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F→想退休
《在燈光亮著之前》

那天的時間線其實很亂。
會議被臨時塞進下班前十五分鐘,原本該結束的一天,突然被往後推了一整段。她坐在位子上,看著螢幕上剛整理好的資料,又被拉回討論裡。那種感覺她很熟悉——事情還沒真的完成,她就還不能走。

主管坐在她對面的位置,講話不多,但每一句都在導正方向。不是主導,也不是搶話,只是在會議開始偏移時,把話拉回來。他的聲音不高,語氣也很平,但她知道,這正是他習慣站的位置。

會議結束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
她回到座位開始改稿,腦袋其實有點空,但手沒有停。那不是效率,是慣性。她知道這封信一定要寫得很小心,既要交代清楚現況,又不能讓客戶感覺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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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盯著其中一段英文卡住時,手機震了一下。

「要不要一起叫晚餐?我打算叫肯德基。」

她愣了一下,回了個「好」。
不是因為餓,是因為那句話像是在說:事情還在進行中,但你不是一個人。

晚餐送來時,她其實沒有立刻吃。主管把紙袋放在她桌上,說了一句「先放著,等一下再吃」,然後就回去忙自己的事了。那句話沒有多餘的關心,也沒有催促,剛剛好。

她繼續改稿,越改越慢。
不是因為不會,是因為她知道這一封信一旦寄出,就代表某些話被定調了。她最後還是把中文整理好,翻成英文,再傳給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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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寫到這樣,可以幫我看一下嗎?」

他沒有立刻回,但過了一會兒,他走過來,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兩個人一起盯著螢幕,沒有寒暄。他改字的速度不快,每改一句都會停一下,像是在衡量語氣。

「這裡可以軟一點。」
「這個字會讓客戶誤會是我們的問題。」
「這句其實不用說那麼多。」

她一邊聽,一邊點頭。那半個小時,她其實有一點愧疚,覺得這不該是他要花時間做的事。但她也知道,如果今天硬撐自己寄出去,風險會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稿子定下來時,時間已經接近九點。她把信寄出,又上傳了該附的文件,才終於站起來。主管說了一句「辛苦了」,收拾東西準備走。

她那時候其實很累,卻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已經習慣把這種感覺留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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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的時候,她沒有吃什麼東西。
酒一杯接一杯,很快。她一開始沒有意識到不對,直到身體開始發熱,頭變得很暈。她站起來想去洗手間,卻在走廊忍不住吐了。

前輩剛好在外面接電話,看見她停下來,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她只回了一句「沒事」,就往廁所衝。

後來的事情變得斷斷續續。
廁所裡有女生,她一坐下就再也回不去包廂。等她稍微好一點,想走出去時,才發現門口站了好幾個人。

主管和前輩也在。他們正在討論怎麼處理這個狀況。最後的決定很快——由女生陪她回宿舍,男生先回去。

那不是冷處理。
那是一個很清楚的界線判斷。

回到宿舍後,她吐了一次,終於好一點。女生們沒有急著離開,有人幫她倒水,有人坐在旁邊陪她。她不知道是酒精還是累積太久的情緒,突然開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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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哭,一邊罵最近的事情,罵得很亂。
罵工作、罵自己、也罵那些讓她覺得撐得很辛苦的人。可是在罵的同時,她又忍不住說:「可是他們其實對我真的很好。」

那群女生沒有打斷她,只是笑著聽。

後來她在群組裡回了一句:「我還活著。」
主管傳了一個表情,大主管也叫她早點休息。

沒有多餘的話。
事情就這樣被放回日常。

隔天她醒來時,頭還有點痛,但心裡很安靜。
她知道那一晚不會在任何人心中變成標籤。

在主管眼裡,她大概只是那個很認真、會撐、但也會累的人。
不是需要被評價的角色,也不是故事裡的主角。 只是一起把事情做完、在界線裡彼此照看的人。 而那樣,其實就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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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一下昨晚發生的事
也紀念一下第一次喝酒喝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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