菲娜，男孩立刻起身到房裡找件外套，然後順著女性所述來門口，果不其然當他走到大門時，莎菲娜已經在那等候。女性牽著他的手，兩人往花園內移動。巴德辛的花園有請管理人來定時修剪澆水，花兒被照顧的健康良好，即便是夜晚，夜燈還是能將它們照耀的鮮艷亮麗。

「不跟père（爸爸）說？」
這個時間點通常是自己上床睡覺的時刻，澤羽還擔憂管家找不到人，一定會跟身為一家之主的父親報告。
「別擔心，我已經妥協啦，來這裡吧。」

莎菲娜朝澤羽揮揮手，兩人從花園旁邊一個較隱密的側門走出去。走出側門後，澤羽突然對映入眼簾的光景發出了驚嘆的聲音。那是一片繁星點綴的黑色夜空，地面上開滿清一色的花海，被吹拂的花瓣隨輕風於空中灑落，宛如幅畫般夢幻的自然景色。

「好美……」澤羽被吸引地邁開步伐，走入花海中。
「對吧，早晨與夜晚來的時候感覺不同哦。」莎菲娜跟在後頭補充：「你父親就在這裡向我求婚的，很浪漫對不對？」
「但這裡不是妳的秘密花園？」
「不單屬於我，」女性眼神略帶懷念的光輝。「是我與他共有的。」
「原來如此。」男孩明白地點頭，深呼一口清新空氣，他仰望夜空，閃亮的星星就像一顆顆珍珠般耀眼，他不安的心情的確有被洗滌的感受。

莎菲娜雙手交扣，充滿慈愛光芒地望著澤羽。

「As you go through life you’ll see（當你經歷過人生，你就會發現），There is so much that we don’t understand（它有多曲折）───」
「What（什麼）？」聽到母親用英文唱歌，澤羽反射性地回了英文。

「And the only thing we know（每個人都有心願），Is that things don’t always go（但他不會輕易），The way we planned（如你所想）。」女性邊唱，摸了摸兒子的頭。
「You looks like a story character（你看起來就像個卡通人物）。」澤羽笑笑地摀著嘴巴說。
「But you’ll see every day（你放心，別害怕），That we’ll never turn away（我們會在你身邊），」她眼神瞇成彎月，走到花海的中央坐下，男孩跟著走過去。「When it seems all your dreams come undone（當你無法實現，你夢想）……」

莎菲娜用紫色杜鵑，編織一個花圈繼續唱著：「We still stand by your side（我們會，陪伴你），Filled with hope and filled with pride（走過那灰暗時刻），」她把成品放到澤羽頭上後高歌：「We are more than we are（我們是一家人），We are one（不能忘）。」

男孩把母親送給自己的花圈拿下來，給了女性一個微笑，花園的新鮮空氣讓他覺得舒服，不自覺仰躺於花群中，睜著眼睛凝望天空耀眼的星星。莎菲娜到他身旁做同樣的事，母子兩人對著星空閒聊。

「只要你願意，先人會指引你，給你智慧和勇氣。」
「先人嗎？」他重覆道，他並不認為這是個可以精神寄託的方法，畢竟他是被領養的，連自己祖宗八代甚至親兄弟姊妹都沒有印象，何況追本溯源？
「是啊，每一個殞落的生命，都會化為星子飛上天空，而衪們會把願望帶回給上帝。聽過流星許願嗎，當你覺得徬徨無助時，像星星許願或許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真的？」語帶不確定，但女性鼓勵澤羽選擇相信，他只有點點頭，雙手交疊在後頭。「所以我們的祖先現在也住在天空？」
「沒錯，而且群聚的星星們，還會連成很多漂亮的星星圖案，我們稱它們叫『星座』哦。」莎菲娜指著其中一個方向解釋著，「看，那是烏鴉星座，還有北冕星座、鳳凰星座。」
澤羽依循女性的指引，望著絢爛飄渺的繁星，他不禁嘩然一聲，天空的廣大無際，除了早晨的湛藍之外，夜晚別有洞天。
「可是如果……生命殞落都化作星星的話，天空不會被塞滿嗎？」

莎菲娜噗哧一笑。「浩瀚的宇宙是沒有邊際的，澤羽想那麼多小腦袋瓜會承受不住哦。想不想聽星星的故事呢？媽媽知道幾個。」
「好啊。」

男孩想也沒想的點頭，莎菲娜便說了幾個星座的故事。澤羽邊聆聽邊思考，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屬烏鴉星座，有諸多疑問也向母親請教，他們閒聊星座，澤羽也快忘記先前被父親怒罵的傷心情緒，心情平穩許多。

兩人在花園待到時間將過午夜，莎菲娜突然提議：「對了，澤羽想不想學唱歌呢？我聽奧忒雷說，你的歌聲不錯。」
「有嗎，他哪裡聽來的？」
「法國小企鵝的歌曲，他說你唱得很好聽呢，學唱歌也不錯噢，可以當練習語文的一種。」
雖然莎菲娜的語氣沒有強迫，眼神卻充滿期盼，澤羽知道母親是個女高音，她心裡同樣也會對兒女產生寄望，就算他不練男高音，只要能接觸音樂領域，對女性來說就很足夠了。

與前老媽葉若德相同的期望，頓時又讓他感到壓力，唯一不同的是莎菲娜總會要自己放輕鬆。

「你只要想著學唱歌是精進語言，媽媽不會給你太大的壓力，就當作另一種興趣培養吧？」
如果能把英法語學好───唱歌的確是不錯的學習方式，澤羽說服自己，何況唱歌的時候他一直都很快樂。
「可以試試。」
「Tres Bien（很好），那我們從下個星期開始吧。」女子對男孩比著拇指的姿勢，「時間不早囉，我們也該回去了。」
「嗯。」

莎菲娜從花團裡起身，牽起澤羽把他拉起來，兩人一起離開花園。

《續》

◆附錄影片：

獅子王 我們是一家人 (Lion King II We Are One)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