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遇： 在那之後》

深夜。寢室。
窗沒關，冷風灌了進來。

—— 他沒有開燈。

空蟬鳴跪坐在廁所外，背脊貼著冰涼的磁磚向下滑。
喉嚨像被岩漿灼過，鼻腔塞滿酸腐味。

他對著馬桶嘔了整整十五分鐘，直到胃袋抽搐著再也擠不出任何東西，只剩下痙攣的乾咳。



那些影像還在。

檀木椅倒地的悶響，血液沿著床單皺褶蜿蜒成暗河。
被鉗制的疼痛與掙扎時的悶哼，記憶與現實交疊處同時浮現瘀青。

他閉上眼，卻獨獨忘不了記憶中那雙瞳孔
——連同光線都填不滿的枯井。

那不是他的記憶。

但身體分不清楚。

空蟬鳴按住自己發燙的額頭，汗濕的碎髮黏在皮膚上。

這具身體正背叛他。

沾著胃液的手指微微顫抖，連擦拭的力氣都被抽乾。這種感覺像被強行塞進別人的皮囊，而原本的靈魂正從縫隙間不斷漏失。

他感覺自己像個入侵者，卻無從退場。

泛黃的燈泡在虛空中閃爍，腐敗的榻榻米氣味從排水孔湧出。他的眼角看見那張鐵架床從陰影裡浮現，染血的床單像蛞蝓般緩慢蠕動。

——他的異能又失控了。

這不是第一次。

不是他允許的，是身體本能地回應創傷。
記憶開始污染空間。

這就是他最怕的狀態。

一旦進入這種再現環境，他就會像是被關進一個被鎖死的盒子裡，只能用第一人稱，去經歷那不屬於他的人生——

但那張床上不是他，那傷疤不是他的，

可他還是會感到痛、感到屈辱、感到恐懼。

就像記憶會訓練肌肉記得疼痛一樣，他也會記得。

他曾讀過某個案例：

一個能力者在重複讀取重傷患者記憶後出現PTSD，
甚至錯認自己才是受害人，無法再回歸自我。

空蟬鳴現在很怕——他會不會也走到那一步了？

他想回到現實。

廁所裡的牆面正裂開，像記憶深處發黴的老屋。

光線昏黃，隱約傳來折辱的聲響。
門內是一張床，一張髒掉的床單，一盞晃動的電燈。
混著汗與黴，像是從皮膚的底下長出來的濁氣。

空蟬鳴緩慢地呼吸。他不能讓自己掉進去。

一旦踏進門，他就要「成為她」。

空蟬鳴閉上眼，強迫自己不要看，但視覺幻象已經和身體反應混在一起。

——他已經「感受」過了。

那雙眼睛，那份恐懼，已經落在他靈魂某一層裡，洗也洗不掉。

他只剩一條路能走。

保持沈默。

不要打擾記憶的主人。

因為那是偷來。

— 是被迫接受、卻也沒資格討論的真相。

空蟬鳴蜷起腿，額頭抵著手臂。他壓住自己微弱的喘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沒有受傷。你只是看到了而已。你要記得這點。」


但即使這麼說，胃還是抽痛地想吐，耳鳴開始轟鳴，鼻腔再度湧出血味。後腦重重撞向牆壁。

記憶空間終於慢慢褪去，記憶空間終於慢慢褪去。
但還殘留著影子，影子與聲音總會比圖像更慢離開，如同曝光過度的底片殘像。

錯置的記憶仍黏在耳蝸皺摍處，隨著脈搏起伏共振
—— 是喘息、命令、壓制的聲響。

比視覺殘留更持久地蠶食著現實邊界。

他把手臂從額頭放下時，後背早已汗濕。
他愣了一瞬，像是終於找回一點屬於現實的線索，濕熱的觸感像是某種無聲的提醒

—— 他需要洗個澡。
那至少是他此刻還能執行的動作。

—

\ 空蟬鳴吐完記得洗廁所

哇勒好慘看到不該看的髒東西 （這樣講話

愛原星子🌟 : 精神攻擊+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