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Ⅳ、休止符：Chapter 4-6

葉若德出差將近第八天，雖然有曾凱楊及林巧麗的協助，但他們對澤羽的事情不如葉若德來得清楚，為此只從對方的口頭解釋，認知來自於身的瘀青是他不小心跌傷所造成。
澤羽心裡很清楚他們今天會再來，他們算準葉若德出差的日子來找麻煩，想必已經籌劃一段時間；就在昨天聽了翔鵠的見解，澤羽決定採取新的行動，他不能總依賴葉若德，最後還是要靠自己。

握煎鏟的手正在發抖，不慎把鏟子和到今天煮的豌豆裡。

「你沒事吧？」林巧麗正巧撞見，走過來把瓦斯爐的火關掉，用另一隻煎鏟將滑進去的鏟子撈起。
「可能是撞到受傷的手有點難掌控，一會就好了不要緊。」他鎮定地說。
「好。」女性明白地點點頭，把撈起的鏟子放進洗碗槽後，轉身去幫助其他人端盤子。
「對了，今天打烊你們先走，我留下來善後。」他盤起雙手對所有人宣佈，態度不如以往膽怯，讓所有員工目光都投向他。「八點下班請準時離開，誰不走我就向葉若德報告，我是有紀錄的。」
「是。」員工們暗自歡呼了聲，今晚不必為學童導師們洗晚餐後的碗筷。

＊

打烊時間到，扣除澤羽之外所有人準時離開，他默默把所有東西全部收拾好，攤開人體全圖做複習，圖的內容描述人類穴位及神經分佈的地方。他知道男孩用意為何，所以花很多時間研究這張圖，他將神經最敏感脆弱之處牢牢記住。

沒多久有兩個身影悄悄逼近，頓時一股緊張感反攪他的胃，彷彿這將是場你死我活的聖戰，為自己出征。王仁衛和陳炯豪和之前相同一副拽樣，大喇喇地踏進食堂裡，澤羽假裝和先前一樣害怕，躲到廚房裡不出來。

「昨天給的也太少了吧？根本不夠用！」先開口的是陳炯豪。
「就是啊！今天要是在拿不出我們要的額度，包你吃不完兜著走，喂，聽見沒，葉澤羽！？別以為躲在廚房就沒事了！」喜歡狐假虎威的王仁衛附和。
「怎不吭聲啊？」

兩人面面相覷走進廚房，把燈打開。
剎那間，一個猛烈的急襲用力打中王仁衛的腦袋瓜，他頓時頭昏腦脹陷入暈覺，一旁的陳炯豪見狀雖驚魂未定，但馬上朝著空氣大吼：「媽的！葉澤羽！你找死是不是！？」

衝過去想用蠻力，視線卻沒搜尋到人，男孩從側邊現身，二話不說拿煎鍋朝鼻子巴了下去。廚房是他的地盤，他最清楚地形與利弊處。當陳炯豪痛得護住傷處時，澤羽又一記朝他下巴敲下去，要害、手指關節和膝蓋都不放過，當對方雙腿發軟坐在地上沒法動彈時，他只能步步挪移求饒。

澤羽拿著煎鍋一步步逼近陳炯豪，把遮住左眼的瀏海往後撥，睜開那隻被嫌惡的眼睛；發紅的眼眶、渾黑的眼球、細小的白瞳孔圍成一圈，裡面有個更小的黑洞，彷彿遭受詛咒有自我意識的眼。

「葉澤羽！你瘋啦！！這麼打會死人啊！」陳炯豪驚慌失措地喊叫，被逼著步步往後退。
「你們不是很想念白立平嗎？怎麼不跟他一起共赴黃泉？」
「別……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想死！」
眼見昔日餵飽自己的廚房器具瞬間化為傷人利器，陳炯豪嚇到幾乎要尿褲子，他開始討饒哀求，用盡各種手段求得對方平息怒火，他未曾想過被施暴者在想什麼，也未曾遇過反差極大的態度。

陳炯豪一副快口吐白沬的蠢樣惹得澤羽大笑，他深切體會到暴力可以帶來爽快，所以霸凌者才會不斷以欺伍他人為樂。不過在享受這份快感同時，他清楚了解到自己純粹為求得靜謐空間而付諸行動，他不想變成另一個霸凌者，他只是想要反擊，給那些欺負弱者的混帳一點顏色瞧瞧。

「拜託、拜託，你要什麼都依你啦，我錯了、徹底錯了，對不起，哇！」
煎鍋重力吻上陳炯豪的臉，然後他跟著王仁衛一起昏過去。澤羽沉默不已，將煎鍋放置一旁，迷茫望著暈倒的兩人，用雙手環抱自己後跪下來。他差點因暴力驅使做過頭，讓憤怒左右情緒，但在睜開左眼之後，良知喚回惡鬼般地心態，相抗之下他哭了，眼淚順著面頰滴落至地。

「身旁形影不離的工具將是你的最佳伙伴。」

他不曉得該不該認同翔鵠這句話，因為他把最佳伙伴當成傷人利器，而非正常用途。
不過有件事該值得喜悅，他為李井姍報仇了。而自己也不能再這麼意氣用事，闔上左眼將瀏海蓋回，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為兩個暈倒的人收拾善後。

《續》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