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h 羊角咖啡麵包🥐 :



離開安全屋後可視範圍濃霧瀰漫，即使戴上任務完成後所配給的面罩仍是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尋，雷翁哈特聽見自己血液的鼓動——如果不是周圍太安靜，就是他太焦慮於任何可能的突發情況。

遍佈湖邊的屍體詭異的增加，他必須取得它們的爪與牙……手環是這麼說的。即使任務在身，雷翁哈特仍是下意識避開那些腐爛破碎的殘肢，腐臭通常帶著疫病，這片水源大概也暫時無法使用。

放棄到湖邊喝水的想法，緬因貓轉向往林木更深處走去。任務不急，他選擇先尋找今日的第一餐。

輕微的嘆息散在濃霧中。
幸運的話或許能找到一兩隻兔子，他想。

菲比蹲在某棵未見過的矮樹叢前，淺褐色的橫瞳認真凝視著上頭結滿的果實。那是一種透著紅的橘棕，大概一個拇指蓋的大小，其中幾顆被蟲啃了一半，隱約透出酸香的味道。

來人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踩在枯敗的草葉之上，極輕、但逃不過食草動物敏銳的聽覺。

他轉過頭，維持著蹲姿目不轉睛，像在猜測霧中會出現什麼樣的東西。一匹馬？一隻兔子？還是和自己一樣的綿羊？

當白色外衣逐漸從濃霧中顯露，橫瞳睜大一瞬後又瞇起——看來都不是，來的是吃肉的。

比起在灰撲撲空氣中奪目的紅，雷翁哈特先注意到了那對彎曲的犄角以及黑色衣衫，於是他蹲了下來隔著面罩與那人對視。

「……菲比？」即使昨日才相識，貓咪仍記得對方的名字，畢竟採了血又窩著睡了場午覺。彷彿能感覺午後的陽光還暖暖地曬在身上，在對上綿羊淺褐色的眸子時。

對方是想吃這些果子嗎？

目光回到茂盛的灌木叢，青年頭上的貓耳抖了幾下，拿下面罩後靠近果實嗅聞著，眉頭輕輕蹙起。果子的氣味很陌生，也看不出是否有毒性。

保險起見，莫非要抓隻兔子過來試試毒……？

「哎呀，貓咪。」綿羊對人臉的辨識記憶極佳，儘管對方戴著面罩，看見那雙深色的尖耳朵就立刻知道了來者的身份。

他開心地仰頭，身後的短尾輕輕晃動，將姿勢變換成輕鬆的托腮，一隻手指向自己方才觀察的陌生植物，「你認得這個嗎？」

肉食動物的菜單上或許不會有植物，作為少數讓菲比願意單純釋出善意的對象，他並沒有馬上邀請雷翁吃下這些自己也不確定能不能食用的果子，可依然想要碰碰運氣。

「它看起來挺好看的。」菲比用兩指捏起一顆圓圓的紅果，放在指腹間搓揉，「你覺得它會有毒嗎？」

皺眉又凝視了果實幾秒，貓咪的耳朵耷拉下來，語氣緩而遲疑道。「不、我沒見過……」
從昨天為止他只食用了幾隻兔子，目光都在撲騰的活物上，而如同背景版的植物便少注意了。

「你要吃？」

對於菲比指頭間的紅艷圓潤不置可否，無法從腦袋中找出這是否有毒的印象，雷翁哈特便沒有多做猜測，只是直白地詢問。
如果連草食的動物都不知道能不能食用，那最好還是不要放進嘴巴——腦中有一道聲音是這樣警告的。

「菲比……是怎麼確認這個能不能吃的呢？」靠近嗅嗅小巧的果子，獨屬果實的甘美酸香像是在誘惑人一口吞下。

「怎麼確認嗎...」歪著頭的綿羊看起來像在思考，卻以極其自然的流暢舉動將指間的小果實扔進嘴巴，「吃掉就可以確認了。」

果實被食草動物的臼齒咬破碾磨，一縷紅色果汁溢出嘴角，被同樣沾染顏色的舌尖輕輕舔去。喉結滑動幾下，嚥進肚子裡的果實無論是否能夠食用都已經於事無補，菲比眨了眨眼睛，沉思半晌後發表了結論。

「有點酸。」綿羊彎起的眼睛裏滿是笑意，像是成功惡作劇的孩子，「我可能會死掉，把尾巴借給我摸幾下吧。」

「等一下如果我死掉了，雷翁可以挑一棵好看的樹把我放在那裡嗎？」他補充道，看起來卻是一點都不擔心。

甚至摘下了整整一把紅果子拋著玩。

「……」維持呆滯的神情僵在原地，直到確定綿羊把那顆果子吃乾抹淨（連殘餘果汁也沒放過），雷翁哈特再次懷疑起面前草食動物的靠譜程度。

「……酸？」

結果只有酸而沒有其他不適的反應？像是舌頭發麻、腹痛如絞……？
但目前是還能好好溝通的（甚至是開玩笑），繞著對方走了幾圈，雷翁哈特打算等過了一段時間再觀察。

「你喜歡什麼樹？」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式，像是把握最後的機會能完成初識不久的朋友的遺願。
目光看著那一把紅潤的果實，注意著不要讓對方又丟幾顆進口，至少在確認沒問題前不行。

「嗯，酸。」繞著自己走的大貓咪尾巴晃來晃去，既然已經預告了，菲比也就不客氣地伸手在蓬鬆的貓尾巴上跟著移動，讓柔軟的貓毛搔癢著掌心，「比桑椹再甜一點，但是比蔓越莓還要酸。」

「或許是還沒有熟透吧。」

他自言自語，幾顆果實落在地上，被鞋底碾壓出深色的汁液。混著土腥味的果汁味道很是複雜，浪費食物的綿羊一點都不在乎，也似乎並沒有要分享的意思，玩過了貓尾巴就繼續拋著小果實玩。

「我喜歡...葉子很茂密的樹，最好能結果。」注意到雷翁的視線始終凝固在指尖的果實，菲比將手舉起、逗弄貓咪那般捏著紅果來回移動。

桑椹、蔓越莓？
喃喃複誦這些對他而言新鮮的詞彙，新的、新鮮的、酸與甜，像是幾個單音便能刺激唾液分泌，雷翁哈特對綿羊所說的果實產生些許興趣。

「這裡會有你說的、那個……果子？」

跟在菲比身側，毛蓬的大尾巴來回擦過對方的手心與褲腿，磨人地、像是獸類為博關注自然而然地撒嬌行為，而注意力很快便被對方揚高的紅色果子吸引走，目光牢牢黏著，雷翁哈特忍著本能不去伸手搆。

……對方剛剛說了什麼樹來著？

真糟糕，他應該好好聽人家說話的。都怪剛剛顧著看果子……他還是伸手試圖抓取綿羊指尖的紅果，像是如此便能消除誘惑的魔咒。

「有啊，但是越來越少看到了。」

察覺對方的視線，菲比像是找到新的樂趣、開始以隨機的軌跡移動手中的小果子，逗貓似地將它舉高再降下，引誘著緬因貓伸手搶奪，「你喜歡紅色的果子嗎？」

掃過褲腿的毛絨尾巴帶起一陣癢意，注意著不讓雷翁搆到手中的東西，狡猾的綿羊做出一個刁鑽的拋接動作，短暫地讓目標離開掌心、又在貓咪還沒來得及碰到時接住。

森林裡遇到的松鼠在堅果被拿走時會撲上來爭搶，作為優秀狩獵者的貓咪會不會以同樣的方式拿到想要的東西？

他很好奇，卻沒有吊著朋友胃口的打算，準備等玩夠了就把另一隻手裡的全部果子都塞給對方。

下意識點點頭，目光如膠黏在紅色果子上，如乾涸血塊般的紅——在那小點飛上天際時他確實撲上去了。野性本能使大腿繃緊、蹬地同時流暢地跳躍，卻沒有搶到那顆落回綿羊手中的樹果，來不急收勢下將對方撲倒在地。

沒有注意是否撞掉菲比另一手中其他果實，雷翁哈特鼻尖蹭開合上的掌心並以舌尖捲走樹果，齒尖劃破薄皮時酸澀汁水在口腔漫開，貓咪皺起鼻頭勉強嚥下，而後才在舌根嚐到不太明顯的甜。

「……不好吃。」

低頭看著綿羊小小聲講出極簡略的心得，喉頭的咕嚕聲顯得有些委屈，果實在貓咪舌面留下暗紅印子，唇齒開合間露出些許艷色。

「唉，被你吃掉了。」懷裡撞進一隻大貓，饒是下盤穩固的綿羊也被撲得踉蹌，向後栽倒進有些刺人的草叢。

彎著橫瞳的模樣一點都不氣惱，菲比以指頭輕撩雷翁垂落的瀏海，順道搓揉了一把手感極佳的尖耳朵，「我剛才不是說了酸嗎，你不信？」

不信才吃下了難吃的東西。

他嘲笑貓咪的判斷錯誤，可分明是自己引誘在先，逗得過了就難收尾。進退有度的綿羊狡猾得很，兩手一攤給身上的青年展示掌中空空如也，果實已經在剛才的碰撞中被撞掉了。

「我們去找點好吃的。」

「相信。」

貓咪點點頭，目光聚集到額前垂下的瀏海，那幾綹髮絲總是時不時遮擋住視線。吹了口氣，但頭髮僅飄起一瞬又蓋下來，他索性也不管了。

「……但你沒說難吃。」沉默半晌才喃喃道，這下能明確感受到大貓的委屈之意，雷翁哈特從綿羊身上撐起身子，抬手撥去纏在對方髮絲中的草葉。這時才注意到菲比另一手的果實也灑落在地，既然不好吃那就讓那些果子回歸塵泥吧，或許會成為其他小昆蟲的美饌。

甩著尾巴跟在友人身側，叢林中成串如珠的果子對貓咪而言總是新奇不已，目光落在不遠處幾叢灌木中半透明橙黃的漿果，像是薄霧中的小太陽。

「這個、」他小心摘了幾顆下來並放進綿羊手中，毛澎尾巴在身後豎直輕擺。

「我沒有說嗎？」瞇起橫瞳讓對方替自己整理頭髮，菲比的語調有些無辜，像是想要反省、又不願拉下臉承認的模樣。

雷翁並沒有責怪自己，他們也僅僅只是在玩鬧，可委屈的貓咪實在太好逗弄，綿羊也不由得跟著撒起嬌來，「那你原諒我吧。」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菲比選定一個方向毫無邏輯地勇往直前，絲毫不在意可能將友人一起帶進坑。大貓咪比他先一步找到了漂亮的果實，顏色鮮亮、卻聞不到什麼味道。

「這可以吃嗎？」他將雷翁的收穫捧在手裏端詳，沒等到對方回答就扔進了嘴裡。

「我不、」確定兩字還沒說出口，就見綿羊將橙黃的果子拋入口中，雷翁哈特驚訝的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他本來是想讓對方瞧瞧美麗潤澤的顏色，而或許濃郁飽滿會是成熟的象徵，能稍微嚐一口試試味道……

不是這樣一股腦丟進嘴裡……！

貓咪緊張地看著對方的神色，一邊謹慎攢起一顆咬下小角，馥郁甜味立刻充斥口腔，這明顯比剛剛紅色的果子要甜上許多——但不等他放鬆下來，與甜味不相上下的苦澀鎖住舌根，雷翁哈特的神情微妙起來，思考要不要把剩下的漿果丟棄。

動物的直覺告訴他，苦澀通常是有毒的意思……？

綿羊的表情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幾乎已經形成肌肉記憶的微笑以極快的速度垮下，淚水從淺褐色的橫瞳裡湧出，眼框泛紅、瘋狂咳嗽的菲比看起來很是狼狽，吐著舌頭驚駭地看著雷翁找到的黃色果實，顫巍巍地退後了兩三步。

足以讓舌尖發麻、舌根泛澀的味道像難纏的小蟲爬滿口腔，無論吞嚥再多唾液都難以洗去，反射性想要將果實吐出，卻只有沾染上苦澀的味道自喉頭上湧，甚至對雷翁來說還算甜的前韻都沒有嚐到。

「好苦...嘔...」他委屈地抱住貓咪，將眼淚抹在對方的衣服，「好恐怖...這個味道...」

別再讓雷翁找食物了。這是一向無所畏懼的綿羊目前唯一的念頭。

即使真的不太好吃，雷翁哈特覺得菲比的表情也有些誇大了——不過這也是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認知。

當下便被綿羊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反應嚇著，貓咪擰緊眉頭輕拍對方的背，內疚的情緒浮現出來。
不會真的有毒吧？看菲比方才吞了好幾顆入腹，他這是……惹上麻煩了？

所幸身上帶著今日一早在安全屋內發現的飲用水，扭開瓶蓋將水遞給綿羊以沖淡口裡的苦澀，雷翁哈特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你還好嗎？」

喝了幾口水才緩過來的菲比無比委屈，看向雷翁的眼神都帶了莫名的可憐，儘管那是自願吃下的果實，可完全不妨礙狡猾的綿羊借題撒嬌一番。

「我要抱你的尾巴。」毫不相干的要求被理直氣壯地提出，菲比捏了捏友人垂在身後擺動的毛茸茸長尾，才感覺被苦味侵襲的心神被安撫些許。他吐了吐舌頭，口中的可怕味道已被礦泉水沖掉不少，「我們找其他顏色的吧。」

果實的味道和顏色有一定的關係，紅色的蘋果甜脆、紫色的桑椹酸甜、黃色...菲比暫時不想去思考黃色的優點，領著貓咪遠離了那片樹叢。

遠遠地，他瞧見一棵半大不小的樹，上頭的果實竟然是粉紅色的。

對於綿羊抓握尾巴的動作沒有什麼抗拒反應，大抵是抱持安慰的心思，毛蓬蓬的尾巴尖柔軟地蹭過對方面頰，觸感像是曬過太陽的枕頭——儘管今日濃霧陰霾，毛皮仍是帶著香香暖暖的味道。

「之後看到陌生的果子，不能一次吃太多。」

嘆息一聲跟在菲比身後，順著對方的目光搜尋綠葉中可能出現的成熟鮮豔色彩。
那纍纍的粉色果子原先並沒有特別吸引雷翁注意，那顏色稍嫌清淡了些，他喜歡紅色的——沉重的紅、或是濃郁的金。

不過在友人有可能又囫圇塞一堆進嘴裡之前，試毒似的、貓咪搶先摘了顆果實咬下。

「……」

甜、過甜的、極其濃郁的汁水充斥口腔，除了甜之外雷翁哈特嚐不出其他味道，勉強又咀嚼幾口才吞嚥入腹，喉嚨似是被濃稠果汁沾黏而發癢。

將手上的果實塞給綿羊，他轉頭捂著嘴咳嗽起來。

菲比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色澤柔軟的果子。

和印象中的野生漿果不同，似乎還帶著奶香和花蜜的味道，他好奇地雙手捧起粉紅色的果實，也不知道把雷翁的告誡聽進去沒有，淺褐色的橫瞳眨也不眨，舌尖還可疑地舔了舔唇。

「不好吃嗎...？」貓咪的反應自認識以來可謂是極大，怎麼還咳成這個樣子，劇烈到像是要把內臟都嘔出來了。

儘管如此，綿羊將粉色漿果扔進嘴巴的動作依然不帶遲疑。

「...？」帶明顯甜味的黏稠果汁從碾碎的果實中溢出，伴隨舒適的香氣和尾韻，味道像蘋果咬開後表層凝固的蜜，吞下一顆後他又伸手去摘，「很不錯呀，你怎麼了？」

難道是雷翁的味覺和自己不同嗎。

擰緊的眉頭緩慢舒展開，吞嚥唾液試圖沖淡那過於濃厚的甜膩，他又咳了幾聲才擺擺手表示沒事。

「……太、太甜了。」

嗓音乾咳後些微的沙啞，雷翁哈特不太能接受過分甜的味道，儘管飛鳥與小動物、或是旁邊那隻綿羊看起來好像很滿意的樣子——視線落在枝椏上吞食果實的紅雀上頭，恍惚地思考起鮮豔羽毛下的肉嚐起來的滋味。

半晌才回過神注意菲比好像又吃下了不少果實，目前觀察下來這友好的果子是不含毒性沒錯，不過還是適可而止吧。

「菲比、」他拍拍綿羊肩膀，清淺的眸子認真凝視對方面龐，「吃太多會腹痛的。」

甜嗎？確實是甜的，菲比覺得這樣的口味恰到好處。

看了看手裏的粉紅色小漿果，綿羊有些詫異地觀察著咳出淚花的同伴，一撇嘴將手中剩餘的部分隨手扔到泥地裡。他反正不是很餓，嘗試果實的味道僅是因為好奇，且雷翁說得對、吃太多的話很可能會肚子痛。

畢竟剛才也吞下了不怎麼美味的果子。

「那...現在做什麼好呢？」滿腦子沒有屬於正事的選項，菲比順勢拉過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帶著貓咪向前繼續走，最後在一棵大樹前停下。

沒有果實、沒有停棲的鳥類，只有茂盛的枝葉和帶著粗瘤的樹幹。綿羊湊上前嗅了嗅，同樣沒有聞到腐朽的氣味。

「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休息最好。」他宣布，「陪我睡覺吧？」

或許是周圍繁茂的植被阻隔，他們處在窒悶霧氣較為稀薄的範圍，認同是放鬆休息的好地方，貓咪繞了大樹一圈確認周圍沒有異樣後，曲腿坐在樹根交錯間的凹陷處。

任長草上冰涼的露水滲進後背布料，衣物弄濕並不太舒服但很快這裡就會溫暖起來，他想。將毛絨蓬鬆的尾巴撥至身側，雷翁哈特拍拍大腿示意綿羊靠過來。

他們昨日也是如此，以血液交換午間短暫的休憩。

「你昨晚有休息好嗎？」與戶外不同，安全屋裡有更柔軟乾燥的寢具，即使要與陌生人共眠——但或許綿羊並不在乎這點，畢竟他們也才剛相識不久，他思考著。
空氣流動帶來涼意，雷翁哈特下意識抬頭嗅了嗅空氣。他看著綿羊的神情平和穩定，僅微微轉動聽聲的獸耳顯露貓咪始終沒有放下對周圍的警戒。

極其自然地抱住貓咪蓬鬆溫暖的大尾巴，他將頭枕在雷翁的肩窩，透過胸腔傳遞的心臟震動讓菲比感到安全與祥和，很快地就開始昏昏欲睡。

「昨晚...還好吧...」其實無法評斷什麼狀況才算好的睡眠品質，至少和初見的同伴分享床鋪是有些擁擠了，綿羊依然順利地入睡、又在手環設定的時間醒來，精神不到飽滿、卻也不是非常疲憊，「我不喜歡這裡， 雖然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還有蘋果...我喜歡蘋果。」拍了拍懷裡依然在晃動的毛絨大尾巴，羊角順勢蹭好一個舒適的角度，「你昨天呢，吃飽了嗎？」

在找尋漿果的過程中，他察覺雷翁似乎並沒有餓著肚子，或許對方在前一日已經獲得足夠的食物。綿羊如此猜測。

菲比細軟的髮絲擦過脖子有些發癢，雷翁哈特在對方身上試圖尋找那稱作「蘋果」的果實味道，可惜除了樹皮與土壤的氣味外一無所獲。（他其實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氣味）
所以他乾脆地放棄了，掌心輕輕擱在綿羊身側的草皮上。

「我吃了兔子，兩隻、或是三隻……」在東邊著火的樹林裡四處暴衝的灰撲撲小東西，煙霧瀰漫中一頭撞在樹上，想到溫熱的、被烤熟的味道，貓咪舔舔嘴唇。
他對於進食沒有太大的慾望，但不可否認在陌生環境能飽餐一頓是幸運的事。

風停止了，餘熱緩緩從地面升起，即使沒有陽光仍讓人腦袋昏沉。

懷裡的綿羊似乎喜歡午睡，他也喜歡，不過不是在地上——這裡是容易被捕捉的位置。
抬頭望著周圍的樹林，待在高處的枝椏間會讓他更有安全感一些……

不過今天就在這裡也沒關係。

下意識摸摸綿羊犄角捲曲形成的凹壑，他想。

不www雷翁wwww
菲比都說酸了你怎麼還吃了你好可愛!!!!!
委屈的模樣也好可愛!!!!!!
你是最可愛的大貓貓!!!!!
菲比也不要再亂吃啦!!!!會出事的!!!!
你們簡直就是神農氏試各種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