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艾絲緹✑❥
[原創小說]失控的語言:末日降臨-第六章:錯拍者 BeatJack
醫療艙門轟然開啟。
Lior反射性轉身拔槍,語彈尚未裝填,卻被一股扭曲的聲波震開。

「Yo──別急著開火,哥不是感染者。」

那聲音像唱盤磨損後斷裂出的節拍。一名渾身濕透的黑人男子踏入艙內,腳步踩在金屬地板上發出啪啪水聲。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皮膚是深炭色的光澤,肌肉結實而分明,動作彈性如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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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克蘇魯 科幻 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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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染有墨綠與螢光粉痕跡的破損風衣,裡面搭配誇張剪裁的嘻哈T與垮褲,腳上還踩著一雙早該報廢的發光球鞋。金項鍊晃個不停,十根手指戴滿大戒指,幾枚還嵌著碎鑽,彷彿一舉手就能發出鈴鐺與地震的合奏。

他像是夜店與廢墟的混種後裔,從地下舞池一路跳進語災現場。他隨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笑得像準備參加一場打鼓鬥神的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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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你們那群性靈啟蒙者裡逃出來。他們拿我當節拍器,說我體內有語律共鳴……呸,好在我會打錯拍。」

Lior眼神一沉:「──BeatJack?你怎麼混進來的?這裡是封鎖區。」

「跟著濕觸教徒溜進來的。他們在唸召喚咒,但節奏全錯。我受不了糾正了兩拍,結果──滴答人親自來聽節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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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壁隨之一震。

那是一聲不存在於物理世界的鐘響,像反轉時序的倒擺敲在人類脊髓節點。
閔娜瞳孔驟縮:「……祂來了。」

一道模糊的形體滑入艙內,無需開門──
滴答人現身。祂的頭部是一面無臉的黃銅圓盤,表面閃動語彙殘影,如被湮滅的語言意志逐一倒帶。

祂行經之處,地板自動敲出節拍:「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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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tJack站直身體,嘴角帶著狩獵前的笑意:「來吧,老節奏神。看看你能不能跟上我。」

他輕拍胸膛,口中打出反拍節奏:「咚、啪、咚咚、啪——」
「咚──啪──來點真的,不要你那懷舊鐘聲──」

滴答人停下,如在傾聽。

然後──祂模仿了。

「Yo──滴、啪、答──咚咚──Yo、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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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tJack瞪眼愣住三秒:「……你他媽真的學了?」

下一瞬,滴答人胸前的銅盤泛紅,旋轉加劇。
語音扭曲:

「Yo──Yo──Y……語……不純……不純不純不純不純……」

祂像是從「Yo」撕裂成「Ia」的長音,那聲音既像模仿,也像神格解體的呻吟。

Lior低語:「語序污染……祂崩了。」

閔娜顫聲:「祂不能忍受語言被模仿成表演……對祂而言,那是褻瀆……是反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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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人猛然轉向BeatJack,黃銅臉盤如瘋狂唱盤旋轉。

「語之節拍者……混亂根源……」

BeatJack退後一步:「我這人天生節奏自由。誰叫你這位神……骨子這麼保守?」

祂舉起指針狀手臂,神罰幾近落下。

──就在此刻。

整個艙體劇震。
一道清澈童音從牆上的廣播孔浮現:

「滴、答……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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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娜臉色劇變:「小奧……!」

那是李奧。
他獨自走入語義主機的核心,在無人教導下模仿滴答人,輕聲地、一次又一次地唸出他學會的聲音。

那節拍純粹、天真、不合拍,卻不帶目的、不帶神性──
落在語言未曾抵達的原初節點。

滴答人停下。祂轉身,聽。
世界沉靜。

「原型……模仿我?」

語神微微顫抖,彷彿某個被封印的記憶從遠古的節奏中被解開。祂沉默地轉身,步出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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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之人未完成語災。」
「語之遊戲尚未閉環。」

「我將親自赴會。」

滴答人消失於牆後,只留下空氣中持續共振的節拍。
而艙室內,靜得只剩BeatJack悻悻地敲了兩下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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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贏了,還是被當成業餘滑稽劇?」

Lior冷道:「你贏得祂的輕蔑。」

BeatJack勾起一抹苦中帶笑的弧線:「輕蔑,有時也是神性的通行證。」

閔娜虛弱地笑了,笑聲像從崩塌邊緣滑回的碎光,微弱卻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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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BeatJack……」

她不知道這個不羈節拍者是如何在語災中倖存,只知道自己,再度被一段錯拍──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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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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