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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Hatred You Have Taught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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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語:少量這樣那樣的描寫,請斟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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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好遮掩光環的灰棕假髮後,納西扯了扯領口,物料再高級,緊貼頸部的白襯衫仍是令他渾身不自在,束縛手腳的正裝讓他體悟到寵物貓狗硬是被主人穿上衣服的彆扭。他又接著拽動領結,只管試著緩解累積了不少的浮躁,沒閒暇顧及服裝是否足夠得體去應付稍後的場合,光是願意穿,就是他最大的妥協。

然而幫他找人度身訂造這身服裝的人可是十分在意,沒任由他擺脫這些束縛的打算。

「真是的,瞧這個喜歡討人照顧的小天使,又把衣服扯亂了。」

覺察拉格納爾說著就要動手幫忙整理,納西迅速打掉他的手,狠狠一瞪,即使身處限制活動的車廂之內,全身躲閃的姿態都在表達對厭惡對象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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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納西的繃緊,拉格納爾整個路途上一直都眉開眼笑,彷彿要把這輩子的愉悅都耗盡在芝加哥的這幾天裡。「我知道了,愛羞的小天使不喜歡被人看見我們恩恩愛愛的樣子吧,待會兒就我們兩人獨處時再幫你整理好了。」

納西反射性摸向腰間,差點沒忍住把手槍掏出來,卻又下意識瞥向了後照鏡裡駕駛席的人——拉格納爾真正的保鑣,肯定知道自己是曾開槍打中過他大腿的人。盯了鏡中那頭一兩秒,只見對方保持眼望前方,納西又收回了手,交叉手臂,努力壓住怒氣與衝動,轉過頭將目光移向車窗之外,過了一會兒,又不自覺拉了拉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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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於臨界點之前,先抵達的是目的地。車還沒停好,納西已經解開了安全帶,就算走不遠,他也不想繼續和拉格納爾待在同一個密閉的空間裡。

下車的瞬間,明媚的日光讓青年本能地提高手臂遮擋上方視界,匯聚罪惡的據點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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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沿途不曾放鬆警剔,將路邊景色皆映進腦海,也有意無意觀察著路人,彷彿那之中會有他想見的人。他預想過這程的終點會是在某所不起眼的酒吧或俱樂部底下的隱藏空間,但最終踏出車外所見讓他不禁加深懷疑,經常滿嘴詭語的拉格納爾是不是真的欺騙了他。

——芝加哥希爾頓酒店,一座白天正面完整迎光的建築,佇立於密歇根湖旁邊,怎樣看也不像狐鼠之徒的集會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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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愛的小保鑣怎麼還不走,記住你接下來都要隨時緊跟在我身邊確保我的安危,才算得上稱職的小保鑣呢。」

拉格納爾那得意的神情無疑是在往納西的怒火上澆油。

納西生氣的對象或許還包含作出這番選擇的自己,明知一旦接受了提議便沒回頭路,例如此刻的他再不忿,也得安份隨行;他也自覺自己是被情感沖昏了頭腦,怎麼就保留了可以相信拉格納爾的餘地,竟這麼簡單就跟著男人來到了芝加哥,信以為藉此就能有辦法與念想之人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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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保鑣為主子開完車門便重回駕駛席,納西被迫成為唯一貼身保鑣,只得深呼吸一口鎮定好情緒,極力不去看拉格納爾的臉,以免按捺不住自己已經攥得死死的拳頭,只是無言地走在男人左側後一步的位置。

才剛從東邊入口踏進酒店,立即有兩名酒店員工靠近,以滿分的笑容迎接他們。

「尊貴的客人,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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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以絕對恭敬的姿態伸出雙手,接收拉格納爾從口袋摸出鍍著金邊的深黑紙函,又以某種儀器掃過紙函,隨後便將它交還,並微微躬身示意路向,「羅馬尼先生,歡迎您的蒞臨,我們已經按要求為您作好安排,請移步前台辦理。」

此後,納西在後方目睹拉格納爾拿到了門卡,心裡又再一次警號大響,還在判斷是否該及時逃走,就已經被前台員工引路到電梯處。那裡的正對面是酒店的南邊入口,完全不透光的黑掛布將平日本應敝開的大門遮得死密。

察覺拉格納爾有意一窺南入口大廳,員工率先走了進去,作出說明:「在大宴會廳舉辦的宴席將會在四時開始供應食物,並定時進行補充,而宴會則在六時正式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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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中心立著一座金銅色的時鐘塔,稍微抬首便可看見時針剛好走到下午一時,距離宴會開始還有一些時間。

此時,納西眼角餘光瞥見二樓紛紛投來一些視線,反射性回望,漸而看清異常多名「酒店員工」聚集在該處。與前台員工相異,他們有著與身份不符的銳利目光。再觀察四周,以時鐘塔為中心完全對稱的內部結構,每側是各一條連接二樓的雙向環形樓梯,各自的盡頭分別是兩個大廳堂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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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納西逐漸感受到這個場地確實正被某些人佔用著,而拍賣宴會也實際存在,至少在這點上拉格納爾和委託人應該沒有欺騙他。但是辦在日光可觸及的地方,如此高調作風,不禁讓他懷疑舉辦方莫非沒想過被捉捕的風險。

除非,這座城市早已成了容得下這類行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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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區則在二時至五時進行開放,非實時競標項目也會同步接受下標,稍後請隨意參加。」員工接續補充道,同時對左邊的國際宴會廳比劃。

「真是冗長的活動呢,小保鑣,看來我們得先到我們的房間,一起躺上柔嫩似你的雙唇般的軟床,睡個飽足,才能好好參與晚上的盛宴呢……」

這層虛造的關係根本礙不了拉格納爾發作,納西此時臉色沉得比芝加哥的黑暗面還要深,四方八面眾多注視成了抑制發狂的最後一道防線,「你一個人睡死去,我自己找地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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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需要在酒店內獨立行動的非受邀賓客都請別上名牌,謝謝您的合作。」一旁的員工突然遞出一個寫有拉格納爾編號的名牌,納西看見後一時愣住。

「真害羞呢,這下誰都知道你是我可愛的小保鑣了。」掩嘴也擋不住他幸福的笑容,拉格納爾接過名牌後轉手遞向他的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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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條青筋從納西額上爆出,嘴角抖動到不行,下意識再次瞥看二樓,這些非善類的存在頓時彷如一種暗示,要他謹記進來酒店前拉格納爾的提醒——必須當好一個安守本分的保鑣。儘管不爽,以深入敵陣而言,掛著男人保鑣的名號確實是一層堅厚的掩護。

不情不願地,納西仍是用力抽走了名牌,屈辱地別在胸前口袋,並以貓咪威嚇的神情怒瞪拉格納爾讓他別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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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這份不爽再延續了一個多小時,才得以暫緩一下。再也受不了與曾經(甚至是現在持續地)加害自己的男人獨處一室,納西逃離了憋屈的湖景豪華套房,從中層起始一路探查整棟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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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走訪上層,沒有多少人息,到處都幽靜得不似營業中的酒店,甚至讓人有誤入異空間的錯覺。比起活人,能碰見更多的是看起來像臨時額外安裝的監控鏡頭。雖然仔細觀察仍能找出一部份的死角,但在無人的樓層亂逛會引起鏡頭後的某人注意,納西意識到這點,就明白了在沒人的樓層待下去不是好主意,當即選擇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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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感受到從後方來的氣息,納西轉身一看,一個窈窕的身姿出現在走廊中心。

「你好啊,這是一場巧遇?」

年輕女子眨動朦朧的寶藍眸子,慢條斯禮地整理著她烏黑的頭髮,緩步向納西靠近,「據我所知,這一層應該不會有別的人過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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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移動方向以側身面對女子,眼光快速掃過她身上有點凌亂的裙裝西服,最終回到那微微泛紅的臉頰上。至少從服裝看來,對方並非員工或偽裝員工的某種人員,但是沒有可以辨識身份的名牌,不知來者意圖,納西還是無法輕易回話。

沒得到任何回應的女子眨了眨眼,拉緊髮圈,鬆手任由低馬尾滑下,輕輕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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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看一看。」她彎低腰,一下子將臉靠到納西面前,一笑,隨即瞥向下,確認到名牌上的資訊,又站正繼續笑看青年,「找不到回去主子身邊的路嗎?這裡的電梯是有點多呢,我正好要走,一起嗎?」

「不必勞煩。」納西下意識閃避著眼神並拉開與女子的距離,準備繞過去離開。

瞇笑的雙眼有別於那些銳利的目光,直覺告訴他與女子相遇應該真的只是偶然,但她的注視仍給予青年別樣的不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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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你是來找人的?」女子後退一步橫行擋住了去路,她的提問讓納西的心臟漏跳一拍。

察覺綠瞳裡的動搖,女子說出心裡私自下的定論:「是你的主子默許的嗎?但你來得有點不合時喔,可能得去其他樓層找其他人碰碰運氣……」她將食指碰在下巴,在回想些甚麼的樣子。

本以為目的被察覺,然而女子的描述相對於自己的本意又略有偏差,儘管納西想盡早離開,卻又不自覺定住了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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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裡有不少高價值的男人,但當中不乏自戀、喜好又極端的人,你要小心點挑呢。」

聞言,納西一時愣住,絲毫理不出這話上文下理的關係。女子忽然間一下子依偎到青年身上,柔軟的胸部擠壓過去的瞬間,納西猛力將她推開,一陣反胃感湧現。

因推力失平衡而輕撞了一下牆壁,女子臉上卻笑容依舊,「果然,你不是男人吧,我很會分辨的喔。」見納西沒忍住流露出反感,她又輕輕笑了笑,「你真可愛,給你些實用的小道情報,讓你挑好一點也是可以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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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要找人!」餘悸未完的納西駁斥道。

「喔……我搞錯了嗎?兩邊都不是……?」女子歪了歪頭,又好像有了甚麼感悟,勾起唇角,「確實不像。」

未能搞懂這番話,納西心中想逃的感覺來到高點,但思及對方或許真的有某些難以從別處入手的重要情報,現在離去或許就會此錯失大好機會,他又硬是忍了下來,試圖在女子身上拼一把挖點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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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在這裡幹甚麼?今天這裡應該是不對外開放的吧。」納西試探性地質問。

「真壞心眼,你明明就有看出來。」女子有意無意撩起本就不長的西裙,「想確認一下嗎?」

似乎是不想繼續被佔上風,納西無視女子的挑逗,堅定地注視著她,「你的名牌去哪了?」

「哎呀?」提見提問的女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服裝,又轉頭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真的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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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妳還在嗎?」

驀地,一把老男人的嗓音在轉角處傳來,納西一驚,正要緊急找一個躲藏處,女子就柔聲回應了那人:「在喔,我現在過來了。」

隨後,女子再微微一笑,便緩步呼喚她的聲音源頭走去,就此乾脆地從納西的視線範圍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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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況變化之快讓納西一時愣住,反應過來時,他摸了摸還沒平復的心臟,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就此放棄再找女子問話的可能性。他快步離開原地,用借來的手錶重新確認時間,展區已經開放了一段時間,也該親身去確認一下那裡是否真有戴環者失蹤事件的線索。

頭上的監控鏡頭再次映入眼簾,納西走進電梯,在幾排按鈕前皺了皺眉,還是按下那個令人生厭的男人所在的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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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主動回來找我約會……我的小天使終於開悟察覺自己真正的感情了嗎……」
「你走還是不走?」

拉格納爾照常陷入自我感動的小世界,彷彿完全沒看見面前用槍口抵住自己額頭的納西,那滿是殺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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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想看甚麼,我們就看甚麼,來,我們走,過來讓我牽好你嬌嫩的小手——」

這回換納西選擇性眼盲耳聾,直接閃過拉格納爾,姑且裝作是一副保鑣樣,打開房門確認走廊沒有危險,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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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國際宴會廳,奶白與淡粉的牆壁在白燈的照射下,令廣闊的一室顯得尤為敞亮,靠近入口的空間設置了為數不少的展示櫃,除了看守人數異常地多以外,這裡一眼望去就如一個平凡不過的大型展覽。再看較入面一點的位置,三個大螢幕分別被放置在幾個角落,上面顯示著非實時競標的排行榜。

雖然是以尋覓失蹤戴環者的線索為目的進入這裡,但納西在踏進這個場地之際,卻又鬆了一口氣,至少一眼看過去,不如想像中會看見的獵奇場面那樣,他沒發現任何活人或人體器官被明著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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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心中才剛定論,在跟著拉格納爾靠近其中一個展示區後,又馬上被納西自己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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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保鑣,快來幫我看看,這個適合我嗎?」拉格納爾戴著一杖聖骸戒指,充滿自信地將手併在自己的臉旁問道。

但納西根本沒有看過去,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一旁的直立玻璃櫃上。展示燈下照亮一副由頭至腳完整配搭的奢華飾物——用料由一名戴環者由頭到腳的骨骸構成,就連熠熠生輝的鑽石亦是用聖骸骨灰製成。展示方式顯而易見經過特別安排,飾品的位置拼湊出骨骸主人生前的形體,唯一從缺的頭部則以一幅大頭照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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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名外貌皎好的年輕戴環者。

『利用嬌嬈天使所打造出藝術與美的本質』——而這份展品的賣點,則被標注在展示櫃上的說明字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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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與美的本質』是那位著名的雕刻家利奧波德‧卡斯托大師的最新作品,感興趣的話,請務必關注晚上拍賣編號F28的實時競標。」身上別著解說員名牌的員工突然開口道。雖然關注商品的人是納西,但解說員燦爛的笑容只向拉格納爾投去,「成功投得這套飾品的買家,還可以和大師協作,為這個系列拼上最後一片拼圖,真正地完成這個藝術品。」

明明沒看過去,解說員卻好像已經從這位貴賓的保鑣眼神中接收到猜想,從而肯定了他的想法,雙手一拍,說道:「對,她的頭部還在冷藏庫保存著,正靜候有緣人去打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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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下意識看向拉格納爾,又瞥向同樣在聽解說的一名男賓客與其女伴方向,最終回到解說員依然完美的商業笑容上。誰都沒有流露出一絲嫌惡,男賓客與女伴甚至開始交頭接耳,並雙雙勾出了歡愉的笑容。

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在場唯獨納西一人對狀況感受到的詭異感彷彿正在孤立他,這種違和感像水紋一樣,徐徐將他從當下的現實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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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不。」拉格納爾突然搖了搖頭,「沒讓我看見不感興趣的天使之前,或許還行,要不然對聖骸而言,那才不是重點。」他頓時興趣盡失,連本來在試戴的聖骸戒指也放了下來。

儘管依然不符合普世道德觀,拉格納爾的話及時將納西的意識帶回,他嚥下喉嚨裡的作嘔感,維持一介保鑣應有的安定,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只留了一眼對男女賓客接著推銷的解說員,便默默跟在拉格納爾身後,繼續前往其他展區觀覽其他製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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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此時深刻地明白到,這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對現實作過多思考,至少若是想為了制止更多同等惡行出現,現在的他就得暫時麻木良知,專心完成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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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下來的時間,納西也沒有感知到自己是怎樣走完整場,只是以最低限度把有展示的戴環者照片都看完,盡量記在腦中。然而從照片中的外貌以及從骨頭的大小約略推測,他們的年齡約略介於二十至四十的區間,不見任何一名未成年戴環者,對近日失蹤事件以及委託請求而言,暫時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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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正要深思之際,突然被拉格納爾打斷,心底的煩躁感再次被觸及。

「小保鑣,你快往那邊瞧。」拉格納爾神氣地抬頭,納西不耐煩地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只見排行榜上的首位寫上男人的名字,「看見了嗎,你的男人不可估量的財富與消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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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傻子會輕易上釣為了這種無意義的東西亂花大錢。
納西差點下意識吐槽,還是咬緊雙唇,堅持不給反應以免又讓男人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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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最後半個小時內沒有人能夠以雙倍價錢加標,實力高強的拉格納爾大人我,就確定是第一名。」男人以飛快的語速自說自話,全然沉醉在自己的想像之中,「屆時就讓我把榮譽連同我的深情一吻,為我可愛的小保鑣獻——啊!!!」

話沒說完,拉格納爾突然雙手抱頰放聲尖叫,只見他在榜上的暫定消費金額突然大跌,排行也一口氣掉下第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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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斗膽壞我好事!」他憤然地大喊。

「哈!哈!哈!羅馬尼!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斯特林!是你!你竟敢挑戰我……!」

被稱為斯特林的男人不請自來,拉格納爾身後的納西直接忘記表情控制,真情流露對多來一個類似拉格納爾的傢伙的不齒。

聖骸倡議原來不只壞的多,傻的,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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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尼,我不只要挑戰你,我還要擊倒你!」斯特林大聲宣戰。

「休想得逞!」

拉格納爾立馬飛奔去加標,斯特林也沒落下跟著起跑,然而納西完全沒有要跟上的意思,就站在原地默默看著一切。最終這場鬧劇維持了半小時多,排名榜動了數十百次,在納西忍不下去先走掉令拉格納爾連忙跟上,才得以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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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了晚上五時半,宴會還沒正式開始,人們的談笑聲已經開始聚集在大宴會廳內,有人吹噓自己帶來的戴環者,亦有人炫耀在展區即時帶走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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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拉格納爾的保鑣身份,納西亦走進本一輩子與他無緣的華宴,在他旁邊穿過的宴客無一不是戴著名錶,就是戴著鑽飾。即使不想承認,但拉格納爾為他準備的上品西裝確實令他作為一名富商的保鑣顯得更有說服力,從而避免成為場內焦點。但反倒是拉格納爾——時常携同戴環者的聖骸倡議一員,本日身邊看似沒有浮著光環的寵兒跟著走,霎時顯得他在這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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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兩根狗鏈的貴婦經過拉格納爾,正是為此便開口截停了他。

「羅馬尼,真意外,好些日子不見你來這種場子玩,我還沉思著天使是不是在你那退了流行。」她說著,突然拿起鏡子一照,納西被自己反射過來的臉嚇得一愣,幸好灰棕假髮仍在替他緊守秘密。「噢?莫不是真退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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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麼對待我美麗的天使們,也容不了妳來說話吧。」拉格納爾語帶不屑地蹙眉。

「別這麼快斷言呢,我可還想說要是你膩了,倒不如給我開個好價錢,交由我接手別浪費了。」

此時狗鏈發出細碎聲響,納西往婦人身後一瞥,瞳孔頓時收縮。鏈子的另一頭繫著兩名年輕男子頸子上的項圈,他們察覺到納西的注視,同時拉了拉自己身上不蔽體的薄裝,閃躲著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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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拉格納爾嗤笑一聲,「改善好妳那破爛的豬圈,才好想著來跟我談要接養一隻高貴的波斯貓。」

「別假高尚了羅馬尼,在這裡誰不是想把玩這些小賤種才來,再花心思養的,還不都是畜牲?」

「哼,我可沒說自己高尚,我只是不屑像妳這種沒品味的養法,看一眼都感覺惡臭。」拉格納爾作狀掩了掩鼻。

婦人聞言嘖了一聲,接著忽然瞪向納西,像是在打量著甚麼,沒一會兒,她就此扯著自己的玩物沒趣地走開,繼續找別人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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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遠,拉格納爾驀然靠近納西。「真可惜。」男人低聲說道,「要不是你堅持要低調,我真想讓大家看看我都擁有了多美麗的天使。」

溫濕的耳息令納西一陣惡寒,此時即成了扯掉名牌的衝動最強烈的時刻,他想推遠拉格納爾,卻被落在腰間上的力度阻止。

「小天使,記住了,你已經再也不是『獨自一人』,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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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最後所見數人的臉孔閃過腦海,他往拉格納爾惡瞪過去,卻還是不敢大作反應讓旁人察覺,只能輕輕扯掉男人沒抓很緊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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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當大宴會廳安穩地迎來六時正,場內燈光被稍微調暗,唯獨照向舞台的燈光變得更亮。貴賓陸續到被安排的座位坐下,而任何隨行的下人則只能在較遠的外圈待著,雖然供他們坐下的位置不多,但優勢是,那裡是隨時可以拿到食物的區域。

納西決定安靜地拿一點吃的以備長時間活動的體力所需,同時悄悄觀察賓客的樣子:多數都是沒機會接觸的豪門及名流人士。沒有中間人介紹,納西誰也不認識,只能依靠等下在顯示版上標示的買家名稱認一下人。正當納西打算收回視線,少數記憶中存在的面孔映入雙眼。儘管對政界圈及演藝圈沒有涉獵,他卻有印象在媒體上見過那些人,當中不乏以熱心慈善和幼弱保護宣傳活動的政治人物及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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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他們的日常是由多少虛象構造而成的呢?青年已經足夠明瞭在場沒有無辜的人,卻還是再度為此感到心寒。縱使他明白生命的延續時常建立在犧牲其他生命之上,就像他亦無法自證完全的清白,但在可選擇的範圍內,他還是不希望背棄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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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本來正要拿的牛扒還是被納西默默放回去,他總感覺今天的自己不需要太多肉類。深呼吸一口,再次清醒頭腦,至少要低調渡過這個晚上,不能多想。下立決心後,他就拿著炒麵和幾個小蛋糕,往能完整看清舞台的任意一個位置走去。

「本日,我們終於又能聚集於一堂,很高興在這裡大家相遇……」主持人打開麥克風,開始暖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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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冗長的開場白,納西一邊咀嚼著炒麵,心裡忍不住認同一下給貴顯的食物就是特別好吃。突然旁邊一股視線,他瞅了過去,馬上一驚——怎麼拉格納爾的真保鑣也在,還以為他早早回去待機了。

不過他也沒打算搭理對方,交流是無謂的,自己保鑣的身份也只是一層偽裝,理應沒有需要雙方配合的地方;當時用子彈打傷對方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再說本來帶著的手槍已經在進場時被收走了,所以……別再繼續看過來了好嗎!

在真保鑣的反覆注視下,納西渾身不自在,但還是好好吃完了拿回來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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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女歌星幽幽地獻唱完歌曲裡最後一句詞,在眾人的鼓掌下,開場表演環節也就此結束。回過神,就要進入關鍵的拍賣環節。納西也放下清空的碟子,開始全神專注整個拍賣過程。

剛才從展區看見的拍賣品逐一被推到台上,納西一看見,心中的不適感再次被浮起。而權貴們亦如故,只是富有趣味地凝望商品,連接舉牌下標,甚至部份他們所飼養的戴環者亦瞇起眼睛,與自己的擁有者一同鑑評各個品項的價值;至於剩下非此類的戴環者,他們的雙眼之中亦不過僅有空洞。一眼望去,整個宴會廳唯獨欠缺憐憫或悲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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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小時過去,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拍賣終於進入短暫的中場休息,但光是待著,也已經足夠消耗不少體力,再難過的感情也不免會被麻木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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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開始思考自己果然是被耍的可能性,看向中心區域,恰好和正在歸位的拉格納爾對上視線,男人就開始瘋狂對他拋眉弄眼,生怕引不起別人對這邊的注意力似的。

假保鑣的殺意再度燒得火紅,在想像中已經不知道對男人的腦門連擊了多少發子彈,而現實的他則只能極力裝作看不見,也極力裝作對象不是自己。恰好此時外圍的燈光再度調暗,納西才鬆一口氣,至少除了真保鑣外,應該再沒他人看見方才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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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歡迎各位回來這場盛大的拍賣會,想必大家都久候了!」主持人此話一出,全場的焦點都瞬間集中到舞台上,此時數名工作人員從後台位置現身,蓋了布的貨架車一台接一台被排到台邊。

納西頓時心頭一顫,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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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讓我先來為大家揭曉為大家保留的第一個驚喜——奧利恩!大家期待已久的第一位『天使』!」隨著蓋布被主持人扯下,男童安穩的睡臉瞬間映入眾人視線,薄彩花束攀生在淡白衣裳之,在燈光照射下,細小的身影彷如了無生機的藝術品,「這顆小腦袋有一頭高貴的淡金色,光看就知道是可造之材,年僅六歲的他有著無限的可能性!」

他的預感總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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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座席間漸漸傳出複數竊語聲,銳利的獵目紛紛打量這尊精巧的「商品」,主持人見狀推了推男孩,一雙水藍的大眼睛緩緩張開。在無數目光下,稚嫩臉孔上的平穩迅即轉成驚恐。

「十萬。」
「三十!」
「八十萬!」

舉牌與喊價瞬間充斥在廳堂,水亮的藍眼溢出淚光,男孩正要往台邊逃去,就立即被待機的工作人員抓了回去。男孩開始張望四周,接而恐慌地喊叫,卻只增加了叫價的聲量與頻率,甚至是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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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對上無助目光的頃刻,納西彷彿一度回到那個暴雨的晚上,他不由自主踏前一步的瞬間,察覺拉格納爾投來凝視,看懂那之中的深意,又自覺地退了回去,攥緊的拳頭壓得手心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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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救贖並不會平等地出現在每個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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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各位如此熱情的回應,但是請大家稍安毋躁,先讓自己擁有一些深思的時間,因為還有更多選擇需要等著你們去做!」主持人對後台打指示,再兩輛貨架車被推上舞台,「來有請!接著下來登場的,是我們最懂得取悅主人的兩位小大人——達里安與歐斯汀!」

揭起白布,兩個孩童的膚色瞬間曝露在人前,背部的假羽翼面積甚至比僅僅能遮掩下體的服裝還多一些,他們雙手緊扣彼此,但是與「奧利恩」不一樣,在他們的眼中找不著驚恐,卻找得著本來絕對不該擁有的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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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里安、歐斯汀,給未來主人展示一點你們的拿手絕技吧!」在主持人的推動下,「達里安」和「歐斯汀」互相對視,鬆開雙手,接而將指尖移向身體,開始撫摸自己與彼此的身體,又以舌頭交歡,唾液滴落到嫩白細小的身驅,一時之間會場的氣氛被炒得高漲,交頭接耳以及竊笑聲此起彼落。

「一百萬!」拉狗鏈的婦人高舉牌子,在原位大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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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茲迪女士,一個好消息。」主持人立馬轉向她,用著要說一個能驚天動地的大消息般的誇張表情說道,「口技驚人的他們,竟然——還是同源而生的啊!」

聞言,婦人瞬間起立,高高比出五隻手指,音量加倍:「我指,五百萬!」這一喊,令周邊連連爆出哄笑與歡呼聲。

在場的任何一人,誰,都沒對此作出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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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一切,納西驚愕得無以言喻,才剛下肚的食物在胃裡翻滾,他不由自主地低頭掩住嘴,視覺反復集中對焦又散離,此刻連比對眼前兒童與失蹤戴環者名單上的照片也變得艱難。

不行,現在還不能去想,必須要好好看清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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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那就只是無能為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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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茲迪女士,我十分敬佩您的果斷和熱情!請保持!」主持人有力的比出掌心對婦人表達出讚許與認同,「但讓我們先再來多看一位,接著同時鑑賞這一輪藝術品的光環,你們說好不好!」語畢,響亮的鼓掌聲隨即響起,其中蘊涵著眾多權貴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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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斯特林正稍微倚近坐在旁邊的拉格納爾。「我怎聽說今天這場子是因有某些新加入的傢伙而辦成,」他勾著唇問,「所以你已經跟卡里科冰釋前嫌了?」

「商人不做虧本生意。」拉格納爾哼笑,「我當然自有考量。」說完,他的視線悄悄飄向藏在暗影之下的空間,他知道在那的那雙若草眸子仍未看清眼前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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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第三輛手推車被拉至舞台中心,相比前面的「商品」,依然藏在神秘面鈔下的存在稍為高上一些,懸空的蓋布留了能隱約一窺內裡的空隙,但能看見的並非一雙腳掌,而是看似是金屬直立衣架的底部。

「相信直至現在,各位仍能回想起方才參與卡斯托大師作品的競爭時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主持人將手搭在布面上,沒即時揭開謎底,而是先道出一段前言,「……大師對天使本質的理解之深,令他的闡釋的實實在在打動在場時常尋求真理的每一個人,大師是一位名副其實的天才,更甚是鬼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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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無法聽懂這段話語,他只注意到蓋布隨著衣架在微幅晃動。

「對於深有同感的您,想必也能洞悉接著下來這份藝術品誘人的魅力!廢話少說,請擦亮您們的雙眼,來親自見證這個奇蹟吧!」語畢,主持用力扯下白布,被匿藏的天使現身於眾人面前,「——卡羅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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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眼,少女的臉部輪廓與納西的記憶重疊,然而,那真是目標中要尋找的少女嗎?
若真如此,為何照片中雙眼的靈動,被牽動的雙手與那輕巧的雙腿,卻都已經 蕩 然 無 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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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四肢的少女被綁在架上,有如主持人預告那樣,她與F28號拍賣品的差別幾乎只有頭部還連接著驅體這一點。重新擁有視野的少女掙扎得愈發激烈,如同目睹唯獨她一人能看見的不可言狀之物,然而口球滅去她的聲音,無一人聽得見她的證言。於是,主持人選擇了慈悲,放任少女表達自我,她的口部一被解放,刺耳的嘶叫瞬間響徹於整個空間之內,像是要用尖銳的痛楚將每個人的腦神經都刮下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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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又能想到,這個藝術品還是這是一個懂得發出海豚音的精緻音響呢!」笑容燦爛的主持人說道。

雷嗚與滿堂的笑聲同時響遍宴會廳每一個角落,落雷閃光成了演講的助興,沒人在意天空的怒吼是否天譴將要降下的警號,他們一心只想在上位者掌控下位者命運的愉悅之中昏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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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知眼前景象,強烈的反胃感迫近至喉嚨,納西低下頭緊緊摀著嘴巴,無以平復的心臟亂跳得作痛,吵嚷的心音與忽大的耳嗚覆過人聲。

十八年前那場大雨再次閃現,納西彷彿看見子彈貫穿了凱莉,又貫穿了阿蕾拉,失去高光的兩雙眼睛沒闔上,紅花在白裙之上綻放。明明早選擇了逃跑的他不曾親眼看見她們的死狀,腦海不應有如此畫面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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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的日子裡,他也想過為甚麼自己沒去確認過,說不定子彈其實沒真正落在她們身上,只要那時候進到兩人的睡房,就能撿回她們一線生機。如今青年總算明白了,就算現在讓他回到那一刻,自己也沒有勇氣去看發生在姊妹身上的殘酷景象。

他錯以為在持續逃跑的日子裡,自己已經得到了逃以外的選項,結果其實不然,整整十八年過去了,他還是無法接受那一天的災難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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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深深的、這一生永遠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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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客在主持人的指示下紛紛喊價,納西的視野開始散渙,額上滲出更多汗珠。結果他沒能堅持確認目標到底落誰手,便動了腳步,獨自從令人暈眩作噁的大宴會廳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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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移開了目光,並越發看清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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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回來之時,納西已經身處鏡子面前,怔怔地看著水珠從自己的臉頰滑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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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使他直接跑到了三樓的洗手間,離宴會場地更加遠的位置,沒有太多雜音的空間才能讓他從恍惚之中緩緩回過神,重新思考方才身處拍賣會依然清晰的記憶。縱使恨早已和他的家人一起被那場大雨埋葬,他也不可能接受踐踏生命的惡行。儘管不可能完全中斷同類型事件,但自己參與其中,多一分力量,便更有可能成功解救部份戴環者的生命,解救某個人的人生,像他所得到過的幸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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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起往事,某人的臉孔在腦海裡緩緩變得清晰。納西握了握彷彿餘溫猶存的手心,深呼吸一口,明白是該振作起來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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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後方隱隱傳來哼唱聲,納西一抬起頭望向鏡子,這才察覺洗手間不知何時多進來了一人,並且已經正要從廁格裡走出來。

「……doo doo doo……doo doo……」男子一邊哼唱著某個十分熟耳的旋律,一邊走向旁邊隔一個位的洗手盤面前,向感應器伸手,讓水涮的一聲流出來。

納西瞟向鏡中倒影,那人銀白的前髮遮蓋雙眼,身上的員工服穿得鬆散,掉出的衣擺還沾著小片的紅。悄悄掃視了幾眼,他便收回視線,隨意用袖子擦了擦臉,轉身準備迅速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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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白髮男子突然開口,納西瞬即停了步,但只是稍微轉了一下臉的角度,沒有完全回頭。男子照樣接著問道:「記不記得Grandpa shark之後接甚麼來著?」

在遲豫之中,納西依然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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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欸。」男子不罷休地說道。

「不知道。」納西敷衍過去,正想繼續走,卻聽見了重鐵在地上拖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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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男子徐徐靠近,在納西身旁停下,細碎的銀白髮絲下露出暗沉的灰瞳,「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面?」

聽見提問,納西沒有多作思考,迅即否定:「你認錯人了。」

直覺正在極力阻止他和男子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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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不見的眉頭微微抬起,男子抓了抓後頸,就在納西認為是走掉的好時機,高上半個頭的前者倏然彎身靠近,往他身上聞了聞。

「天殺的,你他媽在跟我開玩笑吧?」

男子一臉喜不自禁,突然開始自個兒傻笑起來,納西感覺莫名其妙,卻也不想去深究。但是當笑聲停下,男子隨即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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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我抓了你多久?」他如同獵食者面對獵物般曝露出銳利的犬齒,「把我兄弟全送進廠裡去的婊子。」

零碎的記憶開始拼湊出一些昔日往事,納西錯愕之餘意識到不妙,後腳即時微微後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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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是不會騙人的……」白髮男子的瞳孔瞬間收縮,「你這個騙子!」

就在納西依靠本能急速退開之際,金屬球棒噹的一聲,狠狠地落到他的腳邊,將地板陷出一個凹位。

「肯定就是你!沒幾個王八蛋能閃過這棍子啊!」男子的喊聲被牆面反射得哄亮,他看起來更興奮了,「躲貓貓已經玩膩了,他媽來跟我正面幹上一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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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咬了咬牙,眼見暪不過對方,再裝下去也毫無意義。

——「瘋狗亞伯特」,這個稱號已浮現了一會兒,納西看著眼前男子對打鬥亢奮的神態,就更加確定對方正是名號持有者本人。

在那段他自認不風光的日子裡,與生俱來的戰鬥天賦與極端環境鍛鍊出的鬥毆技術得到了當時某些幫派的賞識,他不知不覺就在那幾條街上打出了點名堂,卻也引來了好戰的傢伙總想前來挑戰,而這之中最想回避的那一個,正是亞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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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看見本人之前,納西就耳聞過亞伯特各種暴虐事蹟,單是徒手碎骨等基礎資訊已經不再值得一提,因為不受控且高調惹事的個性,這隻狂犬也理所當然是監獄常客之一。亞伯特在監獄裡惹的事也完全不比被在外面時少,據聞還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反覆被關了一下又被放出去。總而言之,「瘋狗亞伯特」從來都不是能胡亂招惹的對象。

那時為了回避碰面,納西也是費盡了心思,甚至說他是因亞伯特而從那條街道出逃也不為過,但他沒想到的是多年後自己竟仍被念念不忘,如今遇上了還被認出,可謂是不會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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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為了不引起注意,用上手槍一事可免則免,但納西可沒空耗在這裡,加上面對這樣的對手,總之先降低對方的行動力,再一口氣成功躲回大宴會廳就算勝利。

然而當納西伸手去腰間,摸空了,他才反應過來手槍還沒拿回來,即時臉一黑,沒忍住嘖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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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敵手可沒那種性子等他,亞伯特再次提起堅硬的球棒,轉動起手腕來,「怎啦,別跟老子說你已經忘記怎樣幹架了啊?」

「是你那些所謂的兄弟先動手我才回手的,除此以外我沒得罪過你吧。」納西即時改變策略,但談判只是表象,他真正目的只有暫緩對方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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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得罪我?我有說過你得罪我了嗎?他媽聽起來是那種意思嗎?」半提起的球棒被摔回地上立著,語氣激烈的反問讓人難以聽出亞伯特是有生氣還是沒。「去他的那些畜生醜八怪在哪死了去了,怎樣都不重要!」他譏笑著給出預想之外的回應,又說,「我只在乎該死的手感能不能爽上一回,你再給我跑了才是他媽真的得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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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啊。」納西裝作理解,頭又開始痛了起來,老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人找上自己,哪有會打架就要被抓去打架這麼蠻不講理的事。管他是不是一條聖骸倡議養的狗,反正完場後自己就要滾回西岸,既然如此……

「你懂了?該死的好!」亞伯特感覺被理解,滿意地用球棒往地上砸了一下,又說,「懂了就他媽準備好你的豬手豬腳,從現在起沒人被打成豬頭之前,誰都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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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時,一個紅水桶飛向亞伯特臉上,被他用手臂擋了下來,水桶咚一聲落地。他再次看過去,才發現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獵物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洗手間的出口旁邊。

「自己玩你的狗屎去。」納西對他立起了中指,接著頭也不回,一眨眼的時間就往外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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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最後的挑釁沒有太大意義,但對於憋了整天煩悶心情的納西而言,終於逮到時機作出點小反撃還是多少有點必要。

煩悶來概括,其實也太過淡化他在這天累積下來的際遇和感觸。光是對盡情呈露著人性醜惡的荒謬行徑不為所動,就已經讓納西感覺自己彷如進入了加害者行列一樣,是該感到可恥。事實上,更久遠時自顧不暇的他,也確實能被說是長久地對同為戴環者的人身陷漩渦視而不見。但就算是以此獨自存活的他,令摯愛失去生存權利的他,卻也被輕輕拉起手,被牽引著走出了那片黑暗。因而他對這些事終於可以多於悲傷,得以確切地感受到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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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教會我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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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娘養的!我最他媽討厭別人騙我了!」

身後傳來瘋狗的怒吼,小小失了神的納西馬上清醒過來,他瞥了一眼,確認到本來先一步拉開的距離已所剩無幾,又接著全力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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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以最短距離回到大宴會廳,納西在原路上折返卻發現前方多出了駐守的人。考量到此時被別人撞見自己正被亞伯特糾纏,肯定會產生額外的麻煩,為了極力避免這件事,他又臨時換了路線,先是繞去上面的一層,接著又跑到了第五層、然後是第六層……到了第九層,又開始往下跑……但還是沒能甩掉難纏的惡犬,簡直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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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貓狗追逐戰已經回到原先三樓的起點,納西喘著氣,只見緊跟在後方的亞伯特咧起嘴,球棒也一路沒有落下。要是得和亞伯特拼體力,他還真可能會輸。就在納西愈來愈感覺情勢不利於自己,奇蹟地發現繞了一大圈回來,駐守的人竟然暫時走開了,因此只要再堅持一下,勝局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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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滴下衣領,沒有就此停下腳步的納西再一次回頭,球棒揮到面前,他高速躲閃,沒曾想竟撞上了沒能事前察覺在轉角處後冒出的人。

「埃托雷!給我滾開!」

隨著亞伯特喊叫,納西意識到來人是亞伯特的同伙,他即時退開到旁邊,怎料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面孔讓他瞬間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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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的剎那,納西能從那雙眼之中覺察出錯愕,卻只維持了一瞬,又馬上恢復原狀,從他身上抽離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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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特,你不是說過洗好球棒就回來了?」

「不是現在!他媽要是敢現在攔我,就算是你也……!」

「亞伯特。」埃托雷凝視亞伯特,「你承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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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特咂了咂嘴將球棒收回去,納西見狀,趁機繞過埃托雷,從兩人之間脫身。

「喂!你他媽——」亞伯特的怒喊戛然而止,納西迅速往後瞥了一眼,只見被攔下的亞伯特還想跟來似的表情,以及始終沒回頭的埃托雷的背影。

「埃托雷,我跟你說……」

沒能聽完兩人的對話,納西愈跑愈遠,向著拍賣會場直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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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失去四肢的慘狀一閃而過,爾後他的腦內一片空白,快要耗盡的氧氣阻止了他繼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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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雙眼,眼前是個全黑的空間,無聲、無光、無盡。

他看了看自己好像在發著微光的雙手,接著緩緩爬起身站著張望四周,誰也不在這裡,唯獨有他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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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開始走,但是走了好久好久,環繞著他的景色依舊一成不變,彷彿時間永遠地停了下來。為了離開這個地方,他開始加快步伐,從急步走,漸漸變成跑起來,儘管如此,自己的喘氣聲依然是唯一聽得見的聲音。

他累了,洩氣地坐了下來,明明感覺自己必須見一個很重要的人,卻無力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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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西,你不小心走錯邊了,是那邊才對。

——突然間,他聽見了舒服又懷念、總是溫柔地引領著他、來自凱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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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望前方,這才看見先前沒發現的紅花瓣一片又一片灑落在地,像是指引著他正確的路段一樣,一直延伸到不知何方。

重新找回希望,他爬了起來,再度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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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紅花路走,走著走著,紅花瓣愈來愈大片、愈來愈密集,他開始感覺有甚麼應該被注意到的事。

專注一看,原來那些都不是紅花瓣,而是紅色的液體

隨著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他的腳步也變得更急促,紅色漸漸遍佈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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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眼裡映進散落在四周的——人 類 殘 肢



⠀⠀⠀⠀⠀⠀⠀⠀⠀⠀⠀⠀⠀⠀⠀ ⠀⠀⠀⠀⠀左 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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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 手 、




⠀⠀⠀⠀⠀⠀⠀⠀⠀⠀⠀⠀⠀⠀⠀⠀⠀⠀⠀⠀⠀⠀⠀⠀⠀⠀右
⠀⠀⠀⠀⠀⠀⠀⠀⠀⠀⠀⠀⠀⠀⠀⠀⠀⠀⠀⠀⠀⠀⠀⠀⠀⠀⠀⠀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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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
⠀⠀⠀⠀⠀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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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無 頭 的 驅 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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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體上的白裙他是知道的。
他恐懼,但他明白自己必須繼續注視這一切。

還沒真正下定決心,身後驀地傳來物件墜落在地並滾了幾圈的的聲音,他接而感受到輕輕碰上自己腳邊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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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莉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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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早已成了黯淡無光的樣子。


他愣住了,隨即感覺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他不由自主地慢慢回頭,仰首望去,果然有人正站在那裡。

對上亮紅與暗黃異色眸子的頃刻,那人久違地對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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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自己的呼吸都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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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睜開雙眼,一坐起身,周遭迅即天旋地轉,呼吸紊亂得找不著規律,他勉強用單手支撐住才穩住了陷入失重感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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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多次不斷換氣,呼吸徐徐順了回來,但仍未能完全鎮定心神。摸上自己滿是汗水的前額,他的背部同樣濕透,此時視野終於清晰起來,他一看,才回想起自己正身處一間單人酒店房裡。

一縷光從外面鑽進來,納西怔怔地望向白紗窗簾,好一會兒,才下了床走過去,透過間隙窺探外面:一個晚上已過去,大雨不知何時停了,本日又是明亮的新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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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回床邊,脫力地倒回床上,接著轉頭看了看床頭櫃,又再度爬起身,伸手去拿起放在上面的手機。

點開通訊程式裡的聊天室,他注視數天前最後一次的對話記錄,眨了眨眼,其後迅速打好一行字,沒多猶豫,就此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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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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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要的成份標示:
- 怪叔
- 瘋女人
- 瘋男人
- 另一怪叔
- 神秘男

部份可參照NPC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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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用一留)
▋I ▋ ᑎG
(無用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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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吳
跟著Nasr一步步踏入聖骸倡議的拍賣會場,用他的眼睛去看去感受,見識到常日裡被遮蓋起來的某部分的真實,看得心裡一緊
NG中把拍賣會寫得好好看啊!買家與商品們的描述也刻劃得十分入微,好有帶入感,好像自己也身處其中的感覺。Nasr屢次撈空配槍時,超想去給他一把防身的,但看到背景敘述後突然覺得Nasr赤手空拳應該可以的,沒問題的!是一隻流浪過的兇悍的貓貓!然而最後的夢境也太讓人心疼了,更加希望寄出的簡訊對方有收到啊
還有標題!標題也下得太好了,那顆心被教會的東西源自於愛卻又比愛更真實,非常喜歡NG中的描寫。
▋I ▋RA.vL.ER
剛開頭就有種怪叔叔會被自己的新保鑣射殺的危險預感
看到自戀、喜好又極端的男人,腦海瞬間閃過Glen,還以為Nasr寶找對層了結果沒有Glen
中間怪叔叔遇到好敵手也太歡樂,終於有制得住怪叔叔的人了,雖然也是個怪叔叔(rofl)
看到最後為Nasr感到好心痛,下雨和打雷的意象和Nasr寶的幼年噩夢完全重合了太悲劇
埃托雷趕快去追啊!追上啊G托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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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吳 : 謝謝吳中的喜歡,花了比預想不知多幾倍時間寫多一堆描寫值了
Nasr赤手空拳其實也可以是沒錯的,然而他雖然蠻喜歡良性競技那種打,但像這種用命賭的打他就是怎樣都不想打,逃永遠是第一選項
放心,傳的訊息都有收到
雖然十分不明顯(??)但訊息是置左而不是置到右邊其實也有一點模擬收訊息那方的視角感
標題也是寫著突然出現的靈感,有感覺下好太好了
▋I ▋ ᑎG
▋I ▋RA.vL.ER : 新保鑣時時刻刻都想痛下殺手
到底各種描述是不是意有所指就交由讀者自行想像了 (??
吸引力法則,怪叔身邊總是能找到另一位怪叔 (
暴雨就是Nasr的惡夢,所以有個還沒公開的設定就是Nasr不怎麼喜歡雨天
然而埃托雷忙著工作先讓Nasr跑一下吧 (??
▋I ▋ ᑎG
這篇的彩蛋(??)設定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Albert N.哼的是Baby Shark並且狗追貓那部份的BGM完全就是Baby Shark,看這歌詞的展開 (甚麼東西
https://images.plurk.com/6bQokm2ZHDa5DvjSyC3yV1.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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