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內 雷魯斯 ｜丹尼薩

自 誤傷 後的隔天，正好是光希與九昭約好的固定讀書時間。
光希傳送訊息確認過今天的約定後，止不住的笑容掛在臉上。

不過——身體狀況似乎從昨天異能訓練後就不太對勁，頭有點暈，臉上的溫度也一直很高，感冒了嗎？
但是他不想要錯失和學長相處的機會，只是一點點不適，能忍過去的。

——

光希比約定時間提前些抵達圖書館，決定先自習，但書本內容根本讀不進腦袋裡。
oO(頭暈暈的...而且臉好熱...）

西之上來到圖書館深處，看到了看起來已經自習一陣的光希,

他原本以為會先看到熟悉的專注神情，結果對方只是盯著書頁發呆，連他靠近都沒察覺。

「...你是在用眼神把書燒出洞嗎？」西之上把拿著的兩杯罐裝飲料放在桌上，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中帶點打趣。
「是我來晚了。」他在光希的旁邊拉開椅子坐下。

「前輩...呃....」 被發現盯著書發呆有些丟臉的抓了抓後腦勺。

「謝謝你的飲料...總是讓前輩破費了。」 他看了一眼飲料，隨後視線直勾勾的注視對方，這次不是坐在對面，為什麼呢？

「今天也可以把前輩的解說錄下來嗎？」 一邊問著，一邊把手機又放到彼此之間。

「可以啊。」西之上也把今天要看的書拿了出來。
「你有想問的？」他的手撐在下巴上湊近看光希的課本，鼻尖依舊是若有似無的香氣，手上的動作不明顯地僵了一下。
oO（這個味道真的是，讓人內心無法平靜。）

「恩...這邊的算式我不太理解...」老實說他現在什麼也讀不進去，只是胡亂指了一個圈起來、不會算的數學題目請學長看看。

按下錄音開始後，把作業簿推過去一些，整個人也靠了上去。
不知道前輩對於這樣的距離有什麼想法？是會閃開呢，還是不介意？他抬眼偷偷看著對方。

濃厚的香餑餑靠了過來，西之上眼睛睜大了一下，抑制住想要靠近的衝動。不過光希靠過來的體溫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對方熱呼呼的，在這個冷氣房裡顯然是不太自然。
「光希？你很熱嗎？」他仔細端詳，發現對方的臉也比平時紅得多。
「我看一下喔……」他撥開光希的髮絲，將冰涼的手貼了上去。
「你....在發燒了吧!?你都沒有發現嗎？」

「熱？呃...！？」手掌貼了上來，他下意識閉緊雙眼。

「這樣啊，原來發燒了嗎？確實有點熱呢。」

「好像從昨天異能課過後就有點不太舒服，因為我的體溫一直都很高...應該早點意識到在發燒。」說著說著，感覺到鼻腔有一點異樣，一股溫熱濕潤順著鼻道滲出，腥紅的液體止不住地向下流，滑過人中、沿著唇形，在微張的唇間延伸。

光希伸手輕觸了一下，鼻血沾染在指尖上，鮮紅的色彩在模糊的視野中特別顯眼。
「啊，又來了。」語氣平淡，像是很常發生一樣。「不好意思，前輩你有紙巾嗎？」

西之上沒有回答，直勾勾地盯著對方，視線在那抹血紅間凝住了幾秒......那不是尋常的氣味。

他聞到了——一種淡得幾近夢幻的甜香，如花蜜與晨露交融的氣息，隱約裡又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吸引力——那是來自光希血液深處的味道。

「等一下，別動。」
他俐落地伸手扣住光希的手腕，一向冷靜的表情竟掛不太住，西之上的指尖劃過對方的臉頰，將殘留的血珠沾起。

接著不急不徐的放到唇邊，舔去上面的腥紅。

在做完這個舉動之後，西之上的眼神有些迷茫，好像嫌不夠嚇人似的，他又俯身湊近了還沒有太大反應的男孩，舌尖觸及鮮血流過的痕跡，從唇邊、再到人中，最後——他近距離的與光希對到眼。

「.......」西之上瞪大眼，空氣彷彿凝結了。

手腕被扣住讓他抖了一下，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光希屏住呼吸、雙眼瞪大，還沒能反應過來便感覺到眼前的學長臉龐貼近，可以清晰看見對方纖長的睫毛，冷藍色的瞳孔中映照出自己的樣子。

濕滑柔軟的舌尖掠過嘴邊，他不自然的嚥了嚥口水，心跳大的好像可以聽到鼓動聲，要是現在沒有發燒，臉肯定也會紅的跟生病一樣吧。

「...前輩？」 臉上沒有表現岀任何不適，反而有些好奇與ㄧ點點的——期待？

西之上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移動的，只知道等他回過神時，手指已經勾過光希的手腕，低頭望去，那滴血珠落下之前，他舌尖碰到了對方的肌膚。

溫熱、鹹甜、柔軟。

他聽見光希的詢問——對方沒有不適、噁心，只是愣住了。
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的野獸，西之上身體猛地彈開，像被燙傷一般地退後三步，背撞上課桌椅，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那不是「舔血」這麼簡單，他知道那是某種佔有的慾望，本能告訴他，想要對方的味道是親密甚至是那方面的暗示。

oO（我剛剛……把他當成什麼了？）
oO（我是用什麼眼光在看待眼前這個學弟的。）

在沉默的半晌之後，西之上聲音低沉，低到快要被心跳聲蓋過。

「……抱歉，我、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會這樣。」他罕見的結巴起來。
「你還站的起來嗎？我帶你回宿舍休息吧。」

對方的大動作讓他愣在原位，反而被拉開距離後才表露出一絲詫異。

見西之上反常的表現，光希輕輕拉住對方的手。

「我沒事，站得起來。」 他牽著學長的手起身。

「那就麻煩你帶我回去了，不過在那之前...可以讓我問個問題嗎？」

手仍然牽著，捏了捏對方的指腹，是撒嬌的表現。

「……什麼問題？」
才剛意識到對自己光希的慾望，當手被牽起時，身體的細胞還有汗毛都像是被火烤一樣開始發熱，西之上不自在地嚥了嚥口水，手僵硬的不敢動。

指腹上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紅透了臉，他突然慶幸——光希可能不是看得這麼清楚。

「...前輩是對誰都會這樣嗎？」

「用這種方式...替別人...」 講起來都感覺有點荒謬，但他仍然忍不住詢問。

「當然不是…！！」
「今天是意外！我從沒對誰做過這種事，也不會…對其他人做、這樣的舉動，如果讓你不太舒服…我真的感到很抱歉。」西之上覺得自己說話從沒有像這樣不通順過，也不知不覺緊握對方的手。

「...這樣啊，我沒有覺得不舒服。」 雙眼在聽到期待的回答後明亮起來。

「不過，感到抱歉...能請前輩負起責任照顧我嗎？」他抬起對方帶有些許涼意的手往臉頰貼上去。

「你看、我的臉還很熱喔。」

西之上愣愣地盯著朝自己微笑的男孩，緊張的情緒終於緩和下來，掌心下的溫度令他意識到這一切是真實的。

腦中有個聲音逐漸清晰：他喜歡眼前的男孩。
「嗯。」他輕輕地捧著光希的臉，大拇指掠過對方的下眼睫，在這樣的對視下，西之上忍不住湊近了。
「不喜歡的話就推開我。」他吻上了光希的下唇，殘留的血腥味以及鼻尖中男孩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索取更多。

親吻落下，這一個初吻給人留下太過深刻的記憶。
西之上的氣息與鼻腔裡鐵銹味混和在一起，頭腦還有些暈眩，發燒的溫度讓他留了一些冷汗，濕熱又黏膩。
但學長冰涼的掌心、雙脣柔軟地貼著下唇，凝視著自己，這些都讓光希內心躁動不已，閉上雙眼，真切的感受這一切。

直至對方結束這個吻，光希都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願意，只是低垂著眼神情迷離。

這個吻是什麼意思呢？

九昭前輩也喜歡我嗎？

好想再來一次。

「...」心臟跳動的聲音要掩蓋掉思緒、話語、一切，害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是緊緊抓著學長的手。

「……光希。」低低地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看著對方不知道是喜歡還是反感的低垂著臉，還是在不舒服呢？西之上抬起對方的下巴。

「你的臉很紅……應該是燒得不輕。」他想說些什麼，但就像被傳染了一樣腦袋一片空白。

他有好多話想說，
想說這個吻並不是他一時衝動，說他很喜歡，
你是不是也.....？

但現在不行，光希燒得迷迷糊糊的，加上他自己也有沒有處理好的事情——無法預測的食慾——他不想現在乘人之危。
嘴唇還留有剛才親吻過的觸感，他下意識抿了一下，把悸動壓進心底。

「我們…先回宿舍好不好？」
「我陪你走。」

「...恩，麻煩前輩了。」下巴被抬起，他望著西之上，沉默半响才擠出這句話。

用空著的手把手機拿起，這才想到錄音還在進行著，剛才那無法被收錄的畫面，被寂靜取代，每一次重播是否都能回憶起此刻的燥熱與悸動呢？
他悄悄按下儲存，收藏屬於他們兩人間的秘密。

－－
把根本沒用上的課本、作業簿收拾好，走回宿舍的路上，光希仍緊緊牽著九昭。

兩人默契的往宿舍移動，盯著站在眼前的男孩，西之上的思緒開始回籠。

……這根本克制不住。

他只是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光希快要滴落的鼻血，沾在指腹，舔舐幾乎是一種慣性反應。
溫熱、乾淨，混著光希身上特有的氣息，甜得像毒藥。

……不行，不可以。

西之上嚥了口口水，卻發現自己下顎微微顫抖，鼻尖仍殘留著那抹香氣告訴他，那不是普通的血，那是光希的。
可是身體卻比他更誠實，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着想靠近、想再嚐一點、哪怕只是舔一滴從唇縫滲出的紅色……

……太危險了，總有一天我會傷害到你！

幾乎是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好讓這份飢渴消退一點，西之上害怕這份慾望會一直跟著他，直到他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我會控制好這一切的

暗自下定了決心，他的手心在發熱的溫度下微微出汗。

過熱的頭腦與身體讓光希無暇顧及周遭，他只能依靠西之上緩步前進，到達房門前還有些恍惚，愣了一下才意識過來已經抵達宿舍了。

「前輩，謝謝你帶我回來。」鬆開緊握的手，轉過身來面對著學長，似乎還不打算打開房門。

「...那個，在離開前能讓我再任性一下嗎？」他向前一步，把頭靠到肩膀，雙手緊緊擁抱住對方。

西之上第一時間沒有回抱，只是站在原地，感受到對方額前的溫度輕碰著自己的肩。他抬起手，遲疑片刻，最終還是輕輕回應那個擁抱。

兩人分開後，西之上的手攬在光希身上，他推開宿舍的門，碰巧和其中一位室友對到眼。

「您好，是光希的室友嗎？光希發燒了，我帶他回宿舍休息，可能要麻煩你多照顧他了。」

把光希帶到床邊，躺好蓋上被子，西之上輕輕地在對方額頭上印下一吻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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