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審]
清晨三點，有人說是地獄時刻，但不過也只是個普通的時間而已，儘管對於正常人來說該深深入眠，然而對於現在的良松而言，白天與夜晚沒有多大的分別。

「山姥切，還醒著嗎？」他撥打了電話，明知道這是自己的任性，讓白日忙碌的近侍在如此的深夜中還要陪伴自己。

「喂？」睡眼惺忪的聲音從話筒傳來，但那不是屬於山姥切的聲音，而是另外一個國廣堀川。「我是堀川，山姥切今天把手機丟在我房間了，我還沒有還他。請問是？」

「是我。」

「欸？」堀川聽起來突然醒了，「欸？？？？是主嗎？」

「是喔。你睡了嗎？」
「沒有，主有甚麼臨時吩咐嗎？我去叫山姥切？」
「沒關係，你也可以，幫我去準備陣法，我想出門一趟。」

他聽起來有些為難，「這個......主想去哪裡呢？」
「五稜郭。」

熟悉的地名讓堀川沉默了，「怎麼主突然想去呢？要不要等明早......這個時間如果要臨時出門，我想大家會很擔心的。」

「你不行的話就算了，我自己去。」
「這怎麼行！我知道了，我通知巴形殿與石切丸殿後就著手準備。」
「再麻煩你了。」

讓堀川陪自己去那個地方會不會太慘忍了呢？自己平常都讓他們避免過去的相關出陣，不過如果只是去現代的話，應該還好吧？良松對自己說著。

掛上電話後，良松披上了外套，只希望能夠遮掩住底下的睡衣，既然到那邊不是白天，不要太邋遢應該都可以吧？

他緩步走到了傳送陣，不意外的，巴形與石切丸已經到了那邊。

「抱歉吵醒你們了。我睡不著想去走走。」
「真難得主願意出門，如果不介意的話，是否願意讓我們一起陪伴主呢？」石切丸摸了摸良松的頭，前陣子良松應該會害臊的拍掉，而如今的良松卻連反駁的態度都沒有表現出來。
「想來就來吧。不過只是夜間散步而已。堀川也一起來吧？我也有想問他的東西。」

「是這樣啊。偶爾在夜間散步放鬆心情也是好事，不過我可能就不參與了，明天還有會議要參加。確認主沒有事情只是要散布就好了。那各位晚安。」巴形的離開倒是在良松的意料之外，但這也是當然的，自己無法上工，那近侍們的工作又必然會加重。

心中那股微妙的難過讓良松感到不快。

「我這邊都準備好了，現世的五稜郭對吧？」堀川調整好設定，跑到了傳送陣上向兩位大人確認。

「走吧。」
「我知道了！」

下個瞬間，他們就出現在了五稜郭的觀景台上。「主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呢？我之前聽山姥切說，主也帶來他這邊散步。」
「喜歡嗎？雖然沒跟你說過吧？但我很喜歡新選組呢。」
「是這樣嗎！主最喜歡哪位大人呢？」

「我很欣賞土方，但要說最有共鳴的應該是相馬吧？」良松翻開了布，底下充滿了各式各樣新選組的周邊。「堀川覺得相馬是怎麼樣的人呢？」

「相馬啊......直到最後他都相信著吧？是一個很有信念很認真的人？」
「聽起來就是良松會喜歡的類型呢。」石切丸輕輕地笑道。
堀川顯得有些驚訝，「主喜歡......！？」

「你看我們本丸重用的刀，都是認真不過的人，是這種喜歡喔。」石切丸補充了前面可能會被誤會的說法。

「所以這就是兼さん......」
「不，我不認為他不夠認真，只不過，我們的工作大多是那些不帥氣的工作，單純出陣可能更適合他。」良松冷冷地說，「感覺兼定沒有太多土方歲三的逸話。雖然說是集合體，這樣也是正常的，畢竟你們是刀而不是土方的複製品。」

「會這樣嗎？」堀川歪了歪頭，「我倒覺得兼さん很像土方大人呢。追求帥氣的部分、追求實用的部分、急躁的部分也是。」

「是這樣啊。也許我的書還讀的不夠多吧。擅自把故事當真還強押期待在你們身上。」

「我有一個可能有些冒昧的想法，不過，會不會土方大人之所以是土方大人，是因為他有了責任與權力而不得不成為副長的樣子？」堀川小心翼翼地說著。

「也許吧。你覺得刀劍的本質不是固定的？」
「是！我這麼覺得，像山姥切原本也不是如此可靠的模樣對吧？聽說主你也是？畢竟我們有了人身，那就有了心，而心是會不斷變動的。」

「我知道了，我會再跟近侍他們討論，也會再問問兼定他的看法。」良松據點了這樣的對話。

堀川點了點頭，「那就再等待您的回覆了，不過，我也覺得主很有那種值得大家追隨的樣貌呢！」
「怎麼說？」

「本丸變成現在如此龐大的結果，都是主與近侍們的功勞吧？不眠不休的工作下來的結果。」堀川透徹的眼睛彷彿可以看見希望。

良松卻沉默了下來，「在你們眼中我是這樣的人啊。」

「是啊！非常有大將之風，懂得策略，又懂得經營，比起審神者，更像是我們過去願意所追隨的主上！」

「是這樣阿。我倒覺得，我自己最能感同身受的，就是相馬主計了。」良松拎起了一個誠字的鑰匙圈，「在故事中的他相信著他所相信的東西，但現實不斷地告訴自己自己有多無力。到最後也只能投降、被流放。」

「主......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您很辛苦呢。」堀川也拿起一個鑰匙圈，「不知道土方大人看到現在的樣子，他成為的故事，會怎麼想呢？」

「至少故事被留了下來，這點可是很幸運的。我們就沒有那種運氣就是了。我們變成了故事，也不是多好看的故事。」

「主會希望自己的故事被留下來嗎？」
「我想要的是，不斷地前進、去創作、去相信，故事甚麼的那是後人的事情。」
「我覺得主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故事了喔。」
「一直停滯在地可不是甚麼故事。」

「主，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現狀有所改變，你願意相信我嗎？」石切丸沉默許久突然才說了這句話。

良松笑了笑，「你能幫上甚麼？阻礙前進的就是我了。」
「我可是治療的神刀呢。只是我想確定，主是不是有這個意願。」
「只要能改變現狀，你要做甚麼我都願意。」

石切丸笑了，「我知道了，那我明天找您談談不知道方便嗎？」
「可以。」

「即便是再怎麼樣一面倒的戰爭，都有可能成為故事的，是吧堀川？」

堀川點了點頭，「即便是土方大人也想不到在一百年後，人們會這麼喜歡以他為本的故事呢。那群大人急急燥燥的，總是想要往前衝，相信他們所相信的。」

「那不也很好嗎？『相信』這件事情。」

「主。」突然間，堀川正臉面對了良松，低下了頭，「我知道主正在面對到很艱難的戰爭，不過，我們還是會想要追隨您，做為一個武士的刀，我打從心底這麼信任的，不是政府，而是您。」

「也許您沒有意識到，但這個本丸裡面還有很多很多人嚮往著可以追隨您，請您也多相信我們一些！」

「......是這樣嗎？」良松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難過與無望的情緒湧了上來，「我自己去下面散步，別跟上來。」

必須要成為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