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大家在談民防。我想的是，只有這裡，台灣，才能講出那些其實並不很得體的笑話。
那天晚上，我們在酒吧裡聊起中國可能的進犯。

外頭下著一點雨，或者沒下，我忘了。那是一場電影的前奏，我們準備進電影院看《時代革命》，而電影之外的世界也正劇烈變化。俄羅斯大舉入侵烏克蘭，坦克壓境、城市烽煙，我們自然會這麼想：如果俄羅斯可以入侵烏克蘭，那麼中國，也當然可能入侵台灣。

我和朋友都是男同志，都沒當過兵，標準的手無縛雞之力。

於是開始亂講些什麼「如果打仗了我們第一時間拿到槍，大概是會把槍頭抹油往屁眼裡塞的」——這種笑話，只有在台灣男同志之間講得出來，還要補一句「這直徑沒有六公分耶」，然後我們互看一眼，笑得一個停不下來。

這不只是笑話，是一種界線的描繪。

我說，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如果台灣陷落，而我們還活著，我們就去街頭巷尾、去網路上，散佈這個笑話。因為光是這個笑話的存在，本身就足以區分出台灣與中國之間那道深不見底的文化邊界。

這不是意識形態，而是語感的差異，是羞恥的閾值是幽默生態系統，是一整個民族如何看待性、肉體、槍枝與自嘲的方式。

中國理解不了這個笑話，更說不出口。

這種笑，是自由才養得出來的。

我們的民防，不只有避難包與疏散圖，不只有夜裡的收音機與沙包壕溝，更有一整套講黃色笑話的習慣。一種在末日前仍保留笑點的本能。

文化抵抗，語言伏擊，身份的游擊。

最近上映的紀錄片是《看不見的國家》，講的是邊界如何被劃出、被吞沒，又如何以最柔軟的方式堅持存在。這一切都串連在一起了。電影、俄烏戰爭、啤酒、黃色笑話，以及我們那一夜不知該如何認真地說出「我願意為這片土地做什麼」的彆扭與真誠。

就像——那天看完電影，我跟朋友說，我們去喝酒吧。必須喝。

在前往酒吧的路上，我們又說了幾個關於汽油彈、防毒面具、和爬溝渠的非常政治不正確的男同志笑話。意思是一樣的：肉身可能消逝，精神必須永存。

今天是星期一，適合一杯啤酒。泡沫還沒散，戰爭尚未來臨。而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希望中國的野望，也只是一層泡沫。

頂多沾濕我們的鼻尖，而不是埋葬我們的家園。

把黃色笑話打出來就要標R18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