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with 【HC】¹⁷⁴熊熊&¹⁸⁹百合

1418，飛鳥鎮。

　　這是佐里不曉得第幾次見到那位彈著魯特琴的高大男人了。

來到席爾瓦約一年了，佐里已經習慣會在克拉克每一次外出時跟上，不錯過任何出行的機會。

每一次外出的目的地都不一樣，席爾瓦的各處克拉克都領著佐里踏足過。而其中最常拜訪的，還是離酒館位置近一些的飛鳥鎮。

克拉克每次到鎮上的目的也不盡相同。通常是為了補貨，偶爾會去找朋友吃飯喝酒，聚在餐館裡說說笑笑。大人之間的談話小鳥兒插不上話，呆坐在一旁喝果汁的時間也實在枯燥乏味。

於是一天，佐里試著提出想自己在鎮上晃晃——接著他就得到了一把零用錢，一個在日落時集合的叮囑，然後就這麼走出了餐館。

這是佐里第一次一個人站在飛鳥鎮的街道上。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要求，此刻卻無比徬徨，不知該到哪去才好。

但這份迷惘沒有持續太久，佐里就被某處傳來的悠揚琴聲給吸引。

他跟著聲音走，停在幾個房屋外的距離，從牆後探出頭。他看見高大的男人站在路邊，而聲音正源自於男人懷裡的那把琴。

當時的佐里還無法理解何為「指法」，在他眼中，男人的手指只是撥過琴弦，卻能每一下都彈奏出不同的音符、和弦，一下又一下地組織成一首歌曲。

佐里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懷揣著對音樂的嚮往，卻不曾有機會接觸樂器的他，此時是無比的想要湊近看個仔細。可他畏懼於男人高大的身形，也怕靠近會被討要打賞，甚至是強迫支付觀賞的費用。

於是他就這麼保持著遠遠的距離聆聽著，一直到男人停止演奏，才轉頭跑走了。

那之後，每當和克拉克出行時，佐里都會在能夠單獨行動的期間下意識地尋找琴聲。有幸尋得時，便貼在牆後遠遠的瞧著。

每一次他都會認真地豎耳聆聽，也每一次都在樂聲停止演奏後隨即跑走。

在佐里的觀察中，男人總是一副悠哉的樣子坐在路邊，也不曾向駐足聆聽的聽眾主動討要任何打賞，就彷彿他只是為了演奏而彈琴一樣。

就像他和「佐里」曾暢聊的、憧憬的音樂表演者那樣。

於是這天，當佐里不曉得第幾次見到那位彈著魯特琴的高大男人時，他不再是遠遠的隔著幾個房屋、街道偷看著，而是鼓足勇氣走到男人面前——的房屋的旁邊的隔壁的街角的牆後。

……他果然還是沒有勇氣直接站在這麼高大的人面前。

… 「……」在路人眼中就是一個奇怪的小孩縮在牆角後，瞪大著眼睛，死盯著一段距離外的表演者。

棕熊覺得自己被某人盯上了。

待在飛鳥鎮的日子平靜怡人，待手上的委託結束之後，他預計還會在這裡待上一旬再啟程，流連酒館市集與故人敘舊，盡情欣賞港口繁榮的景致。

偶爾興致湧上心頭，棕熊會席地而坐彈上一曲，讚美鎮民熱情的人文風情、感嘆埋沒在時代的老店舖、懷念一同上門光顧的戰友，他的演奏不曾向聽眾索要賞錢，只是為了抒發在心底激起陣陣浪花的情懷。

也是在這時候，棕熊察覺到有一道視線，會在琴音奏響的同時出現，因為他的音樂而佇足的行人稀稀落落，因此他可以輕易辨別每一個人的眼神，聽眾或者沉浸或者著迷，但是他感受到的凝視更加聚精會神，彷彿就像是要將自己整個人解剖一般，他在圍觀的群眾裡尋不著這雙眼睛的擁有者。

這一絲異樣引起棕熊的警覺，雖然已經離開軍隊多年，但是他並不會無視這點違和感，自己會被什麼樣的人盯上，他心知肚明。

棕熊依舊會在街上撥動琴弦，但是會留意每一個路人的長相與味道，他刻意前往不同的街道彈奏，藉此尋找那個總是尾隨自己的視線，棕熊的鼻子在這時候發揮作用，他鎖定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終於，棕熊找到了他，謹慎地躲在一棟房屋的旁邊的隔壁的街角的牆後，在演奏結束之後他默默地離開，繞了一條遠路走過去，無聲無息的從後方靠近。

「幸會，孩子。」他伸手按住鳥兒的肩膀。「你似乎很喜歡我的魯特琴，所以過來打一聲招呼。」

本還在附近逗留，為今天也沒靠近一些看清楚演奏而感到可惜的佐里，絲毫沒察覺到身後隱匿了氣息足音的人的靠近。

「呀啊！？」被按住肩膀的瞬間整個人抖了一下，爆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隨後也著急忙慌地試圖把肩膀上的手撥開。

「…！」一回頭就被男人高大的身形給嚇住，一直到抬起頭才看清來人便是自己一直偷偷看著的表演者。

「…你的父母沒有教過你從背後突然靠近摸女孩子的肩膀很沒禮貌嗎！？還有我沒有錢打賞你！」

聽到那句「喜歡魯特琴」第一時間也只聯想到對方可能是來要錢的，開口就劈哩啪啦的罵了一通。雖然嘴上罵得兇狠，但整個人抖個不停，瞪大的眼睛也積了水光。

原來這幾天一直在監視(？)他的是個年輕的鳥兒，棕熊有些驚訝看著對方的反應，這孩子似乎被他嚇的半死，泛著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若不是演技精湛，那就是他誤會了。

「糟糕、我嚇壞你了嗎？」棕熊見狀連忙鬆開手退開，搔著頭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副情況。「是我失禮了…我以為這位害羞的朋友看到一頭棕熊迎面而來會飛也似的逃跑，所以用了一點迂迴的方式見面，真是抱歉。」

「我不會跟你收錢的，只是想要知道這麼捧場的支持者是誰？」棕熊面露笑容釋出善意，渾厚的嗓音也放輕不少，似乎不想造成對方更多的壓力。「畢竟我只是一名沒沒無聞的吟遊詩人，留不住多少客人的心。」

對方一鬆開手，佐里也立刻退了幾步，那直打哆嗦、泫然欲泣的樣子也在棕熊的輕聲安撫下逐漸止住。

男人現在的友善表現和之前觀察的一致，佐里戒備地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確定對方沒有再靠近自己的意圖後，才深吸一口氣、抹了抹眼淚。

「不好意思，是我太緊張，對您失禮了。」整理好表情後，佐里將雙手交疊在身前，向對方欠了個身致歉。

「我叫…佐里，我和堂哥住在金絲森林附近，偶爾會一起來鎮上買東西。」道出了半真半假的自我介紹，著重提及了自己並非單獨行動。

說著說著，佐里也低下頭來，看似不好意思地扳弄著自己的手指頭：「我很喜歡您彈的琴，只是…我聽說聽表演就要打賞，所以才只敢遠遠的看。」

「原來是來自金絲森林的朋友…我叫作貝爾維德，請多指教。」棕熊同樣也欠身致意，一邊琢磨對方的話語。「佐里小姐不需要介懷，是我的無禮在先，確實一聲不吭接近女子不是一名男士該有的行為，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諒。」

金絲森林，對方道出棕熊的故鄉，但是他對這女孩沒有絲毫印象，不過長年流浪在外的緣故，沒有見過面實屬正常。

「…感謝佐里小姐的肯定，能夠讓客人喜愛，我想這孩子也會很高興的。」棕熊露出欣慰的笑容，輕撫著手中的魯特琴，粗糙的琴面滿是傷痕，似乎經歷難以想像的風霜。

「另外請放心，我只是一名興趣使然的藝人，其實是靠勞力吃飯的。」突然道出一項震驚(？)的事實，雖然免費的演奏會被同行抱怨拉低行情(？)，不過他無所謂。「若是佐里小姐還願意欣賞我的演出，歡迎隨時過來。」

「哇、這孩子……」聽到對方如此呼喚懷裡的琴，眼睛又再次亮了起來。他聽說過吟遊詩人將樂器當成夥伴，沒想到能真正親耳聽到這樣的稱呼。

這次的意外接觸，讓他也有機會能近距離的看看這把好奇已久的魯特琴。棕熊說話的期間，小鳥的目光幾乎黏著在琴身上，一直到聽見那句「興趣使然」才抬頭看向對方，目光中流露出滿滿的憧憬和崇拜。

「…一定！能聽見這麼美妙的琴聲真是我的榮幸！謝謝您，貝爾維德先生！」並沒有理解何謂靠勞力吃飯，對現在的佐里來說，他只理解自己得到免費欣賞表演的許可，開心地雙手合十，臉上洋溢著笑容。

「唔、不過我還是得為方才的失禮道歉…」棕熊撫摸著下頷，思索著該如何撬開對方的心防，不過見那燦爛十足的笑容，再繼續打探或許都是多餘的，小小的鳥兒會躲那麼遠單純只是因為身上沒錢，以及畏懼棕熊那高大的身形罷了。

「…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生意不錯的酒館，作為賠罪，請讓我邀佐里小姐吃一餐吧？」若只是一場誤會，那就是一個大男人無故在威嚇小孩，恐怖死了，因此棕熊真心想向對方致上歉意。「而且你似乎對這把琴很感興趣，待會要不要試著彈彈看呢？」

棕熊並不在意自己在這一行的評價，也不會隨波逐流改變行事風格，他之所以會遊走在克里托拉大陸彈琴，只是為了約定與弔唁，不過意識到有人傾心自己的音樂，他仍然會發自內心感到喜悅。

「咦！可以嗎！」聽到琴的主人主動提出可以試彈，心裡還在揣摩該在甚麼時機開口的佐里又驚又喜，開心得幾乎要跳起來。

「…那、因為我已經吃飽了——」或者說在所謂的「堂哥」那，沒有吃不飽的一天。

「請問可以把這一餐，換成請教您魯特琴該怎麼彈奏嗎？」很會得寸進尺，大抵是認定對方是個好人，便藉機試著討價還價、鼓起勇氣提出另一個請求。

「這當然是沒有問題，若是我的魯特琴讓佐里小姐產生興致，那麼我很樂意為你敞開邁向樂壇的大門。」金眸笑盈盈地瞇起似兩道月牙，棕熊看著軟土深掘的孩子，只差沒把大手放在頭頂撫摸。

「我預計還會在飛鳥鎮待一陣子，每天同樣會到街上演奏，結束之後我再教你指法和彈奏，怎麼樣呢？」作為往後約定的證明，棕熊將懷裡的魯特琴交給鳥兒把玩。

「…！真的嗎！」能有機會接觸魯特琴已經是意外之喜，沒想到對方不僅大方地答應教學，甚至還主動提出往後的日子都願意提供指導。

無論棕熊的慷慨是出於本性、賠罪，或另有所圖。佐里看著近在眼前的魯特琴，便想起記憶中那把以廢棄的木板、植物纖維、掃帚把手…一點一滴組成的粗糙樂器。

而製造它的主人總說：好想拿看看真正的魯特琴。

佐里無法拒絕這個提議，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了魯特琴，欣喜地再次向對方道謝。

而那之後的每一天，鳥兒都會拍著翅膀飛往臨海的小鎮，找到演奏魯特琴的棕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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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手不再如第一次接觸琴時那樣，連持好琴頸、撥弦都有困難，而是能夠彈出音符、撥動和弦，一下又一下地組織成一首歌曲。

儘管指法仍然生澀，但旋律已然成形。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佐里先是鬆了口氣，隨即抬起頭，一臉興奮地看向貝爾維德——這段期間一直指導著自己的導師。

這是佐里第一次完整彈出一首樂曲。

「貝爾維德！怎麼樣？還可以嗎？」這段時間下來，面對這位溫和的棕熊先生，佐里已經不再裝成拘謹的小姑娘，甚至連敬稱都省去。

他抱著魯特琴跳到對方面前，開心又得意地等著對方的誇獎。

棕熊全程沉默不語，他的雙眼緊盯著鳥兒的指法，沒有錯過每一次撥彈和每一下按弦，雖然青澀但是經過不懈的練習，音符準確地落在每一節旋律上，琴音的排列沒有失去隊形，就像是編織出精細的魔法一般，佐里也透過手指紡織出一首歌曲。

「你讓我無話可說，小佐里。」曲末，棕熊起身拍手鼓掌，露出欣慰又感慨的笑容，欣的是學生的成長、慨的是這就是最後。「不曾接觸魯特琴的你，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學會一首曲子，佐里小姐的努力和決心令我刮目相看。」

「辛苦了，來點甜的好好慶祝吧？你的第一首曲子。」棕熊從背包掏出布包，遞給鳥兒幾枚來果醬餡餅，那是每次來到飛鳥鎮的時候，他總是會去拜訪的甜點坊。

「這只是第一步，請佐里小姐儘管展翅飛翔，去創造屬於自己的一片藍天吧。」

「嘿嘿、您過獎了，都多虧貝爾維德先生的悉心教導！」被稱呼為佐里小姐以及這樣的誇讚，佐里也有模有樣地行了個屈膝禮致意，嘴上謙虛，但表情滿是得意。

得到肯定與褒獎本身就很開心，在看見對方遞來果醬餡餅時，鳥兒又欣喜地小跳了幾下才伸手接過甜點。

「第一步就花了這些時間，不知道第二步要花多久呢！」佐里早就默默地想好第二步要做甚麼，他要繼續存錢，買一把琴，學更多曲子，唱更多的歌——

想著想著，才剛要張口咬下餡餅又停下來，抬眼看向棕熊。

「貝爾維德還會待在飛鳥鎮多久呢？」

「能夠成為小佐里初試啼聲的觀眾，已經令我心滿意足，是時候離開這裡了。」棕熊已經將放置在旅館的行囊收拾完畢，這次見面除了驗收學生的練習成果，也是為了向對方告別。

棕熊佇足在飛鳥鎮的日子與原先的預期要來的久，不過對四處流浪的旅人來說，計畫與目的都是可以因為一時興起改變方向的，他一向珍惜每次邂逅與重逢，因此留了下來。

「作為餞別禮，這孩子你就留吧，替我好好照顧他。」棕熊擺擺手，看向那歷經滄桑的魯特琴，這把琴也算是歷戰的老兵，陪同他走過幾度秋涼，毆打過不少強盜宵小，很是耐用。「我想他待在佐里的懷裡會長命百歲的。」

還來不及斟酌離別時該用甚麼樣的表情，佐里就被突然的驚喜打得措手不及。沒料到除了技藝，甚至連琴都贈予了他。

… 「…哇！貝爾維德！你最好了——」臉上的表情幾經糾纏後，最終小女孩還是哇地哭出聲，小心翼翼地把懷中的魯特琴抱好。

「我會好好珍惜他的，下次再見的時候我一定會彈得更好！讓他唱得更好聽！」

「還有、以後貝爾維德要是經過的話，也多來酒館坐坐吧！我會要老闆給你請客的！」這是幾乎甚麼都沒有的他，唯一能實質送給恩師的好處了。

「我知道你會，未來的吟遊詩人。」寵溺伸手的撫摸鳥兒的頭髮，棕熊的笑容一如往常，但是此刻似乎添了幾分擔憂、幾分苦澀。「若是接下來的旅途遇見心懷不軌之人，這孩子也能夠幫助你，他很堅強。」物理層面的。

「不遠的將來，你的演奏會擄獲更多人的心吧，在那為你歡騰為你著迷的掌聲中，記得留個位子給我。」棕熊傾身稍微擁抱一下對方，大手輕拍背脊像是在安慰哭泣的鳥兒，不一會兒便鬆手退開，將抱到歪掉的魯特琴擺正。

「那麼有一天再會了，小佐里。」棕熊戴上兜帽，提起輕便的行囊準備離去。「替我向克拉克問好，我會去他的酒館捧場的。」

此行雖然失去襯手的樂器，但是棕熊覺得自己得到了更多，能夠為鳥兒未來的人生增添幾分光采，他覺得值得，邁出離去的步伐，棕熊的背影在鳥兒的注視下，前往彼方。

… 「嗯！…嗯？」聽著棕熊溫柔的話語，佐里本堅定的點點頭，但沒意會過來對方指的是物理層面用法，反倒讓他有些一頭霧水。

不過佐里沒有在這個點上糾結太久，當收到棕熊的擁抱時，佐里也盡量地伸出手回以擁抱，不忘小心別讓餡餅沾到對方的衣物。

「我會的！」佐里擦了擦眼淚，抱好魯特琴用力地點點頭應許。「希望很快能再見面，祝你旅途一路順利！貝爾維德！」

這之後兩人就在飛鳥鎮告別。未來的日子裡，小鳥兒幾乎每一天都珍惜地抱著棕熊贈予的魯特琴，努力的精進自己的琴技。

——至於如何像棕熊說的「以演奏擄獲更多人的心」又是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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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講很多次了還是再講一次！！謝謝貝爾中陪我玩＋讓熊熊教佐里彈琴！！！ 沒有貝爾就沒有彈琴唱歌的Happy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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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佐里中的交流！沒有想到當初的公交會牽出這層關係，很高興熊熊可以參與佐里的人生((磕頭

還有好好笑熊熊說的話佐里真的努力做到了，只是好像哪裡怪怪的

希望佐里以後也要開開心心的彈琴，為了佐里也為了札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