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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16 PM

Mon, Jun 16, 2025 4: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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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恩田陸的《Spring》
讀嘛讀嘛

spring【故事之神恩田陸十年大作】 - 恩田陸 | Readmoo 讀墨電子書

看完當下的感想是「非常過癮！」
喜歡表演藝術的人、有在關注創作或美學議題的人，以及對藝術家的精神世界有興趣的人應該都可以從這本書得到很多樂趣

*涉及部分劇情討論，請斟酌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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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17 PM

故事的中心人物是男性芭蕾舞者與編舞家萬春。小説分成四個章節，敘事者分別是萬春在芭蕾舞團的同儕純、對萬春的教養有著關鍵影響的舅舅、萬春從小認識的作曲家七瀨，最後是萬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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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17 PM

前三章從他人的視角來認識春，會放在他身上的形容詞大概是夢幻、不食人間煙火、純淨、無性（看似無性別也無性欲）、溫和、成熟、超脫凡俗，彷彿神話人物一般⋯⋯
春作為舞者，身體素質頂尖、對角色與任何形式的藝術都擁有深刻的解讀能力、從小就用超脫凡人的視角在理解世界、對音樂的直覺與掌握度極高、博學多聞，編舞時還擁有通靈般的視野，舞作一部比一部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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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18 PM

出現這種人物雖然有種看天才技壓全場的過癮，但一方面也會吐槽這算不算一種傑克蘇，讀前三章時還一邊想著，作者從他人視點切入的寫作策略太合理了，畢竟天才的內心不該輕易描寫：太容易寫壞，又太破壞前面營造出來那種出塵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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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19 PM

Tue, Jun 17, 2025 12:40 AM

沒想到，一翻開第四章，發現作者不但寫了春的第一人稱視角，而且開場就爽快打破前面三章堆疊起來的「神話」——春的確擁有常人所不能及的視野與天賦，是貨真價實的天縱英才。但，真正的春仍然是個「人」：他並不像表面上看來那般無慾無性；並不那麼「純淨」，內心聲音充滿對周遭的尖銳觀察和不安全感；他知道別人怎麼看待自己，也刻意經營對自己最有利的形象；與芭蕾相遇之前，他和世界充滿疏離感，並在東亞以規訓為目的的教育體制中倍感窒息⋯⋯某方面來說，春其實也是個「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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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19 PM

Mon, Jun 16, 2025 4:40 PM

而從「神」變成「人」的春，在最後一章的任務是要完成屬於自己的《春之祭》。過程中，他必須和回憶裡的陰暗面對話、思考自身與舞蹈的關係，並重新檢視自己一路以來對於舞蹈（或藝術）所進行的思辨。
這個設計不只讓一名看似完美的角色生出成長曲線，更讓讀者見識一名藝術家如何創作、如何感知世界、如何形成自己的藝術觀。換句話說，作者將身為「人」的春，以及身為「天才藝術家」的春，都處理得相當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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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0 PM

而，之所以能寫出這樣的說服力，很大一部分必須歸功於作者的「編舞」功力實在太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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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0 PM

故事裡，春的原創作品至少有十幾部跑不掉。每一部，真的是每一部，作者恩田陸都能寫到讓我覺得「太精彩了吧，好想親眼看看！」從劇情、音樂、服裝、舞台設計、舞步，到核心概念⋯⋯恩田陸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讓讀者有充分的素材在心中把舞劇的樣子拼起來。而且同樣一部作品可以從四章不同視角的敘事中搜集到散落的拼圖，是非常「立體」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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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1 PM

這種立體並不是靠筆力與想像力就能撐起來，而是扎扎實實堆疊在恩田陸驚人的旁徵博引上：古典樂、爵士樂、電影、繪本、文學、日本詩詞、各地的童話與傳說⋯⋯恩田陸海量運用這些已經存在的藝術作品，來讓讀者可以想像出不存在的芭蕾舞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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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1 PM

能夠做到這點，也顯示了恩田陸在身為「作者」之前，首先是位非常了不起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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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1 PM

自己喜歡表演藝術的一點，便是表演藝術家通常必須先是好的讀者，才可能是好的表演者。而《Spring》充分刻畫出這件事：要先對世界、對人產生觀點與解讀，好的藝術才會相應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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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2 PM

像在第一章，春是這樣詮釋古典舞劇《吉賽兒》的男主角阿爾博特：
「直到失去吉賽兒後，才發現自己愛著她。他這才知道有些事必須等失去以後才能理解，為此感到絕望。失去後，他才明白那是他的純潔、他的天真、他的初戀，也明白這些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所以我認為他在第二幕的傷心並不是失去吉賽兒，而是失去了上述的一切。他在吉賽兒身上看見自己。所以他感嘆的並不是痛失所愛，而是必須與自己純真無邪的時代告別，因此陷入深深的絕望與空虛。反過來說，阿爾博特是非常愛自己的男人，直到最後都只想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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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2 PM

因為扎實的對角色提出獨特而深刻的閱讀（reading），讀者因此相信春真的跳出了與眾不同的阿爾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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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3 PM

而「世俗」與「天才」交融；閱讀與創作相互滋養的非二元性同樣出現在藝術家與觀眾（或讀者）的組合上。
我很喜歡《Spring》在最後一章詮釋兩者關係的方式，春的其中一段思考是這樣的：他觀察到，成熟的舞蹈家眼神不會迷濛，因為他們已經不再向觀眾尋求「請理解我」的想法，反而是與觀眾之間共享一種互相流動的愛，因為藝術家們是「代替觀眾活過」、「替觀眾站在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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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3 PM

這樣的切入點不但打破觀眾與表演者之間的距離，也把「天才」的框架給打開：藝術家既不是「神」，沒有高人一等，也並非任憑他人「理解」或「觀賞」的對象，創作者與觀賞者站在同一個平面上，達到平等甚至共生的狀態才是「成熟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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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4 PM

Tue, Jun 17, 2025 12:43 AM

而春的才能至始至終，也都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春的「天才」，並非一位特別的人把個體資源發揮到極致便能成就，反而是一種開放、流動，而且集體的能量，形塑於春觀察世界的過程中、與同儕純的相處中、舅舅給他的文化滋養中，以及七瀨的音樂帶來的啟發中。因為懂得觀看與理解，所以才能創作與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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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5 PM

要說春的「天才」是一種集體創作也不為過——春把世間萬物化為舞蹈，也正是世間萬物一起成就了「萬春」⋯⋯藝術與觀賞的視線之間，與萬事萬物之間，應當是相互閱讀，相互成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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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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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30 PM

-我喜歡的芭蕾YouTuber曾經用「generous 」來形容我喜歡的舞者跳舞的樣子。那時候才恍然大悟，發現原來舞蹈原來可以是「慷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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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32 PM

Mon, Jun 16, 2025 4:33 PM

-有一兩次去跳舞，老師曾經在特別痛苦，特別需要毅力的段落向大家喊「給出去！」、「不要保留！」。
雖然完全就是個跳身體健康的業餘初學者，站都站不穩，老師說「給」我也不知道是能給什麼，但心裡想著「我要給」的時候的確覺得身體的力量、專注的程度，到整個氣氛都不一樣，有幾秒甚至覺得好像進入某種類似冥想的狀態。舞蹈的確是很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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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34 PM

-春一直讓我想起中村明日美子那種耽美畫風BL漫的主角：陰柔優雅、讓人摸不透、男女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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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38 PM

Mon, Jun 16, 2025 4:55 PM

-雖然真的很喜歡這本，但要說有什麼想吐槽的地方，大概是某些角色還是會提到所謂的「芭蕾之神」 XD
自己是屬於再怎麼喜歡一樣東西都不想看到它被神格化的那一派。「跳芭蕾」這件事其實可以很殘忍很黑暗，書中有略提到這個面向，但也只是略提。如果這種東西有「神」的話，很多痛苦或不合理的犧牲奉獻好像都會變得有名目了。
但也許只有相信「有神」的人，才會有超乎常人的決心與毅力，為一門藝術獻出整個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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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Mon, Jun 16, 2025 4:58 PM

-之後要來補《蜜蜂與遠雷》！好期待看恩田陸會怎麼寫音樂！

吸貓鹿教徒•.•Bu

@woodykkkk

Tue, Jun 17, 2025 12:05 AM

之前有看過《蜜蜂與遠雷》已經很震撼了，恩田陸真的很厲害。謝謝推薦

剛好準備要看這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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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Tue, Jun 17, 2025 12:39 AM

吸貓鹿教徒•.•Bu : 大家看起來

目前聽到的評價都說《蜜蜂與遠雷》很讚，真的好期待！！

Ku.

@Kudabo

Tue, Jun 17, 2025 1:33 AM

Tue, Jun 17, 2025 1:34 AM

目前滯留七瀨章節，因為海量的各類作品，真的是會一直google、一直spotify ，覺得七瀨這邊這種狀況特別嚴重，一頁裡面2/3都在旁徵博引各種作品⋯
除了小春的各種作品，也想看看七瀨想像中的作品
好奇怎麼看待自己的小春，會從天界降落人間嗎？🤔
~~翻譯是不知道我們一般用編舞（家）而非編舞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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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we852123

Tue, Jun 17, 2025 2:45 AM

Ku. : 完全懂！我後來放棄邊讀邊Google了，先把有興趣的作品筆記起來，之後再回去補，不然真的會卡在七瀨那章出不來，除非真的遇到很關鍵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