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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ONE|MISSION|

白色、無色、與紅色。
三種顏色,與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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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勒從安全屋出發的時候,屋外已經起了不小的火。他花了不少時間打濕床單,並且毫不由衷地替這間房間可能的未來使用者默哀了一秒——床腳歪斜又沒有床單,這張床已經失去了身為床的尊嚴。

他把濕答答的床單往身上胡亂一裹,在沖天的火苗中略顯艱難的穿行,腳下的樹根露出鐵質骨骼,幾乎要融化的鞋底在EGAI的刻痕上留下印記。

天空被黑煙罩的嚴絲合縫。迦勒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床單邊角很快被炙乾,散發出一種暖烘烘的滯澀的氣息。橙紅色的火海間依稀傳來哀嚎還有蛋白質燒焦的味道,像是森林本身在哀鳴,在熔化,帶著鐵鏽的甜味,彷彿奄奄一息的森林正在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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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將死,而迦勒.斯克法辛是森林的幽靈,帶著滲人的藍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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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不少時間才離開了火災區域,白色的幽靈站在湖邊,身上的濕床單邊沿已經烘烤焦黑,像是斑駁的騎士斗篷。

迦勒從口袋裡拿出了其中一只空瓶子,拿起來對著太陽看,散射的陽光像子彈一樣穿過玻璃、炸成了七彩斑斕的色澤,鋪滿了他的臉。
枝枝?
在沿著湖邊向濃煙方向走時,她終於見到第三個身影,只不過看上去相對的狼狽,燒焦的床單滲出一點點灰灰的水,沾在了眼前人的漂亮長髮上。

她一時不知道該繼續向前還是轉換方向離開,但在她做出決定前,那人已經幫她決定了。對方冰藍色的眼睛看了過來,似是無聲的詢問。

「唔……你、你還好?」

她心裡好像有一個鼓不斷被敲打,咚咚咚的。因為眼前的人不說話,沉默又疏離,跟剛剛遇到的兩個人完全不一樣……讓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始友好的社交,也不敢隨便就用頭撞對方。
EGAl-羅蓓莉絲
還是有點痛。

快步走在樹林的陰影之下,莉絲時不時瞄向自己的左手臂——依然緩慢地滲出顆顆血珠。
其外層覆蓋的大片荷葉片,給與傷口處充分的保護避免二次傷害;荷葉莖的纏繞,在小部分限制自己手臂移動的同時,避免因過度運動造成傷口再次撕裂開來。
傷口本身沒想像中的疼痛,但為了避免鮮血像是放浴缸水般徹底流放出去,自己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如果可以,需要找到能夠令人能夠安心談話的對象,確認一些自己還不了解的情報。

「這到底......是什麼?」

除了房間內獲得的三個小瓶子,路上意外撿到類似透明容器的莉絲,恍惚間穿過了重重樹林。
遇到了眼前二人。

有那個瞬間,莉絲是愣住的。
自己不確定該不該相信眼前的兩人——有著修長身形及柔順的白色長髮的男人,以及和自己身形相仿,有著對灰色短髮的少女。
或許,是個好的開始?
EGAl-羅蓓莉絲
「早上好......?」

注意到白髮男子身上的灰色痕跡,意識到他們或許是從方才的火場內逃出來的。

「你們也是來躲避那邊的火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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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勒把身上的床單拽下來,放進湖水裡,隨意的找了一塊石頭壓著。
「……嗯?我沒事。」他看著那對灰色的小圓耳朵,試圖思考自己認不認得是什麼「物種」,很可惜,但也很當然,什麼都想不起來。「謝謝你的關心。」

湖邊忽然起了風,他順著風吹順勢站了起來,轉身看著褐色的小尖耳朵,臉色淡淡的點了點頭。風在呼嘯,和他的眼睛一樣冷,雖然烈日當空,但這一刻卻讓人不由得打哆嗦。

「——是。正東方,森林大火,我離開的時候有看到其他負傷的人。」

白色長髮的青年將頭髮用布條隨意的紮起來,一邊綁一邊開口,語氣篤定。

「你受傷了。附近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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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頓了頓,想到了口袋裡的小瓶子。

「抱歉,但是,」他指了指你的手臂,「你借意我取一點你的血液嗎?」
「不會白拿你的。我有東西可以交換。」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那支足有八分滿的、裝著白色濁液的玻璃瓶。

「生殖分泌液,我可以分你,」迦勒神色平靜,彷彿他只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自然,「或你不需要的話,也可以提出等價要求。」

然後他轉頭看向有著小灰圓耳朵的女孩。
「你需要的話,」他偏了一下頭,那一瞬間你感覺他彷彿是某種機械,雖然沒有惡意,但也沒有什麼人味,「可以用唾液跟我換。」
枝枝?
交換……

「……哦!」

生殖分泌液,不懂。

但唾液她聽懂了!畢竟她剛剛才吐過兩瓶,對這十分有經驗且印象深刻。只要把瓶口壓在嘴邊,甚至用力點壓到舌底就會出來的東西!

不過……火災嗎?

她再次看向遠方的濃煙,飄來的嗆鼻氣味和灰燼讓她打了個噴嚏。她對走來的女孩搖了下頭表示自己不是從那裡來,也不管對方懂不懂,便繼續專心往自己持有的最後一個空玻璃瓶呸呸出口水做交換。

因為眼前的人給的白色液體很多,所以她也努力地裝了個三分之一滿,蓋上橡膠塞子時甚至有點覺得舌根發麻嘴巴乾乾。

嗯……透明的、紅色的、白色的……這就是鐵圈圈說的三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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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勒看著小圓耳朵,有一種「她很賣力」的感覺,於是彎下腰來,湊得離灰鼠近了點,以確定她能聽見他的聲音。

「謝謝你。」他說,因為離得近,所以妳能聽到他微微沙啞的尾音,然後他抽身走向湖邊,去拿他浸泡在水裡的白布,「⋯⋯我的名字是迦勒,妳是?」
EGAl-羅蓓莉絲
對方是能夠交流的對象。
認知到這點,緊張而戒備的情緒逐漸放鬆下來。

「沒事的!這是剛剛在奔跑的過程中受的傷,被弄出一條長長的傷口而已。」

雖然隱約的痛覺偶爾刺激著神經,但稍微逞強一下,還是可以做到不坦露自己的表情的。

「生殖......分泌液?」

很確定對方所說的內容,和任務內容很像。
但自己仍不確定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來自於自己,不是眼淚,不是口水,更不是血液的東西。
靈光一閃的機會還未到來,自己的疑惑反倒是全表露在眼前名叫迦勒的對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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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搞出來的傷口……感覺是個有點冒冒失失的人,他想著,半跪下來,開始搓洗那條床單。
鬆垮的黑色袖口被挽起,迦勒刀削一般線條俐落的小臂上濺著水珠,湖水逆著空中的太陽,折射出細小的光暈。

「手環的任務內容。你們沒有收到嗎?」

把焦黑的邊緣除去之後,淘洗乾淨的布料是半透明的月牙白色。迦勒把床單擰乾,隨後嘶啦一下撕出一條長條,一邊站起身來一邊對著棕色耳朵的女孩子揚了揚手。

「還是你們對指令有疑問。」聽上去是問句,但是語氣很篤定,就像他看出了兩人的一頭霧水。
枝枝?
她張了張嘴巴,被這接連的發問把她的注意力分散,對方的態度讓她耳朵抖了一下,一種古怪的感覺讓她想直接退後轉身跑掉。

她偷偷看了旁邊的女孩子一眼,當發現對方好像也不太理解後,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安心了,感覺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不懂,真的太好啦。

於是她繼續擺著一張呆呆的臉,並且用力睜大自己的眼睛看著眼前好像懂很多又很聰明的男子,只差沒有拍手直接說對方很厲害了。
EGAl-羅蓓莉絲
「有收到,要收集血液和那個......那個......身體的體液?」

自己除了血液之外,唾液自己大概推敲是口水或其他跟臉部上有關的液體外,剩下的自己完全沒頭緒。
更加遑論任務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去蒐集這些東西。
雖然不到滿分,但獲得一半的分數應該也是有的。

「第三種液體,是和你手上的那個白白的液體有關嗎?」

如果是的話,可能就考倒莉絲自己了——自己不曉得如何產出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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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在當老師。
他從口袋裡重新拿出三支瓶子,看著棕色耳朵的女孩點了點頭。
「『使用任何方式,各別蒐集三名不同物種的血液、唾液及性分泌液』——這是任務內容。」

他把管子晃了晃。
「血液,想必不用解釋。唾液,『唾』指的是嘴,嘴裡的液體,也就是口水。」

「至於性分泌夜,也稱生殖分泌液,『性』與『生殖』指的是繁殖,是交媾,當然在人類的語義中,也稱為性愛。性分泌夜指的就是在性行為期間產生的體液,用白話文來說,應該就是在『性高潮』期間會大量產生的液體,無論是女性或男性所產生的,應該都在這範圍內。我手上的這個就是。」

他的臉色像是在沉思,彷彿編輯詞彙與字句是一件艱鉅的任務,以至於即便是在講這種腥羶色的話題,他也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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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手環要我們收集這些東西,但是不收集的話,後果大概會挺嚴重的。我不想冒險。」

「而且這裡也不是普通的森林,至少森林東側,起火的地方。」

他們應該無時無刻都處於給我們裝手環的人的觀測之下。
枝枝?
「嗯……哦?」明顯的我在聽但沒聽懂。

但她依然很捧場地用力點頭,然後像跟同伴抱團一般向身邊的小松鼠靠近了一點。

嗯?小松鼠?小松鼠……原來這隻是小松鼠……

她的視線開始游移到那條大大的又毛茸茸的尾巴上,想著她的尾巴特別毛茸茸、特別蓬鬆……一定很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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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知道有人在上課放空欸。

算了。她開心就好。
EGAl-羅蓓莉絲
「喔...哦!原來是這樣子,原來要收集這種東西。」

莉絲現在很努力在想傷心的事情,來保持冷靜,試圖壓低自己對於得知此事的反應和情緒。
但是耳朵的炸毛,已經大大的尾巴更蓬鬆一圈的樣貌,直接暴露了內心的情緒。
直到方才還在探究為何要蒐集這些液體的思考邏輯,也一併被炸飛了。

「那那那......那個,剛剛有說過,白白的性分泌液,是有條件的可以給我的,對吧?」
稍微咬住自己的舌頭,在避免咬傷自己之前,莉絲努力回想剛剛的交談內容,向迦勒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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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交換條件是你讓我取一點你的血。」他指著她手上的傷口,「不會取很多的,放心。取完我幫你包紮。」

「你需要緩一下的話可以去湖邊洗個臉。」或喝口涼水。他抖了抖手上的白布條,空氣十分乾燥,這條布已經逐漸脫離半乾狀態了。
EGAl-羅蓓莉絲
「血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
看著那小小的瓶子,再低頭看看血跡已經有止血的傷痕,莉絲做出了幾秒的猶豫。

只是一點點血的話,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這只要有足夠的休息就行了。

內心的震驚感仍未消退,但已經做好決定的莉絲,輕輕點了頭。
同時,目光也轉向一旁的女孩。

「你也需要血液對吧?如果只是一些的話,量應該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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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他把空瓶裝了四到三分之一滿的白色液體,想了想,像是怕她尷尬似的,撕了一截白布把整個瓶子裹起來才遞還給了對方。

迦勒輕輕按壓了一下那道傷口,逼出了些許血液,用玻璃瓶承裝了淺淺的一層,就拿走了瓶子,示意了一下灰髮的女孩,意思大概是「換你了」。
枝枝?
她把早就吐好的、裝著自己唾液的瓶子給了迦勒,又在旁邊小松鼠跟她問話時對她搖了搖頭,接著取出了之前從年長雌性那裡得到的小血瓶,在小松鼠眼前晃了一下。

「紅色的我有啦!可以不要小松鼠的!」她眼睛轉了轉,用她的小小腦袋開始思考,小松鼠有了自己的血,還有迦勒的白色液體,那小松鼠應該還差……透明的!

「唾液!我可以給妳哦!小松鼠的瓶子呢?給妳裝~」
EGAl-羅蓓莉絲
「 瓶子嗎?在這邊有!」

向口袋內摸去,口袋內唯二的瓶子正躺靠在自己的手掌心上。
自己如果有需要,甚至貪婪點可以要兩份——不過思慮再三後,還是拿出了其一的空瓶子交付給對方。

「我好像到現在都還沒報過名字,我的名字是羅蓓莉絲。」
目光放在剩下的灰色短髮的女孩身上。
方才迦勒所釋放的善意,自己也努力復刻一下。
EGAl-羅蓓莉絲
一開始莉絲接過時,完全沒意會到對方的意圖。
直到裝有性分泌液被自己握在手上時,才後知後覺的趕緊放入口袋內,避免了此類交換時的羞澀感。

而直到對方按壓上自己的傷口時,莉絲才注意到對方的手掌並非僅此於手掌的寬大——而是那層微熱的體溫,以及略顯粗糙的手掌表面。

「希望我的血,能夠幫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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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血至少幫上了兩個人。謝謝你,蘿蓓莉絲。」

他的動作很輕,很快,看上去顯得十分熟練。覆著繭的手極為俐落的捏著洗乾淨的布條,起頭固定後從手指尖的方向開始往上纏繞,最後打了一個平整的結。

「這樣就好了。」

「⋯⋯妳們還有其他需要幫忙的嗎?」他看向灰色圓耳的女孩。
枝枝?
「嗯?嗯……我是……枝枝!」這次她終於沒有再被分散注意力,順利說出自己的名字了。

但是她也明顯的跟不上兩人的快速交流,在她看來這兩個人的行動快得明明這一秒才剛開始,但下一秒便結束了,所以都十分的、非常的答非所問。

「幫忙……幫忙……什麼?」她已經拿到三個瓶子了,也把自己的唾液分給了兩人,這算是結束了嗎?她還有事要被幫忙的嗎???

「嗯……?對啦,所以這三個瓶子……要怎麼辦啊?」要一直帶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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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枝枝。」

他愣了一下才發現這個女孩彷彿跟不上他們的思考速度,所以他半蹲了下來,指著女孩手上的那三隻瓶子。

「這三個瓶子,要一直帶著,晚上回房間後要放回房間鐵門上的凹槽。一支透明的,一支白色的,一支紅色的。不能弄不見。」他放慢了語速,每一個句子之間都做了恰到好處的停頓,那肅冷的嗓音似乎因為這樣緩和了些許。

⋯⋯這孩子能撐到找到安全屋嗎,感覺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太危險了。
枝枝?
「凹槽……凹槽……?」房間裡有凹槽嗎?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醒來的那個小房子,但發現自己不記得了,好像沒有看到哎。

「不能弄丟了……」她握著瓶子,垂著頭默默唸著男子說給她聽的話,好像多唸幾次腦袋就能記住一樣,又在重複幾次後覺得自己記好了,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凹槽!會放進凹槽裡!」她把三個瓶子塞到褲袋,「謝謝你!你是好人!」
EGAl-羅蓓莉絲
比起自己單手綁上,且需要保持一定姿勢才不會滑落的藤蔓繩結,在對方的協助下重新綁住固定的布條繩結不僅輕巧,行動上還不受太多拘束。
或許是心理作用,隱約的刺痛感有所緩和了下來。

「這三個原來還要放回去嗎?」
以為只要一直持有的莉絲,看了一眼手上的透明液體瓶子及混濁白色的瓶子便迅速收進口袋內,並好好保存。
畢竟面對那個訊息中「任務失敗的懲罰」到底是什麼,完全沒有一個頭緒。
是受到難以承受的痛苦,還是失去性命的懲罰?
不曉得,莉絲也不敢往下多去猜想。

「謝謝枝枝,還有迦勒。」
雖然很想多問他們兩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樣都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並且也曉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但那種猶如童話故事般的內容,怕是說了也可能會被當作笑話一則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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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我也是推測的。」他微微側過臉,眼神望向了其他地方,那是很短暫的一瞥,猶如水過無痕。他沉吟半晌,重新站直身子,眼神又落回你們身上。

「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也是我和其他人溝通後認為最可靠的可能性。但是無論怎麼樣,相信與否都取決於你們自己。」

迦勒把剩下半截、被空氣烘烤曬乾的白布拎了起來,默默的折了幾折,掛在臂彎,向兩個女孩子點了點頭,線條凌厲的眉眼在日光下有些被模糊,像是被過曝的老照片,只能依稀看到一抹冰晶一樣的水藍色。

「枝枝,和蘿蓓莉絲,謝謝你們,以及⋯⋯後會有期。」

說完這句話,迦勒就轉過身去,信步走進了鬱鬱蔥蔥的森林。
EGAl-羅蓓莉絲
雖然知道分離是遲早的,對方也沒有必須和自己組隊的理由。
莉絲自己知道這點,本來是沒有上去阻攔的想法。
然而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向前,向對方說到。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之後如果有不同的任務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來找我和枝枝喔!」
「雖然更有可能的,是我看不懂的狀況發生......」

或許是怕對方比自己想得走的更遠,莉絲想盡辦法呼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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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彷彿聽到了森林深處傳來一聲很微渺的笑。淡得就像清晨山間最薄的霧,在你來得及去注視它之前就已經消散。隨之而來的是顯然還沒走遠的沙啞男聲。

「⋯⋯彼此彼此,小尖耳朵。」

他的聲音像是裹著沙礫的海風。
「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都像此刻一樣。」
一樣健康、安全,不被這個世界所擾。

最後你聽見一陣沙沙聲飄然而去,那一刻無論是莉絲還是枝枝都清晰的感覺到白色的駿馬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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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下次見面時,我們都人性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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