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Ⅱ、溫度：Chapter 2-4

攤開書本，我閱覽內頁裡精美的傑作。
一艘艘的戰船、遊輪、飛機、車子，人物與動物的製作方式，從小形細緻的事物到壯麗的建築宮殿，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書已經好幾個小時。

「觀自在菩薩。行深波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井姍故意在耳邊頌心經，像是硬要將我的思緒從書裡拉回來。
「哎唷，我平常都很認真在讀心經耶，難得的休息時間，妳就不能讓我耳根子清淨點嗎？」
「誰叫你每次都要在我耳邊嘮叨這個。」她開玩笑地報復。
「誰叫妳每次都不認真讀經？」
「很無聊啊，這玩意讀了能幹麻？」

最近井姍常幫我帶書，上課前她總會問我想唸什麼類型的書，下課時就會把書交給我。任何類型都有，除了食譜，其中項目最多的莫過於模型類工具書，我幾乎下班時必花時間閱讀，雖然我不識字，但書面上的圖案很多，而且井姍偶而會唸一些給我聽，或陪伴導讀。

「可以消除不安與煩躁感，而且我們是佛道教徒，唸佛經或心經之類的本來就是每日功課啊。」
見她一臉不信，我聳聳肩將目光繼續投向書本裡。
「喂，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的信仰到底是佛教還道教啊，這兩種教別明明就是分開的。」
以前我從沒懷疑過，佛道教不就是種綜合體？雖然兩邊學說不太相同。

「妳怎麼老是質疑奇怪的事？」
「才沒有，你都不覺得奇怪才是不正常。」女孩不假思索地指著我，「就像那個胖女人不許你讀書一樣。」
「因為我是……」
「我管你是廚師還是雜工，這年紀不讀書不會犯法嗎？」她瞪大了雙眼，我畏縮地把頭埋在書本裡。

無論井姍口述諸多的疑惑，都被我直接過濾掉，沒有特別的感覺，所以無從反駁，停止對話，我把頭轉回書中內容。
沒多久女孩頭湊過來，純粹好奇我驚訝呼出聲的源由。
一座雄偉壯大，浩瀚無垠的建築模型圖，充滿文化色彩與奇幻風格的魅力，讓人不聚焦都難。

宇式建築，中國屋頂的藝術，基本形式有廡殿歇山、懸山，硬山，卷棚等，具有反宇飛檐特徵的大屋頂，是中國屋頂文化的典型代表───書裡詳述著建築的美感，以及豐富的裝飾結構，我看的津津有味。

「這如果能實體化就太棒了。」
「那是高階模型吧，依你的程度根本天馬行空。」
「我知道啊，更何況連入門都還算不上，」闔上書，卻湧起一股幹勁，「但是有一天，我一定會攀上高峰。」

就像我現在站在舞台上，拉開嗓子學老沉廚師對觀眾席說：「各位好，料理是給人帶來幸福的東西。」
音樂廳寬闊的表演場所成為我的憧憬，在進入這雅緻舒適的廳堂時，就讓我泛起一股灼熱的鬥志。
「可惜今天沒帶任何食材煮不出東西。」我開玩笑地補充。
「各種食物都能帶來幸福，真可惜今天不能在這裡看見呢。」
一旁的寧鈴一抹淡淡的笑容，在路上我們碰面後，才得知彼此都是來聆聽詩緹菈小姐的演奏。

「對了，VIP還沒找到。」
「VIP 在哪？」
寧鈴尾隨著我一邊尋找特別席包廂，而詩緹菈小姐已經站在舞台上調整小提琴的音色，直到我們坐上VIP席位才開始歌曲的演奏。她投入的神情將感情融入曲目中，我閉上眼專心地聆聽，旋律的高低起伏，彷彿秋風蕭瑟，泛起一股淡淡的鄉愁感。

那首曲目後，詩緹菈又拉一首奇異恩典，此曲目莫名給我懷念的感覺，但我記得自己應沒接觸過太多西洋文化的事物，卻為何對此感到熟悉？
曲子落幕後，她邀請我和寧鈴去後台走走，但我沒有馬上邁開步伐，望著先過去的寧鈴，我跑到大廳堂裡思索一會。

「總有一天，你的東西也可以站在這華美的舞台上。」有個聲音這麼肯定，好似鼓舞人心，我深深地呼吸，回味這句話。
走到後台後，發現詩緹菈不對勁，抓著寧鈴的衣角，口裡自語。
「答應我，不會死。」
氣氛轉變得太突然，她話中的句子凝結在沉寂的空氣裡。

當下我尚未反應過來，看見寧鈴對我投出求救信號，我意識到詩緹菈或許憶起難過往事，就像她剛才所拉的提琴一樣哀愁，我突然明白何事，走到詩緹菈面前，眼神和寧鈴對望一會，然後輕拍了對方的肩膀，用絕對肯定地語氣告訴她：「不會的，絕對不會。」
一個承諾，一個信念，根深蒂固的植入我的腦海裡。

留下詩緹菈，我和寧鈴離開了音樂廳，女子現在最需要的，是獨處。

《續》

#詩緹菈 #凌寧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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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都市建築模型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