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之上蹄印紛紛，一路蜿蜒向前穿過林間。葉剡緊握韁繩驅使馬兒，忽有一道影子俯衝過來，心下一驚，急扯韁繩欲避過，卻被撲下馬落於雪地。
雲嵐朝前跑了一段距離，停下腳步回首，很快跑回葉剡身前，馬蹄一揚就要把壓在他身上的人踹走。
「雲嵐等等！」隨著葉剡的呼喊，雲嵐抬起的馬腿一頓，往旁踏了下去，仍是對著人齜牙。他笑了笑，「好雲嵐，等我一會兒。」
待雲嵐甩頭往旁走幾步，葉剡才重新面對壓制住自己的男人。
「柳聞舟，你做什麼？！」葉剡試圖撂開他，儘管能掙脫一時，很快又被柳聞舟壓了回去，半個身子埋在雪裡，冷得都有些麻木。
「你哪裡也別想去。」柳聞舟說話的語調，比雪還冷，卻能讓葉剡感受到隱於其中翻騰的怒意。
停雲落微 BL

「你多攔我一時，伯弼的性命就多危急一分，還不快放開我？！」葉剡一使勁，打算掙脫之後就拉開距離，即刻上馬離開。然而柳聞舟的力道越來越大，他甚至動不了半分，被箝制的手腕也在發疼。「柳聞舟！」
「你哪裡是為了薛伯弼！」柳聞舟低吼一聲，逼近了葉剡。「留下便是九死一生，你和他都再清楚不過，他選擇留下，你沒有留在他身邊，如今卻⋯⋯你是為了薛仲翊！」
「我與伯弼乃是知交，當時離開是為求他法解危，如今他命懸一線，我怎可能袖手旁觀？」
「你還在自欺欺人！」
「柳聞舟！」感受到不斷加強的力道，葉剡忍無可忍怒喊柳聞舟。「你想掐斷我的手嗎！」
聞言柳聞舟笑了起來。「我確實想，我想將你的手腳折斷，你就只能留在我身邊了。」他笑得張狂，但是笑著笑著沒了聲音，只剩下那雙冷傲的眼睛，葉剡忽視不了。「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葉剡感覺力道稍鬆了些，想趁隙脫離箝制，然而柳聞舟的話讓他怔住了。
「我為了你活下來，你卻為了他要去送死。」
「什麼意思？」葉剡對他的話毫無頭緒，隱約覺得這話跟柳聞舟對他的執著定然相關。
「你不承認⋯⋯好，你不是自欺欺人。既然你能為了薛伯弼去死，那也能為了阿野活著，對吧？你跟阿野說過的，交換名字就是朋友，我為你活了下來，該換你為我活著了。」
「你⋯⋯」葉剡一陣懵然，柳聞舟說了什麼？
「我就是阿野，我比他們都早與你相識，比他們都早與你成為朋友，我告訴你，不准去送死！」
起風了。細雪被風捲起，在他們之間紛揚。葉剡沒了掙扎，柳聞舟亦收了力道，兩人坐起身彼此相望久久無語。
不知過了多久，葉剡站了起來，朝雲嵐走去。

「阿剡！」
柳聞舟的這一聲呼喊，讓葉剡停下來腳步。
一直以來，葉剡一直反感柳聞舟這麼喊他，然而這一次，他知道了他是阿野，這一聲阿剡，他無法抗拒。
「⋯⋯此去並非死局。」葉剡深吸一口氣，「我怎麼可能胸無成竹？」
「你隻身前去，能不是送死嗎？」柳聞舟上前猛抓他的臂膀，「你要是死了，在這世上我又成了獨自一人，何必再苟活？」
「你在說什麼！」葉剡轉身給了他一拳，將柳聞舟打進了雪裡。「你還有師父，還有同門，你早就不是獨身於世！」
「我只要你！」柳聞舟癱坐在雪地，頭也不抬，低低笑了起來，聽著又像是在低泣。「我只有你⋯⋯」
「⋯⋯李銳跟李鋼死了，李驥如今生死不明，對他而言，只剩下伯弼了。伯弼因他困於城中，若是死了，才真正是毫無生趣。」
這是葉剡第一次對他剖析想法，柳聞舟卻是聽笑了。

「你果然只在乎他。」柳聞舟抬起頭，似笑而非地看著他。「你愛他，是還不是？」
「⋯⋯阿野，不要攔我。」
葉剡還是沒有正視他這一句問，柳聞舟坐在雪裡笑著，片刻後站起身，走到葉剡的面前。
「我與你同去。」
「你、」
「若非死局，就讓我同去。多一人多一分生機，即使你失算了，還有我這份勝算。」

最近大概是⋯⋯不負責任的段子會變多，反正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