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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定 |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石壁內部呼嘯生風,冰晶上沾滿血水。
不對,不是冰。那些通透的美麗礦石正在因為鮮血淋漓綻放光彩,晃得令人轉開目光,發現了黑色半指手套上全是黏膩的血和脂。

文恩璟只是揪緊了男人,又或是女人的衣襟,掐斷它僅存的哀嚎和詛咒,讓地穴成為它們的地下墓場。

那些腥臭的流淌的穢物,刺激哨兵大腦的氣味,但要說不習慣那也未免太令人嗤笑。
他將目光從不值得留戀的殘肢移向黑白交錯的身影。

「從夢裡醒來,瓦爾克。」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前去探探。
當然瓦爾克的去探路可不是普通的去探路,對其他人來說可說是走丟的程度。
但瓦爾克本人不是太在意,一路上的幻覺和腦袋雜訊夠他有趣的了。

他在地宮隧道內時而看看牆壁上的浮雕,時候查察地上的砂土,也沒看到什麼特別的礦物。

從不久前就有個聲音在他耳邊喃喃,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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ᴇꜰ_ᴡᴀʟᴋᴇʀ : 「幾日不見膽子見長,瓦爾克。」
也不知道這人是在地宮走失或是隨意的自我行動,從坑道一端現出身影的白衣男人與他被掩蓋的面容朝向瓦爾克。

「你為什麼自己一個?」
這人不太可能自己下來吧。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文恩璟拿著翹棍,活像恐怖片裡出現的什麼小丑男。

「我膽子一直都這樣。」

瓦爾克笑了幾聲,又說:「我探路,然後沒回去,應該也無傷大雅。」

他聳了聳肩膀,看起來不售控制又不負責人的樣子,倒也在管同行人的困擾,此時的列奧尼先生肯定打了個噴嚏吧。

瓦爾克直盯著文恩璟背後那緩緩竄出的手,然後搭到對方肩膀上,他皺了皺眉頭,抬手去摸文恩璟的肩膀。

他也快要習慣幻覺的產生,但有時實在太過於真實。

「抱歉,太多奇怪的東西了。」

他碰到文恩璟的肩膀時那隻手消失無蹤,但留下了奇怪的污漬在他手心,腦袋越來越痛了,瓦爾克抬手敲敲自己的頭,像是要把東西敲出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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ᴇꜰ_ᴡᴀʟᴋᴇʀ : 「你在幹什麼?」
文恩璟看著瓦爾克逕自走過來摸自己肩頭,然後又開始用手敲頭,他用空著的手摸摸下頜,地下空間的確是有些令人煩躁,回音令判斷距離的能力削減。
所以他才不得不像恐怖片的怪人這樣提著武器行動。

拉下口罩後,他表情有那麼一絲絲狐疑。

「無傷大雅?這種地方能說這種話,你心真大……頭痛?」
頭痛這種事還是哨兵更常見吧。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對,一直有聲音,也可能是耍小聰明的懲罰?」

瓦爾克黑漆漆的眼睛看向拉下口罩的文恩璟,他彷彿長得不像他本人,亂訊雜線像是遮擋在半邊的臉上一樣,然後從裡頭生出什麼東西。

「還有一直看見奇怪的東西。」
他照實說,那些東西從文恩璟朝他竄動,又或者說文恩璟前方,反正文恩璟本人沒事。

他聽見那團像亂線的東西叫他的名字,斷斷續續的,然後變成兩個人形,像他記憶裡模糊的父母的模樣,然後逐漸變成真實。


瓦爾克──

大概連文恩璟都能聽見的擾人又重疊的聲音。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他一直忽略的,裂痕擴散的的聲音越來越明顯。
那團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朝他俯衝,變成他父母的臉龐,像是進入他腦子一樣,他一陣暈眩,然後蹲在地上。

他知道這不是幻覺,而是另一種東西。
他一直在找的可不是這種東西。

可不是這種東西。

他大概現在才察覺,又或是現在才正視他的精神和腦子可說是亂成一團,尤其是那東西進入他的腦子後,精神域裡的水晶裂了,他看見了好多和父母在一期時的畫面,那些理應模糊又逐漸明朗的記憶。

明顯和幻覺不同的東西在他的精神域中佇立,然後長出根系,伸進他的湖水中,他感覺到不太舒服,但那東西能幻化出最美好的畫面,他好久不見的父母,那溫柔又和善的樣子,令人想靠近又令人恐懼不已。

「不對啊?」瓦爾克說,他向著文恩璟說,「不太對、」

他看著文恩璟,然後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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ᴇꜰ_ᴡᴀʟᴋᴇʀ : 文恩璟並沒有表現出多訝異的情緒,只是伸手撈住了倒下的瓦爾克,單手撐著對方的身體,然後緩緩讓他靠牆坐下。

蹲在瓦爾克身前,觀察對方不適的臉色,文恩璟單手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淨是給人惹麻煩。」
想吧。如果要幫這傢伙,該怎麼做,文恩璟?
耍小聰明、瓦爾克奇怪的表現、還有身上一絲絲能夠被他感官所捕捉的起伏,應該指向了精神相關的狀態。

嘆口氣,他可不知道怎麼正經的進入精神圖景,以往進入都是列奧尼帶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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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眯起眼,思及那種進入圖景時會有的感覺,微風撫過掌心與指尖,墓園。但這次不是要進入自己的。

接著,閉上眼時看見了黑洞洞的空間,手無寸鐵的哨兵將手心往前伸,過了好久、又像只過去一秒,他碰上一片薄膜,觸摸確定它的存在之後,文恩璟的手握成拳,扭臂擊向那層存在。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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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圖景亂成一團。
夜空裡沒有星星,倒映著黑色不見底的湖水,而晶柱們產生裂痕,有的甚至正在崩毀。

像是有很多亂線糾纏活像蜘蛛洞一樣,湖水也照不出誰的倒影,他坐在湖水中央,記得自己失去意識。

有人將他的圖景打出一個洞,卻沒有確切的,但就是一個缺口,對於外來者踩入湖面理應要將他吞沒才對,可卻容許文恩璟踩在上頭,湖水在他腳下盪出漣漪,而漣漪打向湖面另一頭的瓦爾克。

瓦爾克抬頭看向來者。

「我記得沒讓你進我的圖景。」

如同文恩璟四年前說的,瓦爾克對著文恩璟開口,像是調侃自己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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ᴇꜰ_ᴡᴀʟᴋᴇʀ : 「A級嚮導,精神強勢方,讓一個哨兵能站在水面上。你讓我摔出去、摔外面、轟出去都可以,你幹嘛不這麼做?」
文恩璟邁出步伐,話語饒是那麼冷酷,卻向著對方走近。

「你的精神圖景可真亂,我家都比這裡乾淨。」
他立於瓦爾克身前,背光時那雙金瞳會在陰暗處發光,像是某種可怖的掠食動物,但他沒朝瓦爾克伸爪子,而是蹲下來。

「你這傢伙到底怎麼了?」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就像你沒有驅離我一樣,而且我沒去過你家。」

瓦爾克看著對方金色的眼睛,他看的可多次了,總是覺得挺好看。
文恩璟言語聽起來不善,但瓦爾克並不介意,到可以解讀成關心。

「小病一直拖著,拖出大病了。」瓦爾克輕描淡寫,雖然一點都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他安靜一會,又開口:「我剛剛被某種東西攻擊。」

仔細一看,瓦爾克的身後有著陌生的兩個人類,從理智上來說可以知道他們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像是一種干擾,又像是某種無形的東西,他們逐漸靠近,像是要吞噬他。

他感性上無法驅離,理性上精神有點被控制住的黏稠感,他無法形容,轉頭又有些無法動彈。

這些東西他感知上是他的父母又像是不是。
大概像是,只有有部分是他父母成分的詭異組合肉,對他傳達著那些曾經有的美好記憶與話語又說著救命的訊息。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他的腦袋無法乘載更多訊息,因為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解決才會讓這種東西趁虛而入,但如果他的腦袋清楚穩定,自己就能抵禦這些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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ᴇꜰ_ᴡᴀʟᴋᴇʀ : 「我看到了。」
所謂的被某物攻擊,如果瓦爾克現在不能解決,那就由自己來,多剛好。一次還一次,四年前的疏導人情,他原來還真有機會還清,儘管文恩璟沒有良心,即使沒還也能容許自己欠著。

「說清楚,我需不需要動手,那些究竟是什麼鬼。」
站起身,他已經開始扳動拳頭。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可能是我的父母。」

他用了可能兩個字,因為那些組合過後的東西他已經不知道是什麼,但很明顯地他的父母早就不再這個世界上,而是──

「是變成了這種東西吧。」

天知道他的語氣裡到底帶著什麼情緒,顫抖?惋惜?想念?不知道,也許只是平淡的說了出來。

文恩璟問著自己,他卻無法馬上做決定,他看著文恩璟,他討厭無能為力的自己,他應該要自己解決,而不是讓文恩璟替自己解決。

他應該要能精神扼殺這些東西或是驅逐。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只能給文恩璟一個信號,並且站起來,退到他身後。

「──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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ᴇꜰ_ᴡᴀʟᴋᴇʀ : 「那就我做。」
反正他不是沒殺過人。而殺過人的話,第一次與第一百次,對於文恩璟來說就沒有區別了。

走在水面上的倒映也跟著它的主人開始加快速度,水面濺出波紋,他一拳擊向其中一道黑影的臉,在對方反應過來前將它擊退,隨後一手掐住眼前不知是男是女的脖頸,如鋼爪般箝制住它,甚至將其微微抬起離地,接著將頭部往地上摔。

文恩璟跨在了倒地的人影身上,隨著他打向鼻樑的重拳,鮮血噴湧而出,周遭的礦石黏上血漬。

「真不錯啊,就是這個。」
還能聽見他的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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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瓦爾克的父母。但是那又如何?
如果父母已經是怪物了,那就不該殺嗎?該死的那些存在永遠都該死去,文恩璟毫無遲疑,等地上的黑影臉都爛了,他隨即轉頭揪起另一個的領子。

「喂,瓦爾克。給我從夢裡醒來。」
接著他重重一擊打在了目標的下頜處,撕開不存在的肌理,明明不是生命,卻有生命確實的在他手裡流逝。

文恩璟喜歡這種感覺。也許他在做的,根本不是所謂的救贖。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他是想別開視線,但他總覺得他得看著那些東西「死」去,並且消失。

他做不到,所以文恩璟替他實施了,雖然他的圖景現在天翻地復,但比起那些東西住在裡面好吧?
雖然有點疼痛就是了,頭腦的部分。

他是該醒來。
從這場惡夢醒來。

他一直在尋找的答案,就在這裡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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ᴇꜰ_ᴡᴀʟᴋᴇʀ : 聽見了頸骨被折斷的聲音,就像蒲公英的頭被摘下飄散,成為了無首之花,從他手裡掉出的殘肢與血沫沾染文恩璟一身,他面無表情,轉過頭去,看著被自己攪得天翻地覆的圖景,晶石產生碎痕、水面被血污染紅。

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是文恩璟自己也會這樣選。寧願與腦中的怪物一同毀滅,也絕不要被操控與監視的人生,他能走到今日,靠的全是對自己的執著。

所以他也將這作為最糟糕的禮物送給瓦爾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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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徹底的。」
他對瓦爾克開口。

「執妄這種東西,對我而言是必須斬除的。所以我做了,我不知道你對他們還有什麼堅持,但現在。」

「……都不再有用了。」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瓦爾克看著那些東西在文恩璟手裡撕碎、死去。
晶石大概需要修復一陣子吧他想,如果他能夠自己修復的話,他可以嗎?
瓦爾克現在不是太想思考這個問題,沒由來的想乾嘔,但也只是摀住嘴巴,沒能真的嘔出什麼東西,如果說能嘔吐,大概要嘔掉那些執念跟妄想吧。

都死去了。
都找到了。

一直在找的不就是一個答案嗎?
瓦爾克的眼眶因為不適而泛紅,倒也不知道是文恩璟把他的圖景搞得一團亂,又或是因為排斥那些被毀掉的東西。

「……我覺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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ᴇꜰ_ᴡᴀʟᴋᴇʀ : 滿身血污的白髮男人坐在了他也說不清是不是朋友的人身邊,聽著他反胃的動靜,沒有避開,沒有安慰,只是待著,就像一隻待在覺得對方無害的蜥蜴身邊一樣。

「我不知道要怎麼出去。所以在這陪到你好起來。」
也許能夠算是一種關心吧。
ᴇꜰ_ᴡᴀʟᴋᴇʀ
「真是好朋友。」

瓦爾克笑了笑,雖然他現在無法思考太多。
他就接受文恩璟的好意,他沒有要在乎文恩璟說的,不適合當朋友這句話。

他們安安靜靜的坐著,而瓦爾克抱著自己的膝蓋,把下巴靠在上頭,瞇起眼睛。
等到他自己好點就會放對方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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ᴇꜰ_ᴡᴀʟᴋᴇʀ : 「我沒同意。」
他還是那麼冷淡。

但至少、也許,他們的確有一點聯繫,文恩璟便不會從人間穿行而遠走,所有人對他而言皆無區別了吧。

真是,一個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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