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Ⅲ、步伐：Chapter 3-2

「喂，你們去道歉！」女孩怒吼地追隨奔跑的三人組，她的腳程不錯，雙手一捉就打到其中一個瘦巴巴的傢伙，其他則因同伴受阻停下腳步。
「不要。」被捉住的男孩扳了個鬼臉，女孩氣地賞了他一巴掌。「打人啊！快去找老師，李井姍這瘋婆子又亂欺負人啦！」男孩叫囂地和其他同伴求救，女孩完全不在乎自己下場如何，這一喊又是個巴掌拍超響。

「李井姍！」
面對瘦巴巴男孩嚎啕大哭，女孩不為所動地被老師斥喝，她因此生氣地反擊是三人先欺負葉澤羽，她只是看不慣他們老愛搔擾對方。
「那妳也該先報告老師。」

報告老師？！

正因徒勞無功才要親自解決，把霸凌當成玩家家酒的老師根本廢物，井姍不由得哈哈大笑，聲音洪亮尖銳，猶如諷刺。

「去把葉澤羽找來。」見女孩不聽勸的老師要求三人組，並等人被拉到他面前時準備詢問情況。
澤羽在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拖來，望著老師嚴肅臉孔心生疑惑，他還在趕準備晚上宴席的餐點，今日是孤兒院創辦者七十歲壽誕，老媽特別叮嚀要煮壽星愛吃的菜色。
「有什麼事嗎？」他很忙，一直都是。
「因為你的緣故所以井姍打人，那孩子哭個不停，你乖一點去向他道歉，這件事老師就當沒發生過。」

澤羽瞬間遭到轟天雷的錯覺。「井姍是井姍，我是我，對方搔擾我，影響我的工作時序，難道不是他該向我道歉？」

「你們對澤羽做什麼，逼得女孩子非得打人？」遭到澤羽詢問的老師轉向三人組。
「老師不覺得『魔鬼』這個詞很酷嗎，我稱讚澤羽說他是魔鬼、魔鬼、畏光的魔鬼，然後那個女的就跑來揍我們。」瘦皮猴哭到鼻前掛著兩行鼻水，擦也擦不完，另外兩個扶起他幫腔作勢。
「騙人啦！根本貶義以為我聽不出來嗎？」井姍反駁，口氣兇狠。
「是啦！說畏光是事實啊，因為澤羽怕光。」
「你覺得呢？」

老師決定問事發者的感想，抓到機會的澤羽順勢說道：「如井姍所言，我不認為是褒獎，但懶得理他們。」
「所以你們該向他道歉對不對？」
老師轉頭回問三人組。三人組立刻向澤羽鞠躬，有模有樣地裝作發自內心，真誠道歉。「你們勾勾手，說要合好。」

於是在師長主導下男孩們有了表面上的和平，她再望向井姍，「妳打了他也要跟他說對不起喔。」
「不要！」井姍吐舌頭堅決反駁。「那三個根本沒想要悔改啦，假惺惺！」
「李井姍！別得理不饒人，何況妳打人就是不對！」老師斥喝，她不容許暴力進入孤兒院，也討厭權利被挑戰。
「別這樣，他們不值得妳浪費時間。」澤羽溫緩輕拍女孩的背。

＊

她賭氣地噘起嘴，凝視眼前人忙碌的模樣，令她百思不解是澤羽被安上「魔鬼」的名號。男孩怎麼看都像正常人，除了那先天性白化病症影響，謂此皮膚蒼白些，但也沒道理被取如此邪惡的綽號。魔鬼是奇幻小說、聖經上的產物，具有強大魔法，卻也最邪惡的存在。

不過是個單純的男孩，怎麼會被取那種綽號？井姍想不透，她坐在食堂裡一張椅子上雙腳搖晃，觀察對方的舉動。男孩相當熟稔，甩甩刀立刻將菜切成細絲，一個打蛋勾勤出漂亮弧度，金黃內餡與蛋白汁被完美切分，洗米動作迅速俐落，她被男孩下廚的每個細節吸引。

當一盤盤佳餚上桌時，井姍才突然回過思緒。
「澤羽！」她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
「怎麼了？」男孩回過頭，看見朝他走來的女孩。
「你的左眼。」她頓了一會，用手指男孩的臉，就像他們初次見面時一樣。「為什麼要遮著？」
「沒為什麼啊，就是因為瞎了，不想讓人家看到。」
「是嗎。」井姍覺得自己沒得到答案。
「沒事的，我一直都很好。」男孩反過來對她笑，即使是現在這個好朋友詢問，也不方便透露太多，能避掉麻煩就盡量。

見男孩沒事，井姍不由得苦笑，覺得自己過份擔心了，對方不因那三人組的調戲而難過，她心情也好多了。
或許吧……。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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