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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令人不適的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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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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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你這次甚麼時候回來?」

「最晚秋天之前吧?」

「啊?這麼久……」

「哈哈,擔心甚麼?」
「你已經比我還要會算帳,客人也都說畢蓉煮的菜比我好吃。」
「這間店你們會顧得比我還好的。」

「我不是擔心那個……」

「波文是怕你死了回不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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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唷!你們老闆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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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死了回不來很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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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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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啦,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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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克拉克出發以來已經過去幾周,咬緊牙關依然營運著,作為掌店代理的兩個小身影總是忙碌地在酒館內穿梭。

但再忙,他們的也沒有錯過邊境戰事的消息。

那些消息透過快報看見,來客的口中聽聞——

據說從湖岸開始,席爾瓦軍一路向克羅那橋推進。
據說席爾瓦軍打入了霍諾斯王國,攻打學者鎮。
據說霍諾斯成功抵禦,席爾瓦退守。

不知不覺,夏天臨近尾聲。

「本日特餐」的牌子已許久未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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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老闆甚麼時候回來呢?」

「死了吧。」

「畢蓉!不要說這種話啦……」

「誰叫他——」

當畢蓉開口想要反駁,看向波文時就見那總是唯唯諾諾的臉上難得蹙起眉頭,似要斥責,眼裡卻積了水光。

畢蓉沒再多說甚麼,只是安靜地繼續整理廚房。

鄰近清晨,太陽還未升起,那是酒館最寧靜的時間。

近日下榻的旅客漸少,來吃飯的、喝酒的客人,多半也都在午夜時分前散去。

畢蓉和波文大概能猜到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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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過客人面有難色地詢問:你們倆要繼續待在這嗎?

近期北邊一直不太平,佛地杜多似乎在蠢蠢欲動。咬緊牙關位在席爾瓦的北境,離無歸沼澤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倘若佛地杜多軍真的打下來,難保不會成為被掠奪的目標。

畢蓉和波文互看了一眼,沒有回答。

他們說不出要等克拉克回來,要守護這個酒館——之類肉麻的話。

他們都知道這不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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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瘋人地娼妓生下的雙胞胎。

產後虛弱的母親死後,他們成了剋母的、帶衰的、沒有人要的孩子。姊弟相互扶持,靠到處乞討施捨勉強度日,再大一些後便開始偷搶旅人的東西。

波文會在街道人群裡撞上目標造成混亂,畢蓉則伺機從後靠近行竊。他們偷過兔子、貓、狼、熊——每一次都全身而退,姊弟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

那一天他們也是計畫如此對付那隻鱷魚。

波文如計畫中一樣與鱷魚相撞,坐倒在人群中,用那張可憐巴巴的臉,擠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惹得鱷魚不知所措,似乎全然沒注意到後方悄然接近的畢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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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料到手剛摸上包袱邊角,他們倆就一人一手被鱷魚抓住,嬌小的倆人輕而易舉地被提在了半空中。

喔——原來是騙子和小偷啊?

鱷魚咧開嘴笑道。

看著那滿口利牙,兩顆小海膽嚇得渾身發抖,以為他們的手要就這麼被咬掉了。

或者,他們也可能會被交給學者鎮裡的巡邏兵。他們的手可能會被剁掉,他們可能會被賣作奴隸,他們可能會被拆散——

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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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一切都發生得很快,姊弟倆至今也沒能釐清頭緒,搞不清自己為何還保有雙手,還活著。

畢蓉說波文嚇得一直在哭,吵得他根本聽不清別的。波文說他哭得甚麼都忘了,但他記得畢蓉也在哭。

他們還隱約記得,那場混亂中有人指認出他們是慣犯,有人叫嚷著要把他們的手剁掉。他們被帶離了混亂的中心,遠離人群、穿過街道,來到了座塔裡。

有位幾乎和他們一樣嬌小的女性,說出他們是瘋人地的乞丐孤兒。有位比鱷魚還高的貓,說曾在街上被他們偷過東西。

而那一直扛著他們奔走的鱷魚,把他們帶上馬車,與他們坐在一起,一路過了克羅那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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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鄂……我叫克拉克。」

鱷魚用小刀切下乾酪和麵包,同水壺一起交到了小姊弟手上。

他們正因為哭得幾乎缺氧,加上一路上被鱷魚扛著跑、顛簸的雙眼昏花,暈呼呼的癱坐在一起,壓根沒力氣吃喝,只能迷茫地聽著對面的鱷魚繼續說話。

「我不砍你們的手,但我工作的酒館缺人手,來幫忙吧。」

最後他們就這麼來到席爾瓦,被帶進了咬緊牙關。老者和藹地接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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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克拉克成了老闆。他們繼續在克拉克手下幫忙。

他們本應被剁下的手,在這些年裡逐漸學會了偷搶以外的用法。

如何打掃清潔,如何握筆寫字,如何計算盤點,如何揀選食材,如何烹飪料理——

如何在差點被人群衝散時,握好那雙覆有鱗皮而粗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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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不出要等克拉克回來,要守護這個酒館——之類肉麻的話。

他們都知道這不是事實。

那是一個不惜命的鱷魚,這是一個不值得被守護的老酒館。
一生沒有學過拿武器方式的兩個人,沒有守護任何東西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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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沒有其他家人。

所以他們要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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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蓉整理著廚房,波文擦拭著桌子。

鄰近清晨,太陽還未升起,那是酒館最寧靜的時間。

幾乎不曾有客人會在此時踏進,但酒館的門被推開了。

當波文看見那頭鱷魚時,他喜出望外地放下抹布,快步迎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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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你回——……咦?」

波文很快發現,那不是他熟識的鱷魚。

這個男人更高,身著輕便的鎧甲,手裡提著的雙刀還滴著血,令人作嘔的腥味在空氣擴散。

這個男人不笑。

稍微往男人身後望去,能注意到門外的黑暗中有一對又一對的亮黃隱隱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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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踏著夏末殘光逐鹿而行。
鱷魚們悄聲自沼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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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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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被好好的撤離到了安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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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咬緊牙關的老闆下馬,將一路相伴的夥伴安置在馬廄後,鱷魚們並沒有廝殺纏鬥。

放出的箭總是堪堪掠過輪廓,或是被及時抽出的刀給擊開。向著彼此顯現的刀光劍影從來都只是手足間的玩鬧。

克拉克——或者說鄂子榮,與他的大哥碰了碰拳,與小妹擁抱。

自從國家之間局勢變得緊張,他們本就低調的會面次數變得更少,距離上一次相見大約也有一年之久。在那之前,每當鄂子榮進到無歸沼澤狩獵魔物,總會與手足「偶然」地碰面。

許久未見,能見到彼此安好自然欣慰,但鄂子榮沒忘席爾瓦與佛地杜多邊境衝突、正式宣戰的消息——他正是因此,才一路從東南趕回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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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多次碰頭,他們三人無論是誰都沒有過分越界,踏入對方國家的領地。哪怕不是戰事緊繃時,鄂氏的族人也向來不會自故鄉遠走到他國。

如今來自佛地杜多的鱷魚就站在席爾瓦的土地上,便足以說明了很多事。

鄂子榮的目光掠過兩人,望向燈火全滅的酒館。這裡安靜地令人不安,但並沒有傳來血腥氣息。

「有殺人嗎?」

「下來的時候當然有。」鄂子豪聳了聳肩,側過身,向酒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很清楚弟弟在問甚麼。

「如果你是問在你家,沒有,生意慘淡到我都擔心你靠甚麼過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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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傢伙們鎖在樓上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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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內一片狼藉。他們的桌椅擺放向來稱不上整齊,總是隨興,但也比現在這樣倒的倒、壞的壞要好多了。

稍稍瞥了眼廚房倉庫的方向,就能看見像是急忙搜刮而灑了的食材散落一地,踐踏在上頭的腳印刺眼。

……啪……

鄂子榮走上二樓,那一間間客房門都是敞開的,幾扇門甚至破了,不難猜是被粗魯地踹開所致。沒有任何新鮮血液的味道,只殘留淡淡的腐水、泥沼的氣味。

啜泣聲來自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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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跨過那總是發出嘎吱聲的台階,走上閣樓。那扇老舊木門除了小孩以外誰都鎖不住,至少他握著門把施力一推便開了。

自從鳥兒離開這間閣樓,小小的房間就鮮少在夜裡點著燈。為了遠走高飛的朋友或許會再回來的一天,那兩個孩子執拗的不再踏進這間房,明明空蕩蕩的房間早已無隱私可言。

此刻兩個小小的身影正蜷縮在昏暗房間的角落,低聲哭泣著。

「畢蓉,波文。」

聞聲,兩個孩子才抬起頭,驚訝地望向他們本以為早已有去無歸之人。

斗大的淚珠滴滴答答地落下,他們像是想哭,又不敢哭得大聲,直到確定向他們走來的是熟悉的鱷魚,才踉踉蹌蹌地起身,撲到對方懷裡放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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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劈啪……

海膽族的頭髮刺手,鄂子榮還是順著他們的頭,撫了撫。

兩個孩子抬頭時他就注意到,兩人臉上帶著腫脹、瘀青,顯然是被毆打過,波文的一邊眼睛甚至無法完全睜開。

他想說些甚麼,卻感覺喉頭緊繃、乾澀,難以出聲。

他想問:你們還好嗎?

顯然是不好。

你們為什麼不逃?

還問為什麼,他們肯定是無處可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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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為什麼要反抗?

鄂氏不殺小孩——除非對方持械對抗,才會被視為有決心戰鬥廝殺的對手。

他依稀記得小時候和鄂子豪對練時,大哥的戰吼嚇得他連木刀都握不緊。

明明波文總是膽小,對看個三秒也會低頭閃躲。而畢蓉雖然看上去強勢,卻連他皺一下眉頭都會退縮。

明明他們是弱小的孩子,哪怕教會他們使用武器、訓練技巧,只要被敵人抓住也會一下就完蛋。

明明他說過最好的方法就是逃,避開可能的紛爭,那樣才有可能活得更久。

所以,為什麼?

……劈啪——滋——滋——……

脖頸上自剛才起不斷的電擊讓他頭痛,額角不斷抽蓄,像是隨時會裂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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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蓉,波文。」

他努力扯開乾啞的嗓子發出聲音,按住兩個孩子的肩膀,接著又從腰上卸下他慣用的兩把刀具,分別交給兩人。

「從窗戶出去,如果狀況不妙就騎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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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打的?」

「我。」

「哈哈,甚麼啊?你也打小孩啦?你也會這樣打自己小孩?」

「會,如果他們也敢拿武器對著老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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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子晴站在一樓向上看,大哥上樓沒多久,就聽見他和二哥在說些甚麼,對話聽上去令人不安。或者說,在提到那兩個孩子時,鄂子晴心裡就有些沒底。

不出意外的,不久後兩人便扭打著滾下來。雙雙摔在二樓廊間後,又在纏鬥中摔到了一樓。

鄂子豪側過頭閃開險些砸在自己臉上的拳頭,揪住鄂子榮的衣領往側腹猛踢,將騎在自己身上的對方推出去。

被踢出去的鄂子榮翻了圈後四肢著地,很快又撲向剛站穩的鄂子豪,後者及時扣住前者的雙手才沒有再度被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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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鄂子榮!你在瘋甚麼!?」鄂子豪曾想過對酒館的人動手會引起兄弟的不滿,卻不曾想對方會直接揮拳相向。「那兩個小鬼難不成是——唔呃!」

話還沒說完,鄂子豪便因脛骨挨了一記狠踹而踉蹌,鄂子榮趁兄長脫力的一瞬抽開手臂,拳頭握緊後直往對方臉上砸去,一拳接著一拳。

鄂子豪沒有放任拳頭不斷落在自己臉上,側身躲過後猛地扯住再度揮來的手臂,欲借勢將人摔開,卻沒料想鄂子榮反手攀扯住他,兩人頓時失衡,一同摔倒在地,兄弟再度扭打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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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小孩又怎樣!?他們就是我在罩的!你對他們動手被我揍回來剛好啦!!」

「操——你他媽不要在那邊是非不分!!我是你哥、你敢他媽對我動手!?」

「你是我哥又怎樣!?他們把我踢出去的時候你幹三小了!?你只會站在旁邊看!!你好意思說是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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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鬥和怒吼被一旁潑來的冰冷液體給止住。

兄弟倆很快就從氣味和觸感發現這不是水,而是

他們驚愕地抬頭望向一旁,鄂子晴手裡提著已然倒空的木桶,顯然潑油者正是她。更令人大感不妙的是女子另一手拿著的打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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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不然大家一起燒死在這裡。」

「……他媽的,鄂子晴!這是橄欖油!很貴!!」

「鄂子榮你這個智障不要再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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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下因浸了橄欖油而化為易燃物的衣物,把連正常走動都有困難的現場稍作整頓。打鬥後經過突兀的雜務時間,沸騰的情緒也漸漸冷卻下來。

漫長的沉默後,三人中最年長者先開了口。

他說其他佛地杜多軍兵分兩路,一隊向東潛入金絲森林,一隊則順著河道往西,為打入飛鳥鎮作準備。

「要的話,你最好帶著兩個小鬼直直南下。要打下去還沒那麼快。」

鄂子豪背對著弟妹,一邊說一邊擦拭著甲冑,油滑的液體顯然沒那麼容易用抹布擦乾淨,但他只是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鄂子榮撇了撇嘴,本不想搭理,直到他注意鄂子晴的視線,才嘆了口氣,努力避開沒有被油給潤滑過的地板,去廚房提了一袋麵粉出來,不客氣地撒在兄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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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幹你——幹你老師!」差點問候到自己母親的鄂子豪改口,將和自己一樣變得一身白的甲冑摔到地上,直指兄弟大罵:「鄂子榮你還想打是不是!?」

「你這個低能兒!用布擦要擦到甚麼時候?用麵粉吸油啦!」

「你他媽說誰是低——」

「都給老娘閉嘴!!!」

兄弟都因子晴那神似母親的聲音和叫罵而一顫,默默地坐回各自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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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粉吸附住油後開始結成了團,雖說甲冑上仍帶了點油光,也已經比剛才好上太多。

「抱歉。」

鄂子豪一愣,轉頭看向蹲在地上潑灑粉末、搓揉成團的鄂子榮。

鄂子榮能感受到背後的視線,但他只是默默地將粉末按到地上,低頭望著液體逐漸凝結,口中慢慢地吐出字句:

「如果那兩個小鬼打的是別人,大概頭已經掉了。」

「不用子晴動手,這裡也早就被燒了。」

「……謝謝你們。」

良久後,他才聽到自家兄長一聲哼笑,以及一句:

「謝屁,噁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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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酒館,便看到海膽族的小姊弟騎在馬上,在不遠處等著。他們遲疑地看著那兩個陌生的鱷魚,直到看見克拉克笑著招了招手,才接連下馬,朝對方奔去。

「子榮,怎麼樣?」鄂子晴笑看著被兩顆海膽黏上的二哥,再度拋出問題:「真的不趁現在,跟我們一起回佛地杜多?」

鄂子榮聽聞後愣了愣,垂眸思索。

那是上一次見面時的談話了。子晴捎來消息——曾祖母過世,他們的母親繼任為族長。

而實際上,這幾年族裡的新舊觀念也持續發生碰撞。當中也包含了對自古以來禁忌的質疑——鄂氏一族究竟是否要繼續守舊,堅持不進行武力特化,放棄鱷魚族人來說最有利的武器。

畢竟從未有人親眼見證,傳說中發生在舊時的悲劇──也意味著沒有人能證明鄂氏族人真的會因為食人,導致終喪失理智,徹底化作食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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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嗎?能夠證明傳說不是真的。

當時的鄂子晴這麼告訴鄂子榮。對她來說,自那一夜經過了十多年,久違重逢的二哥依舊與當年無異。

能與同伴旅行多年,經營餐酒館接待客人,還照顧著兩個孩子。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是會失去理智、見人就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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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們回去,讓大家看看你,就會知道傳說不是真的。」

見二哥許久無言似是猶豫,鄂子晴再說了一次,這一次也拉了拉對方的衣袖。

當鄂子榮望去,妹妹的眼裡滿是期待,還有一絲愧疚。

他愣了半晌,扯開嘴角笑了,最後輕輕搖了搖頭。

「不了,我不回去。」

「為什麼!?」急切讓女孩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你不想回去嗎?還是你怕那些死老人又會靠北?你放心,有我跟子豪——」

啪嗒!

「不。」

鄂子榮厲聲阻止了子晴繼續說下去,沉默片刻後才又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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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地杜多太冷啦,我不會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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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子榮沒有將實話全然道出。

他沒有告訴鄂子晴的真相是,在離開家鄉後,他吃過人。

不是敵人的人。

每當他開心,難過,生氣——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只要情緒變得高亢激昂,心跳快到一個極點後——

他就會感到口乾舌燥,飢餓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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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因為戰鬥過於亢奮而殺了隊友,因為喜歡的感情太過高昂而殺了戀人,因為悲傷的情緒到了頂點而殺了朋友。

那些不是敵人的人——他曾經深深愛過的人——都被他給吃了。

他根本無法控制——那是他最喜歡的人,最喜歡的氣味——血肉的腥甜在口中擴散的滋味實在太好了,哪怕事後一度恢復神智的他如何緊抱著屍骸痛哭,也無法阻止自己一再思念那股味道。

他想吃,想吃,想吃,想吃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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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似穩定也並非全然的自制。

那條抑制食慾的附魔頸鍊之下,是近乎無色無痕的刻印——以娟秀的字跡所刻下,當紋身者情緒起伏激烈時會釋放電流的魔法符紋。

此外,他也發現了一個有效的,不再肆意傷人的方法。

不需要任何魔法的,相當、相當簡單,對他而言又困難至極的一個方法。

那就是不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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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己那愛哭的妹妹擦過眼淚後,鄂子榮便帶著小姊弟騎上馬。

他接受鄂子豪的建議暫時離開這裡,一路南下遠離戰火。待在這裡無論是遇到席爾瓦或佛地杜多的士兵都處境尷尬。

他還沒有勇氣對曾經的同族、手足的隊友相向。若反過來對席爾瓦軍動手,他也不可能繼續待在這裡。

因此眼下決定等到戰事有了結果,或至少將畢蓉和波文安置之後,再考慮回到酒館重新整頓。

與手足道別後,鄂子榮背好物資,確定姊弟倆坐穩,便駕著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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