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 ☘ 哈克辛
限交|


打從十四那年衝動猛踩油門那一刻,哪怕撞毀了多少信箱或垃圾桶,方向盤也不曾選擇掉頭。

哈克辛 · 博格,像著了心瘋的——不喜歡「回家」。


with.席姆森利拉貝爾
CT ☘ 哈克辛




貝利要養寵物,要蓋寵物的家。
我們蓋得很殘破,下次回來可以幫忙嗎?



CT ☘ 哈克辛

簡訊畫面在手機上安靜亮著,哈克辛的眼睛接住了它。短短幾個字句,重量卻如巨石沉下。

總是這樣的,即便言說答應的是自己,仍然在每一次回去的行程中,選擇躊足於房子幾尺之外。就為了租借更多的時間,壓抑內心的排斥與倦怠。

現在,是提前了這份心理準備。

手機隨著手臂垂放沙發邊緣,離地只有一個指節,放黑的螢幕倒映前來的雞喙,是明貴的騎兵團之一在試圖啄鏡,哈克辛放任對方。

「你們陪我去算了。」
CT ☘ 哈克辛

當然,他沒帶去。只提了裝戴不少工具的背包。

博格的家,那是一輛破車和兩個拖車房,三節的老舊半圍成一個弧。弧形中央擺著兩張泛黃的塑膠椅子,歪歪斜斜地對著彼此,中間夾著廢棄輪胎疊成的茶几,高低不平。作頭的車身鐵皮早已褪色、生鏽,滿是擦撞和碰撞留下的傷痕。

其中唯一不在哈克辛熟知裡的,是車頭旁分明亮色新材、卻裝璜得殘破不堪的圍籬,以及裡頭的一隻豬。
CT ☘ 哈克辛

「有病,但願你的飼料不是那些不該吃的東西。」

他越過圍籬,給豬繫了條繩,確認豬隻沒能逃跑後便直接開始拆除這一圈亂七八糟。
席姆森 & 鬥

聽見哈克辛的話,席姆森望向賽拉斯提供的飼料袋,袋面上寫著內含麩皮、玉米、豆渣,還有些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添加物。

的確是不知道該不該吃的東西。
席姆森 & 鬥


風吹過,柵欄被拆掉,兄弟兩人之間沒有互動。

席姆森仰頭看著天空,偶爾看幾眼車頭邊正在拆圍欄的哈克辛——他覺得那背影讓他感到有點陌生。木板一片片被拆下來,堆在一旁,像座小小的廢墟。

身為博格家的大哥席姆森忽然開始疑惑,這輩子到底是看著二哥的哈克辛多一些,還是花更多時間在照顧老么的利貝拉爾身上?反正就結果來說,這兩個弟弟現在都長比他還高、還硬,也都比自己還帥了。
孤兒/笨蛋

他是聽到聲音才出來的。哈克辛的腳步聲他不可能錯過,那是他這個家中少數能辨識、也願意辨識的聲音。

隔著一段距離,他蹲在籬笆旁,靜靜地看著正在動工的哈克辛。陽光落在他膝蓋上,影子斜斜地拖進土裡,像是連他的輪廓都不敢靠近太多。

「……幫忙?」
他這麼小聲地問,一邊說一邊側過頭,像是在避開哈克辛的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但——
二哥難得回家,他不想錯過能靠近的機會。
CT ☘ 哈克辛

他盡可能將拆下的木板保留完整的狀態,毫不意外其中還得拔出不少完全歪曲的釘子。

敲聲盪在四周,伴著幾聲豬的低鳴,木板拋疊一邊的碰撞。哈克辛原先沒察覺席姆森躲在哪處,傻慶幸著家中沒其他人影真令肩膀感到輕鬆這回事,直至利拉貝爾的話語聲落。

他沒有回頭,沒有沉默以外的回應。

施令的資格隨風滾來到腳邊,日陽燙著思辨能力,理性、猶豫和煩躁就這麼攪亂在腦子裡。

「不,你只會幫倒忙。」
CT ☘ 哈克辛

最後一片木板同樣作為聽眾,聽進這人答出的冷冽,又承受他的一把施扯和踢擊。木頭在力道交錯下脫離土壤,最終替代哈克辛的不耐煩倒在地上。
席姆森 & 鬥

利貝拉爾從自己右側的門內走出,小心翼翼地問了哈克辛是否需要幫忙,卻被直接被澆了冷水,而這也是這個家經常上演的局面,也幾乎不會有人替彼此喊冤或是說話。

靠在拖車房門外的席姆森面無表情地繼續望天,看著幾多白雲飄過、幾次烏鴉飛過,才轉身回到拖車房內並關上門,跟往常一般,只是少見地沒有多看哈克辛與利貝拉爾一眼。
席姆森 & 鬥

家裡的新成員・洋芋片,無辜可愛的那頭粉紅色乳豬,牠用清澈的雙眼看著這家三兄弟,將這家人類兄弟之間的冷漠、小心與排斥通通看在眼裡。牠輕輕抬頭,望了幾眼便垂下雙耳趴下,壓下鼻尖挑起眉看著現場剩下的倆人,也不再發出叫聲。

正如賽拉斯所說,豬很聰明的,牠也知道自己只要乖一點就不會被任何人趕出去了。
孤兒/笨蛋
好的,不幫忙不搗亂,只是蹲在旁邊看著應該不會出岔子。

所以他繼續蹲著,像一塊沉默的石頭,靜靜地看著哈克辛。看著他把那些裂開、腐爛、又勉強能用的木板一片一片拆下來。

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出的熱氣,混著空氣與泥土,那種味道不討厭,是只有哈克辛身上才有的。

有幾次,他看著看著,手指不自覺地動了動,好像想模仿動作。但最終什麼也沒做,只是低著頭,又抬起來,像怕吵到人似的。
CT ☘ 哈克辛

時間流逝,三兄弟的牽繫同理,只有離開和淡去,又和木籬正進行的築建成反比。

哈克辛一直忍著、裝作利拉貝爾不在附近。偏偏——知情——就像有著重量,壓在貝利所在的那一頭地堁,令他感覺世界的傾斜,還差點失神把槌子打在指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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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專注帶走了他,籬笆、料槽、水盆、小房子,豬隻潤圓的眼眸也盯著南瓜成了馬車,花了將近半天的時刻。

CT ☘ 哈克辛

長髮盤於哈克辛後腦上,裸露的後頸佈著幾粒汗珠,身上沾了些塵土。

他不喜歡眼罩悶藏的熱氣。事實上,至今他還是沒習慣這東西黏在左眼皮上。

看著利拉貝爾仍把焦點放於自己,幾分的猶豫後,哈克辛決定暫時摘下眼罩,接著開始收拾剩餘的殘物、工具、以及報備工作完事:「我能做的做完了。」

「你可以去告訴席姆森,我不會留下過夜。」
席姆森 & 鬥

在房內的席姆森透過窗戶看向外頭被哈克辛重新建立好的豬圈,那令他想起一些不連續的片段──

包含曾追著父母跑的空地,包含避著雨抱著回收衣加速跑回家的身影,也包含誰學著外頭流浪漢抽菸蒂而反胃吐出的嘔吐物。
這些零碎的回憶畫面令席姆森屏息,他不自覺地抓緊自己的手臂。

雖說並非順遂的童年,但那時所有人都在。
席姆森 & 鬥

利貝拉爾被欺負了、哈克辛跑掉了、自己輟學了、隔壁嬰兒被野狗咬死了、身穿菱形符號的白衣人經過了、得知父母死了、眼睛變了、吃人手了、哈克辛又走了、利貝拉爾不再生病了、想不起來了、豬來了、籬笆蓋好了、拆掉了、又建立好了。

所有記憶被壓縮著,包括眼前隔著窗戶的哈克辛與利貝拉爾說話的樣子,
⠀⠀⠀⠀所以最後又淡去了。
孤兒/笨蛋
利貝拉爾沒有馬上回應,只是點了點頭,像是在確認什麼不言而喻的事,然後,他起身,腳步無聲地走向席姆森身邊。

「不住。」

他低聲說,語氣平平淡淡,像是陳述天氣,或者豬圈外頭那棵樹葉掉光了。

一如既往。
留不下、不屬於、也不會停留。
就像他們早就習慣的那樣。
席姆森 & 鬥

「這樣啊。」席姆森對於這個消息並不感到意外,不過原本他還像是想說什麼,卻又像洩了氣一般靠在了牆上,還叩了聲室內鞋的後跟。

「……要不給洋芋片買個跟哈克辛同款式的眼罩戴好了。」開口後卻是不知道是不是幹話的提議。
孤兒/笨蛋
利貝拉爾眨了眨眼,低頭看看那隻圓滾滾的豬還在地毯上打滾,發出哼哼聲,用鼻子拱著地上的泥土。

他抬起頭,目光落回席姆森身上,臉上沒什麼表情,卻露出了一點點困惑的痕跡。

覺得眼罩還是要戴在二哥臉上最好。
CT ☘ 哈克辛

多過分的提議,幸好哈克辛不會聽見,更不知情利貝拉爾的最後感想。


不習慣、不喜歡、不該是必要,這些都是不同回事。戴上眼罩的原因明說明擺,卻不被近親聽進心裡。

但若聽見了席姆森和貝利的兩方念想,哈克辛也只是不意外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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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選擇性失明——要是能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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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辛一手壓在圓豬頭上粗略的搓揉。

「別被吃了。」

「也小心吃的東西。」

兩句作為道別和警告,再拿了背囊,一眼不回房車內別人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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