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異契雇傭]3.異能接合
傑斯緩步走進。

他看見倒地的凱西米爾，眉眼間竟沒有過多驚訝，只是慢條斯理地蹲下身，撫摸那張逐漸泛白的臉：

「親愛的……你總是這麼急躁。」

傑斯將手按在凱西米爾額前，釋放出體內那兩道潛藏的能量。黑與白，混沌與秩序，如同裂解的雙螺旋，在他手掌間蠕動不休。

那是他從不對外展示的異能雙生之一。

黑色那條，來自莎布-尼古拉絲，野性而難以控馭；
白色那條，則是神經調整與精神容器的強化系統，近乎人工神經進化。

傑斯俯身，在凱西米爾耳邊輕聲呢喃：

「選一個，寶貝。你能撐多久，就看你有多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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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混濁之中，凱西米爾看見那兩道門。

一黑一白，浮現在虛空深處，如靈魂交界的終端。
黑門散發出潮濕的氣息，誘惑著肉體與本能；而白門則如同寂靜星辰，在精神深處微微閃光，給人一種近乎科學的穩定錯覺。

他沒有多猶豫，往白門邁出一步。

下一刻，傑斯猛然將異能推送進他的精神神經，進行一場幾近粗暴的「異能接合」。

凱西米爾猛然驚醒，劇烈咳嗽，撐起身體，吐出被壓制到極限的毒素反應。視線重新聚焦時，看見傑斯蹲在一旁，帶著淡淡笑意。

「歡迎回來，隊長。」

凱西米爾喘著氣，額邊濕透，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

他沒有說話，但他知道——這不是「被救」，這是某種「被改寫」。

而傑斯知道自己已經種下了第一根針，深深扎入凱西米爾的核心。

密室的燈閃爍如斷氣前的心跳。

凱西米爾跪坐在實驗室的金屬地板上，喘息微顫，額角冷汗滑落。他慢慢起身，抽出戰術短刀，寒光斜斬在空氣中。
他的瞳孔收縮、聲音低沉。

「你對我做了什麼。」

傑斯站在中央光環的邊界，背後是一座半啟動的主機中樞，流轉著不尋常的異能脈衝。
他的手指纖長，像在擦拭什麼不存在的灰塵。他不動聲色地瞥一眼那刀尖，反而微笑起來。

「我救了你。順便……做了點必要的調整。」

「調整？」凱西米爾靠近一步，刀鋒幾乎貼上對方的脖頸，眼神冷得像荒漠夜裡的寒星。「你把我當成什麼，改寫過的載體？」

傑斯的聲音低柔得像是在哄小孩：「親愛的，你以為我會在那種情況下問過你意見？你中的是非異能者清除毒素，懂嗎？你大腦的呼吸中樞差點永遠癱瘓，我沒時間跟你討論倫理。」

他微微歪頭，似乎在欣賞凱西米爾咬緊牙關的模樣。

「況且，這裡的系統早就已經向殿堂發送警報。你以為你潛得多乾淨？這裡的主控是半AI半異能體融合結構，一旦察覺到你的精神波頻無法標準化，它就會推送你所有行動軌跡給上層……」

他語調一轉，像是在念詩：「所以我只好順手，改寫了你身上留下的辨識資料……還有幾條，影響力比較深的腦區標記。」

刀刃緩慢劃過傑斯脖頸的皮膚，滲出一道微細血痕。凱西米爾的聲音壓抑著怒意：

「你有沒有修改我的意志？」

傑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聲笑了。

「會問這個問題，代表你的意志當然還在。」

沉默落下。只有機器運轉的低鳴，以及兩人之間呼吸的交疊。

最終，凱西米爾將刀抽回，力道重得幾乎擦出火花。他轉身，怒氣未消，但理智回歸。

「我們現在怎麼離開？」

傑斯抬手，指向一扇隱藏在主機牆後的厚重門扉。

「磁浮列車。是這個基地外圍逃生用的維修通道。原本只識別內部授權異能者的腦波與精神樣本……不過我剛剛把你改成我的副碼。」

凱西米爾冷哼一聲：「你真的很習慣越過別人的邊界。」

「你也很習慣在我越界時留在原地。」傑斯語氣輕飄飄，像在講一場夢。

列車進站時如幽靈般無聲，滑行進實驗基地下層。內部空無一人，長椅整齊，牆體散發出奇特的機油與消毒液混合味。

兩人坐進對面而立的位置。

磁浮列車啟動，微震片刻後，迅速進入高速前行。四周只剩下低頻震動和電子耳鳴聲，像是將他們一起拋入某種無聲的審判列車中。

凱西米爾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傑斯。

那雙灰藍色眼睛裡，寫滿了憤怒、不信任、與壓抑的情緒糾纏。
他從不是個情緒外放的人。但這一刻，情緒沉沉地堆積在那眉眼之下，如暴風積雲般令人窒息。

傑斯卻毫無負擔地靠著車窗坐下，閉目養神，一副睡前冥想的模樣。

「你要知道，隊長，很多人拚了命也得不到我一次親自調整神經系統的機會。」

凱西米爾盯著他，像是要將那副過分安然的臉記進骨頭裡。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就這麼放過這個人。
但也知道，這一次——他是活下來了，是被對方救的。

這就像一把慢慢轉動的刀，還沒真正插入，只是抵在心頭。

列車駛入下一段地底黑暗時，凱西米爾閉上眼睛，手指仍輕搭在短刀的刀柄上，像是下一次對峙，已經在等待出口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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