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火》

備註：跟本篇《常世同行》👉另開的《灰燼之夢》👉這篇《狐火》連貫的

不過獨立看也沒差我只是想看呂布送整狐給紫鸞當結婚禮物（ㄍ

一樣私設滿滿🤣

呂紫
真三國無雙起源

暮秋初冬時節的天色一向暗得早。
絢麗晚霞招展連綿，彷彿上好錦緞自天際伏曳而下、傾倒一方天地。

那耀目的丹霞，恰似赤狐一身如火的流麗皮毛。

一日呂布獵回一尾赤狐。
不若以往剝了皮便直接交給紫鸞進行後續的鞣製，這一次他似乎另有盤算。

那尾狐獸從肚腹開了一道口子，被小心地往外剝離，狐爪與狐尾未除去，狐皮內裏包含那小小的狐狸頭骨被仔細剝除，刮得乾淨。
餘下的中空內裏被填進些許增加保暖的棉，然後仔細得縫合緊實。

呂布的雙手滿是巡獵生涯留下的粗厚硬繭。
一向粗線至極的莽獸，待這狐皮卻一針一線細密縫合，每一針腳都像是替那狐獸封住傷口，給予應有的最後體面。

幾日後的晨間，呂布盤坐在庵口邊慢條斯理得替獵弓重新安上弓弦；他的膝頭正擺著那張處理得極其細緻的整狐。

紫鸞慣例只著一身單薄白色裏衣走出竹庵，視線才剛與那利眸對上，呂布便將手頭忙活的事擱下。他抓起那尾整狐站起，湊上前便不由分説地將那赤狐皮往他肩頸披上。

整狐的軟毛蓬鬆撲在他的頸間，紫鸞眉心一蹙。

他微微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似有疑惑；呂布倒什麼也沒說，自顧將那赤狐皮毛披上後從肩後繞過頸側兩邊，妥妥地裹住紫鸞脖頸，不動聲色地替靈鳥擋住了秋末山野的涼意。

莽獸彷彿是刻意為之，讓赤狐首啣著自個流麗狐尾，似是將這整狐視做獸之饋贈，替他將這隻鳥兒圈起、拴得更緊一些。

小巧狐首垂在鎖骨處，狐嘴稍稍叼住尾根，軟綿狐身伏貼著靈鳥細緻的頸，蓬軟的狐尾則輕輕地垂落在鳥兒的胸前。

赤狐狐首的一對帶黑狐耳伏貼，狐眼閉闔，像是兀自深眠的林獸，仍殘著最後一絲野性的氣息。

「不錯，很襯你。」

粗礪的手指順著赤狐軟毛刷過，呂布滿意地微彎脣角。

紫鸞垂眸，看那狐尾輕垂胸前。
赤色整狐的毛皮近乎通體緋紅、唯有那張安然永眠的狐顏連著肚腹延伸下去的毛色白樸；整狐上頭歷經日曬與薰風的氣味撲鼻，這讓靈鳥有了些許錯覺，彷彿此時靜靜伏在頸間沉眠的是安棲林野的山靈，預備著伴他度過即將到來的凜冬。

靈鳥偏頭，想將那細緻狐爪撥開，然粗糙指端掃過那柔順毛皮，一時間竟忘了動作。

赤狐不若白狐甚至墨狐來得高雅珍稀。
然鬼神使得工法倒是意外仔細，令這不大起眼的赤狐皮毛十分精緻，倒像什麼貴戶人家身披，用以彰顯身分尊貴的狐草。

找回一點心神，紫鸞低頭輕輕撫上那狐首，軟潤觸感停駐指尖，他這才有了反應。

「…你什麼時候做的？」
靈鳥疑惑地問。

「這幾日斷續做著你都沒瞧見？」
鬼神哼出鼻息。

「我以為你做著預備拿去換物用的。」

「本大爺可沒興趣花心思在旁人身上。」

男人挑眉答得飛快，語氣帶著毫不遮掩的輕蔑，又接著道：「過幾日要接著冬巡，你這身板禁不起冷冽山風。」

紫鸞挑眉不語。
他什麼時候有這麼嬌貴了？

靈鳥怔愣間，隻手仍輕撫那狐首。
狐毛掃過頸側軟得像是輕撓…猶似那隻莽獸的犬牙於戲弄時，刮在頸面的叼囓。

心底覺著肩頸披上這東西未免過於張揚，像是那些名門大戶專為顯擺而造的物件；可眼前的男人一身猶帶血性的野獸氣息撲面而來，臉上掩不住得意的輕淺笑意，他還是沒將那狐草給扯下，只是持續來回撫著那整狐。

「——好看。」

男人忽然低沉說著。利眸中閃過顯而易見的愉悅，像是獵捕得手後的林獸。

紫鸞猛地手一攢，險些將狐草扯歪。

他抬頭朝那人睇去一眼；對方眼裡沒有半分戲謔，一雙凌厲獸眼直直看著他。

被這樣直率到近乎蠻橫的眸緊盯，鳥兒那輕撫狐毛的手頓住，澄淨曉眸不服輸的對上：
「你這麼有把握我會穿上？」

呂布眉眼未見慍怒，自顧將粗指搭上那整狐，指頭有意無意地沾上靈鳥的指節：
「無妨，不穿至多本大爺拿去燒了。」

這般毫不猶疑的結論令紫鸞啞口，喉間哽了口氣半天才擠出話：
「…你可以送去換物。」

「這狐草是本大爺專門做給你的，僅此一著，只能披在你身上。」

聽這近乎無賴的言詞，紫鸞不禁微瞠。

青蓮瞳眸餘光一閃，瞄見男人微微敞開的長衫襟口，一縷紅繩緊繫一枚雕刻粗糙的虎形護符，靜靜垂掛在隱約透出緊繃肌線的前胸——是他在某個雨天手刻的那枚護身符。

木質護符的邊角有些磨損，卻依舊被好好戴著，甚至連當初繫上的佩繩都沒換過。

一陣不算太久的沉吟，紫鸞才有了動靜。

他垂首攏了下狐披；指腹壓著那縫得細密的頸緣後將那整狐輕輕往喉間圈攏得更密合些，似乎怕讓它一個不留神滑下來。

赤狐毛皮紅豔如火，彷彿是燃燒柴炭的一簇緋焰，卻不再舐骨焚身欲致人死地，而是代替笨拙莽獸在天寒時給予靈鳥一絲暖意。

紫鸞掌心覆上狐尾一角，拇指觸上那處被緊縫整妥的收口，靈鳥向來冷然的面孔不由得柔和下來。

這是盤據山野的一頭粗獸親自巡獵、親手剝取並細膩縫合後贈予靈鳥的獸之誓物。

——他終究沒將那如火的緋紅狐草給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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