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CIX
☾|淚水
XCIX
紫藤花與睡蓮的關係並不好。
即使他們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姊弟,一同進退,保護著村子,他們的關係也稱不上好。
紫藤花是個能夠為他人犧牲奉獻的人,她一心一意,忠誠地保護著月夜族。
然而睡蓮是個自私的人──準確來說,是比一般人要更自私的人。他擁有族裡最強大的力量與最出色的才華,是能夠被稱之為奇才的魔法師,然而他的性情乖僻,從不主動向人伸出援手。
所以他們的關係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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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總是扳著一張臉說教,睡蓮總是會打個哈欠,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一樣的,無趣地看著姐姐。而紫藤花總是會被他惹得火大,出手搧他巴掌。
然而每當這麼做,睡蓮總是會笑起來,以他什麼情緒都沒有的藍紫色雙眼,諷刺地望著紫藤花笑。
「妳是管不著我的」
彷彿是這麼說著一樣的,他們的關係也越來越惡劣。即使見面了也不會說出寒暄的話,除了必要的話語以外什麼都不會說。
紫藤花覺得睡蓮在紫丁香死後比之前變得更加消極,消極且古怪。她討厭這樣子的睡蓮。身為奇才、身為守護者,不就是更該好好使用那份力量來保護村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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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解,不解加深了誤會,誤會加深了他的厭惡。
就這樣子惡性循環著,他們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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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能理解,為什麼睡蓮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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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是他們為了追擊漏網之魚所以深入了森林,但在踏入某處時睡蓮好像喊住了她。
她那時候才回過神來,發現月光已經消失了。
月亮是月夜族的魔力來源,若是月光消失了,他們的能力也會被大大削弱──她馬上折返,眼前卻被一片黑暗給遮蔽。雖然拔出了劍奮戰,但是她深知自己的魔力正在被不斷侵蝕,這是一場必敗之戰。
完蛋了,要死在這裡了。她倒是沒有遺憾,只是希望睡蓮能夠逃出去,然後給村子通風報信。
而她就被來自後方的黑暗給吞沒,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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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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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醒來了,在冰冷的水落在頰上時,她睜開了眼睛。
眨著深紫色的瞳孔,她不是很確定自己身在何處。月光漫溢在湖面上,而她似乎是浮在湖面上一樣的,奇異的感到下面有草拂過自己的手臂──
然後在看見朵朵盛開的紫色睡蓮時,她就清醒了。轉過頭去,她望向了那個緊緊擁抱著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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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應是藍紫色的髮全轉白了,在月光下被照得更是慘白。睡蓮緊緊擁抱著她,她可以看見那個人的眼角不斷落下淚水,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悲傷與慶幸交雜的表情。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只是這樣子靜靜地落著淚,而在與紫藤花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他笑了起來。
接著便倒下了,而那一瞬間四周的花朵跟水面都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化為藍紫色的光芒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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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花趕緊爬了起來,把睡蓮給翻過身來,她看見顏色正從弟弟的身上退去。先是從髮,再來是指尖──她看見那人本就偏白的膚色變成了純白色,咬緊下唇,然後把睡蓮給背了起來。背上凝聚出了一對深紫色的鷹的翅膀,她飛了起來,急迫地趕回村子。
是詛咒。他到底承受了多少詛咒?她相當心急,由自己完全沒事這點來看,她不曉得睡蓮到底是怎麼從那片黑暗之中帶著她逃出來的。她只知道背上的人的呼吸漸弱,像是即將枯萎的花朵一樣,慢慢地、漸漸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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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死。不行,不能死。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噎住了,急得加快了速度。
她還有很多很多要說的,不管是說教還是道歉,還是關於他們之間的誤會,睡蓮不能死。
「別睡了,快醒醒、醒醒......」
這麼低喃著,她感覺自己的頰上好像滑過了一滴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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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後的人沒有像平常一樣戲謔地朝著她笑,只是靜靜地沉睡著,失去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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