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fish
沒寫完,想到放一下。

HQ クロ赤 黑赤
summerfish
有的時候,僅僅是有些時候,赤葦京治會懷疑為什麼他是一個Omega,而不是一名Alpha或者Beta。

「懷疑」這個字眼可能語氣重了些──這倒不是生理歧見。最初不過是一閃而逝的念頭,但隨著分化後,與性別各異的班級同學和社團隊友往來逐漸頻仍,原先如海中懸泡的念想,漸漸地變為成串的泡沫,在大腦水缸中不停翻騰。
summerfish
在赤葦記憶所及,中學時為因應隨時將到來的青春期分化,在每學期例行的健康檢查外,也必須安排固定時數的性別教育課。在全日本人口只區分Alpha、Beta、Omega三類人的世界裡,當時的赤葦並不真正知道第二性別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們會說,Omega初次熱潮一般發生在十三至十五歲;Omega的初潮一般持續三天到七天不等,反覆熱潮發作;Omega的初潮徵狀包含體溫升高、脈搏加快、瞳孔放大、食慾不振、消化不良……。這些內容他記得一字不落,可實際落入情境時,他只能張大眼瞪著四周的白色塗漆,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充斥胸口急促的換氣聲。在整整一週裡,他只能張口咬住枕頭,竭力壓下體內的躁動與渴求的嗚咽。
summerfish
就像那些反應劇烈以致不堪承受的未成年Omega,第一波熱潮後的短暫清醒時,赤葦開口要求人工Alpha費洛蒙,在私人安全間忍耐慾望的潮起潮落,直到血管中奔騰失速的血流復歸寧靜。夜裡半夢半醒間他看著吊袋輸液與手背上的留置針,朦朧中忽然意識到,這還只是對抗戰的序幕。
初中二年級的第一個學期,隨著正式球員的資格獲取,同一時間赤葦也迎來Omega的身分標籤。

不過,緊接其後的意外變故,卻是與黑尾鐵朗的相識。周遭的大人都說,這是一個很罕見的,不完全的結合案例。

「不完全」這個字眼,放在Alpha與Omega之間,和「不成熟」、「變異的」、「怪異的」諸類詞彙相差不遠。他們同屬於檔案分類匣外的離群分子。
summerfish
可是那又如何?
summerfish
第三次會面與黑尾相約在家庭餐廳,落座於一張臨窗的方桌。赤葦雙手抵著桌面,半身前傾,垂眼掃視約法三章的清單,再次確認沒有遺漏後,將清單轉調方向,遞給正對面同樣瞪大了眼的黑尾。赤葦看著黑尾先是啜一口咖啡,隨即瞇眼吐舌的苦澀模樣,又端起水杯含了一口水,才清了清嗓音,拿起清單細究。

「我沒什麼問題。」黑尾點點頭,眉頭微鎖,又小聲補了句,「不過最後一點……我倒是有點想法。」

黑尾伸指點出清單的最後一條──不限制Alpha結交包含Omega在內的其他伴侶。
summerfish
「我是無所謂,但黑尾前輩不行吧?聽說Alpha的生理慾求都不小。」
「不要直接說什麼不行啦!」黑尾壓低聲音嚷著,語氣宛若教練對球員翹掉練習的恨鐵不成鋼,「把問題解決前,我保證不會找別人、也不會做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倒是對我有點信心啊!」
赤葦聳聳肩。「我還是建議保留。」

那時的赤葦,心裡有個根深蒂固的執著──他到底還有眼前這名Alpha前輩的標記,只要帶著Alpha的氣息,就能暫時脫出先天的性別制約。最初的他,其實是如此不成熟地思忖著。
summerfish
據說,在正常情況下,Alpha與Omega結合後會改變原有的費洛蒙,散發只屬於兩人之間、獨一無二的氣味。

可是不完全結合帶給赤葦的,就只有彷若占領旗幟般的Alpha氣味,僅在不經意的時刻偶然洩露自身原有的Omega氣息。如果不是嗅覺靈敏的人,一時間也難分辨他的第二性別。

所以當收到高中志願校的推薦信函,可親臨甄試現場卻遭對方婉拒時,赤葦在回程的路途上,腦中始終迴旋著一個揮之不去的執念──到底是憑什麼界定Alpha和Omega呢?不是費洛蒙氣味,也不是有無發情期,體能發展上限真能懸殊到必須強制區隔嗎?

赤葦不明白,他的前輩伴侶也懵懂未懂。黑尾鐵朗在沉思許久,只輕飄飄地說,觀眾席不是你想待的舞台吧?
summerfish
──前輩才是,別把問題想得這麼輕鬆吧?

赤葦原先懷著這股怨憤,可是就在黑尾關掉電燈、跨進幢幢黑影,不發一語地陪伴在側時,這股高漲的情緒一時間就像午夜海潮倏然退至彼岸了。房內靜默良久,久到赤葦扭轉脖頸,足以毫不費力地藉窗外霜雪反映的淡薄街光,描摹出黑尾鐵朗獨具一格的髮型,以及此刻顯得異常寬闊的背影。黑尾的吐息,和著自身胸口深處有力的心搏節奏。
summerfish
「黑尾前輩,都是怎麼撐過去的?」
黑尾一手撐著門板,別過臉時還歪著頭,眨了眨眼睛。「欸?」
「Alpha也會經歷的,類似發情期的那個時候。」他在事後才想起易感期這個詞。不過黑尾倒是立即明瞭,嘴巴誇張地張成O型。
「真意外,好像是第一次欸?赤葦主動問Alpha的事。」
summerfish
赤葦倚牆而坐,而黑尾依然抓著門把,似乎沒有收回離去步伐的意思。走廊暖燈映照著黑尾的側臉,他一手摩搓下巴,眼瞼上挑費力思索著。

「真要說的話,應該和花粉症差不多?打噴嚏、眼睛發紅、流不停的眼淚和鼻水,後來都請假在家度過。」黑尾想了下。「研磨都說是屋敷鼻水怪。」

這個人,總是以前輩的姿態,游刃有餘地閃避敏感的話題。赤葦想著。如果我不問,這人大概永遠也不會傾吐自己的為難吧。
summerfish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但如果有我的氣味,應該對前輩有幫助吧。」

欸?黑尾再次發出惑音,像是真的嚇了一跳似地。
赤葦沒有多做理會,逕自跨下床鋪,揭開衣櫥尋找腦內方才成形的理想物件。隨後他拿著那兩樣織物,朝門口僵直佇立的黑尾走去。
「這個。」赤葦攤開圍巾,輕聲示意黑尾彎下身,繞至後頸,拉回身前隨意纏上兩圈,接著又遞出去年使用的舊護膝。「希望能讓前輩感覺好一些。」
黑尾猶豫著,終於鬆開緊握著門把的手,伸指接過護膝。
「謝了。」黑尾低頭端詳,隨後又抬眼看向赤葦,「真抱歉啊,之前沒好好想過這些問題,下次我也帶給赤葦嗎?」
「下次吧。」赤葦點點頭。
summerfish
黑尾在玄關和母親道別之際,赤葦也走下樓,臨時套上羽絨大衣送至門外。當他抱肘背抵大門,目送前輩最後一次回過身,下半張臉埋在圍巾裡,在雪絮中遲疑地向自己揚掌道別。

赤葦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該是他們締結的第二個約定,然而卻遲至相識一年之久才姍姍到來。

與第一次的劃定界線不同,這一次,他們許諾把自己的一部分贈與彼此。
summerfish
––––––––––––––––
summerfish
是這篇ABO的赤葦POV:
The Pure Good of Smell

似乎放了一年,還是沒寫完(心虛)。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