𝐄𝐅|送行者與火箭仔



  我經常站在孤兒院門口,每年都想著,要把他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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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他從牙牙學語,到學會走路、奔跑,學會識讀艱澀的漢字;看著他漸漸褪去稚嫩,身形挺拔,五官俐落英挺——那份鋒銳與傲氣,像極了幸芽。只有當他困惑地偏頭、眉宇微蹙時,我才隱約從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慶幸他長得像幸芽,至少生得一副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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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幾扇窗、一道牆,站在孤兒院的花園裡,距離近得幾乎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我看著他長成青年,來到我曾停下腳步的年歲,我一次又一次錯過那個機會——讓他知道自己並非被遺棄、並非沒人愛的孩子,帶他離開,帶他回家。哪怕這個家只有我們兩個,和幾位叔叔伯伯。

  而你說,我只是自我陶醉。

  因為我推開孤兒院的門,站在修女面前,交付匿名捐款,裝作毫不相干的善心人士,問著孩子們的近況,問他的名字——幸朗。是的,我當然知道,那是我們取的。

  問他的人際關係、問他是否缺少日用品,卻從未真正牽起那雙手,帶著他穿過花園與街道,登上回家的公車,告訴他:我是你的父親,從今以後,我們一起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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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說,我只是自我陶醉。

  因為我只是奉獻了微不足道的善心,在資本主宰的世界裡,把「善」量化為金錢,便以為盡到了責任。

  我欣賞的,不過是那個為了被遺棄的孩子奔波的自己——那個假裝盡了綿薄之力、卻仍膽怯於真正愛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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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開了門,又將之鎖上。我還想繼續深愛自己,一如我深愛那個放不下幸芽的自己——而你說,我只是自我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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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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