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異契雇傭]8.猶格·索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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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斯正準備終止精神共鳴連線，讓凱西米爾得以喘息。

就在那一瞬——一個聲音輕柔卻響亮，如水晶折射般從空無中降臨。

一種奇異的顏色，說不出的虹光，在他們的意識深處蔓延。不是從上而下，也不是自外而內，而是從「所有地方」同時閃現——那種屬於非人認知的存在抵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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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遲早會好奇的，孩子。」

那是沒有明確語調的聲音，卻蘊含著調侃、讚賞、挑逗，與一點點令人不寒而慄的慈愛。傑斯眼神一變，立刻察覺到這不是原先三位之一的共鳴頻率，而是更為龐大、更古老——甚至可能凌駕於牠們之上的一位存在。

彩虹色球體在精神視野中漂浮、旋轉、閃爍，每一顆都像是一扇門、一則祕密、一段歷史、一個宇宙的縮影。

【猶格·索托斯──門之鑰，萬物歸一者。】

傑斯低聲呢喃出牠的名號，內心同時泛起不安與懷疑。「……怎麼會是他？」

凱西米爾抬眼看著那些閃爍的光球，他並未立即陷入瘋狂，這本身就代表某種雙向默契。門之鑰似乎調整了祂的投射強度，把那無窮知識的重壓壓縮成某種可理解的節奏與邏輯，向他緩緩開啟。

「你可以選擇看，也可以選擇不看……但你無法不被記得。」

牠說。牠不像前幾位那樣發出邀請，而像是做了一個註記：我已經看上你了。只要你願意，我一直都在。而且，我知道你想知道。

傑斯眉頭緊鎖，他從沒見過門之鑰主動顯現，尤其是對一個未曾召喚祂的人。

「……這可能是我雙重異能擾動精神層網路引來的副作用……」他低聲說，語氣帶著稀有的慎重，「或者是你自己本來就具備某種——開啟“門”的傾向。」

凱西米爾沒有馬上回應。他站在精神空間的邊界，感受那多重外神對他發出的壓力、引誘、甚至熱切的期盼。

然後——他倏然睜眼，冷冷地說：

「不選。」

「我不需要你們。我會自己撐過去。」
「我不是你們的容器，也不是你們的鑰匙孔。」
「我只是一個人。只是個人，但我會靠自己。」

門之鑰微微一靜，然後爆發出萬花筒般碎裂的光芒，彷彿是笑了，或者對這回應感到興趣十足。

「好啊，那我就等等你──我有的是時間。」

然後，光球一一退去，重新隱匿於萬物之間。

傑斯解除連線後長出一口氣。他側頭看凱西米爾，似乎想說些什麼，又收回話語，只是遞上一杯酒。

「……你贏了一場，但這局交鋒遠遠還沒結束。」

凱西米爾沒說話，只是接過酒，一口喝乾。

這一晚，他倆靠在同一張沙發上沉默良久。外神的誘惑雖然退去，但某種更深的羈絆——和不可知的未來——也正逐漸成形。

..........

凱西米爾在傑斯準備好的客房裡沉沉睡去。他的精神如墜入深海，沒有外神呢喃，沒有渴望逼近，只有一種低調卻不容忽視的宣告：

「你具備門的資格。不論你何時選擇——這都是必然的結果。」

那並非誘惑，也沒有施壓。猶如古老書頁被翻開，只是順勢揭露既定命運的一頁。夢境無聲地退去，如黎明中的霧。

醒來時，他頭腦清明、罕見地感到輕盈。那是他近來少有的安穩睡眠。

客廳安靜無聲，傑斯早已不在，只留下一張寫有「午餐請隨便用，冰箱有甜點」的備忘便條貼在咖啡機上。

凱西米爾看著那字條，歪了歪嘴角，將昨夜的夢境拋進心理某個角落。
「也許不值一提，也許該忘了。」
他嘆了口氣，換好衣服，離開這間安靜得過頭的住所，重新投入傭兵團一成不變、任務與帳目交錯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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