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法朵
【限定交流| 索貝克 短兵相接 :一把銳利的刀】

雨聽到了我的秘密,

那些渴望聚成重量,終落在窗臺之上。
【HC】法朵

今夜的酒館,難得地安靜無人。

賽卡達湖的戰事消息已隨風傳到飛鳥鎮,聖戰的宣告自然也讓百姓們人心惶惶。沉寂了一段時間的「上司」也給法朵傳來了新的指令,並非奔赴戰場,而是遠赴國境另一側的佛地杜多,打探北國內關於戰爭的流言情報,也為傳達席爾瓦國內的聖戰現況。

畢竟誰也無法保證,在霍諾斯為賽卡達湖的擁有權舉兵相向之時,北方的兇狼不會趁機猛撲向雄鹿的脊背。一連幾天,法朵重新變回那細小而靈巧的飛鳥,飛越國境,將席爾瓦的情報傳遞給身處佛地杜多國內的同僚。

而今天,「歌者」的法朵才重回故鄉,登台向著無人的館內演唱。
【HC】法朵

五弦琴的琴師不在此處,今夜唯有歌者一人,孤寧寧地在台上唱起一首悲傷的歌。

「可憐的母親,天上的聖人,」

「在無邊的地獄之中,搖晃著老舊的搖籃。」

「她將榮光的徽章,置於搖籃之上。」

歌者閉目而歌,他的聲線淒愴,因悲慟而輕顫,仿佛他也在最近的戰役裡失去了至親之人。
【HC】法朵

叮嚀一聲,綁在木門邊銅鈴輕輕一響。
歌者並未看向來訪的人,仍然集中在歌曲之中,直到將裡頭的遺恨道盡為止。

「睡吧,孩子。願你的長眠安穩,」

「如同失去你的痛苦一樣,沉重而漫長。」

「就為這小小一枚榮耀的嘉獎,」

「又有多少母親同我一樣,只餘淚水綿長。」

沒有配樂之聲,在這戰爭重啟的夜晚,歌者的聲線低沉得有如城中瀰漫的空氣。
待到最後一顆餘音散盡,法朵才朝台下唯一的看客彎身鞠躬。再開口時,便又是那八面玲瓏的歌者。

「歡迎光臨,又見面了呢,閣下。」
索貝克

戰事果然再度爆發,停留於飛鳥鎮的和平日子只是倒數。索貝克在收到調度指令時並不驚訝,長年的傭兵生涯甚至讓他更習慣戰亂。

明天天亮就要啟程往賽卡達湖。不知道何時再來此處,他想起早前曾拜訪的酒館。

這次從酒館傳出的歌不同以往,與市面氣氛一樣沉鬱悲愴,或許是歌者的心情無可避免地被壞消息影響。

空無一人的酒館讓他有點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身處他人的注意力焦點,僱傭兵的習慣讓他生起危機感,不自覺看了一眼店裡的可能逃生口,以及無人埋伏的角落。

……把曲聽完吧。把不合時宜的想法按下,他隨意在其中一張空桌落座。

曲終,男人靜靜地鼓了掌。

「沒有去避難嗎?」跳過一切客套,索貝克直截了當地問。
【HC】法朵

「戰火還沒有燒到飛鳥鎮呢,雖然,或許也不過是數日後的事。」

歌者從台上走下,手中罕見地並未握有酒杯。夜色的長羽隨著他的動作,小幅度地在空中輕晃。

直到走至男人身邊,他才莞爾一笑——你看不透那道笑容背後的含義。「而且,真的要避難,又能逃去哪裡?」星星之火足以燎原,當戰火灼過大陸,有哪一處是真正安全?

「您這麼問我,自己倒是沒有撤離呢。」夜色的雀鳥垂下睫簾,聲音如歌低語:「要喝一杯嗎,閣下?」

他其實對眼前傭兵的動向心知肚明,畢竟這是青年的監視對象之一,他甚至知道,若眼前人沒有背叛,又成功從戰場上存活,不日後便會被調回飛鳥鎮駐防。

可如今,他依然只是那一無所知的歌者,任命運的長河衝擊著名為人生的小舟,脆弱無知,卻仍遲鈍地唱著歌醉去——那便是他該表現出來的「法朵」。
索貝克

沒有其他人,索貝克把注意力全放在對面的青年身上,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男人想到數處比堅持開店更安全的地方,但他知道這並非一名藝術家想要的答案。

「好……不必給我啤酒。」只要不是太烈的,在旅途中就能醒酒。「你倒是沒喝酒。」除了歌聲,他也記得對方對酒頗為喜愛。

關於沒有撤離的原因,從法朵的樣貌言行中感覺不到一絲威脅,索貝克認為可以透露一些基本資訊。「我是個僱傭兵。」他不愠不火道。雖然完全人型的他就像個毫無特徵的普通男人,他已經預料對方態度會有所變化。

鱷魚對小鳥的心思全然不知。
【HC】法朵

「不要啤酒,那給您一杯果汁?」

歌者倒是還有心情打趣,纖長睫羽隨著他的笑聲輕顫。「今天沒喝,可不就是為了和閣下一起喝果汁麼。」他故意把「果汁」二字咬重幾分,哪怕城中氣氛因開戰而沉重,他卻仍像樹上那不知危險、輕盈地於枝葉間飛躍的鳥兒,逗弄著眼前寡默的猛獸。「上次也是這般,閣下莫不是⋯⋯對酒量不太自信?」

面對男人突然的自白,青年的灰目依舊平靜如常,就像他也曾以如此態度,接待每一位來到酒館的客人。「那麼,您是即將出發到戰場去?」

「那就是我失敬了,您可是保護民眾的英雄吶。」歌者的話很輕,說完又退後一步,低頭欠身致意,「祝您武運昌隆——哎,那今天的酒,該我請了吧?」

來自異國的傭兵,並未知道自己被僱主懷疑為間諜,也並不知道眼前看似無辜的歌者,已被授予查清自己底細的任務。
索貝克

「哈!」鳥兒看似隨心輕盈的舞步,順利從鱷魚顎中引出一聲真心的笑。上戰場前來一趟這裡還不錯。「你要這麼想也可以。」本來就沒有特別想喝酒,索貝克只覺有趣。

聽他表白身份,有人懼怕、有人厭惡、有人更會用憐憫眼神看他。不是為榮譽、國家而戰,沒有忠誠心,只為私利就傷害他人。對他態度毫無變化,倒讓僱傭兵心生疑竇。

聽到諷刺的「英雄」二字,他就確定對方並非表裡如一。越是平靜的湖面,潭水越是深不見底。這似乎是青年第一次在社交現出一絲裂縫。

「說甚麼呢……」他淡然開口。「我看你正在心裡罵我。」看對方裝模作樣的致意,索貝克差點莞爾。字詞似乎尖銳,但語氣裡並無責怪惱怒,他只是實話實說。

「果汁就好。明日在戰場也不好醉倒。」復又像無事發生一樣,普通地接話。
【HC】法朵

表現出來了嗎?鳥兒在心底暗暗啐了一口,罷了,有時候,一定的破綻更能讓人放下戒心。他並未將思考表於臉上,灰眸彎成一輪黯淡的新月。

「這倒是不敢。」他望向眼前的傭兵,那雙藏著影子的眼睛裡頭沒有笑意,青年卻依然淺笑出聲,「我也不過是一名舞台上娛樂大眾的戲子,大家都只是為了生存罷了,誰又比誰高尚?」

這並非謊言,他的手也早已染上骯髒,確是沒資格鄙視他人。

歌者招手,不久酒館老闆便真的取來兩杯果汁。「希望您一路順風,也希望這不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歌者以翼手舉起杯子,示意對方碰杯,「既然是個如此特別的日子,我再為您唱一首歌吧——閣下有什麼想聽的歌嗎?」
索貝克

索貝克盯着青年,微微地聳了聳肩。他不相信對方能與自己相比,只是並無興致爭辯。

聽着半真半假的祝福,索貝克不自覺說出如同辯解一樣的話:「至少現在我的確為席爾瓦而戰。」

晃了晃杯中異常健康的果汁,他郤並未碰杯。「還來不及培養多少品味,請歌手先生為我演唱一首新歌吧。」想起對方戲子的說法,他有點好奇,除了墮入愛河的戀人、失去親兒的母親,對方還能演繹甚麼?「戰場上的軍人,能演嗎?」淡然的語氣中藏著一絲興味。
【HC】法朵

至少現在為席爾瓦而戰、嗎?
灰眸掃過男人的表情,歌者在心中便有了幾分確定,至少從表情態度,與自己私下調查來看,眼前人都暫無可疑,就是個普通的傭兵。

⋯⋯不過,就青年私事而言,他倒是個挺重要的調查對象。
為此,這段關係是絕對不能隨便切斷的。

見對方避開碰杯的動作,歌者便收回與對方碰杯的手,不客氣地淺笑道:「閣下可真是絕情。」隨後又聳聳肩,自顧自地喝起那杯果汁來,「不過我很高興,至少您沒有拒絕我的歌。」

「只是,要演繹軍人,也未免有點難倒我了。」青年擺了擺翼,溫順垂眸,「我連戰鬥都不會,真有軍隊入侵,大抵也只有留在原地等死的份。唱是能唱,只怕⋯⋯閣下會覺得有點失真。」

歌者自然瞞去那段曾跟著老師修行的經歷,隨口織造了一個故事,畢竟,無害之人總是比較能降低他人的戒心。
索貝克

絕情比甚麼英雄順耳多了。雖不是刻意讓對方難堪,索貝克坦然接受了這個評價。

說自己不會戰鬥,雖然對他這種傭兵來說有點難想像,但這才是平民的常態吧。腦裡一瞬間閃現見過的不同平民屍體,不論男女老幼、任何種族,在戰火之中,沒有保護自己的手段只能坐以待斃。

索貝克看對方擺動的羽翼,問:「沒有學過嗎?防身術?」
【HC】法朵

歌者歎氣,並未再望向男人的方向。

「防身術能與戰場上的戰鬥相提並論嗎,閣下?」聲音仍是柔和婉轉,青年把玩著手中本該盛著酒液的杯子,再次提問,「而且,人人都有不善之事,這副身體的力量有限。」

雖然懂魔法,也上過戰場,但青年的話不全是謊言,畢竟其專長的確不在戰鬥之上。那明顯不怎麼鍛煉過的身型,也透露出青年所言非虛。

「也罷。軍人的歌,是嗎?」歌者無所謂地擺擺手,終於看向來客,唇邊依舊掛著笑容,灰眸卻平靜未有一絲波瀾,說出口的話帶著一點自嘲,「或許等戰火燒到此處,我的屍體也變成歌曲中兵士的英勇武勳,到時候就不會失真了。」

「沒能回應客人的要求,是我招待不周,掃了閣下的興。」將果汁飲盡,他放下酒杯,柔道:「或許我可以賠償您酒——我指果汁,和故事,又或許,您會有其他更想要的東西?」
索貝克
對方悲觀荒涼的話讓索貝克停下一切動作,酒館一瞬間變得異常寂靜。似乎又從這裡窺見了歌者一絲真心。比起之後聽到的禮貌說辭,索貝克對前者更有興趣。

「你的名字是?」說出口的同時,索貝克在心裡暗自歎了口氣。知道名字就會有所牽掛顧慮,但不知道名字對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又顯得突兀。

「沒有力量也有沒有力量的戰法。」 他稍微彎腰,伸手解下在小腿別着的小刀,抽出刀刃。「我不會魔法,只能說說物理。借工具的力量,不至於毫無勝算。」刀刃反射酒館內光源,索貝克拿起刀的一刻有些晃眼。「刀刃向下,瞄準三個位置。」他拿刀在自己身上比劃,分別指向頸側、胸口和腹部。「一、二、三。隨便一個都可以要命。拿着。」他把刀柄轉向鳥兒。

「如果你想學,再見的時候,也許我會教你更多。」

......如果沒法再聽到眼前人的歌聲,大概會感到惋惜吧。
【HC】法朵

刀鋒銀光閃爍,灰眸目光流轉。

最後,歌者伸翼接過小刀,銀刃躺於柔軟的夜色羽翼之上,看似會格格不入,卻又像青年身上的各種銀飾那般,實則並不違和。

同情心泛濫不會成為您的致命傷嗎?歌者在心中暗忖,並未將思緒表於顏色。
罷了,他也並不討厭這種泛濫的同情心。

「頸部、胸口、腹部,我記清楚了,閣下。」他像一個乖順的學生,喃喃重覆老師的訓言,方才拐著彎應下男人的提議,「學費可以用歌曲支付吧?」

「我是法朵,幸會。」話畢他率先綻開微笑,「請問我能有幸得知閣下的名字嗎?」
索貝克

以為對方拿刀會不自在,現實郤意外自然。銀光點綴夜空,索貝克想起行軍時所見的景色。

「舉手之勞罷了。」但他沒有直接拒絕對方的歌聲。

法朵微笑的樣子讓他報了幾乎接近真名的名字。
「......叫我貝克。不必叫閣下。」輕輕擺手後,他將雙手交疊於頷下,手肘撐枱,說:「最後一首吧,我該走了。」
【HC】法朵

「貝克⋯⋯先生。」

法朵換了一個字詞,並未省略敬稱;算是應了對方要求,又狡猾地回避了直稱名字的親暱。
鳥兒步履輕盈地回到台上,他將那格格不入的小刀置於胸前,朝今夜唯一的觀眾鞠躬致意。

「既然您並未指定,那我就隨便選一首了。」他以翼掩唇,眉眼彎彎,「願先生此行,一路順風。」

歌曲開始之前,灰目調皮地輕眨,「希望您下次光臨時,已經找到一首喜歡的歌。」
【HC】法朵

鳥兒在台上高歌,用聲音翩然起舞。

「雨聽到了我的秘密,」

兩個身懷秘密的人,隔著鋒銳的刀,與纏綿的歌。

「那些渴望聚成重量,終落在窗臺之上。」


——正適合一個故事的伊始。
索貝克
索貝克

C.C.1420,夏

傭兵響應號召,參與了席爾瓦的聖戰。
賽卡達湖的戰事報捷,鱷魚在湖畔一展所長,最終成功抵禦霍諾斯的攻勢。

贏下一勝後,索貝克被調回飛鳥鎮,等待下一個到來的命令。

後來的某刻,酒館的門再次被打開。


「雀兒(Birdie),一陣子不見了。」
【HC】法朵
【HC】法朵
交流中的歌詞改編自這兩首歌曲:

Fado Cruz de Guerra

Mariza - Chuva (Concerto em Lisbo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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