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1:3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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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有栖・和菓子
──wi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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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有栖也會不揣任何意圖地上街。不過幾十哩開外的帝都，繁榮程度就與自己守護的村莊截然不同。
人力車載著要去觀劇的有閒人擦肩而過。身穿制服的青年在書肆外流連。趾高氣昂的女人走進天賞堂。勸工廠附近總是鬧哄哄，提著垃圾桶延過街心也不感尷尬。等距設置的街燈一旦日落便會負起點亮夜晚的責任。逼退漆闇是現代文明的首要目的。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1:30 PM
午後陽光是蜜般和煦的金色。雜亂世界上頭是晶瑩剔透的晴天。晴天一視同仁地眷顧人與怪異，心煩意亂時彷彿譏諷，對悠哉過日子的人而言則是恩賜。有栖似乎兩者皆非。
逐漸能聽見夏季跫音的時節。縱然已準備好防範措施，熊熊燃燒的妖怪竟不見蹤影。遂擱下飄搖不定的戒心，延過車馬喧騰的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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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1:37 PM
巧遇神靈對常人而言絕對稱得上幸運，但對柴崎咲來說實在無法坦然高興。私下也習慣穿著素樸深色衣裝的少年剛閃過人潮，就撞見收起尾巴跟耳朵的貓。他不禁在心裡碎念機遇的巧合。
這個距離要再調頭似乎太晚，更何況他此行是有目的的——與貓不同，少年不曾漫無目的的上街，哪怕是不用執勤的日子也鮮少外出。
屏除一切娛樂，只顧埋頭訓練。或許是倖存者的一點「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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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1:38 PM
而此行的「目的」就正好在貓的影子邊。調頭未免太沒效率。所以躊躇半晌，少年硬著頭皮主動出聲——
「……神靈是不是真的都很閒？」
——若這能被稱作招呼的話。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1:40 PM
「是嗎？」又是那句模稜兩可的回覆。即使同為神靈也很少打照面──毋寧說正因為是神靈才很少打照面。是故，有栖不知道答案。
張在和菓子鋪旁的紙傘在五官投下一半溫暖影子。兩人此時與尋常途人並無不同。他似乎是第一次看見少年身著常服。紫陽花眼底描摹的軍士形象遂多了幾分熟悉的人味。很閒的神靈立在原地，任由話題踟躕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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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1:42 PM
放在平時他一定會哼一聲，越過貓繼續做自己的事。但這次他要做的事正好與貓相關——準備「供品」。
上回帶去的糰子對方貌似挺滿意，他便猜想對方應是一隻嗜甜的貓。這回，或者說下回拜訪時就想「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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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1:42 PM
「……你、」而為了刺探敵情，少年罕見的開始展延話題，「你來這裡做什麼？」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1:43 PM
「散步。」有栖老實地託出沒有特別目的的事實，不意印證了「很閒」的評語。但音節沒有沉寂太久，又添上一句水花，「想買東西的話，買也可以。」
帝都的一切都令人眼花撩亂，稍有不慎腳跟就會離開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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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1:45 PM
「那你不能偷看！」少年無理的要求倒是意外洩漏了幾分稚嫩。他並未意識到，準備供品跟保持驚喜一事並不具備關聯性。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1:47 PM
紫陽花毫不掩飾地流露困惑水滴。
「我知道了。」末了仍認真點頭。
「柴崎先生，先進去嗎？」
話竟延續認真態度立到紙門另一側，讓自己沒有「偷看」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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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1:48 PM
「……要。」
你也要進去？——反問被輕聲喚名打消，他僵直了半分鐘，才用力點頭，然後逃亡似地竄進店裡。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1:50 PM
有栖望著少年回神，接住那句簡短回聲，復又目送少年竄進店鋪。兩人不是聯袂而來。可他交疊雙手像隻溫馴的貓靜靜等待，任振袖留袖帽子立領流目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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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1:56 PM
賣和菓子的店鋪保留了江戶時代的風味，販賣簡單的茶點，他選了一個栗子饅頭，正要掏錢時，又想起在外靜候的貓。明明可以直接走掉的，不知為何對方卻選擇留下……想著這些瑣事時，腦袋也跟著糾成一團。
「……請再給我一份這個。」最後，他又點了一個豆大福，並將包好的栗子饅頭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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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1:56 PM
走出去時，有栖還在外頭等著。他大步上前，鼓起勇氣將豆大福遞上，像餵貓一樣。
「給你。」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1:56 PM
紫陽花眨了眨。
「謝謝。」然後接受少年的好意。將豆大福小心揣在懷裡後，輪到他走進店鋪。
不知為何，他就是認為咲也會等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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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2:00 PM
有栖的猜想完全正確，但不動的少年與其說是等待，似乎更像中了無害的陷阱，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理由不只是那一聲道謝，貓過於自然的舉動也是其一。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2:01 PM
幸虧店內還未聚集人潮。有栖很快就拉開紙門。察覺少年還在時，彷彿可以看見應當藏起來的耳朵彈跳一下。
「一起吃。」形制如出一轍的紙袋遞到少年手中。有栖選的是經典的草莓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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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2:06 PM
貓都是擅長狩獵的。看著明顯鼓起來的紙袋，他才意識到自己又一次中了相同的伎倆。然而這回自己退無可退，再往後便是圍牆。
他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紙袋，撇頭嘟囔道，「……哪有神明這樣的。」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2:07 PM
「柴崎先生不喜歡嗎？」反詰和他的口頭禪語調相似，成分極為單純。既未填入委屈，也沒有逼問之意。有栖只是在確認對方是否喜歡點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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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2:10 PM
「沒有……！」少年急切的解釋著，音量也提高了一些。但他很快便後悔了，臉頰隨之漲紅。他最近才學會的「禮節」告訴他，這種時候應該心平氣和。只是他還不知如何面對貓的眼睛。如今當他凝視那雙紫陽花時，腦中不只靜謐的神社，也有故鄉的味道。
少年甩甩頭，也不知是在否定哪個念想。他緊抓著紙袋，轉身走到店鋪旁的紙傘下，碰著坐下。
「……反正我沒有說不！」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2:10 PM
「那就好。」貓又至今還未察覺微笑似乎會讓少年不知所措──因此他微微揚起唇角。
遂也在咲身邊坐下，猶如似近又似遠的那日在神社的緣廊並肩。打開紙袋，將和紙包裹的豆大福擱在腿上。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個咬出小小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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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2:13 PM
情緒一再被撥動，也越發狼狽，氣惱無處發洩，少年只好把力氣都花在「吃」上面。在短暫分神失措後，他粗魯地打開紙袋，用兩口解決了草莓大福——少年沒注意到，自己的眉眼在咬下第一口時曾短暫、且滿足地舒展開來。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2:14 PM
幾乎只存在一瞬的表情卻被貓的視覺捕捉。有栖不算遲鈍，他知道自己的心緒因為少年的滿足而放晴。有栖亦很遲鈍，不知道放晴的理由無關於神靈的義務。
貓又的神色依然平靜無有漣漪。身周卻像是有櫻花頻頻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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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2:16 PM
若要比遲鈍，少年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甚至沒能覺察正在萌芽的情感為何。但好在厄除感官敏銳，他本能地察覺到身旁的神靈心情很好——這發現反常的並未激起他的抗拒，而是有些遲滯地困惑，接著才是彆扭，然後衝動湧上——但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這麼開心？明明自己什麼都沒說，甚至不曾獻上祈禱……
「……剛才你，為什麼……」已經吃完點心，只剩下苦澀的茶能配口。他一向不嗜苦，故情緒無從宣洩。回神時，內心話已洩漏一半。少年臉色變很快，剛舒展的眉頭此刻又糾在一起。「……為什麼要等我？」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2:18 PM
少年的問題令貓又凝在原地。
「你也等我。」半晌答非所問。有栖慢慢吃掉半個豆大福。
「而且，不等的話，就不能一起吃了。」顯然是謬論。可不含任何激越情緒的嗓音，絕非認為咲本來就會遞來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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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2:22 PM
「那是……！」他本想抗議自己是跑不掉，但這又延伸出另一個問題，他為什麼不跑？而他顯然不知道答案。
最後只能氣餒地改口，「……那很奇怪，又沒有說好要一起吃。」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2:23 PM
「沒有說好也可以一起吃。」
第一次收到「禮物」時，少年也接受邀請坐下了──有栖約莫不認為那是供品。他伸張自己的立場時，猶如降下一場清涼的雨，毫無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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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2:29 PM
簡簡單單一句話直接將他的情緒澆熄，只留下一點點不甘。他沒有意識到最初的問題已經不再重要，反倒被雨的氣息給牽走，吸了吸鼻子，大口灌茶直至見底，頗有幾分不認輸的意味。
然而茶的澀味沒能潤飾少年的無可奈何，他一開口，又暴露出想逃的心情，「……這樣，我吃飽了。」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2:30 PM
「是嗎？」此處是人群熙來攘往的大街。興許是故少年沒有立即起身逃離現場。有栖望向空了的茶杯，再望向深黑的眼眸。
「下次也可以一起吃。」
這樣就不算「沒有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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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pberry_R
Thu, Mar 27, 2025 2:31 PM
懷裡的栗子饅頭提醒著自己「下次」並不遠，黑眸遂心虛的移開——絕不是因為那雙堇色太過清麗。
「…………下次就是在神社了。」丟下一句姑且算是「約好」的回應，他捏著空蕩蕩的紙袋起身。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2:33 PM
「嗯。」或許有栖委實很遲鈍。沒有察覺自己在咲面前經常微笑。但有栖能抓住某種預感。返回神社後，他會經常繞至參道前方等待狼來訪。
【妖夜】白露・鵺・肇・有栖
@shiratsuyu
Thu, Mar 27, 2025 2: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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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車載著要去觀劇的有閒人擦肩而過。身穿制服的青年在書肆外流連。趾高氣昂的女人走進天賞堂。勸工廠附近總是鬧哄哄，提著垃圾桶延過街心也不感尷尬。等距設置的街燈一旦日落便會負起點亮夜晚的責任。逼退漆闇是現代文明的首要目的。
逐漸能聽見夏季跫音的時節。縱然已準備好防範措施，熊熊燃燒的妖怪竟不見蹤影。遂擱下飄搖不定的戒心，延過車馬喧騰的街市。
這個距離要再調頭似乎太晚，更何況他此行是有目的的——與貓不同，少年不曾漫無目的的上街，哪怕是不用執勤的日子也鮮少外出。
屏除一切娛樂，只顧埋頭訓練。或許是倖存者的一點「贖罪」。
「……神靈是不是真的都很閒？」
——若這能被稱作招呼的話。
張在和菓子鋪旁的紙傘在五官投下一半溫暖影子。兩人此時與尋常途人並無不同。他似乎是第一次看見少年身著常服。紫陽花眼底描摹的軍士形象遂多了幾分熟悉的人味。很閒的神靈立在原地，任由話題踟躕在半空。
上回帶去的糰子對方貌似挺滿意，他便猜想對方應是一隻嗜甜的貓。這回，或者說下回拜訪時就想「故技重施」。
帝都的一切都令人眼花撩亂，稍有不慎腳跟就會離開地面。
「我知道了。」末了仍認真點頭。
「柴崎先生，先進去嗎？」
話竟延續認真態度立到紙門另一側，讓自己沒有「偷看」的餘地。
你也要進去？——反問被輕聲喚名打消，他僵直了半分鐘，才用力點頭，然後逃亡似地竄進店裡。
「……請再給我一份這個。」最後，他又點了一個豆大福，並將包好的栗子饅頭收起來。
「給你。」
「謝謝。」然後接受少年的好意。將豆大福小心揣在懷裡後，輪到他走進店鋪。
不知為何，他就是認為咲也會等待自己。
理由不只是那一聲道謝，貓過於自然的舉動也是其一。
「一起吃。」形制如出一轍的紙袋遞到少年手中。有栖選的是經典的草莓大福。
他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紙袋，撇頭嘟囔道，「……哪有神明這樣的。」
少年甩甩頭，也不知是在否定哪個念想。他緊抓著紙袋，轉身走到店鋪旁的紙傘下，碰著坐下。
「……反正我沒有說不！」
遂也在咲身邊坐下，猶如似近又似遠的那日在神社的緣廊並肩。打開紙袋，將和紙包裹的豆大福擱在腿上。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個咬出小小缺口。
貓又的神色依然平靜無有漣漪。身周卻像是有櫻花頻頻掉落。
為什麼他會這麼開心？明明自己什麼都沒說，甚至不曾獻上祈禱……
「……剛才你，為什麼……」已經吃完點心，只剩下苦澀的茶能配口。他一向不嗜苦，故情緒無從宣洩。回神時，內心話已洩漏一半。少年臉色變很快，剛舒展的眉頭此刻又糾在一起。「……為什麼要等我？」
「你也等我。」半晌答非所問。有栖慢慢吃掉半個豆大福。
「而且，不等的話，就不能一起吃了。」顯然是謬論。可不含任何激越情緒的嗓音，絕非認為咲本來就會遞來點心。
最後只能氣餒地改口，「……那很奇怪，又沒有說好要一起吃。」
第一次收到「禮物」時，少年也接受邀請坐下了──有栖約莫不認為那是供品。他伸張自己的立場時，猶如降下一場清涼的雨，毫無氣焰。
然而茶的澀味沒能潤飾少年的無可奈何，他一開口，又暴露出想逃的心情，「……這樣，我吃飽了。」
「下次也可以一起吃。」
這樣就不算「沒有說好」了。
「…………下次就是在神社了。」丟下一句姑且算是「約好」的回應，他捏著空蕩蕩的紙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