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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限定交流 with EF ☦︎ 俄羅斯夢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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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ygmalion and Galatea 》

        ——Anne-Louis Girodet de Roussy-Trio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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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雲並不會隨時待在戀人身旁,他明白那人需要獨自工作的空間與目標,而自己說白了就是來玩的,雖被吩咐不可以亂跟研究所以外的陌生人交談,但總是忍不住—— 畢竟太久,太久沒有跟設施以外的人接觸過了,這不安又興奮的心情總是盤旋在腦海裡,騷動這十九歲青少年的神經。

黛紫的眸落在那名為沃隆·米哈伊洛維奇的高大男子身上,在與此人談話之後,總是讓自己想起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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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隆,你知道比馬龍的故事嗎?哎,希臘神話中賽普勒斯國王,他同時也是位雕刻家。他啊,根據內心理想的女性形象創作了一件雕塑作品,並認真地愛上了那件作品,給『她』取了名字——伽拉忒亞。」

「而愛神阿芙蘿黛蒂見證了這一切,感到同情與憐憫,便賦予了這座雕像生命。」

對方似乎在追求著些不存在—— 亦或是曾存在過的生命?出雲並不清楚,但無可否認這很有趣,同時也存在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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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比馬龍只是幸運。
大多數人不過是雕著雕著,就把自己困在命運冰冷的石樞裡,直到死去。」

夜半營地裡還有許多不眠的人員在談天吹牛,沃隆·米哈伊洛維奇或許也不能免俗。守著營火,他苔綠的眼底倒映著火舔舐木的屍塊,焰色豔絕連綿,吞噬掉他瞳眸原有的神采;俄羅斯男子塊頭不小,捲起的卡其色軍旅服袖管下的傷痕復原良好,肉芽新疊上舊,像被時間刮刀填補的蒼白顏料。

他倒是鮮少提起他的軍旅時光,只常與人分享關於自身祖國的一些小故事和文化差異。

「愛神不會每次都降臨,更多時候,只剩人和自己的幻覺相守——出雲你覺得呢?如果這個國王兼雕刻家是個哨兵,會不會因為眼前的雕塑過於逼真,而利用自己的精神過敏來讓美夢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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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劈啪一聲,沃隆像是被這樣的炸響提醒,想起了什麼,露出微笑,「你這個故事讓我想到了一個女嚮導她說,愛是精密而狡猾的機器,是不是很過分?——呵呵,不過我要說那人不是索蘭喔,索蘭是非常溫柔的。」

「索蘭救了我一命,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成為她的伽拉忒亞……但我的模樣,大概只能當波利菲莫斯。」

他化用了另一個神話追求同名女神的巨人自嘲,面上卻依舊沉靜,笑著和對方討論起來。

「出雲你覺得如果你是伽拉忒亞,被一個人全心全意地愛著且視為完美的戀人,你會感到光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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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出雲瞇起雙眼,看那裊裊白煙最終消失在夜空中。

在腦中構築著對方言語中所形成的設定,最終蹙起眉頭,邊發出一連串咽哽聲。

「⋯⋯我不是很喜歡。」噘嘴默默說出自己的想法,「畢竟我可不是什麼好傢伙,但我不否認這或許對有些人而言是美好的關係。」

—— 愛是精密而狡猾的機器?

「但是機器總有一天會壞的哪⋯⋯哎,人也會壞掉,這也能理解。」這更近似喃喃自語的回覆,伸出手指在沙中游移,思索半晌才抬起視線,「如果你是波利菲莫斯,索蘭是葛拉蒂的話——」


「誰是阿喀斯?」



「當你發現葛拉蒂與阿喀斯在西西里相擁時,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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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不會發生。」

沃隆答得很快,幾乎不需要思索。那一瞬間他像被琴弦拉緊的弓,精神繃直到極限;可相較於那種近乎危險的敏銳,他的表情卻顯得柔軟,甚至帶著一絲令人錯亂的平和。

「……我和索蘭的世界裡,不會有第三個人。」

他的聲音極輕,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確定。那不像是在辯解,更像是對自己重複的誓言,一種用來壓住混亂的鎮定劑。

他垂下視線,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邊摩挲、雕刻。

「所以,也許你說得對。這種關係對我而言,確實是……美好的。我們互為對方的理想,也互為牽制。她是我不被撕裂的理由,而我——」

他停頓了一瞬,似乎在咬著語尾,隨即扯出一個近乎自嘲的笑,「我也許只是她的囚籠,所以我才說,我是波利菲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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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在這就好了……如果是索蘭的話,肯定可以很好的回答出雲你的問題吧。」

「可惜……我又丟失了她的行蹤,但我也知道她總會在我該去往的終點等我……索蘭於我而言是一種甜美的獎勵,在到達目的地之前,什麼都是可以忍受的……也是因為她,忍受變得有意義。」

把苦難視為獻祭,把失眠當作夜課,因為唯有在苦難中,他才能確認自己仍與她相繫,仍行走在通往救贖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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姹紫緊盯那不和諧,或許是自小環境養成,總擅長在意別人的情緒起伏,那不經意表達出的反射性動作。

這個人好奇怪。

倘若忽然用針去戳灌滿氣的氣球,引爆時終究也會波及到自己,更何況也不希望氣球當真破掉——

「這樣啊。」聳聳肩,「嗯—— 搞不好索蘭根本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騙小孩故事?但是要說的話,我覺得沃隆就是沃隆哦,而且等你見到索蘭再問她覺得你像不像獨眼巨人就好了嘛。」

「你是不是喜歡被索蘭釣著走的感覺?得不到,碰不到卻近在咫尺的感覺—— 小時候店裡的姐姐們有跟我說過,嚐過一次甜頭,上過一次天堂的男人就回不去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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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絞盡腦汁思索到五官皺起,反倒變成有些滑稽的表情,接下來想到的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日本古代要見花魁一面,也是要出各種招式嘛⋯⋯」這算安慰嗎?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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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對,如果是索蘭的話——」沃隆的精神放鬆下來,「她會更喜歡另一種故事吧。」

「出雲你有聽說過嗎?關於礦石也有生命這件事,這是我和索蘭一起讀過的一本書上說的——因為礦石的生命周期太長,且磨損也就是老化的很慢,所以我們人類是注意不到他的生命變化的。反過來,我們的生命因為對它們來說太短暫了,就像是無機物一樣……對石頭來說,我們才是石頭呢。」

「但你不覺得很有趣嗎?礦石是沉積的骨骸,先人的遺體,萬年之後成為了礦物的一部分,這算是一種生命的延續嗎?只是以不同的時間概念存在著。那這樣說起來,其實伽拉忒亞本來就是活著的。」

「說不定愛神只是讓比馬龍得以理解石頭的生命,又或許,是比馬龍被變成了石頭呢。」

他輕輕笑出聲,像孩子聽見了最喜歡的床邊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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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確實是有趣的故事,石頭呀,我喜歡的人的腦袋裡面也都裝著石頭。」

「但是這個故事的最後,最終兩個人都變成了同一個物種呢—— 你們呢?」

愛神,骨骸,活著,不同的時間概念,索蘭,伽拉忒亞。

出雲試著在腦中描繪那名為『索蘭』的女子—— 那如同對方的燈塔,也近乎使其迷航的迷霧。

「搞不好索蘭也會想跟沃隆變成同樣的立場,或者是,你變成跟她同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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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們有著相同的目標……所以我正在努力走向能兩個人一起的共同未來。」

索蘭是上帝展現在他失明的眼睛前的音樂、天穹、宮殿、江河、天使、深沉永久的玫瑰,隱密而沒有窮期。

然而他並不是沒聽出對方話中隱藏的意涵與探尋,但比起以前受到的質疑和否定,這樣的討論讓沃隆感到的是幸福,而並非冒犯。

這也讓他好奇……

「那出雲呢?」他眨眨眼,營火在他眼裡晃得累了,他便不再盯著,「你和你喜歡的人又是怎麼樣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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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起⋯⋯嗎。」出雲看向沃隆,營火燃燒所升起的煙飄散在兩人之間。

「沃隆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快樂到變成那種長滿鬍子的老爺爺呢。」

面對回到自己身上的問題,隨即眨了眨眼。

「我跟小春—— 嗯⋯⋯小春好像很喜歡石頭,但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想要變成石頭呢。」彎起眼眸,「那樣活太久了,太久了⋯⋯ 我喜歡的人很多,我希望他們都可以活得久一點,你也是,你們都要變成快樂的糟老頭。」

「所以—— 如果愛神擅自把我跟喜歡的人變成一樣的物種的話,那我也要看情況,搞不好會對愛神發脾氣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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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嗎……以前對我而言是挺單薄的詞,不過如今而言竟也是可以刻畫出一個具體的模樣呢。」

這個肉體已經無法被刻上時間的痕跡,沒有機構的藥物維持它只會慢慢的失去機能和感官。也許這對一個一聲飽受五感折磨的哨兵來說,確實是一種幸福快樂。

「出雲你知道……呵呵這樣聽起來我真的有點像是賣弄的老頭子呢,不過我想問的是有關精神體的形成,出雲有聽過這個說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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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精神體既是一種集體幻覺,那會不會……祂確實存在於更高的維度,是哨嚮們精神活動的投影……只是以我們大腦能理解的方式來呈現。」

「是的,其實和石頭沒什麼兩樣。」

他伸了伸懶腰,抬頭去看天上因沙塵而濛濛的無星夜幕,再轉向友人黛紫的眼底,「說不定到底,不同的物種間都互有共同之處,而同樣的物種間卻也永遠不能完全的相互理解。」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相愛,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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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出雲挑起單邊眉宇。

「集體幻覺?那現代人也真是瘋得有剩,你說是吧,但你說得對。」眼神落在那自袖口以及衣領內竄出的章魚觸手,又把視線放回另一人身上,「誰不瘋呢。」

至少他挺確定,自己瘋著。
而另一個人也瘋著。


「同樣物種間本來就不能互相理解,就像性別永遠無法平等這種事情—— 只能做到互相稍微理解罷了。」似乎是被傳染上,逕自打了呵欠,「⋯⋯但人們依舊相愛,繁衍。」

「嗯,我很期待親眼看到沃隆跟索蘭的愛情故事哦——」

沒錯,如果那是能夠親眼見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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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聽說有研究表明,容易被傳染打哈欠的人通常具有較高的同理心和社交技巧哦。」

沃隆笑起來,漆黑的渡鴉從他的影子裡睜開眼睛,緩慢的踱步到火光邊緣,抖了抖羽毛,「這個氣氛很適合喝一杯呢——可惜,繼上次的談話後我還沒有機會找到調配伏特加調酒的配料。」

「要是有酒神狄俄尼索斯與我們同行便好了……出雲,你們OMSI作為這次行動的主辦方,沒有什麼能使用的物資嗎?」

半開玩笑的打起了主辦方冰箱的主意,「聽說酒神的信徒們或在山林間與幻覺狂舞、飲酒,甚至會有人在幻覺下被撕碎成肉片,所以有人說酒神既是狂歡之神,也是復仇之神。」

「雖說這次要去的地宮只有幻覺勉強沾得上邊……不過應該還是會有一些備用物資吧!」

語畢,沃隆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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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出雲的紫眸注視著那隻渡鴉,認真思索使他發出長長地悶哼,「我不是很清楚—— 我通常不太在意吃什麼。」

「啊、之前,小春讓我第一次吃到披薩的時候!好開心。」回想起什麼似地,輕笑出聲,「比起酒神,我更想要披薩神來!這樣大家都會很開心⋯⋯」

「⋯⋯」

「沃隆,要小心不要被撕成碎片了喔。」

淡淡地,突然說了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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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話語和面貌的兩面性使俄羅斯哨兵跟著輕笑,似是再一次的不置可否。他們面前的火光逐漸滅了,渡鴉的眼卻亮起來。

「下次讓我見見你的戀人吧,如果是帶來披薩的神明,那應該會是一場愉快的會面。祂應該比今晚的月亮還慷慨,至少,不會只給我們半面冷光。」

「——也謝謝你的忠告,我的朋友。
不過或許我早已破碎,就像迎來春天的雪花。」

是啊,如果每個戀人都是詩人,而詩人總是追尋月亮……那對他微笑的確是顆苦月亮,美麗而殘酷,只賜予破碎的凝固詩行。

「不過春天總要來的,這也是冬天之所以存在的原因與意義。」

柴火在最後一聲喀嚓裡嚥氣,黑夜吞沒一切。只剩下那顆距離數光年的月亮——那滿佈窟窿的無機礦物,在朦朧地放光。

——愛啊,或許僅是一具春天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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