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Ⅲ、步伐：Chapter 3-4

他開始有野餐的習慣。
幾天前在榛名的麵包店裡發現美味，當下他突然領悟到自己喜歡吃東西，所以決定安排美食的享受，他對這愜意的小活動樂在其中；最起碼可以借由它們來釋放無形壓力，好比說無法逃脫這彷彿巨大牢籠的城鎮。猶想先前為尋找其他城鎮而四處奔波，卻發現如迷宮般無法跨出，從摩天輪上俯視，除了ZERO，其他地區都被廣大樹海蔓延，穿出林間到草原，下一個目的又是森林，那時就覺得奇怪，沒有海洋的世界怎麼看都不對勁。

天空降落綿延不絕的水，落至地面若到水廠裡，那些用過而清潔後的水不都該流向大海嗎？即使鎮內有許多脫離常軌的事物，至此有些仍讓他難以接受。

今日的野餐地點在公園，他稀鬆平常地舖好餐巾紙跟五顏六色的方格塊餐布，然後突然瞄到前方一個高大身影走過；他一眼認出是在湖邊練刀的兇巴巴男子，頓時不知何來勇氣，反正沒跨入對方的視線範圍，他二話不說舉起手指道：「你……！」

「幹麻？」語氣不善地待人，左眼打量自己，另一隻眼則用眼罩遮住。
他把湖面見到時的不愉快向對方描述，然而男子早就遺忘，對任何事物似乎漠不關心，不過原本尷尬的場面在兩人互報名字之後較為舒緩。因為把人叫住了，澤羽覺得此刻若不再搭理對方，也不盡禮儀之道，為此他遞了個自己親手做的三明治，看對方肯不肯賞光。

「你的左眼，受傷了嗎？」遲疑了會還是接受三明治，名為瑞哈夏的男子蹲下詢問。
澤羽狐疑地凝視他，記得自己的左眼瞎掉，但這並非重點。有一件很重要的讓他不得不闔眼，只是遺忘理由，的確從睜眼到開始適應ZERO後，他始終沒開過左眼，哪怕是記憶裡發現左眼視線漆黑一片。

請別睜開你的左眼。

腦海裡一句必需牢記在心的話，使澤羽下意識瞳孔放大，猶如魔咒般制止他想睜開左眼的衝動。
「沒有受傷，但視力很弱。」近乎輕淡的語氣釋出，「我是白化症患者。」強忍奇怪記憶拿出溫熱牛奶，故作鎮定的模樣沒被對方識破。
「我可以……看看你的左眼嗎？」

不知對方為何如此堅決，倘若有意圖要撥開頭髮，澤羽準備閃躲。「對不起，那隻眼睛沒啥好看的。」
「打擾了。」突然有些失落的語氣，讓澤羽捉摸不清對方在想什麼。
對方轉身要離去時被澤羽問了一句話：「你是因為視力不好才戴上眼罩的嗎？」
瑞哈夏緩下腳步，語氣深沉地說：「這隻眼睛看得很清楚！」

「真好。」
「一點也不好！」他嗤之以鼻，跨著步伐離開。
「擁有一雙明亮清楚的眼睛，可是我這個半失盲患者所憧憬的呢。」在男子離開後沒多久，澤羽自言自語道。

不過那句必需牢記的話似乎再告訴自己，無論左眼是否失明，都千萬不能睜開，千萬不能。也想不到為何，已經很習慣瞇左眼，或許在來到ZERO前，此種觀念就根深蒂固的植入腦海。

那現在，我可以偷偷睜開嗎？他想著，卻還是因那句魔咒般的話語而選擇不開眼，反正從記憶裡能捕捉到的是───那是隻失明的瞎眼。大概吧……。

《續》

#榛名 #瑞哈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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