𝓢𝓮𝓵𝔂𝓸𝓷

♞ 限定交流 𝔀𝓲𝓽𝓱 一顆烤焦地薯

三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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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熾熱,準備由馴獸城出發的幾輛布篷馬車列隊於城門外,等著車伕與護衛們飽餐一頓後再上路。待一批人員離去,賽里昂才悄聲走向林蔭底下那輛車。

那是隊伍裡最破的一輛,棚布早已斑駁褪色,入口處用幾枚鐵鉤草草掛著壺,裏頭是一些空木箱子和木板,側邊則放著幾袋鹽糧,車輪旁硬是釘了幾塊鐵片,頂多能在經過回聲嶺時給點心理安慰的程度,真遇上什麼也撐不了多久。賽里昂猜它不過是夾在隊尾的雜物車,到時在道上會用來放些乾草、油布、還有多出來的果子。

這正合他意,至少出發時沒人會認真檢查一輛破車,他也樂得搭這趟不花銀幣的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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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里昂翻身上了馬棚,他選了角落那只空木桶邊,便一撐膝蓋坐了下來,將披在肩上的披風解開隨手扔在腳邊,掀起一點塵埃。

此時,一道細微的呼吸聲從一旁傳來,他的耳朵動了動,眉毛微挑。
就在披風落下的位置旁,蜷縮著一團黑糊糊的東西,他抬腳用鞋後跟頂了兩下,那團東西才翻了個面。

這是遇到同行了?賽里昂笑了,他俯下身,打量著那身形瘦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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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日頭比較曬,過中午後琪爾尋覓起有遮蔽的落腳處,一陣子後注意到一輛馬車,從木板和外帳的觸感判斷年久失修,應該是無主物。就算有主,琪爾打算碰到後順便詢問是否能載他一程,於是先鑽進車廂內吃了點乾糧,一會後昏昏欲睡起來,就挑了個角落陷入深層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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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陷入夢鄉太久,琪爾就感覺身體被踢著翻了個面,朦朧中感知到有個高大的男人正蹲在一旁。

這個認知讓琪爾瞬間清醒,立刻舉起手擋在身前作為護衛。

「誰、誰?」
「呃⋯⋯你是馬車的主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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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里昂側過頭,把臉從那雙極大的手後探了出來,一點也沒把女孩的警戒放眼裡。他半蹲身子,耳朵好奇的抖了抖。

「我是啊,你這小偷渡客。」他笑著說,聲音懶洋洋的。
「想上車可以,那銀幣呢?」嘴裡一句實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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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偷渡客,我只是、」

說到一半,琪爾聞到男人身上隱隱的血味,面紗下的神情露出一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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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以為這個車廢棄了。」

該不會是來抓我的吧?琪爾心底隱隱升起不安,繼續高舉爪子。

「我身上沒有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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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真是來睡覺的?」賽里昂輕笑出聲,順勢握住女孩的手,無視她的意願便將人拉近了些。雖是一身僕役打扮,但那布料可不是尋常人給得起的貨色,是貴族才配備的好料子。再看那鞋子與手套上的磨損,或許是需要在戶外奔走的活。這是從哪裡偷閒溜出來了?

就在這時,他耳尖微動,忽然將視線從女孩身上移開。一陣腳步聲正往布篷馬車方向靠近,伴隨的是護衛間漫不經心的閒聊,說著「我把那該死的皮護腕落車上了!」之類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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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倒楣。」他低聲說,拍了下大腿站起身,一把拎起女孩後衣領,湊到她耳邊交代。「現在想跳車也來不及了,陪我演一場,你主人給你的銀幣最好還在身上。」

他壓根不信這女孩什麼都沒帶。等到那兩名護衛掀開車棚的時候,賽里昂已經扯開笑臉,順勢彎腰搭上女孩的肩膀,親暱的像多年一起旅行的夥伴。

「兩位大人,這是我慷慨的朋友,她天生眼盲,我又患了點小病,咳咳⋯」他乾咳兩聲,刻意裝的一臉無害。「相信只要有點誠意,你們就願意順道把我們捎去碩果森林吧?」

賽里昂演得不算好,甚至有些爛,但他知道這些個廢物多半只認錢不認人。說完,他還用手肘頂了下女孩,暗示她該拿出誠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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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現在是什麼情形?我不是說了沒有銀幣嗎?他為什麼要頂我?)

男子身上若有似無的血味在貼近的距離下更濃了,琪爾很確定這可不是一般動物血——而且馬車果然也不是男人的!

oO(這個人,不可信。)琪爾扭了下身子,掙脫男子環著他的手臂。

「我身上只有幾塊銅板。」為了證明所說,琪爾掏出錢包反過來倒,幾個破舊的銅板滾到手套上。「請問這樣最遠可以搭到哪裡?到得了星痕山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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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痕山脈?」賽里昂一頓,像是聽見什麼天大的玩笑。「你沒搞錯吧?到前面那棵山毛櫸你就該被踢下車了好嗎。」

他沒辦法維持原本的演技,這件事實在太荒唐,他挑眉,還低聲笑了出來,像是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出錯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在偷閒,是在逃亡阿。」

他剛說完,身邊便傳來幾聲不耐煩的喊聲。
「喂!你們自顧自聊什麼呢!」
「對啊!我們還在這呢!」

賽里昂轉過頭看著他們,語氣倒還算客氣。
「我們剛好聊到旅途目標,很快就結束,兩位大人不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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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爾正因為男人猜出他有主人,還猜出他在逃亡而心驚,就聽到車伕們語帶憤怒的開口。

「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麼了⋯⋯你們想要免費搭車,是吧?!想都別想!小麥,去跟首領說,這裡有兩隻鑽上車的老鼠!」

「我沒有要免費搭車。如果這個錢不夠,我就不搭了。」

「還有,我不是老鼠,也不認識這個男人。那我先離開了。」

說完,琪爾便往前鑽,看來是想要就這麼下車離開,卻在這時聞到那股熟悉的腥甜腐敗的氣味⋯⋯是從門口的兩人身上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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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給我添麻煩,我這才剛從懷疑名單裡除名不久呢⋯」
賽里昂嘆了口氣,語氣聽起來像是抱怨,卻又帶著一點笑意。邊說,他伸手攬過要逃跑的琪爾,把她夾在自己的臂膀間。「想去星痕山脈?那真巧,正好順路。」

話音才落,他抬起腿,下一瞬間,以極快的速度橫掃過護衛的腦袋,力道極大而精準,夾帶著殘留的風壓魔法痕跡,空氣被扯裂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那兩名護衛根本來不及反應,腦袋一偏,骨頭裂開的聲響和鮮血幾乎同時迸出,兩具身體癱在棚車邊上,沒了氣息。

賽里昂彎腰抓住兩人衣領,把他們推下棚車,在木板上、車輪邊拖出一條濕漉漉的血痕。他拍了拍雙手,像是清理掉些微不足道的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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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安靜多了吧。」
他笑道,才把琪爾放下,拍了拍她的肩像是叫她別緊張,隨後翻身坐上駕座,把斗篷蓋上腦袋,拉起韁繩一抖,發出驅馬前行的口哨聲,慢悠悠的沿著林蔭下那條往後門的路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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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琪爾事先聞到味道,也沒料到事情發生這麼快,身邊的男人在一瞬間完成死亡預言,而預言的成果全往他身上澆灌而下。溫熱、濕黏、撲鼻的鐵鏽味、還有不知什麼半固體的東西落到手背,抹開是油膩的觸感——就像快三個月前的寒冬時憑空乍現,由自己親手捏熄的生命餘溫。

當琪爾回過神時,馬車已經駛離城門,朝不知哪裡加速駛去。

「我、⋯⋯我要下車!」琪爾扒向馬車邊緣,聲音帶顫,「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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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口亂編的,你是真瞎啊?現在下去就該摔死了。」
賽里昂一把將人拉回身邊,看見琪爾驚恐的樣子他倒是沒當回事,只是笑了笑。他一甩韁繩,催著馬車轉進一條更顛簸的山道,連後頭追出來的馴獸城護衛都很快被甩得看不見蹤影。

「又不會對你怎樣,還帶你上路,這已經很有善心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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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住腰的手像鋼鐵,當然琪爾大可一爪送過去,但先不論車馬會不會翻覆或是男人擋不擋得住,一開始就選擇攻擊並不是他的本性。

「你抓我⋯⋯做什麼?我說了我沒錢。」琪爾死扣著男人的臂膀,力道越來越大,「你身上錢都比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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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里昂鬆開手,琪爾便跌坐在駕座邊,他自己則懶洋洋地靠回木板上,從腳側的麻布袋裡摸出一片梨乾塞進嘴裡,大概是原先車伕留下的乾糧。

「我知道,三枚銅幣,指望不了你。」他扭頭對女孩一笑。

「你真想跳我也不攔你,只不過啊,是往碩果森林去,還是現在摔下去死掉,這選擇應該不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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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可以停車。」琪爾不明白男人不放他走做什麼,該不會真的是要載去賣掉吧?「⋯⋯碩果森林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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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路,幹嘛停。」
賽里昂倒也不算在說謊。這段見鬼似的山道的確只會越來越陡峭,是條除了他的盜賊團之外沒幾個人知道的近路。

「你的目的地是星痕山脈吧?那得穿過回聲嶺,荒涼的連鬼都不想待,還滿是魔物,再來是碩果森林,過了那裡才算快到了。」
他單手控著韁繩,另一手則從腰包中掏出一捲捲起的羊皮紙地圖。他用地圖的紙捲邊挑起琪爾的面紗,接著便將地圖塞進她懷裡。

「看看,我沒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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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到底是不是騙人的他無法判斷,但如果靠便車能一下子縮短距離,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反正現在也下不了車,只好先觀察了。琪爾盤起腿,將膝蓋連同地圖抱進懷裡,這時意識到身上沾黏的髒污,雖然半退的魔法去掉一些,但還有不少殘留。

「⋯⋯你可以不殺他們的。」琪爾悶悶地問:「為什麼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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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方便被人看見。」
賽里昂簡單的說明,說完伸手在琪爾面前晃了晃,她的眼神雖無焦距,卻本能性的閃了一下,但似乎只是因為五官靈敏。

「我說對了嘛,被欺負才逃出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因為路況太顛簸又吹了聲口哨,馬車的速度這才緩了下來。

他點了點那捲羊皮紙地圖。
「我用刀子刻的路線,沒磨平的話可能還勉強摸得出來。」

那張地圖的確刻出了一條不太直的路,但不是通往碩果森林的最短距離,根本不需要繞過回聲嶺,會走這段險路純粹是賽里昂自己需要。不過,琪爾也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也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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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爾觸碰地圖上的刻痕但摸不太出來,於是脫掉手套露出手爪,用指腹感受羊皮紙上凹凸不平的紋理。

oO(好像有摸出一條線和什麼字⋯⋯但我不識字啊。)



「你才是,你是逃跑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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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賽里昂笑著拉長尾音,還特地湊近琪爾一點。「我用魔法把一個貴族變成了豬,然後還把他吃了!」

說完他還舔了下唇,好像真有那麼回事似的。一路走來,賽里昂嘴裡好像就沒過幾句正經話。

太陽漸漸沉了下去,他伸了個懶腰。

「我們再趕些路,走到天黑再找地方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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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爾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魔法,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變成豬,但他很確定男人肯定幹過很多壞事——例如毫不猶豫的一次殺兩個人。

還好稍早就已經睡夠飽了,琪爾想。馬車停在一個隱蔽的樹叢後,男子俐落地跳下車,琪爾也跟著爬下來,才發現沒來得及買吃的就被帶出城了,現在身上連一塊乾糧都沒有。

「我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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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賽里昂揮了揮手,像是懶得說話。他拖過一袋乾草麻袋墊在背後,就這麼往上一倒,金毛尾巴輕搖,他在閉眼前還順口提醒了一句。「這附近可沒什麼賣吃的店啊。」

過了一陣子,琪爾帶著些零星的野果回到棚車邊。賽里昂仍舊閉著眼,呼吸平穩,聽起來像是睡著了,但他身邊卻憑空多出了一隻野兔,血跡未乾,腹部似是被小刀剖開,內臟已被取走,或該說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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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爾把圍裙裡揣著的野果集中放,正要轉身進森林裡也獵一點野味吃,就聽到男人悠悠開口:「兔子給你吃。」

琪爾愣住,總覺得男人好心的很可疑。

「⋯⋯你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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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下毒—⋯我把內臟吃了,剩下的給你。」
賽里昂依舊閉著眼,他微微皺了下眉,像是不想再多作解釋,又翻了個身,把腦袋上的斗篷拉低了些。

夜色漸深,涼風一陣陣的吹過山道,雖然這輛老舊馬棚車裂縫處處,但結構仍勉強完整,乾草和破布堆在角落裡,讓短暫的休憩多了幾分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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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爾走到男子身邊,拿起兔子戳兩下,靠近嗅了嗅,的確沒聞到生肉以外的怪味道。

於是他將兔子拿到另一個角落去皮,想一想後將野果和身上僅剩的調味料塞進野兔的身軀內,並拿出稍早在車廂裡翻到的繩子捆起來架到火堆上烤,一陣子後陣陣肉香飄出。

oO(光吃內臟就飽了嗎?似乎也只有這麼一隻兔子。)

oO(畢竟是他獵的,留一點給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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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裡火堆的光影搖晃,映照出女孩的面容。野兔的肉香尚未散盡,直到只剩下一隻兔腿時,一個聲音忽然從她背後響起。

「還留一點給我啊。」
賽里昂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身後,像是刻意放輕步伐,只為了嚇她。

據他說,還得再行兩天才能抵達回聲嶺,之後還要在那裡走上三天,所以自己現在得去準備「補給品」,說完,他便晃進林中。

又過了一陣子,等火堆裡的火苗已經只剩紅光在木炭裡閃動時,賽里昂才回來。

他動作輕快,沒什麼聲響,但仍能聽見他將東西扔上車的動作。兩袋布包,一袋散發出淡淡的香料與乾肉氣味,另一袋則在落地時發出悶響,聽起來像是帶著金屬或石頭的重量。

他沒有解釋,只是又往那乾草袋上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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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兩人再度上路。賽里昂似乎只要精神好,就沒辦法保持安靜。他懶懶的往駕座椅背一靠,順手掀開身後的棚布,帆布的摩擦聲吸引了女孩的注意,讓她抬起頭來。

「你從哪來,有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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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痕山脈。」

肉乾可不是森林裡隨處可見的東西,但琪爾並不覺得男人身上的血味變重,至少能判斷沒人受傷,於是他也不矯情,正拿著肉乾啃。

「名字⋯⋯你又叫什麼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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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里昂只是輕哼了一聲,雖然開口問的是自己,但顯然並不是真的想探查什麼,這段路太長,也太無聊,他只是想找點聲音填補這份寂靜。

「你真想知道嗎?」他笑了。「一個殺人犯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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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犯。這個男人殺了兩個人,但⋯⋯自己不也是媽?


「我們要一起旅行幾天,我會想知道怎麼稱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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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道理。」
「我就叫⋯阿特利亞蘭佩爾索拉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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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太會演戲呢。」

馬車上那場爛戲琪爾印象深刻,也或許對方根本不在乎能不能矇混過去,就像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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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我說了,換你。」賽里昂倒是不在意琪爾的評語,只是將頭微微後仰,任由金色長髮在風中輕輕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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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根髮絲隨風飄進車廂內,琪爾打了個小噴嚏,揮開頭髮,然後說:「一直說謊的小孩沒朋友。」

這是琪爾的父親以前曾經說的,雖然琪爾後來發現了,一直說實話也可能沒朋友。

「⋯⋯那就叫我艾比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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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朋友也不少好嗎。」
「艾比琳,知道了。」賽里昂的語氣像是記下了,又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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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喊你⋯⋯索拉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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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琪爾那麼喊,賽里昂反倒笑了幾聲。他沒有否認,只是輕聲嗯了一句。

接下來的路上,兩人都沒再多說什麼。就算偶爾有聲音,大多也是男人在自言自語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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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他們已駛入回聲嶺,這裡荒涼一片,但岩石之間總像藏著些什麼。兩人只在餵馬時短暫停留,吃的也是那晚被帶回的乾肉、麥餅與冷水,連賽里昂都幾乎沒闔上眼過。

他在踏進此地時,對琪爾說。

別看,別聽,別信,是這一帶的原則。」他說,語氣輕鬆得像是在開玩笑。

「你一走遠,我就丟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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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琪爾幾乎沒睡,就算平常不太需要睡眠,此時他也不禁感到精神恍惚。男人的說辭很神秘,沒多久,琪爾就聽到了不該出現在這個低谷的聲音。

「?有小孩子的聲音。好像在求救。索拉卡有聽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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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什麼來著,這就忘了嗎?」
賽里昂仍驅策著馬車,他當然沒聽到琪爾提起的「求救聲」,因為那不是他該聽見的。他清楚這片山谷裡潛伏著能模仿人聲的魔物,擅長以哀求或誘惑的聲音引人深入,哭聲、呼喚聲,甚至是愛人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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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爾這才明白男人打啞謎般的話是什麼意思,對方顯然很有經驗,但孩子的哭聲太真實了,蓋住耳朵也無法完全阻擋。

就在琪爾想揮去那可能是真的孩子的念頭時,又一個聲音響起。

「⋯⋯?」
「爸爸?」

琪爾睜大琉璃似的灰眸,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父親的嗓音,但絕對不會認錯那帶著喉音的低沉音調。他高跪起身,手搭在馬車邊緣向外探,那聲音忽近忽遠,又從四面八方來,甚至像自地底往上傳,不斷地朝琪爾伸出無形的手。

「琪爾,我是爸爸。」
「我在這。救救我。」
「用你的大爪刨開地,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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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爾死抓著馬車邊緣,陳舊的木板經不起擠壓,逐漸發出碎裂聲。這時一陣風吹來,夾雜塵土與沙,吹開琪爾的面紗,讓他一瞬間回過神。

「⋯⋯沒有煤炭味。」

琪爾鬆開手,慢慢滑回車廂裡,曲腿蜷起身體,大掌包住頭兩側,一會後小聲哼起歌,試圖蓋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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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里昂對回聲嶺早已熟的不能再熟,他曾經還會聽見那些模糊的呼喚聲,聲音像極了他死去的手下,有時是哀求,有時則是詛咒,但這些年下來,那些呼喊已經逐漸沉寂了。

現在他聽到的大多只是錢袋搖晃的聲響,像是誰故意把銅幣貼在他耳側,有時他甚至能從中聽出些怪異的旋律來。

此時,他發現坐在車棚內的琪爾似乎在輕聲哼唱,一段不知名的旋律從她嘴中流出,竟還與耳邊的節奏對上了拍子。他沒有回頭,只稍稍笑了一下,繼續策著馬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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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沉,回聲嶺魔物最猖獗的地區也逐漸被滾滾車輪拋在遠方。馬車一會後停下,琪爾聽到男人拿起一袋沈重的物品表示要暫時離開一下,問了只得到「殺魔物」的隨便回覆,也只能窩在馬車上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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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久,也或許沒有很久,琪爾聽到賽里昂沈重中帶著隨性的步伐回來,於此同時也聽到一陣馬蹄和鐵器相敲的聲響——難道這也是魔物?

「⋯⋯索拉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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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不是鬼啦。」賽里昂跳上駕座,棚車隨之一沉,木板發出一聲吱嘎聲,他扭頭看向棚內。
「幹嘛?」
一顆烤焦地薯


雖然男人表示這帶冒出的聲音都不可信,但⋯⋯琪爾蹙眉聽了一會,總覺得和稍早刻意擄獲人心的聲音不同。

「⋯⋯那這次,你有聽到馬蹄跟武器的聲音嗎?」

「好像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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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里昂抬起頭,金色獸耳微微一動,他們正近回聲嶺邊緣,與馴獸城原定的路線僅偏離一小段,要是後方傳來戰馬奔馳的聲音,那多半是拋下了貨物專程追來的了。

「有啊,懦弱的聲音!」
他笑了一聲,隨即猛甩韁繩,一聲高亢口哨響起,馬驟然加速。碩果森林的輪廓若隱若現的出現在眼前,而身後開始有人影出現,伴隨一陣陣吼叫聲。

「好了,到了!」
就在車身掠過一片濕軟的草叢邊時,賽里昂突然開口,他一手抓住琪爾的手臂,幾乎沒給她反應時間,便將人從馬車上扔了下去。

「剩的自己跑啊!」

接著,賽里昂抓緊韁繩翻身上馬,他低頭割斷連接馬棚的麻繩,用腳一踢,整個棚車就這麼脫落並橫倒在山道中,追兵一時間全被擋在後頭,塵土飛揚中,只見那抹金色身影漸漸沒入樹林,再也看不見了。
一顆烤焦地薯
「⋯⋯⋯⋯⋯⋯」

這算是、救自己⋯⋯是吧?

被丟包的太突然,琪爾在原地愣了好一會,這才慢吞吞站起,繼續前行。和這個人相處的幾天要說開心不至於,分別當然也談不上感傷,就像懷裡的地圖,上頭刻著路線,但要怎麼判斷下一步,琪爾依然沒有頭緒。

不過,這也是他第一次擁有地圖。而展開來的羊皮紙比他想像的大,天知道整個霍諾斯實際上又有多廣茂。

oO(這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呢。)
一顆烤焦地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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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上 忘ㄌ放(幹)
一顆烤焦地薯
看不到姓賽的奶真是琪爾的損失
𝓢𝓮𝓵𝔂𝓸𝓷
感謝琪爾跟我玩...
𝓢𝓮𝓵𝔂𝓸𝓷
琪爾中很會畫賽里昂的跨下
一顆烤焦地薯
𝓢𝓮𝓵𝔂𝓸𝓷 : 琪爾這趟被血跟腦漿淋了滿身但有賺到一張地圖不錯 (結果看不懂) & 你該畫一張透視版的了吧 這些布料太礙眼了
𝓛𝓮𝓲𝓯𝓻 🐋
其實賽里昂是蠻好的旅伴欸(什麼評價)
一顆烤焦地薯
𝓛𝓮𝓲𝓯𝓻 🐋 : 說真的 撇開在人家面前踢爆兩個人的頭&非自願被綁架以外 我同意
🐑🐏
交流跟兩張圖都太好看了我流淚怎麼這麼會
𓆝𓆝𓆝
回聲嶺的描寫很好看ㄟ&你把琪爾畫的好像玩具(這是稱讚
𝓢𝓮𝓵𝔂𝓸𝓷
🐑🐏 : 真ㄉ是長途旅行欸
𓆝𓆝𓆝 : 超級小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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