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玉米卯咪



  她不是沒有親眼目睹過士兵陣亡,也曾在擔任手術助手時看著患者嚥下最後一口氣。

  但是、但是——

  那本是能夠救回的性命。


HC|玉米卯咪


  戰火轟鳴、兵刃相接。
  無止盡的廝殺為土地灌溉鮮血。

  火焰、雷電、洪水、地裂。
  自然餽贈被受濫用,化為毀滅。

HC|玉米卯咪

  醒醒,塞西爾。
  驍勇善戰之士正在死去

  快醒醒,小女孩。
  驍勇善戰之士正在死去
HC|玉米卯咪


  「我們的人他媽的正在死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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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菈·塞西爾猛地睜眼,驚恐地大口吸氣。在認出面前的一大團灰色前先是嚇得想要掙脫抓住手臂的爪,接著才從左眼那烙有席爾瓦圖案的皮製眼罩意識到對方是同個部隊的狼人老兵。

  「我真的恨透了你們這幫搞不清狀況的新兵,快起來!」狼人再一次大吼,以蠻橫的力氣直接將人拉了起來。

  愛菈差點站不住,腦袋昏昏沉沉,身體有好幾處地方都在痛。但還是大力搖了搖腦袋,試著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同時釐清現況。

  我本來在進行急救,聽見戰鼓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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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地杜多的突襲如同凜冬山脈的暴風雪般來得又快又急,帶著要奪回一切的決心發起猛攻。儘管席爾瓦主力及時支援,成功在無歸沼澤一帶穩固住被破壞的防線。但佛地杜多卻一轉攻勢,轉往侵略盎然的金絲森林。
  愛菈所在的部隊被調派去支援,在第一時間與其他部隊進行重組。脫離主戰線前往金絲森林南邊建立起新的防線,阻止領土繼續被異邦侵犯。堅持到主力軍隊能夠抽出第二支部隊進行夾擊。
  凜冬軍勢很快洶湧而至,藉著土系魔法應急建起的矮掩體和嚴密的陣型,席爾瓦暫時擋下幾波試探性的攻勢。醫官著雙方重整部隊的空檔指揮士兵將零星的傷患運送回後場,或就地進行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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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有一顆火球劃破天空,朝這裡飛過來——愛菈回想著失去意識前的狀況,頓時感到背脊發涼,還活著已經十足幸運。

  「他們打算速戰速決。」老兵看向交戰區。佛地杜多的士兵先一步發起新一輪衝鋒,大批騎兵掀起塵土,狼嚎般的戰吼震耳欲聾。「接下來沒妳能幹的了,快回後面去,小醫官。」

  「等等,應該還有一名傷兵——」愛菈急忙看向四周,很快就看見不遠處那一名倒下的士兵,她立刻跑了過去,卻發現士兵的胸甲被仍在燃燒的巨石砸得凹陷,早已回歸芙蒂俐烏絲的懷抱。

  「不,怎麼會……」愛菈低聲說,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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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混球很勇敢,最後一刻選擇把妳推開。」狼人老兵不屑地哼了哼,轉頭向身旁拿著長矛的獵犬獸人說:「小醫官不行了,尼古拉,帶她撤退,我去支開散兵。」

  「是。」尼古拉答道,將長矛遞給老兵後快步抓起愛菈的手,不等反應便拉著人往營地的方向奔跑。

  獵犬跑得太快,那隻手又如鐵鉗般不容掙脫,讓愛菈幾乎是被拖著跑,好幾次都差點踉蹌摔倒。她轉頭望向戰場,望向那個她沒能救活的士兵,望向已經舉起盾和長矛衝向敵人的狼人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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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沒有親眼目睹過士兵陣亡,也曾在擔任手術助手時看著患者嚥下最後一口氣。

  但是、但是——

  那應該是能夠救回的性命。

  只要反應再快一點,就能夠張開結界,擋下火球,完成急救後幫助那位傷兵撤退。卻沒有做到,反倒讓應該要救治的對象用盡最後一丁點力氣保護了自己。想到此,懊悔在胸口堆積成令人難受的硬塊,即使知道自己仍身處在戰場,愛菈仍然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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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尼古拉停下腳步。
  「離開交戰區了,剩下自己走。」他鬆開了手,說完頭也不回地就準備返回前線。「我要回去幫他。」

  「請等等!前面很危——」愛菈反射性想拉住對方,卻在話脫口而出後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也惹來獵犬毫不掩飾的鄙夷。現在可是在打仗,當然危險。

  「……您不害怕嗎?」她的聲音仍然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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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暫的沉默後,尼古拉指向前線。
  「妳看。」

  席爾瓦的長矛步兵組成方陣,一致地舉起圓盾,矛尖直指外敵,抵禦不斷試圖突破的佛地杜多騎兵。儘管騎兵一次次嘗試衝撞,但長矛步兵仍屹立不搖,不讓騎兵有機可趁。

  「每個士兵都會害怕,但沒有人退縮,妳知道為什麼嗎?」尼古拉問道。

  「一旦我們後退,就只能任人宰割,也等同於放任家園被掠奪。」
  「抗敵是士兵的責任,是我們的義務,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所有人都必須挺身而出。」

  他拔出腰間的短劍。臨走前留下最後一句:「好自為之,小醫官。」

  愛菈看著獵犬士兵離去,敏捷的身影很快就沒入戰火之中,留下她獨自一人佇立在戰場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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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兵沒能突破結實的方陣。遠方的戰鼓切換節奏,他們立即朝外散開,給予後方的弓弩手和數台投石機空間進行壓制,掩護手持重型鈍器或長兵器的步兵上前。

  陣中的席爾瓦法師立刻喚來結界,擋下從天而降的箭矢與散石。但結界抵擋不住來勢洶洶的佛地杜多步兵。長斧斬斷矛頭,重槌輕而易舉地擊破圓盾。騎兵再次從兩側發起衝鋒,轉眼間形成巨大的包圍網。儘管席爾瓦士兵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切換陣型,但在鎮密的攻勢下,仍然出現了犧牲。

  見獵心喜的狼群試圖撕扯出更巨大的破口,戰鬥徹底進入在泥濘裡打滾的近身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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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驍勇善戰之士正在死去
  她正目睹著他們的死去

  她正見證著他們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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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菈沒有選擇返回營地,而是再次奔向前線。

  她奔過中箭倒下的魔法師,不顧傷者仍在哀鳴,毫不猶豫翻弄著長袍中的暗袋,找出她所知曉,每一名魔法師都會有的最後法寶。
那帶有金箔的藥水——

  塞西爾家族視救人濟世為己任,即便她只能選擇救一邊的人。
  那是責任,是義務,是親手選擇的道路

  拔開瓶栓,一瓶、兩瓶、三瓶,全數飲下。藥效立刻發揮,但太快、也太強。

  體內的魔力大肆躁動,由裡到外撕扯身體的每一寸。野獸的特徵也開始褪去,轉而從兩旁立起高聳的尖,成為魔導士之姿。
  愛菈屏住呼吸。忍耐著、壓制住,只為不讓暴動的魔力過於輕易地流逝。咬緊牙關試著掌控從未有過的巨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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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心之憐惜、生命為之甦醒。


  她握緊雙手,以肉身為底構築出術式。潔白的法陣紋路從雙目開始延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遍布身體。必須足夠龐大,卻也要十足精細。
  撕扯隨著法陣完成瞬間轉為熾熱,卻並非記憶中的溫和,而是暴起的猛火,以焚燒質疑塞西爾之么女的能耐。痛楚使她不禁尖叫,但仍未停下施法。

HC|玉米卯咪


    傷者之哀慟,喚呼光芒隨行。


  代表新生的白熾之火自法陣紋路與雙目乍現,如同燈塔之光照亮鄰近的土地。
  塞西爾之女抬手,讓火焰流入身旁那頑強尚未嚥氣的魔法師體內,賜血肉新生、賜傷痛癒合。雖然沒能達到理想的程度,但已經足夠保住一命。

HC|玉米卯咪


    萬物之無形,懇請與我共鳴。


  心臟如戰鼓般鼓動,她聽見魔力正在高歌,高亢且激烈,鼓勵著自己繼續向前。

  一鳴、一跳。
  燃燒、癒合。

  她望向戰場,握緊雙拳,金髮在光中飛揚,操使力量隨她前行。

HC|玉米卯咪


    塞西爾之名,願為濟世而傾。


  塞西爾之女邁開雙腿奔跑,踏過泥濘、兵器,躍過沒能挽回的。
  箭矢開始向她射來,恐懼並沒有因為擁有超乎平常的力量而消弭,但她仍要求自己繼續向前。

HC|玉米卯咪


    傾聽我、回應我——

      幫助我、融於我——

HC|玉米卯咪


  她揮動手臂推出沉重的火焰,讓它們穿過兵戎與鎧甲,竭盡全力讓火焰去觸及面前每一位仍在奮戰的士兵。
  雖僅僅只在戰場的一小角。白熾之火確實給予了席爾瓦的勇士新的力量。

  新生的能量如浪般源源不斷,讓原本受到壓制的士兵得以展開反擊。身站前列的步兵放棄長矛,拔出短劍配合後排的長矛步兵封鎖住佛地杜多步兵的行動,進一步推進讓陣型得以展開。
  本突破兩側的騎兵反被包圍,失去機動性而落馬。身在方陣中央的弓箭手與魔法師因此獲得喘息空間,趁勢向遠處的弩手與投石器反擊。

HC|玉米卯咪


  愛菈看著席爾瓦的軍隊不斷擴大優勢,短短幾分鐘就將幾乎所有魔力全數釋出的她仍想再繼續向前,卻因力竭雙腿一軟,倒在泥濘之中。

  戰鼓再次敲響,失去突襲優勢的佛地杜多軍隊立刻抽身撤退。她聽見席爾瓦士兵正在歡呼,卻無法感受到相同的喜悅。說來,也只是助長了另一邊的死亡。

HC|玉米卯咪


  視線變得模糊,周遭的聲音感覺越來越遠。

  熾火已然消散,她疲累得無法繼續思考,只能相信此刻的自己沒有做錯選擇。

HC|玉米卯咪


  然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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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之對戰事描述過於主觀和草率,若造成困擾還請視為平行時空,非常抱歉。
HC|玉米卯咪
本來想寫卯咪精化但又想塞東塞西(爾),就變成這個亂七八糟了(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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