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魂｜銀土】都市的老鼠

⠀⠀⠀「再一瓶，老闆。」

⠀⠀⠀土方舉著杯子對著吧檯後忙碌的老闆說，對方正幫其他客人上菜，好像沒聽到他的點單。他又說了第二次，只見老闆大笑著跟另一組客人聊得火熱，所以他也沒有繼續，而是把杯子放回桌面，拿起筷子夾起魷魚腳，沾了一大坨美乃滋後放進嘴裡。

⠀⠀⠀一直以來的忙碌讓他忽略了自己，除了工作以外沒什麼愛好，抽菸、喝酒、吃美乃滋已經是習慣，偶爾他也會覺得寂寞。即便是在真選組這樣的大家庭下，每天都鬧哄哄的，感情也不算差，但需要陪伴的空虛感還是無法填滿。

⠀⠀⠀那種感覺就像獨自一人在夜裡醒來，全世界都在夢中，只有自己置身事外。人不能總是活在夢裡，他是這麼認為，但他也想體驗看看，他不需要真實的夜晚。不再聽到夜鷹的鳴叫，不再看見月光下的庭院，不再躺在只有他一人的被褥中。

⠀⠀⠀所以孤身一人時他總是喝著酒，居酒屋一直都是那麼吵雜、燈火通明，直到他走出店外，太陽也升起了，拖著軟爛的身體在清晨的街道上走著，每次他很慶幸自己沒經歷過夜晚，因為他待著的地方一直都是亮著的。

⠀⠀⠀「老闆，兩瓶啤酒。」

⠀⠀⠀低沉的嗓音從土方身後傳出，銀髮男子很自然地拉了把椅子，擠進土方和另外一個客人中間，他沒有過問，直接拿起對方盤裡的魷魚，沾了一口美乃滋後叼在嘴上，沒有馬上吃下。

⠀⠀⠀「一個人嗎？」

⠀⠀⠀「這是搭訕嗎？」

⠀⠀⠀土方沒什麼表情，他沒有看向那名男子，拿起已經空的杯子想喝下，但兩人都很清楚那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反射動作。老闆馬上拿了三瓶啤酒放在他們面前，並道歉說今天太忙了，土方說了沒關係，把啤酒倒進杯子裡又一口喝光。

⠀⠀⠀「看起來已經喝很多了呢，副長大人明天不用上班嗎？」

⠀⠀⠀「當然是喝通宵之後再去上班，這樣就不用睡覺了。」

⠀⠀⠀男子注意到土方的狀態，黑眼圈很深，看起來已經好幾天沒好好休息，整個人散發出很累得氣息。他的桌上放了五瓶啤酒，已經喝得全身發燙，臉變得通紅，眼神渙散，卻一點也看不出有任何睡意，依舊精神地幫自己倒酒。

⠀⠀⠀「為什麼不想睡覺？」

⠀⠀⠀「浪費時間，而且睡覺有什麼好的。」

⠀⠀⠀銀髮男子伸手摸了土方頸後的碎髮，慢慢地將整隻手掌貼上，他的掌心因為滾燙的身體散發出來的熱度而跟著變熱，對方沒有表現得很抗拒，任由他這麼摸著，好像默許男子擁有自己的身體自主權。
⠀⠀⠀說實話他不是很討厭這樣的觸碰，相反地他想要更多，但男子捏了幾下後放開手。他倒了杯啤酒後喝了半杯，又點了一些下酒菜，一手撐在桌上拖著臉，側身看著土方。

⠀⠀⠀「剛好我今天也不想睡覺呢，你要陪我嗎？」

⠀⠀⠀「說什麼肉麻的話，不噁心嗎？」

⠀⠀⠀「欸～哪有，別看阿銀我平常身邊那麼多人，女人也不怎麼缺，偶爾也是會覺得寂寞的嘛。」

⠀⠀⠀「那不就跟我一樣。」

⠀⠀⠀「蛤？」

⠀⠀⠀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土方主動說寂寞這種事從來沒發生過，即使他一起喝了那麼多次酒，也從來沒聽過他說過自己的事。
⠀⠀⠀原本只是隨口說說就被當真，銀時沒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有些愣住不知道怎麼回覆，但土方老神在在，繼續自顧自地講下去。

⠀⠀⠀「你想當鄉下的老鼠還是都市的老鼠？」

⠀⠀⠀「怎麼，話鋒一轉變鍊鋸人嗎？」

⠀⠀⠀「我想當都市的老鼠呢，你啊，大概只想要當鄉下的老鼠吧。」

⠀⠀⠀「確實是這樣，但我比較意外你會想當都市的老鼠。」

⠀⠀⠀「因為很快就會死了，但又可以吃到美食，不覺得這種生活很像我現在的樣子嗎？」土方又喝完另一杯酒，笑著和銀時說。

⠀⠀⠀銀時沒說什麼，他摸上土方放在桌面的手，輕輕握住。

⠀⠀⠀「鄉下的老鼠也不一定能活很久呢，不是還會被狗追嗎？生死這種東西才不是地方能決定的，這樣的話我也想當都市的老鼠。」

⠀⠀⠀土方把手抽走，跟銀時一樣用手托著下巴，他們對視一會，土方才終於又開口。

⠀⠀⠀「你想吃美食嗎？」

⠀⠀⠀「應該說想和你一樣而已。」

⠀⠀⠀「我想吃美食喔，就算會死我也想要吃到好吃的，畢竟我是鄉下來的老鼠嘛。」

⠀⠀⠀土方伸手拿了銀時的烤串吃下，他的嘴角沾上美乃滋，銀時撫上他的臉頰，用大拇指抹去，最後舔了自己的指腹。他嚐到美乃滋的酸和烤串醬汁的香，這種東西在鄉下應該不可能吃到吧，他在心中想著。

⠀⠀⠀「不是鄉下的老鼠最後還是喜歡待在鄉下嗎？你是沒看完故事還是你是異類？」

⠀⠀⠀「算是吧。」

⠀⠀⠀土方動了動身體，他們倆的大腿緊貼在一起，他現在只感覺到熱，頭也暈暈的，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傢伙旁邊總是讓人安心，舒服到感覺好像要睡著了。

⠀⠀⠀「這是什麼回答，是沒看完還是知道自己是異類。」

⠀⠀⠀「我們不能當一樣的老鼠，這樣就沒有故事了，你去當鄉下的老鼠。」土方笑著推了銀時的肩膀，對方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緊扣放在大腿上。

⠀⠀⠀「如果我不想呢？」

⠀⠀⠀「好像也不能怎麼樣。」土方握緊手後又鬆開，喝了口酒。

⠀⠀⠀「只有你一隻的話不會太孤單嗎？所以我也想當都市的老鼠，而且就算是夜晚也沒有夜晚該有的感覺，都市的好還有這個呢。」

⠀⠀⠀「閉上眼。」土方突然說。

⠀⠀⠀「為什麼？」銀時照做。

⠀⠀⠀土方靠近他的臉，那對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好像想偷看，卻又不敢完全睜開。那對唇瓣也因為烤串變得油光，讓人想一口咬下，但他沒這麼做，而是大力彈了他的額頭。

⠀⠀⠀「呃啊！好痛！」

⠀⠀⠀「哈哈哈哈哈！」土方大笑出來，這是他這幾個月來第一次笑得這麼開心，明明是這種小孩子氣的事，卻讓他不那麼寂寞，反倒有股陪伴的感覺。

⠀⠀⠀「我去外面抽菸，你要來嗎？」

⠀⠀⠀「嗯。」

⠀⠀⠀銀時拿著一瓶啤酒跟著土方走到店外，秋意漸涼，風吹過能感受到冷，穿著單薄浴衣的土方微微打顫，嘴上叼著菸卻一直點不著，他蹲下身，手遮著打火機才終於點燃。他吸了一大口後吐出白煙，銀時喝了一口啤酒，土方看到後伸手示意對方把酒瓶拿給自己，但倒得太急弄得整個胸膛溼答答的，他又覺得更冷了。

⠀⠀⠀「靠過來一點，幫我擋風。」土方把酒瓶還回去，扯了扯銀時的浴衣要他靠近自己。銀時靠過去站在他的旁邊，他看了眼天空，路燈的光害讓他看不太到星星，突然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牽著，土方又抽了一口菸，假裝沒事發生。

⠀⠀⠀「我不想回去。」土方像個孩子般說出口。

⠀⠀⠀「回去哪裡？」銀時握著他的手，沒有想放開的意思。

⠀⠀⠀「哪裡都不想。」

⠀⠀⠀「不是明天還要上班嗎？怎麼就鬧脾氣了？」

⠀⠀⠀「明天休假，所以不想回去。」

⠀⠀⠀「為什麼？」

⠀⠀⠀「因為畫休。」

⠀⠀⠀「是問你不想回去的原因，真是的，真的喝醉了嗎？」銀時跟著蹲下，他把酒瓶放在地上，手搭上他的肩，土方順勢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應該吧。」土方閉上眼，感受著他的體溫，對他來說低了一點，他卻慢慢習慣這肌膚之親，覺得他們的溫度漸漸變得相同，一樣炙熱。

⠀⠀⠀「那就在這裡睡吧，我在這裡。」

⠀⠀⠀土方閉上眼，叼著的菸慢慢滑落，最後掉到地上。銀時摸著那頭黑髮，喝了口啤酒，風吹過的時候將土方攬得更緊。

⠀⠀⠀「都市的老鼠也不總是獨自行動呢。」銀時撿起地上的菸，吹了吹濾嘴把灰塵弄掉後抽了一口，他也吐出白煙。轎車經過時，車燈照亮他們，土方的呼吸聲變重，似乎沒聽到他在說什麼。

⠀⠀⠀完

很罕見的來談一下這次的文
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