ʕ ·ᴥ·ʔ托爾彼昂ᴱᴳᴬᴵ
with 路邊的蛇乾

漫天沙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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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任務報酬正巧預兆今日的窘境,少了昨日的高溫,離開安全屋的白熊仿若置身落日的雲霧,沿途的樹幹皆少了他來時做的記號,莫非森林在夜晚悄悄走動,就是安全屋底下長著他沒見過的腳。

托爾彼昂手裡握著今日唯一乾淨的瓶裝水,雙眼仍透過面罩上目鏡探索著水源地。北方對白熊來說是一個親切的名詞,儘管目的地真如告示所述,飄散毒氣的湖泊勢必也誤殺了許多口渴的生物,其中恐怕有些運氣不好的獸人,那正是他的目標之一。
路邊的蛇乾
飢渴被暫時滿足了,但如果帶著剩飯到處走的話也不是個好選擇,也不想讓人知道這是自己留下的東西。

伊隆加踩著搖搖晃晃的腳步,白色的衣服到處都是髒污,拖行的不只是他的腳,還有他吃剩的食物。地上留下了一道平整的痕跡,從樹林一路到了湖泊。如果是在這裡,就可以偽裝成是被失去了理智的其他人襲擊的吧。這樣至少罪惡感,會稍微少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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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邊風光已不見昨日的明媚,清爽的水氣成了陰冷的濃霧,腐蝕著一動也不動的冰冷軀體,托爾彼昂的腳步逐漸加重,拖延著步伐的不僅是警告中的毒氣。不同於張牙舞爪的林火,理智這回與本能換了位置,縱使任務一詞在腦中驅動著白熊的腿部肌肉,托爾彼昂渾身的細胞卻抗拒地,走進這幅橫屍遍野的地獄繪卷裡。

仰躺的頭顱倒映於護目鏡上,分明知道沒有能夠眺望天空的眼珠,他的藍色眼瞳不自覺迴避蓄積屍水的眼窩,托爾彼昂專注於扳開上下顎,那濕潤腫脹的面部肌肉被他牢牢掐緊,卻不曉得指尖發顫的理由,或許是基於生物對死物的本能排斥,即便是這般踐踏他人生命的任務,亦毫無動搖托爾彼昂欲遂行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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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任務是為了分析獸人的死因與健康狀況。托爾彼昂一鼓作氣地扳斷下顎,小心地在乾癟的牙床上摘起一顆臼齒,接著握起屍體骨肉分離的手掌,那幾條纖細的骨頭竟在某一瞬間也緊握著他。

托爾彼昂知道失去牙齒和指甲,意味著難以進食與精細作業,手環卻要求他們從活物身上摘取,採集死屍甚至允許製造屍體,儘管他的記憶是被搬空的房間,閃現的情緒卻猶如飄蕩於海馬迴中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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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結識他們、記得他們、辜負他們、遺忘他們,將死亡視為失敗,屍體成為肉塊。淒風中的悲鳴宛若控訴,托爾彼昂在屍體的骨肉上看見與手環相同的字樣。

「為什麼?我只是⋯⋯我只是⋯⋯」白熊的耳朵捕捉到拖曳著什麼的腳步聲,他停下低語,抬眼望去——

——看見他們之一。
路邊的蛇乾
即將要丟棄的剩飯不需要容器,伊隆加把原本穿在食物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後披在自己的身上,他抓著剩飯的手部慢慢往前走。

被他抓著的,只能勉強看得出曾經是個人,就連是什麼物種都難以判斷。頭部的部分被砸爛,就只有些許的外皮和還留存著的骨頭勉強連接在頸部,腹部敞開,長長的臟器垂在外,幫忙畫下他一路走來的足跡。被伊隆加抓著的手沒有留下任何一根手指,垂在下了另隻手不論是上臂還是下臂都各自缺了好幾塊,地上拖行的雙腳也是早已殘破不堪。

飽食的狀態帶給滿足感讓他覺得自己的腳步好像格外輕盈,每踏出一步都好像是踩在柔軟的土地上面,腦袋一時間沒有辦法運轉也無所謂,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幸福感?

但那些都不重要,他只想吃,想吃更多,就算身體已經被裝滿了,他覺得自己也可以再塞下更多的食物。
路邊的蛇乾
想要食物,想要被填滿,想要幸福。
路邊的蛇乾
過多且混雜的思緒讓他的腳步看起來不穩,不只是衣服上的髒污,就連那頭短髮也因為沾染到乾枯的血液而看起來髒亂。

現在任誰看到他,都只會覺得他是個抓著屍體的瘋子吧。並沒有這樣的自覺,伊隆加只是繼續拖著他的剩飯來到了湖邊。

抬頭一看,那裡早已來了先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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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相同的防塵面罩,手裡腳邊的屍塊同樣破爛,護目鏡上的人影後頭沒有尾巴,只有屬於人類的耳朵,他們相隔著五步、四步、三——

濃烈的鐵鏽味在他的嗅覺裡無比熟悉,那副渾身染上血污的模樣踏進雪白的房間,好似從他記憶深處歸來的一縷幽魂。

「你是誰?是你殺了他們嗎?」托爾彼昂回過神來,已經牢牢捉緊對方的肩膀,他激動地問,卻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開口,明明自己什麼也不記得。
路邊的蛇乾
他、們?

無聲地重複了一次對方說的話,伊隆加對於自己殺的人的印象,就只有他手上現在那個。如果是還要加上不是人的那些小生物的話,那確實,是複數。

不過那又如何?他現在心情確實是很好,但每個人總有他的底線。以伊隆加來說,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找上門,那他會欣然接受。

光是從外表就可以看出來自己的力道一定比不過對方,伊隆加果斷地讓自己往斜後方踩一步,自然而然地讓抓著屍體的那隻手往後晃,接著踩穩了腳步,利用腰的力量在瞬間扭過身體,帶起有了足夠空間甩起的手,以及那個被他當作鈍器使用的屍體。

他看到那個高大的男子鬆開他的肩膀,試圖防禦的瞬間就立刻鬆開自己握著屍體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任由失去支撐的屍體就這樣往對方的身上摔,而自己則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的,打算轉身逃跑。

打到一下,該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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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擊的力道沒有想像中地重,只剩骨架和內臟的屍體被手臂擋下,癱落在地,頭骨從頸椎滾到白熊的腳邊,脫臼的下巴和缺了眼皮的瞳孔向著失去手指的掌心,不存在的聲音在風裡哭喊他的名字——托爾彼昂抬眼,看見逃跑的背影漸遠。

直覺使白熊邁開奔跑的步伐,為什麼要丟下同伴?為什麼要失去記憶?為什麼要完成任務?托爾彼昂急忙追趕竊走解答的人,繞進更空曠的林地只為加速,悄無聲息地從側邊撲向伊隆加,伸長手臂只捉到男人的腳踝。

不待那人掙扎,他奮力將人的右腿迅速向後拉曳,讓男人被籠罩在自己身下,另一隻手捉緊腹部的皮帶,鬆開腳踝的手掌再攀向對方的手腕,不允許對方有任何逃脫機會。
路邊的蛇乾
為什麼反應會那麼大?我吃掉的是他的同伴嗎?

即使表情依舊冷靜,但是墨綠色的眼中寫滿了慌亂。他以為這裡沒有同伴可言,他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要像獵物一樣被狩獵。因為對方的阻礙而面朝地倒下的人不斷在心中這樣詢問,而理所當然的,一個回應都沒有。

青蛇一咬牙,還能自由行動的那隻手伸進口袋當中,反手掏出不久前拿來料理的尖銳石頭。還殘留些紅漬的尖角劃過白色的布料,趁著對方因為突如其來的攻擊而沒能反應過來的那一刻,他抬起腳,扭過整個身體,讓膝蓋不偏不倚的往面前這個高大男子的身側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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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腹的重擊僅讓壯碩的白熊稍微傾身,熱辣的痛覺卻鮮明地綻開,托爾彼昂瞪大了雙眼,好似有什麼熟悉的滋味從胸口蔓延。

放開皮帶的五指握進掌心,無視男人那握著武器的手腕,朝深色立領精準地落下重錘,還未頸椎的碎裂聲,他單手掐上頸子,拇指在男人的喉結上施壓,緩緩抬起至一個頭高,又使勁將青綠色的後腦勺甩向草地,掌心仍不斷壓迫著氣管的呼吸空間。

抬頭、咚、抬頭、咚。

敲擊平穩地彷彿心跳,他似乎習慣與死亡相伴的生活,亦無畏懼,他們恐怕皆抱持著相同的覺悟,才在不知不覺中讓雙手浸滿鮮血。

直到男人成了一具被甩動的填充布偶,再無其他掙扎或反應,白熊抓起脖頸,冰藍眼神探進目鏡,另一隻手摸著那人的面罩下顎,像是撥開蝦殼那般由下至上掀開防塵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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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就在那時,托爾彼昂才發覺那些問題的解答不在任何手中,他們只不過是被囚禁於此的生物。

「⋯⋯我們是同伴,對吧?我會幫你完成任務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說出那句話的。

一切只是——
路邊的蛇乾
暈眩感襲來,被舉起的伊隆加只能讓由四肢這樣垂在身邊。不久前還是狩獵方的他在這時候就變成了獵物,這玩笑般的立場互換讓他身體抖了幾下,接著像是自嘲的笑聲從喉間發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沒有求饒,沒有回應對方的問題,在滿是傷的臉上,墨綠色的眼轉了轉,對後往下瞄,看到那個在感覺跟上一秒像是完全不同人的男子。

「如果我死了,一定會詛咒你的。」

他說,還笑了出來,露出那對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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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好啊。」好似在空無一物的房裡,又多了一縷幽靈。

托爾彼昂給像蛇一樣的男人一記重拳,打在腦門上。如果麻醉了意識就不會覺得痛,他直覺地想著又握緊了拳頭,才讓對方再度昏了過去。

接下來的事,專注於任務的托爾彼昂沒有太多印象,所以在看見被皮帶束起雙手、滿口鮮血的蛇人,沾滿血汙的指尖才急忙撕開胸前被割破的布料,長長地摺疊成卷,塞進尖牙後不斷滲血的牙肉上,使對方咬合。

「抱歉⋯⋯我⋯⋯很抱歉。」他哽咽地說,護目鏡內側轉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水珠,將暫時擱在大腿上的指甲和牙齒,塞了一份在蛇人缺了小指甲的手裡。

一切只是為了乞求得以生存的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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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Mission Completed______
路邊的蛇乾
https://images.plurk.com/7H7y4OsdXY1sLUIaAsGXZI.jpg
謝謝托本中實現我開企到現在的小扁心願(⁠°∀⁠°)
(剛開企沒多久的伊隆加中:我想看伊隆加被扁到變小扁,反正顏色很接近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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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扁的犧牲 讓我有機會拿到酷酷大外套
托本幾乎整篇都精神不穩定,要描述一個不存在但只剩生理反應的狀態太像撞鬼了,於是乾脆往這種方向去寫,也感謝伊隆加中讓我放飛,下次見面希望托本好好說話就好
┋班傑明.賽特利安
看完很嚴肅、血腥的戰鬥場景,結果往下一滑看到小扁直接大笑
伊隆加笑聲搭配托爾彼昂的重擊,這場景一定很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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