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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 with HF_🐎&🦎

做完最後一個檢查時，也已臨近表定的人畜休息時間，而素娜直到剛走至草地區域時才發現這點。只見人影晃動，呼嘯而過的是歡快奔跑的人畜們。
看他們如此開心，受到情緒感染的她也稍微將緊繃的精神放鬆。
至少趁現在好好休息......

抱著這種想法，她朝場邊附近的大樹走去。但視力不好的她直到走到樹下時，才總算發現已經有人占據了好位置。

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她想。
「午安，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方便讓個位置給我嗎？」素娜淡笑道。

才剛躺下拉起身上的拘束衣蓋在臉上享受午睡時間，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打擾，抬起手拉下遮蓋臉部的布料，刺眼的陽光讓夏爾眯起眼睛觀察來人。

不是飼養員，還是個小姐。夏爾開始反思自己怎麼沒聽出來是個女性，馬上扯起衣服重新蓋回臉上，像個螃蟹一樣平行移動給對方讓了個位置出來。

我應該直接離開才對⋯⋯不行，這樣太沒禮貌了⋯⋯躲在衣服下的夏爾不停地思考著。

她向來人道謝，「謝謝您，先生。」
是太陽太大了嗎？她心想，但這樣遮著會有導致中暑的可能......

面向空出來的位置及好心的先生，素娜一手扶著樹幹，緩緩屈膝，試圖蹲坐下去。在變成人畜的這一個月以來，她雖已抓到了一點行走的訣竅，但對於蹲或跪這倆動作依舊不太熟稔。

只能說人類與動物果然還是不一樣，無論是關節的活動方式還是肌肉的延伸能力，都和以往熟悉的雙腿有著極大的不同之處。

這不，由於沒抓好羊蹄與地面的距離，她腳步踉蹌，朝著那位蓋住頭歇息的先生倒去。

右手徒勞的攀抓著樹幹，卻依然煞不住倒下去的動作。
「呃、等、小心——」素娜緊張的提高音量，試圖警告對方趕快避開。

正在疑惑對方怎麼突然大聲起來，然後是重物突然壓在自己的重量感，雖然對於夏爾來說並不怎麼疼，但著實嚇了一跳。抬起手摸索起來，正好觸碰到對方的肩膀，像是觸電一般馬上移開手，在半空中無處安放。

剛剛那位小姐現在正倒在自己身上，這是夏爾離陌生女性最近的一次，有點過於太近了，夏爾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呃...起...」

已經緊張到說不好話，還好衣服還蓋在臉上不至於讓夏爾看起來更加窘迫。手又在半空中揮了幾下，最後還是選擇不觸碰對方，嘗試直接抽身移開，再這樣下去可要更糟糕了......

「真的很抱歉，我立刻——」

正當素娜準備爬起來時，她撇見到對方揮舞在半空中的手。

......果然是中暑了？
身為醫生，她的第一直覺是要散熱。素娜左手壓住對方的肩膀，右手正準備掀起對方蓋在頭上的布料。

「先生！你還好嗎？」
因為各種壓力的關係，她其實緊張過頭了——但她當然沒意識到。
她現在腦袋裡只想著再幫助一次人而已。

感受到對方的手按在自己的肩上，一瞬間夏爾停止了所有動作。待對方快要掀起布料時，才反應過來馬上按住布料阻止。

「我......我沒事。手......」

不敢直接推開對方，只好結結巴巴開口，夏爾當然知道自己此刻估計已經臉燙的發紅，要是被對方看見誤會了什麼就不好了。

「沒事......沒事。」

真的嗎？她質疑著對方口中的沒事。

在當素娜還想要說服對方移開布料時，腿部傳來的疼痛卻讓她意識到，自己不該繼續維持這個動作了。

她的理智這時才終於趕上現實，剛才的自己貌似對先生做出不合適的舉動。想來也是，都已經在樹下乘涼了，怎麼還會中暑呢？

深吸一口氣，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雙手自對方的身上移開，她忍著不適，艱難的將自己的姿勢調整好，「......抱歉，先生，是我失態了。」

「沒關係。」

肢體的觸感消失了，夏爾鬆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姿勢重新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好，但一想到那位小姐還在一旁又開始不自在起來，往外挪了挪拉開距離。

人總是好奇的，夏爾也不例外，撐起臉上的布料露出一個小洞往外看去，正好看到對方臉側的獸耳，羊？還是鹿？夏爾分不太清，不過這樣偷看還是太沒禮貌了，夏爾又把布料蓋了回去。

一陣混亂後的空氣中盈滿沉默，原本是打定主意過來休憩的，但現在......素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繼續解釋自己的問題，或是乾脆找話題來閒聊。

視線放在不遠處鬧騰的人群上，她想先整理一下思緒。

基本上是不可能回去了，已成為人畜的自己失去了人權，她也被無數次告知自己將做為牲畜，為農場提供經濟效應。知道歸知道，但素娜難以接受這份現實，越發混亂的想法壓著她幾乎喘不過氣。在焦慮之下，她順著以往的習慣走，她正在想有什麼是現在的她能做的。

「......不知道先生您來這裡多久了呢？」她跪坐著，面露微笑地向對方搭話道。

「......一兩周。」

自己也無法確定究竟來了幾天，沒有手機、日曆、新聞報導等等，來農場後每天無所事事，漸漸地也忘了去記日子的習慣，也就只有到檢查的時候才能大概推測現在過了多久。

「你剛剛......沒事吧？」

想了想還是開口詢問，畢竟突然直接摔自己身上，是不是腳扭到還是什麼其他原因，禮貌性關心一下也順便緩解氣氛。

不過夏爾從始至終一直沒有從布料下出來。

原來也才一兩周？那和自己進來的時間差不多，這樣說的話，她應該會有印象才對......不，算了，她那時候連自己做了什麼都忘了，更遑論見過了誰。

她的注意力又發散了，好在還有聽到對方的問句......居然反過來關心自己嗎？這位先生人真好。
「啊，我沒事，倒是先生你一直這樣蓋著頭，小心中暑哦。」

停頓一下後，她接續道：「對了，都還沒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素娜，也是剛來這裡不久的新人，請多指教。」語畢，她向對方伸出右手，表示友好。

「中暑......不至於。我叫夏爾。」

倒不如說蓋著更好一些，想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緊張，八成早都臉紅了。從來都想不通為何跟女性獨處時總是過分緊張，即使對方只是正常的問候而已，果然是因為小時候受到的驚嚇太多了嗎⋯⋯

耳朵微微轉向素娜的方向，表示有在聽對方的發言，但臉還是蓋著，也沒有伸出手回應，倒不如說真握手的話自己還能不能正常說話都是困難。

「沒事就好。」

素娜預想對方會在她自我介紹時至少看一眼，但夏爾先生依然蓋著布，也沒向她回握的意思，她便將手收回。

看來對方還是更想休息。說的也是，在她到來以前，夏爾先生就已經躺好就位了，是自己一直在打擾。

不過，「先生人很好呢，你以前在做什麼工作呢？」
比起休息，她想還是先熟悉環境——抱歉了，夏爾先生。素娜在心裡道歉。

「警察。」

來牧場後還是第一次有人問起自己之前的事，在這裡不會有人關心原本是什麼樣的人，進來就已經失去了作為人的資格，明明只是多出了動物的特徵......僅此而已。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轉動身體背對素娜側躺，尾巴在草地上甩了幾下又不動了。

「不......不，那很重要。職業和個性十分有關，就算變成了動物，也一樣能利用以前所學的幫助別人，不是嗎？」

見對方背對自己，素娜並沒有就此停住，而是繼續著話題。

如果夏爾先生不回應，又或是責備自己，她再閉嘴好了。

「連自己的人生都不能控制，怎麼幫助別人。」

並不是有意說出這樣的話，但夏爾覺得素娜的想法不現實，自身安全都難以保障的情況下，哪裡還有心去關注其他人。再說了在這裡的大部分人畜都接受了現狀，根本不需要什麼幫助。

夏爾坐起身扯掉蓋在臉上的布料扔在一旁，看著遠處那些在草場上嬉笑打鬧的人畜們皺起眉。

確實如此。夏爾先生誠實的道出現實情況，素娜是知道的。

但她就是無法接受。

直到現在，她依然無法接受，自己的身分被剝奪，熟悉的親朋好友轉身離去，就連她曾幫助過的病患也在看清她模樣時，露出厭惡的神情。
她像是被孤立了一樣。

素娜的理性嘲笑她說出口的每一句話——別掙扎了，好好當個聽話的羊隻就輕鬆啦，為什麼還要肖想變回人類？

癡人說夢——指的就是這樣吧。

「夏爾先生......所言即是。」她的喉嚨乾澀，吐出來的語氣都顯得乾扁，「抱歉，說了些不切實際的話。」

她左右張望，最後鎖定了某一處，隨即素娜向對方帶著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夏爾先生，我該走了。謝謝你還抽空陪我聊天，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是我言重了，抱歉。」

是不是自己說的太直接傷到對方了？但是這種情況下也說不出什麼一定會過去的，再堅持一下這種空洞安慰的話語。

終於回過頭看向對方，現在才看清素娜的長相，或許是剛剛的話題變得有些沉重，反倒減少了許多面對異性的緊張感。

「你是除了飼養員外第一個向我搭話的人，謝謝。」

手借地施力，這次素娜起來的稍微順利了點。她以笑容代替回應對方的道歉——不需要感到抱歉，但這句話也只存在於腦海中。

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素娜在夏爾先生道出的感謝時回頭，並沒有刻意遮掩，意外的表情表露無遺。她張了張嘴，想解釋其實不用這樣，但最後卻只是朝著對方微微鞠躬，說了句「不用客氣，我們下次再聊吧。」

意外的收穫，她想。自己從沒想過會因為和人聊天而獲得感謝，離去的腳步變得稍微輕盈了點，她有幫上忙，對吧？她......還是原本的自己，對吧？

夏爾先生是個很好的人呢。素娜心裡這麼想著。

⧔ 結束 ⧕

感謝夏爾中！！！！！！超大感謝不知道怎麼表達！！！

謝謝素娜中！！ 陪孤僻馬男聊天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