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土方十四郎生日快樂

【銀土】｜午覺

⠀⠀⠀咚、咚、咚。

⠀⠀⠀不疾不徐，腳步踏在老舊的木造階梯上，前幾天下過雨的關係，木頭變得潮濕，所以聲音並不是很明顯，但那雙腳的主人沒有在意。

⠀⠀⠀漂亮的腳踝被斜角的陽光照得發亮，每抬起一步，有線條的小腿就會從和服裙擺露出，不斷從光和影之間交替切換，那種對比並不是機械式的燈光明暗，而是自然地由亮轉為柔和的黑，穩重又舒服的踏步聲，和那人的氣氛一樣。

⠀⠀⠀他的右手拎著10吋的蛋糕盒，配合走路的節奏小幅度晃動，從上頭的透明塑膠片可以看見裡面的草莓裝飾，是那種非常經典卻又簡單的奶油草莓蛋糕。

⠀⠀⠀階梯走到盡頭，他站在門前，沒有猶豫地拉開拉門，下午時分，只有一點陽光能照進玄關，直角三角形的光照在地板，只有一雙黑色長靴放在門口，他看了眼後拉上拉門，在那雙靴子旁脫下自己的草鞋，踏進屋裡。

⠀⠀⠀老舊的地板發出嘎吱聲響，男人卻已經習慣，沒有刻意壓低音量，依舊用著自己的節奏慢慢走向客廳。

⠀⠀⠀他打開門，裡頭不像往常喧鬧，電視也規規矩矩地關上，靠窗處的社長桌上趴著一位銀髮男子，他的右手壓在JUMP週刊上，臉也跟著側躺在上頭，張著嘴流出口水，看起來已經睡了好一陣子。

⠀⠀⠀男人沒有叫醒他，只是把蛋糕放在木桌的煙灰缸旁，順手將自己深紅色的佩刀一起放到沙發，他沒有馬上坐下，而是靠近社長桌，想看看睡著的男子。

⠀⠀⠀陽光從銀髮男子身後的窗戶照進，柵欄狀的影子落在他的身上，那頭銀髮被光照得發亮，有一股柔光從翹起的髮梢暈染他的周圍，模模糊糊的看起來像油畫中曖昧的光影邊界，他覺得很好看，所以又湊得更近，想看得更仔細。

⠀⠀⠀他能聞到對方身上甜甜的味道，混雜一點香皂的清新，平日裡不怎麼討人喜歡的臉，現在卻變得平靜，甚至讓他覺得有些可愛，因為那張嘴不會講些讓人生氣的話，只是像個小孩張著嘴滴出口水，浸濕底下的漫畫。

⠀⠀⠀他掏出手機，想記錄這一刻，即便相簿已經有過類似的照片，他還是想再多拍幾張，畢竟這張臉對他來說，怎麼看都看不膩，可能還覺得不夠多。

⠀⠀⠀他把鏡頭靠近他的臉，不斷按下快門，一下拉近，畫面滿得只有五官，一下拉遠，用著廣角湊近對方的鼻子，讓眼睛和嘴巴變形，拉得又小又歪，惹得他無聲地笑出來，最後又恢復到正常的鏡頭，拍了他趴在桌上睡覺的模樣。

⠀⠀⠀幾分鐘後，相簿又重新被同樣的男人填滿，他也終於甘願放下手機，默默地到木桌前打開蛋糕，切了一片放在紙盤插上塑膠叉子，然後放到男人桌前。

⠀⠀⠀他看了幾秒後，覺得光線很好，於是又拿出手機，借位拍了幾張，讓蛋糕上的草莓能剛好對準他微張的嘴，看起來就像邊睡邊吃蛋糕般。

⠀⠀⠀他的笑容沒有放下過，拍了幾張後他轉到自拍鏡頭想跟對方合照，但距離喬得不是很好，怎麼拍都會是自己比較大，遮住近一半的畫面。

⠀⠀⠀於是他越靠越近，已經移動到他的身邊，用半蹲的姿勢貼近桌面，再往旁邊一點就會完全貼到對方的臉上，但他無暇顧及，「好好拍出一張滿意的照片」這個想法佔據他的腦。

⠀⠀⠀就在他按下快門的瞬間，銀髮男子一把將他摟進懷裡，鏡頭也慌張地晃動，他現在坐在男子的大腿上，對方絲毫不給他逃開的機會，緊緊環抱他的腰。

⠀⠀⠀「……蛋糕。」

⠀⠀⠀銀髮男子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個詞，身上的人沒有掙扎，而是將手機放到桌上，伸手拿了旁邊的蛋糕，插起草莓放到自己嘴裡，接著轉頭用嘴餵給男子。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裡散開，男子輕輕咬下一半，好讓對方也能吃到另一半，他們的雙唇碰到一起，男子勉強咬了幾下想讓口腔騰出點空間，接著往前吻上對方，將舌頭蠻橫地伸進去，來回張著嘴舔遍對方的上顎。

⠀⠀⠀柔軟的果肉擠出混著紅色的半透明汁液，慢慢地從他們的嘴角滲出，坐在他腿上的男人捧著他的臉，閉著眼睛享受對方想獨佔自己的慾望。

⠀⠀⠀午後的陽光灑進來，柵欄狀的黑影映在他們身上，即便是木窗的影子也無法將他們分離，兩人像是雙雙入獄的幸福鴛鴦，在牢籠裡享受只有他們的世界。

⠀⠀⠀「好吃嗎？」男人繼續捧著銀髮男子的臉，用大拇指擦了擦他的嘴角。

⠀⠀⠀ 「有點酸。」

⠀⠀⠀男人笑了，又切了一口蛋糕放進嘴裡，抬起銀髮男子的下巴又親了上去，兩人的唇舌重新交纏在一起。

⠀⠀⠀銀髮男子把主導權交給面前的人，自己則默默地拿起桌上的手機，偷偷打開相機功能，拍了幾張模模糊糊的接吻照，很快他就被對方發現，但其實手機的主人也沒怎麼樣，只是將手機放回原位，好讓銀髮男子能專心親著自己。

⠀⠀⠀「你今天.…..啾......怎麼會......啾......來......啾......這裡？」

⠀⠀⠀銀髮男子在接吻的空隙問問題，慵懶的聲線混雜著甜膩的親吻聲，坐在他腿上的男人聽到後慢慢鬆嘴，一絲晶瑩的唾液掛在他們之間，被陽光照得透亮，紅潤的雙唇本來沒有任何弧度，卻慢慢向上勾起，他好奇地往上看去，對方過長的劉海微微遮住眼睛，陰影下的藍色眼眸有些模糊，彷彿被隔上一層棉紙，看不清他的想法。

⠀⠀⠀「不能來看你嗎？」

⠀⠀⠀他起身，刻意動了動桌上立著的日曆，大大的「3」佔據整張紙，右上角有個小小的「5」，還有一個用來標示禮拜六的「土」孤零零地待在角落。

⠀⠀⠀「說得怎麼那麼像來探病。」

⠀⠀⠀「看你精神都還好好的，應該是探望老人家吧。」

⠀⠀⠀他的嘴角沒放下來過，用指尖頂著日曆，留下一角撐在桌上，左右晃動著，但銀髮男子沒有太在意，拿起蛋糕一口吃下，紙盤上剩下一些奶油。

⠀⠀⠀「帶蛋糕看老人家，不怕血糖太高嗎？」

⠀⠀⠀「都活到那種歲數了，還想活更久嗎？」

⠀⠀⠀銀髮男子笑了，牽上他那隻摸在日曆上的手，大拇指輕輕撫摸他的無名指。

⠀⠀⠀不可否認他真的想像過他和面前的人一起白頭到老的模樣，有可能他會碎念自己總是不折棉被，提醒他記得吃藥，訓斥他不該吃太多甜食，抱著他笑說小肚腩，牽著他一起到超市買菜。

⠀⠀⠀四十年後，他們會這樣生活。

⠀⠀⠀銀髮男子站起，拉起他的手親上那隻無名指，他的雙唇往上游移，手背、臂膀、肩頭、脖子、耳根、臉頰、鼻頭，全都如蜻蜓點水般留下輕吻，他捧著他的臉，輕輕將他的瀏海向上撩開，漂亮的額頭隨之露出，深藍色的眼眸被照得更清澈，他能在眼中的倒影看見自己，現在，裡面也只有自己。

⠀⠀⠀「硬要講年紀的話，你才是老人家。」

⠀⠀⠀他們保持一樣的姿勢，兩人同時笑了出來，不知道是誰先開始，兩對唇瓣又貼到一起，銀髮男子能感受到打在側臉的溫暖的陽光，濕熱的鼻息和自己的呼吸相融著，黑髮男子閉著眼，放鬆身體交給面前的人，他感覺全身像泡在熱水裡，輕飄飄的，又舒服又讓人安心。

⠀⠀⠀銀髮男子慢慢往後，他在迷離間張開眼，感受到手指上有異物，才發現自己的無名指上多了一只銀色的戒指。

⠀⠀⠀「老套。」

⠀⠀⠀「是浪漫。」

⠀⠀⠀他看著那只戒指，不緊也不鬆，尺寸剛剛好，光滑的表面在陽光下反射銀光，他注意到銀髮男子的指頭上也帶著戒指，於是握起他的手仔細端詳，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樣，簡單的紐帶設計既不張揚也不無聊，材質也做成一半磨砂、一半亮面，看起來是精挑細選後的結果。

⠀⠀⠀「什麼時候買的？」

⠀⠀⠀「前年，因為是手工的，到昨天才拿到，他們還送了一張保證書，買家簽名之後就認證世界上只會有這一對對戒，不會有其他一模一樣的。」

⠀⠀⠀「還有這種東西？」

⠀⠀⠀一張表格被銀髮男子從抽屜放到桌上，他拿了一旁的原子筆放在旁邊，用手指敲在最下面的空格示意對方簽在那裡，他正拿起筆準備寫下自己的名字時，他愣了會，表格已經寫上自己的住址和出生年月日，再往前看去，不陌生的兩個字赤裸裸地印在上頭。

⠀⠀⠀「前年是星期六，去年是星期天，他們都沒有上班，終於等到今年是星期一。」

⠀⠀⠀銀髮男子靠坐在桌邊，臉和耳根已經泛紅，但還是笑著看向面前的人，而對方則是完全呆住，心臟狂跳，睜大雙眼看著紙上的字。
⠀⠀⠀左半邊只剩下簽名欄有缺，而右半邊的證人已經填寫完，並蓋上紅色的印章，分別是近藤勳和寺田綾乃，他沒有猶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好像就和他說的一樣，簽下去後世界上就只有這一對對戒，只有這一對。

⠀⠀⠀結婚人:坂田銀時

⠀⠀⠀結婚人:土方十四郎

⠀⠀⠀「......你幹嘛啦。」

⠀⠀⠀銀時突然落淚，害得土方不知道怎麼反應，他抱上他，邊笑邊安撫著，那顆銀色的腦袋在他的胸口磨蹭，沒幾下就撒嬌似地抬頭看著他，鼻頭微微發紅，眼底也有些淚水。

⠀⠀⠀「好緊張......。」

⠀⠀⠀銀時的雙臂環抱他的腰，不真實感將他的意識拋到宇宙外，整個頭腦飄飄然的，他在想，這是他們結婚後第一個擁抱，嘗試要將這個時刻牢記在腦中。

⠀⠀⠀淚滴滴落在銀時臉頰上，土方本來也不想哭，只是覺得很開心，但似乎情緒到了一個極端後會變得奇怪，他的眼眶和鼻子逐漸發酸，克制不住地落下淚水。

⠀⠀⠀他覺得很幸福，能被他抱著，能被他信任著，能被他愛著。

⠀⠀⠀兩人繼續在桌前相擁在一起，沙發前的蛋糕被拉出紙盒缺了一塊，上頭的草莓非常鮮艷，是很漂亮的紅色，用巧克力筆畫出的花紋點綴在純白的蛋糕上，顏色和那張表格一模一樣。

⠀⠀⠀也許結婚申請書就只是一塊蛋糕，土方突然這麼覺得，笑容又讓他擠出兩道眼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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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我畫圖了我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