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交.with RHS▷奧蘿拉 ｜選擇的理由

放學的下課鐘聲響起，校園裡一下子熱鬧起來，啦啦隊隊員練習的喊聲整齊又帶著活力，隔著距離也能感受到她們的拼勁。加斯頓站在不遠處，單手拎著水瓶，靜靜看著。啦啦隊的訓練一向帶著熱情，也讓他想起自己對滑板的沉迷。

似乎是練習告一段落，女孩們紛紛散到場邊休息，加斯頓走了過去，在一張面孔前停下。

「你們每次練習都很認真呢。」

奧蘿拉稍微向前了一步，讓自己只要壓低聲音就不至於被旁邊的女孩們聽到，輕聲說：「沒辦法，啦啦隊的階級制度是很嚴格的。」──言下之意便是高階級的人總是緊盯著她們這些較低層級的，沒有人敢懈怠。

接著又恢復平常講話的音量與語氣，笑著回應：「畢竟表演的日子快要到了。沒有人不想成為場上的焦點。」

「可以理解，比賽很殘酷。」小聲地回答，目光還停在場地上，啦啦隊在整理呼吸，其他女孩們笑著互相拍肩。加斯頓微微偏頭：「啦啦隊雖然是團體合作，但誰不希望自己被看見，想成為眾人的焦點，也不奇怪。」

他一邊把話說完，一邊像是隨口提問般，轉向對方。

「我很好奇……你當初怎麼會選擇加入校隊？」

「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未來也想走這條路？」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衡量什麼，才慢慢接下去：「我自己是滑板選手，滑板不是需要配合隊友一起的競賽，所以我很好奇——對你而言，你未來是想走職業的嗎？」

「…如果沒有加入啦啦隊，你會選擇其他社團嗎？」

說這話時，神情帶著一貫的果斷，沒有繞圈子，對加斯頓來說，問題就是問題，與其分段詢問，不如一次問清楚。他的眼神筆直，帶著專注的探詢，想聽清對方心裡真正的答案。

他的目標一直都是職業，所以對這方面的答案總是頗有興趣。

喜歡？未來想走這條路？奧蘿拉反芻這兩個問題許久，久到她打算講些別的什麼打破尷尬的寂寞，最終還是順應著話題回應：「老實說我沒想過那麼多。」

「『想要變得受歡迎』就加入了……這樣的理由很膚淺吧。」聳聳肩，又接著說：「但要說沒有喜歡是不可能的，不然怎麼會有人堅持著訓練呢。」

「只是職業實在是……太遙遠了。漂亮的、身材很好的啦啦隊女孩在整個加州，甚至整個美國到處都是，我不認為我有什麼過人的優勢。」這時候才抬起頭，盯著加斯頓的雙眼，她試圖從裡面找到對方問詢這些的理由。

「你又是為什麼選擇走上滑板這條路，加斯頓？夢想，愛——那些不像我一樣膚淺的理由。」

沒有正面應答對方後續的問題，她只是問。

「不會，我覺得你想要變得受歡迎，這不是錯誤的答案。」加斯頓語氣沉穩：「人們總是嚮往耀眼奪目的人，無論是明星還是政治人物，身上都有類似的特質。」

至於為什麼走上滑板這條路，他給的答案依舊乾脆。

「因為我從小就接觸了滑板，很早就沒想過這之外的可能性。」這話不帶猶豫，滑板的賽道是一條筆直的軌道，自然而然地通往現在的位置。

加斯頓並不是沒有過失敗，只是對他來說，競賽這件事原本已經讓他無暇顧及太多，人們的黃金時期總是咻的一聲就溜走。

「既然選了，就去做。至於輸贏，反而不會想那麼多。」

「然後你說、你沒有過人之處——」加斯頓略微挑眉，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肯定：「我倒覺得，你能因為喜歡而堅持到現在，本身就是一種過人的特質。」

不是在安慰，而是很認真地在說。

「如果心裡沒真的喜歡，是很難每天都把訓練做下去的。能做到這點的人，本來就少。」他認為堅持本身就相當值得稱頌。

「不管是我們這群選手，還是你們這群成員啦啦隊，沒有堅持，早就在無數次的職業傷害裡淘汰了。」

「若不是堅持，早就會離開，你和我都一樣。」

這傢伙說話也未免太讓人安心了。奧蘿拉沒有把心裡的想法說出口，獲得肯定果然是一件讓人開心不少的事情啊，儘管心裡還有一些不肯定，但加斯頓的話很好地安撫了她。

「堅持跟漂亮、身材火辣一樣，幾乎是啦啦隊成員的必備項了，我不覺得我未來會繼續走這方面。」
「姑且算是，讀書時的小樂趣吧。」

這時才想起對方的另一個問題，如果不加入啦啦隊？奧蘿拉貧瘠的大腦很難去想像這個問題，於是又採取了反問，給自己拖延一點時間回覆：「啦啦隊以外的話……你呢？如果不玩滑板，想做什麼。」

加斯頓聽見奧蘿拉的反問，只是輕輕頷首，沒有急著回答。

「如果不玩滑板的話？」

「我大概會去從軍，或去當個警察。」理由說得簡單卻直接：「同樣需要紀律和體能。但至少和滑板一樣，能讓我感覺到自己不是白白耗掉時間。」

「那麼，祝你未來的選擇能順遂。但無論你走不走啦啦隊，我認為飲控也好，身形控制也好，就算是標準項目，都是得嚴格規範處理的事。少了這一步，說什麼都白搭。」

加斯頓的回答聽起來頑固又直接——

這傢伙是個正經的直線死腦筋。

「祝……我們不浪費時間。」她在離開之前說。

未來對奧蘿拉來說很迷茫，升學是最早被否定掉的，老實說要不是美國的義務教育，她甚至懷疑自己連高中都不會讀。

哨聲響起，提醒她又要重新投入到啦啦隊的日常訓練之中。

「我要回去訓練了，改天有機會的話再來聊吧。」朝著加斯頓的方向揮手告別。

「嗯，加油。」加斯頓同樣揮手。目送著奧蘿拉重新投入隊伍的身影，就像她得繼續訓練，他也得回到屬於自己的練習。

oO（該去跑一跑了。）他心想。隨即踏上操場，腳步漸漸快起來，像是將所有顧慮都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