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椎客棧 / 8 年前 with HC｜崔克溫

天光漸透，幾滴露水剛甦醒似的自葉片滑落，萬物倦懶而睏意依舊甚濃之時，尾椎後方一處以木板與骨片圈出的後院傳來陣陣節奏，一剁一響便是兩半切割俐落的柴垛。

安靜的袋獾拾起木塊碼上身後的柴堆，只因棧主曾甩著鱷尾笑眼吟吟：
「你在我這總不能白住，來，找點事做。我們管這叫文明。」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那是因為濕氣充足，為躲避大多敵人才在清晨出現，而現在葉片上凝著清露，一條翠綠肥嫩的毛蟲肯定想沾著露水吃上清脆的嫩葉，殊不知在牠的背後，有位黑紅白相間的爬蟲類正盯著牠。

「啪嗒！」一聲，從面具上的半月形狀閃出舌影，那毛蟲連帶嫩葉露水一同捲進口中……美味！就像吃雞肉一樣！身著小丑裝的變色龍繼續在一旁的草叢或樹枝上繼續覓食。

然而一個與他人不同的走路聲引起變色龍的注意，饒有興趣的視線在袋獾身上游移，沒幾步的功夫，小丑已在此獾身旁，略帶沙啞的慵懶聲音說道：「嗨——太陽都還在打呵欠，你就開始跟木頭過不去了？」

不同尋常的時機遇見出乎預料的客人。

至少在晨作時被搭話不被喚作MEB的袋獾所預期，他對過分鮮豔的旅客充滿詼諧的問候甩了甩略大的獸耳，遲遲沒有應答的空白則代替了少年的回應：他可沒有想搭理的意思。

秉持著作為幫工的自覺，少年只是抬起下巴朝客棧門口昂了昂，示意住宿登記應該往正門……而不是向自己這個正因為客棧老闆的要求打雜換宿的殘廢開口。

沒浪費多少時間，蠻獸的視線掃過對方叮鈴作響的飾品、無法判斷思緒被覆於面具下的臉龐，隨即將自己扭身投回將柴火一分為二的重複裡。

他意會出這舉動的意思，但比起住宿他更想把袋獾的活動位置當成住所，所以鈴鐺聲不厭其煩地一直圍繞在袋獾身邊，手做著誇張動作，稍微提振精神的說：「我的朋友——你臉上飽經風霜的骷髏和肢體，彷彿訴說著史詩未竟，可否容我以一頓溫熱的晚餐、一張無夢的床，換取你的幾句回憶？以及歌頌你的事蹟，成為酒館裡最響亮的讚歌。」

話完，小丑想再度換位置時，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啊！丟臉！早起的身體跟不上腦袋的運作，他像個沒事人一樣的順勢做出略大的動作，好讓自己看上去只是刻意大幅度擺動。

「或者，我該在暮色稍濃時再出現？你示意一下，我就帶著我的滑稽和聲音退場幾步。當然，若你接受提議，我會很開心的。」

每當一句音調鑽進外露頭骨的耳膜，野獸的尾巴便不耐煩地拍擊一下地面，節奏漸快似是為耐心的告罄倒數計時。直到一陣刺耳響起才打斷這場單方面的對話——少年不快的尾掃向一邊不甚弄散了碼好的柴堆。

男孩遷怒似的，立刻對著頻頻干擾自己的鈴聲清脆張嘴便想來一口，「MEB！」而一聲喝斥則阻止了客棧即將失去一名潛在客戶或是一位打雜。

來人踩著懶散的步伐，將自己倚上步入後院的門框看著看著眼前代替清晨的雞叫打鳴吵醒整間客棧（基本上只吵到了他）的兩人，揉了揉頂著淺色髮絲的腦袋開口：
「我說過了，除非對方不付錢不然你不能咬客人；還有這位客人，」鱷魚奧利抬眸，揚起一抹唇角，「為什麼你不是來櫃檯登記住宿，而是在我的後院打擾我的小幫工呢？」

「噢！我的鈴聲響得不是時候，」崔克溫因鱷魚的到來而沒了慵懶，他輕巧迅速的將被打散的木材擺回原樣，才稍稍蹲低，面對氣質不同的鱷魚又接著說：「我不小心讓好奇心跑在禮數前頭失了分寸，還請原諒。所以容我先在此留名安歇，等客棧逐漸熱鬧起來，再來叨擾您的幫工？」

他意識到這名鱷魚有著與外貌不符的沉穩，所以比應對袋獾時更有禮貌了些，但也該反省自己過於激動一事，不然若被咬了還是挺痛的吧？崔克溫最怕皮肉傷了，能說話解決當然不希望武力了。

隨後他看向袋獾，「原諒我太無理。待塵埃落定，我願鋪一張桌、一盞燈、一杯酒，換你說那些未竟的段落與沉默的詩。」

見著這位理智的客人只是一時讓好奇心（至少還沒被害死，真是萬幸是吧？）牽走，能夠即時導回旅館大廳做一單，便讓有生意可賺的鱷魚臉上的笑容多添了幾分真誠：
「放心，待到夜幕低垂，我的吧台在喧鬧中推杯換盞之時，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故事。」儘管是由他編造就是了，他可從那張固執的嘴中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當然，作為東道主招待，還能嘗到我們客棧——」奧利眼神掃過對方蜷曲的爬蟲尾笑了幾聲，「令人口頰生津的飛蟻腿酥餅！」

而早在客棧主出聲喝止的同時，少年便收起牙回去進行他的辣手摧花，在對方帶著歉意的話語內容也只是噴了噴鼻瘜算做對此事的默認，畢竟……此刻的老闆最大。

「既蒙許可，那便不負時光，容我伴您一同前往，為今夜的安眠寫下序章。」當然崔克溫有一點私心是基於那道美味的佳餚，但還是滿足好奇心最為要緊，因鱷魚老闆的登場，他的疑問又增加了幾個，真是等不及到日落之時了。

隨後，與客棧主人一同回到名為尾椎的旅館中，簽下住宿一日的紀錄，被領著到其中一間房放好為數不多的行囊，精神良好的他又出去散步兼覓食。直到冥色降臨，崔克溫才回到客棧裡，木門一推，熱氣撲面而來，交織著麥酒、炭火與人聲，笑語與吆喝聲此起彼落，如此活力的夜晚，他感到雀躍，開始從茫茫人群中找吧檯的位置。

「晚安，坐擁脊骨之巔的主人，願我舉杯向你致意，共嘗這夜裡的酒香佳餚與人間悲喜。」

「哈、少拿人間蒼生那套來壓我，還不拖著你那條大尾巴過來？」嘴上這麼說但金黃豎瞳此刻盛滿了被對方恭維到的笑意。

他讓忙的爪不沾地的翎羽小雜工，「好、好好好好的！這、這位先生……跟我、跟我來！」領著這位穿著打扮像是來位客棧來點餘興（或許還真有這可能？）的紅黑身影穿過舉著酒杯大肆歡慶歸來的傭兵、越過正低頭為奮鬥信仰禱告的騎士，甚至跨過幾個被自己的法術反彈在地東倒西歪的傻瓜才來到客棧主身前的吧台位置，而一旁正吃著員工餐的袋獾少年則是萬年如一日的沉默著進食著他勞動換取的成果。

「在你開口繼續之乎者也之前先回答我，」生活應用的法術環繞在身量不高的棧主身邊，漂浮的攪拌棒勤快地讓麵糊持續在碗中忙活，「你的餡餅要翅還是腿？翅膀的味道比較香，但若你追求口感可一定要多加點蟻腿啊！我的食蟲朋友？」

在聽到鱷魚老闆沉穩叫喚自己的聲音，便跟著可愛嬌小的鳥兒，於歡聲笑語和酒杯碰撞聲中成了浪潮之一，隨著人影交錯的律動下，最後穩穩落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還不忘向鳥兒道謝才看向老闆。

「嗯……那就讓我既嘗雲端也舔塵埃——各來一份吧！讓味蕾來場離奇的雙人舞，相信老闆的手藝能勝任這點冒險。」崔克溫真的選不出來，他既要又要，畢竟今晚的談話能讓變色龍吃下不少的昆蟲饗宴。

接著他便望著一旁的袋獾，就算視線被面具遮蔽，也依然能讓人感受炙熱的目光，等待已久的好奇心像要從面具缺口中溢出，手上比劃著動作，「當笑語沸騰，酒香誘人，你我可否在此燈火未闌時，細數塵封的往昔？」

「對於一個娛賓待客的弄臣來說，你的野心挺大啊？」奧利對此挑了挑眉，語氣倒是不像內文刻薄而是帶著欣賞，「行啊！把你的胃給空出來，待會可有你裝的。」

語畢，客棧主轉身將法師們引以為傲的身份展現運用在擺弄鍋碗瓢盆之中，讓魔法的所謂高貴投入了一些煙火氣，也將待言語填滿的空間留給了小丑與他攀談的對象。

而見一早好不容易擺脫的熱情再度帶著生理與心靈上的飢腸轆轆出現，礙於鱷魚與手中的湯碗，不自在的少年默默用後腿往後挪了挪，動作影響下儀式黑繩纏繞的金屬環敲在骨做的義肢清脆，而袋獾希望這樣的反應能夠多少讓來者知難而退。

雖然老闆展現的魔法也使人醉心，但那被敲響清脆的義肢，樸實、野性的帶給自己更具印象且鮮活的生命力，他知道袋獾少年這舉動的意思，也並不介意此人不言於己，所以他厚臉皮的靠更近了些，「這副義肢映照出你那不屈的靈魂——每一道磨痕彷彿在低語過往的餘灰。如此斑斕的歲月，讓我不禁想問……可否賜我片刻，聽你說說那顆頭骨的故事，或這縷黑繩藏著的命運？惜字如金的少年。」

崔克溫拿起餐前的一杯酒，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將酒喝入口中，絲毫沒打算拿下面具，畢竟那掩蓋之下的，也能道出無數個故事，當然他自己不會輕易說出過往，倒是貪婪的想知曉他人的一切。

眼下看袋獾繼續無視自己，稍微偏頭看著老闆和繁忙的鳥兒，「我是崔克溫，請容我問一句，尊名何稱？如此我方得以在命運的劇本裡，將此刻的邂逅銘記為一章，那將是我今夜最幸運的事。」

「如果你是為了幫我的小小產業廣而薦之，那我可樂意和你聊個幾句，來，你的飛蟻腿酥餅：一盤額外加翅膀；一份多混了些蟻腿。」黑白相間的蟲體被小心翼翼地拔下棘腿、剪去薄翼，混合著泡過水了針葉和入稍早用魔力攪拌的辛勤成果——帶香的麵糰在空中用魔力擠壓搓揉，最後才在魔力控制的火侯下，帶著豐富蛋白的酥脆糕點才以相較一般爐子快上許多的時間完成。

有人說，糕點就是要全手工才有靈魂的美味，而奧利對此表示，那只是魔法精準度奇爛無比的傢伙所找的藉口。
而自信的客棧老闆自豪地將餐盤往爬蟲弄臣一推並開口：

「你可以叫我奧利，為你提供全星痕山脈……聽聽我再說什麼！全克里托拉大陸上最美味飛蟻餡餅的客棧老闆奧利！」爬蟲的豎瞳帶著愉悅，因心緒喜樂而微微放大的瞳孔此時像極了隻饜足的貓。

「至於你想從我的另一個幫工嘴裡撬出些什麼，我看你可得再加把勁了。」鱷魚為弄臣的空杯又添了點足以帶來慰藉的液態助興後聳了聳肩，「從他出現用他的獸爪刮花我的木地板以來，我也只聽過他開口 那麼一次，也是在那時候我們知道他還沒授名，所以我們把他們部族象徵幼獸的詞「裂繩初血」給簡稱，不然這舌頭遲早打結。」

「恐怕你得承認，有些嘴生來就是為了咬而不是其他。」

「哈哈！是的，最美味飛蟻餡餅的老闆，奧利先生。」崔克溫當然不介意此刻老闆彎成半月的眼睛，彷若得逞般的表情，他當然樂意與其對象閒聊乃至歌頌尾椎客棧的美好，畢竟鱷魚在使用魔法時的熟練技巧就像場表演般有趣，使得自己被奪去目光。

那味道又如何呢？變色龍用刀叉切下剛好的大小，將布滿昆蟲屍體，香味十足的餡餅從面具缺口終送進嘴裡，啊——沒錯，真如鱷魚所說的那般美味，針葉巧妙的融合蟲腿的味道，更加凸顯了昆蟲特有的滋味，身為爬蟲的崔克溫滿意的不行，「若此餡餅之味能如我今日所嘗般驚艷，我必於大庭廣眾前奏起讚美詩，細說那尾椎老闆如何在鍋鏟交響之際，煉出令眾人傾心的神秘食藝，令人垂涎三尺。」隨後又吃了幾口，喝上一口，才又看向安靜無聲的少年。

但如老闆所說，袋獾真是一句不講，反應不做，初次見面的弄臣也搞不清少年在想什麼。

恰巧那隻小麻雀剛好經過吧檯，他便呼喚一聲讓鳥兒停下，用變色龍的大尾巴伸長捲起名為托奎的麻雀，放在另一側的高腳椅上，「你好，輕巧飛躍的小麻雀，你那雙眼見得多快活，可曾瞧見那位沉默的袋獾，他的故事可曾落在你耳邊？他沉默得讓人心頭泛起薄霧，不免讓我上一絲悵然。」

若這再問不出所以然，那不幸的他得承認，這名袋獾的嘴，生來只為了咬東西。（而自己稍早前還差點被咬）

「唔！」勤勤懇懇的雀兒視線忽地拔高，炸著渾身羽毛，愣著讓爬蟲卷尾安上吧檯的座椅，雙眼還迷茫著釐清發生所為何事便讓弄臣無處滿足的渴求欲發出的飢腸轆轆吸引了注意。

「沉默的……噢！你你你你想好奇M.E.B.的、的事情，對嗎！」孩子彷彿獻寶似的舉起雙手，雙翅興奮的搧了搧，「他、他真的、真的很安靜對對對吧！可是我、我我都有默默在觀察哦！我、我我知道他手點點手腕是……噢！類似謝謝的意思、嗯？不對嗎？但差不多，」袋獾對此打了個響鼻，不予置評。但依舊不影響麻雀自豪的分享自己的觀察，「你、你想從哪裡開始？你要聽聽……、咳！聽他怎麼來到尾椎的嗎？」

要不是沉默的少年按住小雀肩膀，只怕他現在能把自己搧上屋樑。

「無須緊張，親愛的，只要與他相關的種種，我都樂於傾聽。而你所提的——那條通往安生之所的路徑，更是讓我心癢難耐，願你不吝傾訴。」一個願講、一個願聽，崔克溫梳整炸起的羽毛，隨後端起餡餅的盤子，準備像個聽八卦的觀眾，邊吃邊聽身旁當事人的事蹟，當事人或許不同意，但弄臣不在意。

「喔對了，」在麻雀開講之前，他隔著人看向袋獾，禮貌上還是得說說：「你好、M.E.B.，若我們的話題無禮地敲響了你心中某扇塵封的門，那麼請原諒我這隻跳躍過線的舌頭，它只是貪戀故事的味道，並非有意冒犯。」但顯然這位弄臣並沒有打算停止叨擾人的行為，甚至連食物都備著準備聽故事。

「我、我我我很樂意！」手握談資的小雀在對方的好奇中，成就感獲得了極大滿足。他隨即興奮且絮叨的向變色龍繪聲繪色的描述一隻北境來的野獸，是如何在引人注目的狀態下出現（孩子捏著鼻子模擬當時的情況，在轉頭看見袋獾眼神在自己身上才不好意思的縮縮脖子），儘管雀兒有些結巴，但不足以影響聽眾想像出一隻彷彿活死人的男孩用自身存在讓在場旅客感到不自在。

「當我帶、帶他到房間時，他他他他當時、就是這樣……這樣點手腕，我我當時還不、還、還不知道他是在說、謝謝還是……、還是在側脈搏。」

緊接著托奎再度拉著話頭，帶到他前陣子，因鬧事的客人讓袋獾開始學著用自身野性去應對法師的緣由，甚至轉身向弄臣秀了秀此刻已經重新長回的尾羽描述他當時一半羽毛是如何散發焦臭，又是花了多久才恢復如初。

而當事獾在紅黑相間的賓客招呼下打了個響鼻，似乎接受了對方的說法，隨後在小雀的吱吱喳喳之下他尾巴輕晃，似乎思緒也跟著這一年來的改變沉思。

麻雀熱情的講述故事，表演的彷彿能從言語中看出當時的畫面，MEB如死屍的氣味，身上的狼狽不堪，聲音靜止的旅館，如何讓那名失禮的孔雀出糗，還有各種關於袋獾的舉止意思，例如右手食指與中指併攏觸碰左手手腕有感謝之意，張嘴咬空氣就像是說你活該，等等……之類的內容，而袋獾少年並不介意這些經別人講述的事情，在歡快和諧的氣氛上，變色龍放鬆的享受並滿足於好奇心與口腹之欲，一下便吃光了一個餡餅和一杯酒。

「多麼精采的篇章，死者、尾椎旅館的燈火、巧妙的應對法師，而你——你以目光為燈、以推理為劍，將迷霧劃破。這故事不僅沾著血，也沾著光，叫人無法不醉倒於其生命力之中。」手勢隨著講述的話而誇張的揮動，捲曲的尾巴晃了幾下，呈現放鬆的淺藍綠色。

他歪了歪頭，一手搭在麻雀的肩上，提出到目前為止的疑問，「哦——我親愛的麻雀朋友，是何種悸動讓你將目光停駐在那沉默的袋獾少年身上？是同伴間微妙的牽引？抑或僅僅是你心頭悄然躍動的一縷私語？」

而後又轉向老闆，「尾椎的擁有者啊，您教導袋獾少年對付魔法持有者的辦法，是出於何種心念？是為了打發閒情？還是一道悄然閃現的命運星痕？」

弄臣銳利的刺探切開小雀層疊日記的觀察，勾出其中核心，是什麼讓自己視線逐漸跟隨神秘的少年？

托奎尾羽下垂，小臉嚴肅似乎反覆咀嚼這他從沒想過答案的疑問：「我我我不、不確定……本來只、只只是好奇，MEB從來不不不說話，但會用、……用那些奇妙的動作，我想、我想知道是什麼意思……！」或許還想成為朋友吧。害羞的小雀眼神閃著光卻依舊不好意思承認這點。

「當然是這家小破地方能幹的便這麼多，我總要給自己找點消遣的，不是嗎？」殘餘碎屑的餐盤浮起，隨著經營者的鱷尾一甩自發進入水槽，「我想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影響，那份好奇如貓爪另人心癢難耐，所以我對此聽之任之——我想因同樣理由此刻坐在這個吧檯的小丑更深有體會吧？」

聽到鱷魚的那句，他先是頓了頓，放下空盤，「啊——如此新奇又風趣的所在，怎叫人不心繫？那麼，容我時不時作為尾椎旅館的熟面孔，再來探問近況、偷取幾聲笑語，並與那餡餅重逢，只盼各位別嫌我這枚舊銀幣太過常見，仍願與我共嘗這片刻餘興。」最後一句將視線看向袋獾少年。

隨後崔克溫兩手合成一個手勢做出V字，然後將頭擺在V上看著麻雀，就算戴著面具還是能感覺得出弄臣和藹的微笑，啊、誰讓這份友誼這麼可愛，小麻雀害羞的反應也同樣稚嫩，令人忍不住想多聽點。

「若這情誼再深幾分，便是靜默裡也能對話！至於這些情節你都銘記於心？真令人欽佩。我若是你，恐怕得用墨水將之釘在紙上，如此才不讓歲月輕易擦去它的輪廓。」他雙手輕拍幾下的鼓掌，讓話題剛好帶到筆記上。

小雀的眼神在對方的語句中捕捉到關鍵，尚且年幼的雜工更是充滿分享欲的講自己墨水與皮紙結合的小小觀察心得以口述的方式，一樁一件掏向這個不嫌他礙事、動作慢甚至講話不太對勁的神秘客人（拜他的雇主所賜，他竟不明白日記內容其實不適合這樣大方分享。）

直到月盈高掛，旅客們零零散散以或走或歪、也有的恣意放肆甚至需要同伴攙扶下回到客間休憩，興奮訴說著興高采烈的托奎也逐漸從吱吱喳喳到半斜在座椅上，小腦袋輕點，才由作為談資的少年一把撈起回小傢伙專屬的臥房。

「如何？這家客棧招待還不錯吧？」整理著桌面狼藉的老闆笑了幾聲，「只要你肯，尾椎的招牌便為你點燈。」

「誠如所見，盛情款待與佳餚滋味皆令人傾心，我心滿意足，若是張根深葉茂的藤蔓，此地就是我甘願纏繞的柱樑，順道記下完美的篇章，」將最後一口酒喝盡，崔克溫起身向老闆點了頭，「星辰已高，我便隨夢境而去，祝您也有個美好的夜晚，晚安。」

到了這時間，他的聲音才聽起來有那麼點倦怠，轉身前往準備要住上一陣子的房間，今晚想必相當好入眠。

－－－－FIN－－－－

好我終於可以來長篇大論一翻（清清喉嚨）：
真的好高興崔中答應跟我玩交流！之前企劃常常看彼此獨自美麗我們今生在此有了交集……
崔中的角色一如既往帶著陰晴不定的神祕邪性（這是稱讚）讓個性彆扭的ＭＥＢ與其互動真的很開心！
雖然為了能互動要控NPC差點暴斃但結果非常的喜歡
再次謝謝閱讀的人跟崔中！

那我先大叫MEB跟麻雀真可愛(?) 還有好老練的鱷魚老闆!!
我要去當雜工當一輩子(推崔克溫過去(????

感謝MEB中的交流，每對一句都想吶喊，謝謝謝謝謝謝!!!

兩位寶寶大寫可愛，我要給你們各加根香酥蟻腿

神仙強強聯手龍爭虎鬥好看的要命
小麻雀跟MEB的對比好鮮明可愛 從早到晚的時間感掌握得很好，隨著節奏一直讀下去（好好看！）
好喜歡鱷魚老闆跟崔克溫的談話氛圍氣死了你們超好看！！

實在很有趣，可以感受到裡面的氛圍

HC｜崔克溫 : ｇｅｔ最可愛ㄉ小丑當常客我覺得我有點太幸福ㄌ……

- 𝕯𝖆𝖒𝖎𝖊𝖓 - : 可愛的只有小丑（拿腿塞您

HC 🐺 馬狗（掛病號） : 大人您不能講話這麼可愛ㄝ？！？！
幾乎都是文字版塊的交流願意看下去ㄉ狗狗中（？）非常之棒（搓揉
我要把鱷魚掃到一邊ㄌ（幹

HC-🐙克拉拉 : 謝謝克拉拉中 對宗教題材沒那麼熟悉對您詮釋的聖女大人也非常感興趣！！結合暗殺者的氣質讓人深深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