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o one's left the room yet.

傍晚的美國中西部，室內裡的光線比外頭稍暗一些，冬日的陽光經過百葉窗灑落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影子。冷空氣裡混著咖啡與舊書頁的氣味，一切都顯得靜止。呂敬正坐在臥室的角落，手上翻弄著一顆小小的骰子，白色塑膠表面反射著窗外的微光，紅點在他掌心翻滾，像一個縮小的宇宙。

彷彿被擱置在兩個世界的縫隙之間：斑駁的片段、陌生的光影，一些過往的碎屑，一份無法甩脫的美國現實。空氣裡有金屬味，有光的顫動，也有一種不屬於任何人的靜默。

卡夫卡啊，他曾言道：
「沒有一處安靜的地方可供我們談情說愛，因此我希望有一座墳墓，又深又窄，在那裡我們緊緊地摟抱著，難解難分，我的臉藏在你的懷裡，你的臉藏在我的懷裡，沒有人再會看到我們。」

他記得很多年前，有人問過他：「外國人來到美國，聽見槍聲，會不會以為那是慶祝的鞭炮？」這句話在不同場合裡出現過好幾次，問話的人換了名字和面孔，但問題總是一樣的。
「鞭炮」這個字眼在他的母語裡有著喜慶的意象，但「槍聲」在這個國度卻常常意味死亡與恐懼，語言的隱喻是這麼頑強。

呂敬沒有回答，也早已記不清是誰最先問起過這個問題。他只是覺得——這種問法本身就像是一面鏡子，把不同文化對「聲音」的聯想照得赤裸：慶典、紅色、煙霧、是金屬、死亡與匿名的暴力。

美國的槍支法規寬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呂敬並沒有要評論這些制度，只是很單純地看著手裡的骰子。
骰子轉動的聲音細小卻明確，像是時鐘在提醒時間正在流逝。他說過，他喜歡玩一個遊戲：如果骰出一或六，他就假裝要朝自己腦袋「開槍」——當然，這只是腦中的遊戲。
一和六是骰面的起點與終點，是概率裡的邊界，是生命中「開始」與「結束」。

「如果無事發生，我就當作是上天覺得我還要活下去。」他在心裡這樣說。這不是死亡的遊戲，而是存活的遊戲。每一次骰子落地都是影像在雨中的落幕，手指的顫動就是命運擲出。
從根本的邏輯裡，生存理解成一種被允許——偶然的恩賜不是選擇，而是概率的寬恕。呼吸都像被延遲的判決，每一次狂烈的心跳都像一枚被擲出的籌碼，在未知的桌面滾動和停下。

他把骰子又翻了一圈，眼神安靜，嘴角微微帶笑。
「不覺得用概率來判斷人生也很有趣嗎？」他曾對一個同學這樣說過，那時候對方的表情像是聽見一個奇怪的笑話。

他叫什麼？呂敬自然還記得。

今天，他骰到六。那是終點的數字。
「在你進門之前，我試著和命運玩了一場遊戲，很僥倖的是我活過了它。」他的心裡浮現這樣的句子。
呂敬理性下的黑色幽默感。就像：「人是唯一會為自己的荒謬鼓掌的動物。」

他看著窗外的光線一寸寸傾斜，卻沒有絲毫激動的表情。
對他而言，骰子只是一個象徵：它讓他在美國這個高速運轉、人人談論「選擇自由」的地方，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臥室。
卡夫卡的《箴言錄》寫下：心臟是一座有兩間臥室的房子，一間住著痛苦，另一間住著歡樂，人不能笑得太響。否則笑聲會吵醒隔壁房間的痛苦。
骰子翻滾、停下、點數朝上，命運總會此起彼落的流浪與歡笑。

他把骰子放在桌上，視線掃過空曠的臥室。
牆角的陰影拉長，空氣裡只有自己的呼吸聲，遠處傳來街口上零星的笑聲。
在這樣的氛圍裡，他不覺得自己危險，也不覺得自己孤單。

「鞭炮或槍聲」的提問交疊在一起，像一塊文化的拼圖：
一邊是故鄉的節慶與祖母院子裡的紅紙炮屑，一邊是美國的街道與手槍的金屬光澤。

呂敬閉上眼睛，指尖在骰子上劃過，輕聲說了一句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話：
「如果命運是個遊戲，那我就先擲這一顆吧。」

窗外的風輕輕掠過，帶來遠方樹葉的沙沙聲。那聲音既像故鄉鞭炮殘餘的尾音，也像美國郊區夏夜裡連綿不斷的蟲鳴。

骰子在桌面上滾動，發出細微的「嗒嗒」聲。光線落在呂敬身上，使這個動作顯得格外詭異——不像一名健康青年所有的娛樂，享受以概率與符號向世界投去質問。

「《變形記？》」

有人說，那是撒旦在笑。
可惜我不信主。
這亦不是我的宗教。

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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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活著的人，哪天突然自殺死了，也沒人曉得。
但總有人驚愕，開始推理：
那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

結論其實早就擺在那裡——
那只是他一直最喜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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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成為你們口中任何人的故事。
（我會成為一則有趣與無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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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かの世界

青葉市子 - サーカスナイト (cover)

1.呂敬從美高時期開始，就有一些不易察覺的自毀習慣，在未來會因生活平靜得像死水，沒有起伏，沒有驚喜，正因如此，他才需要不斷替自己找「有趣」的事，這些已經是未來的事情
2.真的有開槍（一直都有，但未來基本上都很幸運的活下來了），但在呂敬的視角裡，這件事被呂敬過濾的非常輕描淡寫（畢竟是呂敬的故事）
3.呂敬的身心靈其實很健康，只是早年參與地下搏擊的日子太好玩了，可以當作未來不能再回到地下世界，日子失去了戲劇感，於是開始主動替自己尋找有趣，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真的掛了（？）
4.呂敬的信仰是佛教
5.歌很好聽來聽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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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能說一下的 在佛教自殺等同於會墜入地獄
所以每一次扣動扳機時作為虔誠的佛教徒或許他總想著佛祖是否還覺得他依然得在世吧（扭曲的佛教徒？）信仰是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