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 Taiwan Watch: 美國台灣觀測站 on Facebook

【包著糖衣的極權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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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近期台灣推出了好幾部優質的紀錄片，其中討論度最高的，莫過於美國導演葛靜文（Vanessa Hope）的作品《看不見的國家》（Invisible Nation）。同時，社群上也正熱烈討論有關前往中國旅遊的議題。觀測站的史黛西編輯日前剛看完另一部同樣由美國籍製作人拍攝、聚焦新疆維吾爾人的紀錄片《雜音與噪音》（All Static & Noise），並分享了她對這個議題的觀點。以下是她以第一人稱撰寫的觀影心得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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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點餓

最近版上出現了很多關於中國旅遊的文章，無論是去上海還是新疆，有百萬網紅遊上海，也有知名作家到新疆。上海我過去曾因旅遊或出差去過幾次，也去過北京和海南島，但像新疆、西藏、蒙古這些地方的風土民情，對我來說一直充滿嚮往。剛好上週末，我在舊金山看了一部兩小時的紀錄片《雜音與噪音》（All Static & Noise）。這部片主要記錄了維吾爾女性菊爾．伊力哈木（Jewher Ilham）為營救她的父親、維權學者伊力哈木．土赫提（Ilham Tohti）所做的努力，以及多位維吾爾人逃離中國、講述自己或家人在拘留營經歷的真實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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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有不少關於維吾爾人的報告和報導。包括聯合國、國際特赦組織、人權觀察和其他國際的媒體，報告記錄了大量倖存者證詞，描述拘禁設施中的酷刑、女性被迫進行節育手術、不當對待與強迫勞動情況。還有大量空拍影像揭露再教育營（集中營）的擴建。但當這些故事從畫面中一張張真實的臉孔說出來，那些創傷與恐懼遠比任何報導來得沉重，情緒的後座力非常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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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國際美人、館長、張曼娟，或其他去過中國的人，他們分享的都是真實的個人經驗。中國的山水壯麗、文化ㄦ底蘊深厚，小橋流水與在地美食，加上許多親切友善的人民，一切確實令人著迷。我自己也認識不少來自中國的朋友和同學，很多很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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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終究只是我們的「個人」經驗。中國讓人警惕的原因，從來就不是風景秀麗或科技先進，也不是人民友善或東西好不好吃，而是這個國家的政治制度本身：一個缺乏司法獨立、迫害人權、打壓自由的極權政權。這些，不是你我作為一般遊客能體會到的。而那些真的受害的人，又怎麼可能在街頭出現在你面前，親口告訴你他們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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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個家庭即使經濟富裕、外表亮麗，若裡面有人施暴，那就是一個存在家暴的家庭。施暴這件事，和職業收入、學歷或外在形象本來就是兩回事。正常人遇到家裡有人會家暴，不都是要先想辦法保護自己嗎？為什麼一碰上中國議題，台灣社會就容易陷入糾結、失去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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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看過一位外國YouTuber去新疆旅遊，影片中介紹了當地美食、美景，還拍了許多漂亮的清真寺。他在影片中問道：「這麼多清真寺，為什麼一個正在祈禱的人都沒看到？」有時候，問題就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當一個單純的旅人、選擇只看某些部分，老實說我覺得也無妨，在自由世界的每個人都有權決定自己想要看到甚麼、過甚麼樣的生活。但如果是公眾人物，被提出質疑或批評也實屬正常。畢竟我們生活在一個擁抱多元聲音的社會，多元是雙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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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這部維吾爾紀錄片，現在回想起那部紀錄片的細節，心裡仍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其中一位婦人談到的，是許多人可能聽過卻難以想像的現實。自2016年起，中國在新疆推動「結對認親」政策，大量漢族幹部被派駐至維吾爾及其他少數民族家庭，負責監控、評估他們的思想與行為，同時強行灌輸漢語與中共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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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漢族親戚」其實就是陌生人，卻要與你「同吃同住」。聽起來像是一個簡單的政策描述，但婦人的敘述讓人瞬間陷入寒意。家裡出現一個異族的人們（長像很不一樣，講話很不一樣，生活習慣和信仰所有的事情都很不一樣），你要跟這個陌生人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學習，這已經很尷尬了。她曾試著提議讓那位「親戚」只跟丈夫睡同一房，自己可以移到別處，但推託不了多久，終究還是被迫與那位親戚共眠。說到這裡，她突然安靜了下來。那份沉默，比任何語言都更令人心碎。
（編按：這個政權實在是太變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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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樣的故事，還只是發生在再教育營/集中營之外。中共打著「反恐」的名義，將這些從未反抗的人視為潛在威脅，他們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需要「被處理」的「問題」。根據推估，拘禁設施內的受害人數已超過一百萬，每一個人，背後都是一段難以言說的傷痕。

影片中的細節我不再贅述，許多優秀媒體與記者已有深入報導，大家若有機會，真的值得去看。而對我來說，觀影過程中那份震撼，既來自對人權迫害的震怒，也來自文化被壓制的痛感。那種熟悉的壓抑感，讓我不禁想起台灣也曾經經歷過長達四十年的白色恐怖，對照歷史的既視感非常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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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我們才跟著資深獨立記者劉致昕，在舊金山灣區拜訪了三位八、九十歲的台灣民主運動前輩。他們當年為了對抗威權、爭取自由，付出了青春與代價，流亡海外多年。談起那段歷史，他們眼神依舊發光，說到熱血處，可以一講就是好幾個小時。他們曾經冒著危險追求信念，而我不禁自問，面對著獨裁大國的威脅，為了守護民主，我們是否有他們萬分之一的勇氣與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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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紀錄片後的餘韻久久無法平息。一方面感慨極權政府無論走到哪裡，手段竟然如出一轍；另一方面，更加意識到：台灣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是經過多少人的奮鬥與犧牲換來的。而現在，我們站在一個新的關鍵時刻，因為全世界許多的國安與軍事專家都已提出預警，認為台灣面對的威脅程度已經是迫在眉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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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越來越深刻地體會，自己曾經太把現有的自由生活視為理所當然。維吾爾人的苦難仍在繼續，台灣前輩們用血汗打下的民主社會，如今落在我們手中，就更該每一步都走穩、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