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法朵
【限定交流| 索貝克 短兵相接:一顆破土的籽】

這心軟早晚會害死他的,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無法成為那些披著人皮的惡魔。
【HC】法朵

無歸沼澤本不是法朵願意久待的地方。

學者鎮之役後,便來到了豐收的季節。只是如今比起金黃的麥浪,人們更在意的,是北方餓狼虎視眈眈的目光。
歌者好不容易收集到仇人情報的同時,佛地杜多也對席爾瓦露出了鋒利的獠牙。從學者鎮趕來的路途遙遠,唯一慶幸的是,自己能夠飛行,又借到一匹良駒,也因為必須先一步到達收集情報,他不必隨軍隊一起前進。

對於思緒尚未理清的法朵而言,獨行趕路途中的清靜彌足珍貴。
只是,這份靜寂本就持續不了多久。法朵看向戰場上或怒吼、或退縮的同胞,狼煙四起,混在毒霧與腐水裡頭,讓人望而生畏。但法朵仍然面無表情,直到,一抹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

索貝克,那個心軟的,還會教自己用刀的傭兵。

法朵未出口招呼,在一片混亂之中,一步一步,往鱷魚身後走去。
索貝克

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即使要從學者鎮大老遠跑回無歸沼澤也沒甚麼好說的。在學者鎮看見的小鳥讓他有點掛心,現在也只好等戰事全完了再去問問法朵。

……雖是這麼說,獵豹的屍體、那隻似是離開現場的鳥兒,縈繞心頭,讓索貝克晃了神。本該是鱷魚最為熟悉的沼澤地,郤沒發現敵人已悄然接近。

「噝一一」直至腳踝吃痛,他才看見腳旁的毒蛇。鱷魚利爪隨即刺穿蛇身,是普通動物。但其獠牙居然破開了他的鱗片,瞄準了薄弱之處輸入毒液,是用魔法加強操控的。

所幸他感覺身體並無異樣,他的毒物抗性不算特強,但也能抵擋一定程度。

吸氣、呼氣,仔細觀察。摒除雜念,鱷魚全心神重回戰場。
【HC】法朵

法朵自然目睹了這一切,對方並未注意到自己,僅是重新集中精神戰鬥。
只是蛇毒仍不可避免地影響到傭兵的狀態,趁著他與另一人纏鬥的空檔,一個士兵悄然摸到男人身後,揮劍便欲砍下鱷魚的頭顱。

只是下一秒,伴隨一聲歎息似的低唱,一團無形的魔力波便狠狠將其擊出數米之外。雖然士兵很快爬起,但早已與男人拉開距離,不可能再發動奇襲。

全身黑袍的鳥兒此刻已站到傭兵身後,開口便是一把略顯低沉的女聲,「戰場上分神,你可真有餘裕。」

「她」的話說得諷刺,卻已拔出精鐵製成的刀,靈巧刺向襲來的敵人,姿勢如同舞蹈,卻快而狠厲。

「退到軍醫那,你這蛇毒得趕快治。」黑袍人語氣冷硬,並未讓人聽出那份冷酷中有多少刻意,「別在這礙事。」

話是尖銳的,動作卻已明示,「她」要將人護送到戰場後方去。
索貝克

「砰」一聲,一名敵方兵士在他背後飛了出去。
索貝克回頭察看,同時聽到一把陌生聲線。分明陌生,說出的話郤像認識他一樣。

衣袂翻飛,敵人在片刻倒下。索貝克仍舊警惕着四周,邊開口:「謝謝關心。」結果來看是自己得益了,但他不相信戰場上的無償善意。

之後的話倒似把他當成需要保護的對象了?習慣獨來獨往的傭兵不禁奇怪,是誰委託要保護自己嗎?

「......我有抗毒性。」能看出對方言行的好意,但老練的傭兵並不會因為陌生人的兩句說話就隨人而去。只是話音剛落,腳踝處就傳來陣陣麻痛。男人暗自咬咬舌頭,怎麼也不能立刻改口。於是他朝另一個方向延長對話。「你是甚麼人?」一身黑袍甚至連國別特徵都沒有,樣貌亦不清楚,索貝克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態問道。
【HC】法朵

這警戒心,倒是和初遇時分毫不差。

陌生人並未回話,只是在刀光劍影之間,將一枚小小的徽章拋給對方,明晃晃的席爾瓦軍徽,上面沾了點鮮紅未乾的血跡。
然而對於那質問自己身份的話,能言善道的鳥兒只是沉默。手中死沉的武器,在持刀人手中卻如同鳥的羽毛般輕盈靈巧,他背對著索貝克,手中兵器直取來襲的敵人。

他忽地轉了念頭,本應順著方才的話藏著身份,可法朵又很是好奇,這刀法會否讓男人生出疑心,而這疑心的方向,又會是善意,或是惡意?

頸、胸、腹。不過三刀,敵人便頹然倒地。
那是索貝克教導法朵的第一課。

「貝克先生」說過,會幫助他。
但他可以相信一個未報上真名,與那些人一樣的傭兵嗎?

「不是你的敵人。」法朵緩緩開口,仍是用著那陌生的女聲,「你也知道那不是一般的蛇,如果想尋死,就自便吧。」
索貝克

接過徽章,這的確是席爾瓦軍的證明。疑心平息些許,郤被對方接下來的刀法重新翻起。

難道是剛巧與他教法朵的同樣路數嗎?一句「法朵」差點脫口而出,轉念還是覺得不可能。跟他學刀的法朵雖然聰穎靈巧,郤不可能有這種身手。同時他感覺到腳踝的麻痛開始擴展到小腿,現在還是先處理那邊再說。

「那就請帶路吧,謝謝。」傭兵攤手示意。既然決定了,索貝克態度乾脆。他也能用這段時間仔細觀察一下這位「熱心女士」。
【HC】法朵

法朵有意背對索貝克而行,讓臉龐籠罩於陰影下,身段靈活地走在傭兵面前開路。他說不清自己為何要這麼做,或許因為他想起了那雙金色的豎瞳,想起了對方在馬車旁與自己說的話。

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值得嗎?
他不知道。興許是和先生一起待久了,心也染了幾分天真吧。

沉默之中,陰影下的灰眸悄然撇視著對方逐漸遲鈍的動作,手中刀刃揮舞速度不減,可也難免掛了一身的彩。眼看主營已映入眼簾,卻有一隊佛地杜多的衝鋒隊突圍殺入,二人位置正好捲入其中,再這麼下去,他們會被圍困於此。

思考與猶䂊只持續了半秒,法朵反手就將身後人往主營方向推去。

「快走!」

帶有魔力的聲音震喝住來犯的敵人,緊隨著響起的,是讓人聽不真切的小聲吟唱,與精準擊落敵人武器的魔力團。

歌聲那麼輕,那麼淺。
仿佛安撫孩童的搖籃曲一般。
索貝克

走了一段路,索貝克才意識到,對方似乎有意無意一直背着自己。即使稍微轉身,黑袍的陰影依舊讓「她」的臉晦暗不清。在戰場上要隱藏面貌能有許多原因,深究下去容易陷進懷疑的漩渦。既然正在幫助自己,索貝克就止住無用的間諜疑慮。

更重要的是他的麻痛逐漸擴展到上身。要是沒有經對方提點,說不定真的就要死在今日。他輕嘆,同時在心裡嘲笑了一下自己。

前方就是席爾瓦主營了吧,這隊佛地杜多人倒是不怕。路中只是受了些輕傷,索貝克亮爪提刀,準備迎擊。
索貝克
但預想中的激鬥沒有發生,至少沒發生在他身上。黑袍女性把他推向主營方向,看上去就像是為他擋了敵人,確實了要護送他回去的猜想。

而這人不只用刀,還會用聲音魔法啊。索貝克又生出許多沒有答案的問題,但現在不容他細想。他踏穩步一轉身,拉住大概是對方手臂的位置,把人往後一拖。「有援兵。」失去武器的敵軍很快就被駐守主營的席爾瓦軍反包圍,他們暫且脫離險境。

「把任務、呃、完成。」鬆開手的瞬間,他感覺到毒液來到腹腔,彷彿被人從裡面打了一拳。話裡的任務不是戰鬥,而是護送他一事。「女士,」重整氣息後,豎瞳重新轉向黑袍,問了其中一道問題:「你是鳥類獸人嗎?」
【HC】法朵

黑袍之下的法朵不語,僅是往主營方向加快腳步。

話音伴著一聲淺歎。「先療傷吧。」

方才形勢險峻,但他有自信可以自保脫身,卻萬萬想不到,這人被他推出去了,竟還拖著中毒後的沉重身體回來,出手拉了他一把。
雖然使用魔法乃是迫不得已,但法朵確是故意不去掩藏對方所教的戰法技巧,傭兵這次給出的「答覆」,倒是意外證明了自己的賭注並未失敗。

這心軟早晚會害死他的,但也正因如此,他才無法成為那些披著人皮的惡魔。
法朵並未察覺自己鬆了口氣。

直到將人一路送至軍醫所在的營帳,「她」才輕聲給出了答案。

「我是。」

未有其他說明或解釋。
索貝克

在軍醫營帳內一坐,索貝克才意識到身體有多不適。等待軍醫的期間,黑袍人沒有言語,郤也沒有離開,只是隔一段距離站着。

「謝謝。」明白對方真的來幫助自己,他再次道謝,這次更為真誠。

既然還沒走,不問白不問。「女士,我是不是在學者鎮見過你?」沒有觸及問題核心,但視乎回答,亦能給予他想要的資訊。
【HC】法朵

對於傭兵的道謝,黑袍人側著身微微頷首,終始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的全貌。
只是他不可久待於此。雖然法朵確有試探之意,許是心中不平整的一角,多疑地想驗明傭兵知道自己身份後的反應,但此刻便暴露真身,亦非良策。

而且,對方怎會知道自己曾參與學者鎮戰役一事?
他的確有在戰線短暫露面支援,但時間不長,與索貝克負責的區域也並不相同。按理說,他們並不會有相遇的機會。

除非這男人認錯了人,又或者——
法朵止住思緒,黑袍下灰目低垂,他反問:「這是為何而問?」

「——你看到了什麼?」
索貝克

本來只是盲目地賭一把,這個反應倒提點了索貝克幾個答案。思潮湧動,帶動氣血流轉,於是身體裡的毒液讓他「咳」了一聲。

當然,對方也可能根本不是法朵,只是剛好出現在兩個地方,剛好會那麼用刀,剛巧會用聲音,剛巧也是鳥類。本來學者鎮的身影也不確定是否法朵,法朵仍然可能是個普通的平民歌者。

「……沒甚麼,我以為我有見過你。你的身法讓我想起一名友人。」女聲代表女性,但如果是擅長運用聲音的人,偽裝聲線相信不難。

「你為甚麼幫我?」偽裝身份必有原因,索貝克一方面想知道,但亦相信對方不會在此時此處表明真身。大概到這裡就是極限了吧,他也沒把握對方會不會就此轉身離開。
【HC】法朵

聞言,法朵只是搖搖頭,話聲平穩,並未帶上說謊者常有的動搖,「我沒有在戰場見過你。」
這的確不是謊言。但法朵也沒有再為自己的身份辯護。他們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太過在意對方的看法反倒奇怪。

「至於為何幫你,」黑袍人轉身,他的確準備離開,但仍願意在重新投身戰場前,給予傭兵一個準確的答案。「那自然是因為你還有用處。」

哪怕沒有回頭,他也能大概猜出索貝克的表情,這人正經又嚴肅,但並不愚笨,想必已經對「法朵」起了疑心。
【HC】法朵

那就對了。築基於謊言與隱瞞之上的信任搖搖欲墜,而法朵不需要如此不穩定的合作關係。既已決定相信對方的誠意,那他自然不介意用自己小小的秘密,去換取讓法朵知道對方真名的機會。

「如果你有問題,應該去問你的友人,而非身在此處的我。」
他留下最後一道留言,轉身離開帳篷。

就讓風雨摧毀那由偽裝鑄起的壁壘吧。
現在,他將種子種下,靜待來日,真正的信任能夠萌芽。
索貝克

意料之內的離開,郤有意外的答覆。

是老練的戰鬥者,抑或純樸的歌唱者,或者兩者皆是?

是戰鬥者又為何隱藏身份?殺害獵豹的真的是他?強烈的恨意從何而來?許多疑問仍未有答案,但黑袍「女性」給予了接下來的方向。

經軍醫治療,索貝克身上的毒很快清除。重新踏回戰場,他久違的有了戰後期盼之事。
索貝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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