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
EGAI*帕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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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勒坐在樹上，一處綠葉茂密、粗大樹幹傾斜扭曲、與鄰近樹枝錯落交疊的位置。這個地方陰涼隱蔽，又能很好地觀察下方往來的生物。他懸晃著腿，尾巴懨懨垂落，藏進瀑布般的藤蔓中。

他百無聊賴地打著呵欠，淚珠從皺起的眼角滑落。

忽然他聽見樹枝被踩響的聲音，頭頂帶著斑紋的貓耳抖動了一下，他循聲看去，視線很快地鎖定目標。對方身穿一襲與自己相同、卻是黑色的服裝，紅棕髮上有著白色毛絨耳朵。他伸手扯了藤蔓，綠枝和葉片徐徐盤旋、落到對方頭上。

「這裡。」他握拳捶打樹枝，試圖吸引對方注意，「能夠問問嗎，為什麼你的服裝是黑色的？」

埃米勒勾起微笑，饒富趣味地瞇起琥珀色雙眼，「你跟我不同的地方在哪裡？」

在與他人分別之後，帕卓依舊是走走停停，或許在路過一些樹叢時，摘採了一些看起來甜美的果實，他實際上並不清楚這些果實是否能食用，只是依靠著直覺以及飢餓感，陸續吃下了不少樹果，直至目前身體似乎也沒有異狀，只是吃下食物後的血糖變化讓帕卓有些想睡，而他也確實就這樣又靠著一旁的樹幹瞇上了眼睛。

「唔？」聽到聲音後，嚇了一跳，但或許是還有點睏意的關係，反應沒有到很大，只是睜開了原本已經半闔上的眼，抬起頭來直勾勾的盯著你。

「衣服不同......還有......」與此同時思考著你詢問的問題，的確你們的服裝顏色不一樣，但因為帕卓剛才遇到的人也是穿著黑色的服裝，所以他也不曉得為甚麼你的衣服和他不一樣，不過他繼續認真觀察著其他你與自己的不同之處。

「尾巴不一樣？」他摸摸自己的臉和耳朵，晃了晃尾巴，之後他回答了個最直觀的答案。

「嗯——」尾音上揚，埃米勒在心中對這個答覆尚存保留。他視線跟隨對方動作，掃過臉頰、耳朵和晃得惹眼的尾巴，掃過全身上下的溫和柔軟、那仍陷在舒適睏倦中無害鬆懈的模樣。

他手抓藤蔓，腳踩著樹幹滑落地面，倏地壓縮雙方的距離，在那時他嗅到一絲清甜氣味。側頭思索，想起了那是來自樹林間稀稀落落野紅的漿果，那種對自己毫無用處的東西。

但他挺好奇對方為什麼會帶著那種果實的香氣。

「尾巴確實看起來很不同。」他將自己的尾巴貼近對方的，佯裝出比較與確認的樣子，手指擱在下顎點頭附和著，然後拋出另一個問題，「你來的路上有沒有看過一種小小的紅色果實？我採了幾個，但遠遠不夠，幫個忙吧。」

他雙手背在身後，往後退了一步，留下一段看似安全但需要的話仍伸手可觸的距離。

「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果實……」聽到了詢問之後，歪頭想了一下：「好像有。」之後點了點頭 。

「你肚子餓了嗎？要很多嗎？」剛好他也有點餓了，明明才剛吃過而已……於是帕卓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看起來是願意幫忙的樣子。

原來如此，用漿果填飽肚子的食草動物，埃米勒想著，這也是造成不同服裝顏色的其中一項可能，他還需要遇見更多對象進行比較。話說回來，那身黑色的衣服真不錯，藏匿行蹤的本事比自己這身即使躲在草叢裡都可能遠遠被烈日光線揪出來的白色衣服好多了。不曉得之後有沒有辦法也弄來一套呢？

「你能幫忙就太好了，」他舒展眉眼，發自內心地開心，邊說著邊攤開手，在半空中比劃出少少的分量，「應該不用很多，我剛才也吃了一些。」

不管如何，他還蠻想繼續觀察一下這個自己從未遇過的對象，說不定能發現更多未知的訊息。

「那就先謝謝你囉。」

「嗯嗯。」為了看清你手上的果實主動湊近了一點，確認完之看著你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旁邊的草叢。

「剛剛那邊有看到。」說完後就轉身前往：「希望那邊的數量夠。」因為他不想走太遠，他記得有一個比較遠的地方也有這個樹果，但最好不用再走回去那邊。

朝著對方所指方向看去，埃米勒點點頭表示了解，說了聲「走吧」，便跟在對方身後走向樹叢。在綠葉堆疊中果然看到點點鮮紅的果實，光滑薄嫩的外皮有些透明，在灰棕色細枝上累累成串。他伸手捏起一顆，若有所思地看著，小心翼翼放進嘴裡。牙齒輾破果實的剎那甜美汁液淹沒口舌，芬芳、甜膩和一絲酸味裹住舌尖，令他皺起眉頭。於是接下來摘採的果實都被他放在手掌上，再也不碰第二次。

樹林里除了小生物細碎的鳴叫聲，就只有他們尋找樹果時撥開樹葉的窸窣聲；比起狩獵來說顯得過於平靜。於是他隨意地開口搭話，「這裡真的挺多的，你真的很會找果實，有什麼秘訣嗎？」

埃米勒此時蹲在地上，從嫩枝一顆顆地扯下果實，心想著比起一整條的魚或整隻動物的肉，這些細小的樹果好像需要拿什麼東西來盛裝，於是暫停了採集動作轉而尋找夠大的葉子。

當他從地面站起，視線被對方口袋下側的紅色反光條捕捉，接著游移到從口袋露出來的一小截鮮綠色小管，那是到這裡的第一天時從拉門中與針管一併取出的補充用品。

那是好東西，他想，如果趁對方不注意偷偷拿走的話……

領著對方來到方才說的地點，就開始摘採，手上的速度並不快，更是在聽到對方的話語之後停下了動作。

「好像……也沒有特別找，肚子餓就找到了。」帕卓歪著頭思考，他本未曾想過自己是怎麼找到的，而看向手上握著幾顆果實，它們在自己眼裡非常誘人食慾，或許這就是原因？他也不曉得，只是思考這些讓他整個人像靜止了一樣放空著，呆呆地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的手。

「嗯，原來如此，是決定會不會餓肚子的重要大事，身體就自己去尋找了。」埃米勒點頭同意著。心想，即使未經思考，身體對食物的渴望會化成動力促使本身竭力前往找尋，也許在不知不覺中逐漸精進一套自己也無察覺的覓食能力。

他輕輕一躍，伸手摘取頭頂一片讓陽光染上金邊的鮮綠色樹葉，將圓滾滾的果實傾倒其中，彎起兩邊妥善地捲好。正想著要如何從對方口袋裡偷東西，轉頭看見對方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陷入沉思的模樣。於是他嘴邊捎起一抹微笑，想著或許連這點麻煩都可以省了。

他走向對方，將包著果實的葉子放在對方手上，隨著動作，幾顆絳紅樹果從樹葉包裹的空隙間掉落，輕巧滴進泥地彷彿一串鮮紅的血珠。

「來，送你，表達我的感謝。」埃米勒將雙手背在身後，尾巴低垂潛伏著，「突然想到我好像不太需要這些果實了。不過啊，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東西呢？」

說著便低伏下身，輕巧向前一躍、與對方擦身而過，在越過對方身邊時從那黑色的口袋裡迅速撈出一支小小的物體。從手中的觸感得知東西到手，腳底接觸地面後，拉開步伐往前方急速跑去，兩三步鑽進一叢灌木中。

「咦？謝、...... 欸？」視線因為被掉落的果實吸引住，因此反應慢了好幾拍，只覺得原本在身旁的人好像突然做了些什麼，並且消失了，帕卓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有一邊空空的。

「搶人的東西是不對的！」對著前方已經不見的人影喊著，聲音明顯與前面慵懶的感覺不同，好像是有點生氣了，雖然已經慢了好幾步，總之帕卓順著方才人影消失的方向前進，甚至是有點跑了起來，但與對方靈活消失的身姿完全不一樣，若是有旁人來看得話，只能說是笨拙了許多。

埃米勒翻出樹叢、跳過傾倒在地上的腐爛樹幹、滑落一個斜坡，將帶著怒意的聲音與緩緩追來的腳步聲遠遠丟在身後，沒多久就完全聽不見了。他維持著奔跑，正頗為得意地抬起手想好好看看剛奪取的物品，哪知攤開手掌只看到一枚小小的空瓶子。

他睜大眼愣神了半晌，腳步逐漸放緩，緩慢得像只是在散步，步伐最後牢牢印在地面，在鋪著青苔的泥地中一連串稀疏殘缺的足跡終點拓上完整的腳印。

「傷腦筋，怎麼會是這個？」他用食指和拇指捏著空瓶子，不可思議地盯著瞧，彷彿多看幾眼手中的東西就會變回自己原本想要的目標。

他偏頭思索，來回踱步，最終只能妥協，在踏著枝葉緊追而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終於下定決心。

「嗯……也不是不行。」

埃米勒將空瓶子往上拋，在瓶子落下時一把收入掌心。他手握著瓶子試圖跳上一旁的樹幹，然而在起跳瞬間卻感到腳踝一陣灼熱刺痛。他細眉擰起，嘴裡喃喃抱怨到，「被你害慘了，小松鼠。」

於是他只得將瓶子放入口袋，雙手抓著凌亂垂下的藤蔓，踏著樹幹緩慢攀爬。在那個身影從大片大片的葉子中探出頭來前爬到樹上。

「嗨，我知道你很生氣，不過應該還是可以談談吧？」他面不改色、厚顏無恥地開口，「我用玻璃瓶換你口袋中另一個東西，就是淺綠色那個，你覺得怎樣？」

即便眼前層層樹叢，帕卓的腳步雖然不快但也沒有被這些障礙物阻撓，可以說是前進的很順利，倒也慢慢追上了對方的身影。

「搶人的東西是不對的。」在看到了對方在前方的樹上後，帕卓有點急切地向前，站在樹下重申剛才說過的話，而在來的路上，他也確認過了自己丟失的物品正是任務所需要的空瓶，對於任務無法順利達成這件事，帕卓沒辦法接受，無論如何都得將那空瓶取回。

「交換......你說這個嗎？」他為皺著眉頭，從口袋裡摸出了營養液，這是出現在早上醒來時的房間內，離開前沒想太多就拿著走了，萬一真的有急需的話或許可以使用，但帕卓對於看起來不好吃的東西都不是很有興趣，和別人交換也無妨，但他似乎沒想到無論是這個營養液還是那個空瓶，原本都是屬於他自己的物品呢。

聽到對方重複地說著剛才說過的句子，埃米勒揚起眉毛，思索這個對他來說有點新鮮的概念。到目前為止，所有事情對他來說只有好玩、無聊、以及雖然好玩但玩了之後下場慘痛。那這個「不對」又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除了傷亡以外須要對一件有趣事情罷手的其他理由嗎？是因為會錯過更好玩的事情嗎？

「是啊，就是那個。既然都把它拿出來了，不如直接丟過來給我，我也會把瓶子好好地交回你的手上。」他一手插著口袋，斜靠樹幹，佯裝出心不在焉、一副無所謂態度，手中一下下地拋接著玻璃瓶把玩，晶瑩小巧的瓶身攜著反光在半空劃出細膩的流線光輝。

不過此時他全神貫注觀察著樹下的對象，將對方的神態樣貌一絲一縷全收入眼簾，深怕一不小心錯過了什麼能讓自己在意的事情。至於玻璃瓶或者淺綠色的補充品，對他來說已經不是這麼重要了。

雖然沒有想明白，但帕卓總覺得還是自己吃虧了，沒有馬上答應對方將瓶子丟過去，而是又沉默地盯著對方思考了一下。

「我手上的瓶子有東西，但你搶走的是空瓶，感覺不太公平。」雖然這結論好像不太對，但都還自於一種討價還價的心態。

「你裝點東西進去吧，但我不要唾液。」既然瓶子都已經在對方手上了，這可是一個好時機。

聽到這，埃米勒停止拋接瓶子，嘴角泛起淺笑，輕輕嗯了一聲，音調模稜兩可地聽不出是贊同或者反對。他沿著樹幹滑落，到快接近地面時輕輕往前一躍，直直朝對方走去。

「你說想要從我這裡拿到什麼，血液？精液？」他止步於前，將瓶子拿起來晃了晃，讓光滑晶亮的的瓶身吸足光線以及視線後，當著對方的面將瓶子滑進原主人的黑色口袋，並且拍了拍表示物歸原主，「那就血液吧？另一項似乎只會搞得彼此都不愉快。」

他伸出左手，將衣袖褪至手肘處，露出底下平滑肌膚，而肌膚底下是溫熱的血肉，「自己裝吧，別貪心地裝太多了。」

「欸？」聽到你的話之後有點愣住，自己……？是讓他在對方手上製造傷口嗎？這樣子好嗎……

「嗚……抱歉……」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需要道歉一下，或許是來自於無故要弄傷別人的罪惡感吧，但事到如今也不可能真的不取血液，畢竟人還是自私的，他還要完成任務呢。

「不用交換嗎……？」稍微避開了看起來會大出血的地方，捏了捏自己有點尖銳的指甲，慢慢伸出了手，在對方有些白皙的手臂上輕輕刮出一條血痕，不深，但終究是流出了幾滴血珠。

血液的氣味在空氣中綻放，刺激敏感的嗅覺，新鮮滋潤和溫熱的口感自記憶中喚起。對於距離上一次進食已有些時間的埃米勒來說，光是氣味就能反射性地在腦中勾勒出一團鮮血淋漓的美味。即使那氣味屬於自己的血。

然而有另一種潛伏著的基於好奇的渴望將進食本能壓下，他目不轉睛盯著正對著自己手臂取血的對象。先前還泰然自若地談判，為什麼在東西得手的現在卻氣勢塌陷，甚至露出彷彿有些為難的模樣？那無法理解的神情變化令他感到困惑又新奇。

埃米勒看著對方不知是躊躇或者不熟悉，於是擅自從那黑色口袋又摸出玻璃瓶，單手褪掉瓶蓋放到傷口下方。他按著微微滲血的傷口將血擠出，零散的血珠聚集成線，滑落手臂後在半空中成串滴落，鮮紅晶瑩匯集進小小的玻璃瓶，彷彿盛裝了一管果實碾碎後榨出的汁液。

聽到對方說了交換的話，他視線上飄，思索了下後朝對方開口，「那也給我屬於你的東西吧？用這些血換你的名字怎麼樣？」

維持著淺笑，埃米勒尾巴在身後輕盈揚起，在末端捲成鉤，說著便向著對方伸出攤開的手掌，期待對方握手回應。

「我是...帕卓。」緩緩地伸出手握住，握住的時候似乎是因為能交到朋友而晃了晃尾巴。

「但是下次不要這樣了，會生氣。」可能是在說自己，或是未來的其他人吧！另一隻手將營養液遞給你，當作是和你的血液交換了，帕卓小心翼翼的將成有溫熱液體的小瓶收進口袋裡。

聽到對方似乎帶著小小抱怨的回應，埃米勒莞爾一笑，手指擱在下顎裝出稍微思索的神情，低聲說到「那就糟糕了。」

「這樣的話可以不要生氣嗎？」他將營養劑放回對方口袋，語調上揚充滿歡快，「用這個換『不要被帕卓討厭』，下次遇到再一起玩吧。」

「……我沒有生氣……」頭上的耳朵有點垂，應該是因為有點不好意思的關係，但還是默默接受了對方將營養劑歸還的舉動。

「下次要一起玩的話，你也要告訴我你的名字才行。」

一絲不漏地將對方有趣反應收入眼簾，埃米勒指著自己說出名字，然後回以燦爛的笑，「那就請多指教囉。」

「不過，我真的已經被原諒了嗎？」他聲音帶著刻意誇示的詢問音調，在對方周圍轉了一圈，眼神輕輕打量，視線集中到對方頭頂，佯裝出彷彿發現了什麼的表情，「耳朵看起來扁扁的好像有點委屈，該不會是偷偷地在生氣吧？」

「真的沒有生氣了！」故意將耳朵繼續保持著半垂的模樣，佯裝這是一個正常的狀態。

「...要包紮一下......」盯著你的傷口幾秒之後，轉身到一旁，不知道哪裡撿來了一片有點長的葉子，以及一些捏碎的葉片。

「這個應該可以......？」他其實也不清楚自己手上拿的是什麼，只是覺得好像應該可以這樣做，畢竟手邊並沒有正規的醫療材料，但他也不敢貿然幫忙包紮，只是將這些東西遞給了你。

埃米勒看著對方遞過來的樹葉並沒有接過，只是抿抿唇忍住笑意，心中逗弄對方的想法彷彿嫩芽破土而出，在隱蔽的樹蔭底下悄悄滋長。他做出像是思考的模樣，神色複雜地開口。

「雖然你這麼溫柔替我著想的確讓我很開心，但話說回來，傷口是你造成的，不是應該好好負起責任幫我包紮嗎？」

說著便直接伸手到對方眼前，將任何一絲遲疑或拒絕的餘地全數掃除開。他放鬆站姿，在樹林壓暗的陰影中透著一絲光的橙黃色雙眼好整以暇看著對方。他看到對方因話語愣了一下便拿起樹葉開始低頭包紮，動作謹慎又認真，明明只是一條淺淺的、早已停止出血的印痕。那對原本蓬鬆的白色耳朵因半垂而顯得有點縮小，從頭頂看下去連帶整個都小小的。埃米勒強忍著不去伸手勾弄對方耳朵，以免打斷那即使處處透露著不熟悉，卻依然溫和柔軟、隨著包紮動作撲在自己肌膚上的觸感。

心情很好，埃米勒想著，比起從沉悶的安全屋跑出來、跳進叢林那時的心情更好，奇妙的是這種好心情跟制伏獵物時的振奮很不一樣，少了令感官沉溺的嗆辣鮮血氣味，也沒有想要剝皮剔骨吞食下嚥據為己有的想法；更像是在一池平靜的湖水中玩累了隨時能游到岸邊小憩一會，抬頭一瞥卻是廣闊無盡的景色。就這樣想著，視線再度聚焦在忙著替自己包紮的對象身上，他眨眨眼，終究還是沒忍住，伸手去勾了勾那對看起來很柔軟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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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帕中帶超可愛的小熊貓來跑交流(對交流中天天被可愛死

我才要感謝埃中沒有嫌棄我回交流回的世界慢 而且超會敘事把埃米勒寫得好生動活潑真的超好看 直接分享給所有的朋友觀賞 (這不用

這裡也回很慢
帕中才是，連把生氣的樣子都寫得好可愛，根本吃可愛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