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見清紀
日常|交一個新朋友】
:蘭斯】
進入十二月中旬,走廊上的氣溫讓大多數的學生都不願意多加停留。就連教室,寒風也會從窗戶的細縫鑽進室內,讓一些原本就不喜歡的課程更加像個地獄。或許對多半的學生來說,最溫暖的地方大概非交誼廳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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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紀也因為這樣,最近鮮少在交誼廳以外的地方多做停留,用過晚餐總是馬上窩回交誼廳,挑個舒適的角落度過夜晚的時光。然而今天,他卻在城堡內到處走動,尋找米倫霍夫的身影。
米倫霍夫是他在萬聖節前夕認識的幽靈,原本似乎一直躲在校內的某個角落,不過現在已經是雷文克勞的駐塔幽靈。有時候在路上碰面,他們會停下來聊幾句,不過那通常是清紀要由上一堂課的教室,移動到下一堂課的教室途中,所以交談的時間並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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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紀很少會像這樣主動找尋對方的蹤跡,因為在校內偶然碰到的機會實在太多。然而偏偏在進入十二月後,他連一次都還沒遇見過米倫霍夫。清紀合理推測,這大概是自己通過走廊的速度變快了,也很少踏出交誼廳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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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走著,一面環顧四周,想要捕捉任何幽靈可能會冒出來的地方。走廊上的人潮相較之前明顯減少了許多,清紀也就大意地沒有去注意前方的動靜。
正當他要拐過某個轉角,就這樣結結實實地撞上前方走過來的人。反作用力的關係,清紀狠狠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拿在手上的書本和紙盒散落一地,甚至連魔杖都從長袍內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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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抱歉,你還好嗎?」相較於跌坐在地的清紀,轉角那頭的少年只是短暫搖晃後便穩住身形,小心避開散落地面的書本,他撿起滾到自己長靴前的魔杖,彎身以雙手將魔杖遞還給清紀。
「對不起,我剛分心了。」少年的表情看來帶著明顯的擔心、查探,他說話同時似乎正在檢視清紀身上是否有任何外傷--像是以為這樣的碰撞有極高的機率會讓清紀受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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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被撞跌在地的清紀,幸災樂禍地發出刺耳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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臀部的鈍痛感讓他一時間沒有辦法吐出任何話語,不過這個空檔,很快地就被刺耳的笑聲給填滿。因為吃痛的緣故,讓他心底一陣焦躁。原本想轉頭狠瞪那隻不知道從哪出現,進而朝笑自己的小妖精,幸好少年遞上魔杖的動作和嗓音制止了他這股失控的情緒。
「啊、謝謝,我沒事。」清紀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魔杖,接著用雙手支撐起身子,雙膝跪地迅速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東西,「不好意思,剛才沒注意看著前面……」
當他重新站起身,才認真看清楚少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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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嘲笑人可不太好喔。」剛確認對方沒事,少年遞送魔杖伸出的手猝然轉向抓住半空中尖聲笑著的小精靈雙腳。看著抗議尖叫的小精靈,少年偏頭將手中的藍色小東西遞到清紀面前,帶著奇妙的認真語氣,他問:「你覺得該怎麼做才好呢?對這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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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少年俐落地抓住小精靈的雙腳,他同時想起對方的姓氏--漢森。
雖然沒有交談過,不過上了大半學期的課,清紀已經記住大半同學的名字。
「對他搔癢如何?」他對蘭斯露出一抹調皮的笑。
原本他想要讓蘭斯抓著小精靈的雙腳,像是甩套繩那樣轉動,然後將它投擲到遠方去。這是他前陣子從書上得知的一種招式,雖然那通常只會被拿來對付地精。然而清紀無法保證若是蘭斯真的這麼做了,會不會惹上麻煩。
--既然小精靈那麼愛笑,就讓它笑個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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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咬了蘭斯一口,趁他的手有點鬆動時迅速拍動翅膀飛到高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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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飛了。」看到手指上的齒痕,蘭斯不大在意的甩甩手:「別亂笑人比較好喔。」雖然平常也會取笑、作弄人,但蘭斯覺得兩者是不同的情況。
「要試著抓回來看看?還是別理他先來個自我介紹?兩邊我都很樂意喔。」偏轉過頭看向在校園內見過幾次的獾院同學,他眨眨眼露出頑皮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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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紀的目光隨著小精靈飛行的路線移動,他記得之前在校園裡並沒有看過這樣子的生物。很快地,他又因為蘭斯拋過來的問題,將視線轉回蘭斯身上。
雖然很想看看對方徒手捕捉小精靈的樣子,不過剛才那一口攻擊似乎非常疼痛。但如果使用魔法,清紀覺得就沒有那麼地精彩。在霍格華茲生活了將近半年,他開始有點想念那種最根本的肢體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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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它再下來搗蛋,就麻煩你了。」清紀不改剛才那臉惡作劇般的頑皮笑容,用餘光掃了一眼停在空中的小精靈。
「我是淺見清紀。」他一時間忘記了握手禮,習慣性地向對方欠了欠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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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如果他再下來的話。」不過看那小東西刻意飛高的樣子,大概對自己已經有警戒心了吧。
「嗯?」對方躬身的樣子讓蘭斯短暫愣住,就算是初次自我介紹也沒必要行這麼正式的禮吧?
學著對方的樣子欠身回禮,說:「蘭斯.漢森,依你喜好稱呼就好。請問你是日本人?我該叫你淺見,還是清紀?」小心咬著陌生的發音,蘭斯回想印象中看過的電影,如果是日本人的話,應該是稱呼前面那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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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隻小精靈從遠處飛了過來,拉住同伴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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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的話……看你的習慣就可以了。」看見蘭斯也跟著行欠身禮,從那股莫名的違和感中,他意識到剛才似乎要伸出手來比較妥當。
「我幾乎都住在日本沒錯,不過媽媽是英國人哦,小時候也在英國住過一段時間。」說話的同時,他注意到小精靈的數量又增加了。而且它們好像正在溝通些什麼。「不過我沒什麼住在英國的記憶……」清紀忍不住頻頻抬眼,觀察兩隻小精靈的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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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麼我叫你清紀囉。」因為對方的隨和咧開笑容,一向習慣只喊名字,對方名字特別,還要連姓喊總覺得提升不少難度。
「你的英文講得還不錯啊,不太像是久居國外的人。」同樣注意到靠攏在一起似乎在說話的小精靈們,蘭斯微微瞇起眼睛觀察著他們的動作,壓低聲音提醒清紀:「不知道他們會離開還是反擊……小心你的東西?」
雖然自己剛被咬了,但是自己出手在先,應該不是有危險性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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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蘭斯的建議,他抱著書本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同時也打消把魔杖收回袍子裡的念頭,以備不時之需。
「可能是因為,我爸媽在家大部分講的都是英文吧。反而只有我跟爸爸兩個人的時候,才會使用日文。」他思索自己這幾年的生活模式,解釋了蘭斯剛才隨口說出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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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爸對你媽挺體貼的,他是為了她講英文的吧。」咧開笑順著想法自然回應對方,在自己的國家還刻意講外國語言,應該需要不少心思?想起母親教導自己英文那段時間,蘭斯放柔了點語氣,表情卻有點複雜:「嘿,你爸媽感情應該很好吧。」
「我們邊走邊聊吧。你拿了不少東西,跟人有約嗎?」見兩隻小精靈一時沒有動作,蘭斯提議。近期學校課程已經告一個段落,看對方除了書本還帶著紙盒,似乎不像要去圖書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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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小精靈看著兩人竊笑,似乎在計劃些什麼,但卻沒有飛下去實施行動,反而相伴著飛離了兩人的視線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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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的感情嗎……應該還不錯吧。」清紀搔了搔臉頰,這是個他從來沒有特別去思考的問題,「我媽會故意惹我爸生氣,不過很快就會和好。」
此時,原本停留在他們頭上的小精靈,相偕飛離了兩人視線可及的範圍。雖然如此,小精靈剛才似乎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不過他不能確定,畢竟其間的注意力幾乎是放在蘭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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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該趁現在趕快離開。」如果盤踞在內心的討厭預感沒有失靈,等一下小精靈肯定還會再掉頭回來,並且帶上某種程度的惡作劇,「我沒有和對方約好,打算在城堡裡面晃一晃,試試看能不能碰到他。我們就隨便繞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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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先移動吧,他們看來真的很可疑。」與清紀交談間他沒看漏兩隻小精靈鬼鬼祟祟的舉動,既然對方有意願移動,蘭斯首先移步往走廊的另一頭走。
「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你在找的人嗎?說不定我有看過。」一路過來走廊上的學生並不算多,然而如果對方目標為高年級的同學那麼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就很有限了。「如果是鷹院生你可以稍微敘述外表,雖然不記得大家名字,但見過的人我多少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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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雷文克勞沒錯。」清紀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對蘭斯坦承自己正在找的人是米倫霍夫。他知道萬聖節那段期間,有不少同學因為貓咪失蹤的事情而感到氣憤。
「不過他已經不是學生了。」頓了幾秒鐘,他決定說出口。畢竟這種時候突然不肯說出對方的名字也很奇怪,加上蘭斯看起來個性爽朗,「蘭斯應該也知道米倫霍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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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紀說完後停頓了一下,看著眼前獾院少年蘭斯露出奇妙的似笑非笑表情,並突然拋出問題:「我猜,你應該沒養貓吧?」
注意到對方困惑表情,他接著說了:「是的,我知道他,就如同其他雷文克勞同學和大部分的學生們。而且,在那堂魔法史之前他還是我的室友。」
「既然你特地在找他……清紀你,跟米倫霍夫成為朋友了?」微微側頭,蘭斯注視著清紀認真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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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確實沒有養貓。」果然第一個就是這個問題嗎,清紀暗忖。然而他的內心並沒有任何的不愉快,他曉得在多數人的眼中,自己的行為是多麼地突兀。「我不曉得對米倫霍夫來說,我是什麼樣的存在。不過……我並不排斥和他變成朋友。」
他用堅定的眼神看著蘭斯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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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知道,就算他把貓都還了回來,還是有飼主不會輕易地原諒他……而那些飼主也可能會因此不喜歡親近米倫霍夫的我。」接著,他又把眼神從蘭斯身上移開,看向前方隨著他們的腳步移近的燈火,「我不曉得蘭斯是不是有養貓,但……我有點好奇,在萬聖節後,你對米倫霍夫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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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麼嚴肅,我沒養貓。」望見對方直率的雙眼,蘭斯搔頭笑了笑意圖緩和變得沉悶的氣氛,糟糕,莫非自己提問的語氣太過嚴肅了嗎。
停下腳步對上清紀的雙眼,蘭斯沉吟:「萬聖節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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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記得那堂魔法史後寢室外的人們,諸如『米倫霍夫在嗎?』、『身為室友不是該早點發現、揪出他嗎?』之類的問題在那陣子有最高的出現率;他也記得貓兒們回來後,同學間比較常見的問候轉變成『你的貓也胖了?』、『那堂課你寫完作業了嗎?』
之於蘭斯而言,“對於米倫霍夫的想法”這樣的問題,今天是第一次有人提出,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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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的想法這問題我那時才問過室友們呢,而在萬聖節後也沒人提了,聽說是有很多人喊著願意跟他當朋友吧,而我那時也是。」話聲稍頓,蘭斯停下腳步側轉過頭注視身旁獾院少年。
「清紀你問了有點認真的東西喔,要在這談嗎?」
窗外細雪紛飛,隱約還可以聽到同學們打雪仗的驚呼、笑鬧聲響,十二月中的低溫讓大多數人偏愛的活動地點分做交誼廳與戶外兩種極端,但走廊上也並非只有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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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他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臉頰,露出有些難為情的笑容:「一不小心就認真起來了。」
就某方面來說,他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如果因為跟米倫霍夫的情誼,而失去了最基本的思考,他覺得那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清紀盯著自己移動的腳尖。啊、原本黑亮的皮鞋上好像沾上了灰塵,回到寢室以後要記得擦拭它們。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無數個類似這樣無關緊要的瑣事,而那只不過是短短的幾秒鐘。他有時候會忍不住讚嘆腦海運轉的速度,竟然可以那樣地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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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找一間空教室坐下來嗎?」他先是看了一眼放在書堆最上頭的紙盒,而後才抬起眼看著身邊比自己略高的少年,「這個東西不急著交給他,還有幾天的時間。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其他人對他到底有什麼樣的想法。」
雖然蘭斯的想法不能代表全部,不過清紀卻很開心,他可以遇到一個同學,和他一樣接觸過,並且曾經思考過米倫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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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提議正中下懷,蘭斯抬手指了方向:「嗯,走吧,我記得前面上樓後就有一間。」
引領清紀穿越走廊,踏上移動中的階梯,各懷心思的少年們一路上安靜無話,只偶爾走在前頭那位會出言提醒“這階是假的”、“別碰那扶手比較好”,然後他推開門扉,側身讓棕髮那位進入後反手將門闔上。
「這裡安靜多了,適合聊天。」不知道過去做何用途的教室除了必要的桌椅、黑板外別無他物,細小灰塵在光線中緩慢移動,隨著少年經過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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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蘭斯抬手示意清紀挑選座位:「那堂魔法史剛過時,我問過其他室友們對米倫霍夫的感想,那時我只覺得很興奮、有趣--嗯,我覺得有個身為幽靈的室友非常有趣--並鼓吹其他人一起尋找他、幫助他、邀請他多來我們寢室。其實主要是覺得很稀奇、想把難得一見的存在留下來吧。」搔搔臉頰,他為此笑得有點靦腆。
「但後來在貓們回來那天,我的好朋友倒下了。我親手抱他進醫院廂房,聽阿加塔小姐說我才知道那陣子他為了找貓累垮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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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眸對上棕髮少年的綠眼,他開口的速度變得緩慢,像凝聚了很多思考、情緒:「之後我幾乎每天都去醫院廂房探望我朋友,那幾天不時有人被送去找阿加塔小姐,他們之中有大半都是為了找貓累倒自己的。」
注視清紀變得嚴肅的臉,蘭斯想著自己或許也有著相似的表情:「那時我才認真思考貓咪們對他們有多重要、米倫霍夫這樣突然的將貓全都帶走除了失蹤外還造成了什麼。」
「清紀你有注意到嗎?萬聖節後有好幾天課堂上會聽到貓叫聲。」他們害怕貓兒再度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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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的想法化作音節,透過懸浮著塵埃粒子的空氣,最終在鼓膜上挑起震動。清紀時而盯著蘭斯的雙眼,時而將視線放在對方身後的牆上。月光透過背後的窗子,打了些影子在上頭。窗框的黑影裡,困著兩名少年。
清紀望進蘭斯的雙眼,找不到任何閃爍。
「那幾天上課,確實常常聽到貓叫聲。」
不只是這樣,貓剛回來的那一天,大家的笑聲與哭聲他都記得很清楚。當時他感受到了一種近乎內疚的心情,過了很多天才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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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很多人因為貓咪失蹤,吃不下飯。也沒辦法好好睡覺。」餐桌上不像以前那麼熱鬧,也總是可以看到有人在交誼廳打盹,準備等門禁時間結束再出去找貓,「可是……我不是很懂那種心情。」
一瞬間,他是如此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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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嗚每次啟程,總是讓他擔心。他願意盡其所能去避免咪嗚受到任何傷害,例如不讓牠在寒冬或者雨季飛行。不過如果哪一天,咪嗚消失了,在貓頭鷹屋怎麼樣也找不到牠,甚至是整間貓頭鷹屋的貓頭鷹都集體遠行,他想,他或許會在頭幾天向學校借掃帚到空中去尋找,但那不會持續太久。丟下一切該做的事情,沒日沒夜尋找失蹤的寵物,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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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就不見了吧。只是牠離開身邊的時間提早了那麼一點點。
或許他會用一個晚上用力哭泣,可是一直佇足不前是不行的。真的回不來,就只能接受它。
「對不起……我知道我好像有哪裡不正常。可是,我真的不懂,為什麼可以把貓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也或許,他只是還沒真正遇見讓他可以這麼對待的東西,無法感同身受。
這樣是不正確的嗎?在大家病倒的時候為自己的快樂感到開心是錯誤的嗎?不能替那些病倒的人打抱不平是……不被允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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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為我是這樣的人,加上我覺得,帶走貓的人不是米倫霍夫而是艾禾,所以才……不覺得米倫霍夫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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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道歉,至少我不覺得你不正常。」雙腿放鬆,將交疊雙手放在膝上的蘭斯以恢復的沉穩嗓音緩聲說著,昏暗視線中注視對方的雙眼仍舊坦然平靜:「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有人可以為了夥伴犧牲生命,有人跟沒有生命的物體談戀愛、結婚。這樣看來,不論是把貓當成唯一的朋友或者是比自己更重要的存在,其實也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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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了偏頭,蘭斯伸舌舔潤有些乾燥的嘴唇,又繼續說:「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向都很容易被忽視,就算剛跟你說那些,但在實際看到病倒的人之前,我更傾向把貓咪們失蹤的情況當場發生在現實的推理劇看待。」
一方面是推論與直覺讓他相信貓兒們沒事,另一方面,在看著病榻上面容慘白的亞奎拉時他慚愧地發現、承認自己多少是抱有好玩的心態在面對找貓以及找米倫霍夫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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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其實是艾禾帶走了所有的貓,為了米倫霍夫。」大概稍微有留心這次事件的人都知道吧,不論是在那堂魔法史中聽到米倫霍夫所說,或者之後追逐他時問出來。
--貓咪失蹤事件的施行者並非米倫霍夫,他只是哭泣著想要朋友,於是他的貓艾禾替他找了大量的貓兒,做為米倫霍夫的朋友。
「但是即使將貓咪們帶走的不是他,米倫霍夫在這次事件中真的沒有責任嗎?」語氣並未特別高昂,他只是提出自己思考多日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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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艾禾視為寵物,在法律上,要是寵物傷害他人,飼主是有罪的;如果把艾禾視為朋友--畢竟米倫霍夫是這樣看待他的--那麼朋友為了自己犯錯、造成傷害了,而他自己卻沒有及時阻止,那是否還可以算是無罪?」少年中性聲音在空氣中迴盪、撞擊著,蘭斯問清紀,也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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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室友一直沒有掀開的床廉其實不是拒絕,而是在後面盼望有人能跟他成為友伴,那麼基於禮節的並未多問到底算尊重還是冷漠?」RB104 那張床一直沒有掀開床廉,過去他總以為那是拒絕與他們往來,從未想過在床廉後的米倫霍夫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待在寢室中,他不知道、想不明白,也問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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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或者是尊重嗎。
清紀認真思考蘭斯給他的回覆,同時也想著對方最後拋出來的兩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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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蘭斯說的,我們對於跟自己無關的事情,都很容易忽視。就算米倫霍夫是蘭斯的室友,他對你們寢室的所有成員來說,大概也只是一個很少交談的陌生人。我不覺得因為是室友,關心對方就該變成一種義務。義務應該是被白紙黑字寫下來,不去做的話,會受到法律某種程度制裁的事情。所以不管蘭斯是出於尊重,或者是其它什麼原因,我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浅見清紀
很多事情原本就是這樣子,不去做並不是錯誤的,然而希望人類彼此能夠出於善意互助的人們,便會覺得袖手旁觀的人顯得可憎。同時,他們也會覺得,這樣的人非常地冷漠。他不只一次從團體生活中感受到這樣子的氛圍,次數已經多到他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的行為是不是真的「錯了」,但每次反省的結果,總是讓他覺得大家都花太多心思為了不是自己的事情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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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定有人會覺得不能替病倒的人生氣的我很冷漠,說不定也有人會覺得對米倫霍夫不聞不問的室友很冷漠。尊重是蘭斯的想法,冷漠是別人給蘭斯的評價,不能混在一起。可是,我知道很多時候,人數多的那一邊,會讓其中一種看法變得普遍,另一種看法相較之下就會顯得很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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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是進霍格華茲以來,第一次思考這麼多事情。無關課業,而是那些生活中的瑣事。他將腦海中的想法,不疾不徐地整理、陳述。從萬聖節事件認識米倫霍夫以來,卡在心裡的矛盾一直讓他覺得很不好受,他該相信自己判斷是非對錯的方式,還是跟著多數人所遵從的不成文規定。選擇後者想必在團體生活中會輕鬆許多,可以不必再被任何人覺得不溫柔或者不具人性。
可是,變得跟大家一樣的話,那樣的自己還會是自己嗎?他常常在內心這樣詢問自己。
浅見清紀
「至於……米倫霍夫的責任,我想也是這樣子。我不會覺得認為米倫霍夫應該負起責任的人有什麼不對,那應該只是我們的看法不太一樣。例如蘭斯說的法律,艾禾沒有直接咬傷或者抓傷什麼人,牠就只是帶走了貓,而那些貓一定也是出於自己的意願『願意』被艾禾帶走。有人因為這樣病倒,可是也有人可以過著跟以前一樣的生活,這其實因人而異,不像咬傷或者抓傷是發生的當下就被決定好後果;
浅見清紀
「如果以朋友的角度來看,我也不覺得沒有及時阻止應該負什麼責任。如果今天我急需要一筆錢,我的朋友為了我而跑去搶銀行,我沒有辦法及時阻止,讓他在搶劫的時候傷害了誰,那我該負起這個責任嗎?至少在法律上我沒有錯。
可是如果……法律上的我沒有錯,但是大家都認為我是錯的,我想……那我還是錯的吧。只有在不認為我該負這個責任的人面前,我才是『無罪』的。」
浅見清紀
藉著跟蘭斯的交談,同時他也不斷地理清一些困惑已久的疑問。然後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糾結關於米倫霍夫的事。那只是他多年來無數矛盾中的其中一個部份。他並不是因為想要保護米倫霍夫,而是想要保護自己內心某種正在動搖的想法。
清紀帶著一種敘舊的口吻將所有想法宣洩而出。放鬆下來的瞬間,他又覺得有那麼一點害臊,竟然對第一次交談的同學說了那麼多自己深埋已久的結。他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用眼神詢問蘭斯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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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光線映著少年若有所思的雙眼,蘭斯對上清紀的詢問視線,從聆聽對方觀點便開始的沉默維持了好一會他才開口,卻是吐出有些突兀的句子:「我以為大部分的人會更強調連帶責任一點呢,像是不論做什麼全都該跟大家扯上幾分關係一樣。我該說你把這些劃分得很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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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os.」不知何時被抽出的深色魔杖此刻被握在端坐的少年手中,在念咒前舉起的長袍衣袖遮住大半自杖尖散發的光芒--即使那樣的亮度算柔和,但對已經在黑暗中待了一段時間的他們來說還是略嫌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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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瞇眼睛待適應亮度後,清紀看到光線將片刻前拋出稍顯尖銳語句的蘭斯臉上滿滿的愉快,他對著新認識的同學眨眨眼,笑著繼續說了:「普通與否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重要,我想,驅使我思考了那麼久的原因大概是想要個答案吧:我希望我的問題能有個答案,但我不確定自己一個人的想法是否足以做為答案。」
放下臨時權充燈罩用途的衣袖,蘭斯擺擺手放鬆身體靠上椅背:「不過你這麼一說我才想到,我們剛討論的問題好像還真的很難能得到真正的“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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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交談理清思緒後,蘭斯才發現這樣的情況有幾分肖似過往記憶中曾聽說(或者自己讀到)那個兩父子上市集賣驢的寓言故事,所謂的正確做法詢問每個人都能得到一套自己的見解,聽起來似乎眾人的說法都很有道理,然而父子倆不論採納哪一方的意見,總會有其他人反駁。
「既然如此,再去探討別人的意見似乎也不是那麼必要了。與其繼續多花時間精力去追究那些,不如認清楚自己是如何想的,並且好好決定自己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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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點解出謎底的興奮,屬於少年的中性嗓音語速偏快。蘭斯一面向眼前的少年論述自己的想法,一面藉由這樣的方式整理自己的思緒,此時的他少了稍早的嚴肅平靜,彎揚著唇弧的輕鬆表情卻似乎更符合早先敘說中把貓群失蹤視為解謎遊戲的少年形象。
「我的結論大概就是這樣了。我要怎麼看待米倫霍夫是我的決定,而別人要怎麼想米倫霍夫我也不會插嘴。那麼你呢?你找到你問題的答案了嗎?」這麼說著的少年一雙綠眼閃動笑意,他想對方也已經揮別了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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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清紀的眼神隨著心情的破曉也不再那麼嚴肅,臉上又恢復往常那張孩子氣的笑臉,「跟蘭斯聊過以後,我也找到了。」
屬於自己的最佳解答。
「我以前很在意大家的看法,可是不管怎麼調整,一定有人和我不一樣。我想……就像蘭斯你說的,只要弄清楚自己的想法,然後好好替自己做打算,這樣就夠了。」
蘭斯魔杖頂頭的光暈,讓原本只有銀白色月光的空教室看起來溫暖了一些。那就好像漆黑渾沌的腦海,出現一座明亮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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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肩隨著心情的轉變不再那麼緊繃,清紀伸出手,輕捏因精神專注而變得有些僵硬的肩膀。
「蘭斯那位朋友,現在好多了嗎?」
他不曉得少年口中的朋友其實自己也認識。在萬聖節之後,這是他第一次談論起那起事件,平時的交談總是刻意避開。也因為如此,他不曾和在入冬才認識的少年,聊過和那起事件相關聯的任何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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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最近已經好多了,但多少還是會擔心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吧。」搔搔臉頰,事實上對方剛出院時他便為好友的病倒調侃過幾句,事後他們也曾經針對萬聖節的事件深聊過,那樣的討論引發蘭斯後來的思考。但是,是否要將自己跟朋友談論的內容說出來?基於對朋友的尊重,蘭斯選擇否定,於是他只簡單的帶過清紀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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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現在大概比較在意聖誕節吧。」輕快地將話題跳轉到如今校內大家最熱門的話題,蘭斯咧開笑臉繼續說著:「回家不回家、準備禮物、舞會,大家最近都談這些不是嗎?」
「清紀你會幫米倫霍夫準備禮物嗎?」想起了對方出現在走廊上的原因,他有些好奇的提問:「呃,這樣問好像有點突然,抱歉。我只是好奇……幽靈有辦法收下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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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蘭斯提起的朋友狀況好轉,他也沒再延續這個話題,只是喃喃應了聲,之後便將思緒放到聖誕節的事情上頭。就好像一段時光旅行的結束,他又回到一個充滿聖誕氣息的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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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準備米倫霍夫的禮物,如果遇到他,就會送給他。」事實上,現在疊在書堆最上層的紙盒,就是他要送給米倫霍夫的聖誕禮物。考慮到米倫霍夫無法親自拆開包裝,他也就沒有在外觀上多花心思,以致於淺咖啡色的紙盒不像是一份特別準備的禮品。「雖然他沒有辦法把禮物留在身邊,不過還是想讓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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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瞇起眼睛,蘭斯咧開嘴笑了。
「好棒,你有給他準備禮物--我是說,你果然是把他當成朋友看待吧。」他不是很能清楚表達自己現在的感覺,但他真的對清紀的想法、舉動,以及那份禮物和背後的含意感到很開心。
「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為米倫霍夫的朋友,但是如果是清紀你的話,應該可以吧。」想起那位如今成為駐塔幽靈的前室友在課堂上哭泣的臉孔,蘭斯突然鬆了一口氣--除了清紀,之後應該也會有其他人能這樣不帶芥蒂地好好與他建立友誼吧。
浅見清紀
經蘭斯這麼一說,開心的同時,卻也湧上一股近乎於害臊的情緒。蘭斯話中的肯定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清紀還太少像這樣從同年紀的孩子中得到這樣的評價。
「我也希望自己可以……」他笑得靦腆,手指捲著羊毛背心下擺,試著分散一些注意力。
友情這種東西,清紀還不是很有把握。他常常想,自己認為是朋友的人,是不是也把他當成朋友了呢?還是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蘭斯要給朋友的聖誕禮物也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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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打算趁聖誕假期回家購買,然後搭第一班車回來送禮物。」搔搔臉頰,他顯得有點尷尬:「在學校我不知道該怎麼準備禮物,還是看到東西實體比較好吧……」
雖然耳聞過貓頭鷹郵購,但蘭斯不好意思承認他連該怎麼取得型錄都不清楚,雖然要是在信中詢問他身為女巫的母親應該能得到答案,可這樣總讓他覺得多少有點不自在。
「清紀你都準備好了?我總覺得禮物很難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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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猶豫了很久到底該送大家什麼……」該送禮物給哪些人也讓他思考了一陣子。什麼樣的交情該送禮物?這樣的交情收到禮物會不會造成對方困擾?這是他第一次經歷這樣的過程。「不過現在已經都準備好了,最後選了他們可能會感興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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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興趣啊……」男孩的回答讓蘭斯陷入短暫思考,他頓了下才接著說:「有些人我只是想著“對方大概適合”、“可能需要”來思考禮物,希望我的構想不會太糟。而且,總覺得要送女生的東西就更難決定了。」他比較熟悉的異性只有艾洛迪婭、母親和父親傭兵團中幾位阿姨(包含現役傭兵和眷屬),再算過去就是諾特之類的非人類了……似乎都不是很合宜的喜好參考對象。
HGWS➤R蘭斯∕G榭莉爾
糟糕,似乎有點變成在抱怨了?收起繼續講的念頭,蘭斯有些尷尬地笑著晃動發光的魔杖輕點教室門方向:「時間好像差不多了,我們換個溫暖點的地方聊?」
浅見清紀
「啊、好。」經蘭斯的提醒,他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氣溫也跟著緩緩下降,「沒想到一不小心就聊了這麼久……」
清紀站起身,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我也覺得給女孩子的禮物不是很好決定……」抱起擱在桌上的書堆和紙盒,跟在蘭斯後頭走出教室,一面接上剛才的話題。
兩名少年通過寒冷的長廊,最後一起在雷文克勞交誼廳閒聊著關於聖誕禮物的準備、返鄉,以及舞會的種種。直到門禁時間近了,清紀才回到屬於自己學院的交誼廳。
浅見清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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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見清紀
謝謝蘭斯!我們終於可以拉線了。゚(゚´Д`゚)゚。
半個月來辛苦了wwww
這種深度話題果然很容易爆字數艸
HGWS➤R蘭斯∕G榭莉爾
終於拉線啦!ヾ(*´∀`*)ノ
清紀才是辛苦了,感謝你陪我進行深度話題!(艸)
浅見清紀
深~度~~(羞
HGWS➤R蘭斯∕G榭莉爾
深入你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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