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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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玩也玩夠了,接下來我要整理一個我覺得如果台灣發生戰爭時,極可能出現的場景,這個場景就是2017年拉斯維加斯槍擊案。


如果有一天,當飛彈突然炸下來,你覺得大家會在原地等救護車來載還是會各自前往醫院就醫?

正常如果還能跑還能動的人應該會是各自想辦法找安全的地方躲藏,然後想辦法前往醫院吧?

那你要怎麼去醫院呢?前往停車的地方可能要經過剛剛飛彈炸下來的地方,應該很不安全吧?所以?

叫計程車應該最快、最方便吧?

以上,就是在拉斯維加斯槍擊案發生的事情。
Deva
當槍手剛開始時,沒有人發現有槍擊案發生,甚至有人還以為那是拉斯維加斯的火山爆發秀、直升機或是煙火聲。(相信我,拉斯維加斯真的很吵雜,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代幣聲、人來人往的說話聲,所以就算真的有槍擊聲,你也不見得聽得到)

加上槍手是從對面飯店高樓層房間射擊的,要發現也不容易,因此槍擊在兇手自盡前持續了15分鐘之久,讓槍手擊發超過1000發子彈,造成58人當場死亡,超過850人因傷到醫院接受治療。
Deva
也因為這樣,當槍擊案發生後,在場的人先是透過各個出口往四處逃散隱匿,直到安全的地方,像是機場或Ceasar Palace才開始撥打119報案,而後來更在這些人群躲藏的地方發現有超過20位的重傷患者需要緊急救治。於是這時候驚慌失措的群眾趕快叫計程車、巴士,請求司機載他們前往最近的醫院。

你可以想見,接下來在醫院會出現什麼場景。一堆未經過檢傷分類、未經到院前初步處置的傷患全部湧入同樣一家醫院,甚至有醫院門口卡了400公尺的車龍,而有時候還會一台車就搭了10幾個人,醫院的人員除了要治療手上不停湧入的病人外,還要想辦法把這些病人從車上一一拽下來。
Deva
更悲慘的是,因為當時有謠傳有多名兇手,甚至有一名兇手就在Las Vegas的一級創傷中心的停車場,導致這家一級創傷中心直接關閉急診,救護車全部都進不去,只好再把病人再載去已經飽和的幾家二級創傷中心甚至社區醫院。

嗯,你問為什麼不載去其他醫院喔?因為Las Vegas是個被山脈跟沙漠環繞的路上孤島,離它最近的另一座城市是在183公里外的南加州San Bernadino,所以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而這也意味著,Las Vegas的人力、物力在這種情況下至少最初期要靠自己。
Deva
據說最誇張的瞬間在Sunrise Hospital曾經有223人等待就診,而最終他們治療了124起槍傷,那幾乎是他們前一年治療槍傷的總量。但你知道那天是星期幾嗎?星期天晚上,是急診室人手最少的時候。甚至還剛好有一間位在附近的社區醫院,因為病人太少才剛辭退了不少醫護.......。

所以你可以想像得到了,在人最少的時候,突然毫無預期地湧入一大群未經檢傷、未經初步處置的傷患,裡面有輕傷、有重傷,你要怎麼辦?(這點再次驗證當天第一位講者說的,在設計規劃災難應變時,永遠用最少的資源跟最不方便的時間去思考要怎麼執行)
Deva
當然,第一件事還是檢傷,但在這時候,他們發現我們一般在大量傷病患訓練時用的START檢傷根本沒有辦法派上用場,幸好的是,他們當天值班的外傷科醫師立刻想到改用軍方使用的MARCH,優先處理出血的傷患,並依靠經驗來決定哪些病患要趕快去開刀,然後將他們直接送往刀房。甚至還有外傷科醫生在前往醫院的路上看到載滿病人的巴士,直接攔車上去檢傷,把嚴重的病人檢進醫院,把輕傷的患者留在巴士上,再從醫院裡拉了15個輕傷患者上巴士,叫巴士把這些人載往較遠的醫院就醫。
Deva
是的,我們再次看到,在美國,當大量傷患湧入需要開刀時,負責做檢傷決策的是外傷科醫師,所以台灣的外傷科醫師們檢傷要好好學啊!

你說那急診醫師做什麼?急診醫師依然很忙碌欸,他們要負責幫忙做止血包紮、呼吸道建立、輸液跟骨針的建立,還有初步的穩定病人,這樣病患才有機會被送進刀房啊!畢竟刀房就那幾間,病人還在持續湧入,一定會有病人沒辦法第一時間進刀房開刀的啊!
Deva
在這種情況下,手術室的輪替就至關重要,所以他們會隨時保持一間手術室可以輪空,這樣一但一台手術結束,馬上就可以接上。講者有說,這種時候刀房的周轉率比病房重要。

而這時候的手術,不再是平時的確切手術,而是轉為損害控制手術,快速控制出血,就暫時把病人送出手術室,繼續處理下一個病人。在送出病人時,醫院也會盡量把各次專科的病人聚集在一起,這樣醫師要找跟照顧病人會比較方便,至於病房不夠怎麼辦?嗯,那就只好大家先暫時忍忍囉,一人房當二人房用、二人房當四人房用囉。
Deva
但這時候出現一個大家平時想不到的瓶頸--清潔人員。因為醫院有設立醫護召回的聯絡清單,但是清潔人員沒有,所以醫護都被召回來開刀,可以開很多間沒錯,可是清潔人員沒有召清單啊!所以你們這些醫護一間一間開下去,清潔人員根本疲於奔命,房間清都清不完啊,結果就還是卡住了⋯⋯。
Deva
而醫護人員會足夠的原因,是因為內華達州在各醫院間簽有Mutual Aid Agreement,亦即當需要時,各醫院的物資、藥品、設備還有人力可以相通,所以在這種緊急狀況,就算Level I 醫院關閉了,他們的外傷科醫師也可以前往其他最近的醫院協助手術。在這裡講者講了一個經驗,雖然我覺得有點驚悚,事後他們在回顧的時候,曾經有護理人員提到,他們的醫院來了他們不認識的醫師執行手術,問了整間刀房都沒人知道他是誰,最後他們的結論是:「算了,不要管他是誰了,總之他今晚做得很好,救了很多條人命!」
Deva
我聽到的當下在心裡吶喊,所以你們隨隨便便讓一個人進刀房開刀嗎????!!!!但講者後來有補充說,他們通常是不會在這種情況使用志工的,因為驗證上很困難,怕更造成混亂及危險,所以我想他們應該還是有驗證機制才會讓外院的醫護進入醫院開刀,只是沒有在演講中說而已。而這些護理人員不認識這位醫師,應該也單純只是這位醫師之前不在他們醫院工作而已。
Deva
解決了醫護人力的問題,另一個是病人辨識的問題。大家去參加音樂會的時候會帶錢包或證件嗎?尤其是音樂會是靠電子手環進出,你在裡面買東西也只需要你感應一下電子手環就可以付款買東西的時候?可能很多人不會吧?所以這個時候要怎麼掛號?無名氏1、無名氏2、無名氏3 ⋯⋯,那如果一瞬間湧入100個人呢?你記得清楚誰是誰嗎?電子病歷要怎麼寫呢?醫護要怎麼交班呢?
Deva
於是這時候就回到了最古老的時代——手寫病歷夾在病人床上,再不然就是用Marking Pen直接寫在病人身上(不要笑,我之前參加訓練的時候,教官是真的這麼教的,看起來很退流行、很Old School,但在這種情況下最簡單就是最好用的)

然後這個時候講者說到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會缺少的東西——筆、麥克筆、檢傷標籤還有板擦,為什麼這些東西會少?因為全部都被血污染了!
Deva
對,因為Mutual Aid Agreement,所以像氣管內管、呼吸器、止血帶、紗布都還可以跟一些沒有受到影響的長照機構借,但是筆跟麥克筆........欸抖......借這個好像怪怪的,而且那時候都晚上10點多了,文具店都關了要買也來不及了,真的是始料未及欸!
Deva
最後,講者提出在面對大量傷患時的幾個建議
1. Preplan、Negotiate、Cross Hospital Care(預先規劃、協商、跨院間照護):講者有說到,他覺得死傷能控制在這個範圍之內,是還好他們在之前就簽訂好Mutual Aid Agreement,讓院間的物資跟人力可以互相流通支援,不然在Las Vegas這麼封閉的地理環境,要取得外地的資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能取得,可能也緩不濟急了。我覺得這也是台灣之後可以努力準備的方向。
Deva
There is just a shooting, doesn't mean the world stops (這只是一場槍擊案,不代表世界因而停止):亦即,你還是有很多方法可以想,可以做,可以試著去拯救病患的,例如說有醫院急診的護理師,因為看到太多人湧入急診了,所以打電話給休假在家的老公(她老公是Paramedics),把老公叫到醫院來幫忙抬病人還有做一些平常Paramedic就能做的醫療處置,然後老公就把他休假的同事一起全部拉到醫院去,幫了醫院很多忙。另外在事後也要記得再次做事件的檢討與思考有哪些需要改善的,例如說記得要建立清潔人員召回名單,而他們後來也跟軍方醫院建立合作,讓軍方醫院在這種大量傷患的時候可以治療平民,當然,他們也會讓這些軍方醫院的醫師到創傷中心接受訓練。
Deva
3. Combat-Style triage principles are effective in civilian settings: 戰時的檢傷方式在民間也是很適用的。

好啦,這就是拉斯維加斯槍擊案學到的課程,雖然跟我們未來遇到的攻擊情況不太一樣,但我覺得還是有很多共通點值得我們學習的,希望大家也有收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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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B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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