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水便是殺生，殺生救己，少不了要持咒一番。」蘇軾揚著雙眉，「蘇軾聽聞宣徽平素指斥浮屠亂道，所言皆非，不知如何看待水中八萬四千蟲這一段？」
《宰執天下》 第五卷六五之卷──第46章 八方按劍隱風雷（20）

「既然子瞻相問，韓岡就明說了……」他沉吟了一下，然後道：「這麼說吧。如果現在有一人，明知水中有致病的細菌，卻不向世人透露，反而以此為名，讓世人唸咒懺經，信他的教義，聚斂財貨土地，還不交稅賦於官府。若有今人如此行事，敢問子瞻，此人依律當如何判？」

「咳……咳咳……玉昆，你這話……真是……咳咳……」
章敦差點沒給酒嗆死，滿滿一杯酒，一半灑到了外面，剩下的一半也沒能順利地灌進肚子裡。
不過他根本沒在乎這麼多，韓岡用來做比喻的說法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按韓岡這樣的說法，佛祖就是明擺著的妖人惑世。
蘇軾更是一時結舌，他完全想不到佛祖說的一缽水中有八萬四千蟲，還能從這個角度來解釋。

－－－－－－－－－－－－－－－－－－－－－

蘇軾愣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佛祖既已傳法度苦厄眾生，也無須再留醫術以救人。」
「那日後子瞻生病，去相國寺找個和尚來念上一卷佛經就行了？不知治頭疼的是法華經還是華嚴經？」
「餓則吃，病則醫，等死了，就找和尚唸經。天地自有其理，當順天應人。」
「既然天地自有其理，我等只需順天應人，又何需求神拜佛。有他沒他，不都一樣？」

－－－－－－－－－－－－－－－－－－－－－

「道不同，難共語……幸好不會有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