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urence
【劇情│霧雨】
勞倫斯和柔伊漸漸恢復了聯絡,在那次街上巧遇之後。不怎麼頻繁,就是偶爾會聊聊各自的近況,或是問問對方要不要來自己的演奏會、品牌發表會。
大概,就是一般朋友的程度。
他們之間經歷過太多,多到他們並無法在分手後還能成為猶如彼此家人那般的存在。
像現在這樣淡淡的、如溫開水般的相處,對他們而言,才是最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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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彼此後他們才看清,其實早在認識之初,兩人就已是走上分向兩頭的不同道路。至於為何明明是走在兩條不同路上的兩人還能夠如此融洽恩愛地相處,他們也不清楚。或許,只是因為他們都很珍惜彼此罷了,珍惜於人群中一見鍾情的珍貴。
而往後的留戀,也不過就只是為了紀念。
紀念這段美好、青澀的青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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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最靠近伸展台的第一排座位,勞倫斯手肘抵在翹起的腿上支著頰,眉眼間帶著隱晦的無聊,滑著手上的手機。對於看秀他一向沒有多大熱忱,除非是他喜歡的品牌。畢竟,那些只有設計師本人才懂的藝術與時尚實在太過前衛,他著實沒有太大的興趣去了解。若不是這次是應柔伊之邀,若不是這次是柔伊挑大樑設計的秀,勞倫斯早在踏進會場前就會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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鎂光燈、媒體記者、名媛藝人,對於這些,勞倫斯都並沒有很喜歡,尤其他的正對面就坐著他的表哥表嫂時,他實在恨不得立刻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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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上的不耐煩可不可以收斂一點?」一旁的艾爾文手肘頂了頂勞倫斯的身側,同時也忙著和另一旁微笑搭訕的女子禮貌性地點個頭。勞倫斯的家人他看過的不多,但今日到場的兩位他卻是在照片上──那些逢年過節便伴隨著不少相親資料一同從法國寄到勞倫斯那的家族照上看過。「被你硬拖來的我都沒怎樣了,你還好意思擺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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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能夠理解勞倫斯為何會如此不悅,但這畢竟是有媒體的重大場合,他的長相與身份又這麼惹眼,面上表情屆時被大做文章,也不是不無可能。
「我沒有擺臉色,只是今天走個性型男路線而已。」
「......有沒有個性我是不清楚,反正你把那表情收斂點就對了,這可是柔伊的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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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至此,勞倫斯終於將視線自手機螢幕上離開,側過頭挑眉若有所思地看著艾爾文,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囉嗦了?管得比亞曼達還多。」伸手替人將亂了的瀏海撥正,順便向艾爾文身後正向自己拋來媚眼的美女微笑輕點了個頭。
艾爾文大大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道:「我才要問你到底誰才是你媽,一出什麼事都是先找我,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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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要感到榮幸才對,能被我如此信賴的人可是非常少的。」
「我可以不要這項殊榮嗎?我非常樂意讓給別人。」
「不行。賊船豈是你說上就上、說下就下。」
「謝天謝地,你還知道自己是開賊船的。」
「不客氣。知道我這是賊船還上來,我都要開始懷疑你當初是怎麼考上跟我一樣的學校的。」
「去你的。」
Laurence
「噓,這是柔伊的秀,別講髒話,紳士一點。」
「......去你的。」
瞇著眼向人投去警告的眼神,見人是毫不退縮地回瞪,勞倫斯也就沒再客氣,一把扣住艾爾文的後頸把人壓過來直接就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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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言語無法達到目的,那就只能讓對方用身體來記住了。
這個吻的時間並不長,但也足以引起附近來賓的騷動。只是,兩位主角卻是泰然自若,恍若方才的那一吻不過是眾人一瞬間的錯覺。
「......回去再跟你算帳。」艾爾文咬牙切齒地從齒縫間將話語迸出,下顎順道向著對面目瞪口呆的兩位德穆西家的人的方向努了努:「而且你就不怕他們跟你祖父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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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倫斯聽聞後,不過輕聳肩無所謂地笑了笑。從青少年時代到現在,艾爾文可是一次都還沒有反擊成功過,因此這等程度的威脅他已是不當一回事。至於是否會被告狀,他也不甚在乎,因他早已不是徬徨無措的年少,而祖父的忍耐界線在哪他自也是一清二楚,這種事情要引起軒然大波,還是有些許難度的。
抬手制止了準備發作的艾爾文,並不是要他別做無謂的掙扎了──雖然這的確也算是其中原因──而是因為秀已準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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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漸暗,只餘下中央伸展台明亮清晰,輕柔的音樂自音響流瀉縈繞會場,為即將開始的走秀拉起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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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勞倫斯以為這會是一場不算太有趣的秀。女性的珠寶首飾,他其實已是不太需要去關注與了解,亞曼達對於飾品向來有自己的獨到見解,而送給女伴作為禮物的場合也逐漸減少,這讓他後來幾乎都只注意幾個自己喜歡的牌子的動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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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得知勞倫斯竟沒有關注柔伊所在的品牌的資訊時,艾爾文十分驚訝,可他僅是輕描淡寫,其實就只是因為不想再徒增傷感,如此簡單。
這段感情對兩人來說都是一段難以忘懷的深刻,雖然柔伊未曾說過,但勞倫斯知道,率先提出分手的她,在斬斷兩人之間的關係後,亦是於心裡留下了極深的傷。因此分手後他們不聯絡、不刺探、不關注,就像兩條相交後就此別過的交叉線,走上互相遠離彼此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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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次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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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被塵封的往事才又脫去灰黯的色彩,如自冰原中破冰而出,結束冬眠的花蕊,逐漸甦醒,恢復奪目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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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嫻靜的東方面孔,一雙眼尾綴著嫣紅的細長眼眸於顧盼流眄間令人心動。大旁分的及肩大捲是未染的黑,一身改良式曳地長襬旗袍,松柏綠為底,以檀、赭、薑黃、杏紅等色繡成或含苞或綻放的玫瑰,再以艾綠、竹青、松花綠諸色繡有深深淺淺的綠葉襯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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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的腕上與頸間是鏤刻玫瑰的玫瑰金寬版手環,與以碎鑽鑲嵌而成的玫瑰墜鍊。
中西合璧,猶如三零年代的上海,紙醉金迷、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繁華絢爛。
Laurence
整場秀下來,勞倫斯的目光始終在追隨同一位模特兒,即便換了服飾、換了髮型,即便再出場時他是穿著男裝,勞倫斯腦海中依舊是開場時的那一抹溫雅薄綠,與欲語還休的巧笑倩兮。
女裝時有女人的溫柔嫵媚,男裝時卻又有男人的豪邁霸氣,同時將兩種容貌演繹得如此恰到好處,不僅僅只是吸引了勞倫斯,更是驚豔了全場。
Laurence
──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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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模特兒所造成的轟動不啻是在走秀期間,甚至連燈光亮起,散場之後,也還在眾人之間慢慢揮發瀰漫。
就像一場冬日的綿綿細雨,乍看之下似無雨,待回過神,才驚覺自己早已濕透了身,染上朦朧淡薄的灰。
Laurence
Laurence
『如何,還不錯吧?』
「嗯,模特兒很不錯。」
『勞倫斯!』
「哈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的。很棒的一場秀,恭喜妳。」
Laurence
電話的另一頭反而沉默,過了好半晌,才有了聲響。
『謝謝你願意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畢竟發生了那麼多,嗯,你知道的──』
「柔伊。」柔聲打斷了人有點慌亂的話語:「答應過的事我絕對會做到,即使如妳所說的,發生了那麼多事。但,既然當年我說過會到場觀看妳的第一場秀,我就一定會到,就算摔斷了腿也會拄著拐杖──」
Laurence
『好了──夠了,停。別再講煞風景的話了,眼淚都被你逼回去了。』
Laurence
「就是知道妳會哭,所以才那樣說的。」輕笑了聲,站在窗邊看著底下華燈初上的城市,灰藍的眸子倒有些失了焦。「妳的眼淚該只為了他流了,知道嗎?」
拉上窗簾,將落地窗外的夜景遮去。
仰頭靠在窗上,勞倫斯閉上了雙眼,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溫柔弧度。
Laurence
「晚安,柔伊。」
Laurenc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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