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 驚世害叔
限定交流 伊薩克|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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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

距離不惑之年只剩一個年頭,如今羅根已經不再頻繁地行走在第一線,取而代之的是日漸頻繁的貿易,用聖物的穩定供給支撐不可言說的世界。
▋I ▋ 驚世害叔


計程車在街邊停下,他在下車前拉緊了夾克的領口,隨手摸了張鈔票給司機,便踏著平穩地腳步走向一排房屋的其中一戶,按下冰冷的金屬門鈴,在高緯度國家城市的冷空氣裡不甚適應的吸了下鼻子。
伊薩克|賓
他在二樓的客房裡摸著早些時間在薄雪中撿拾的樹枝和橡果,正當於地板上拼擺著圖形時,便聽見了位於一樓的門鈴響聲,這時間會是誰呢?房子的主人剛好外出並不在,於是伊薩克將一些枝葉隨意地塞到口袋後匆匆下了樓。

打開了門扉,與室外有著溫差的冷風灌入,接著在眼前出現的則是一名陌生男子的身影,這個男人身揣著夾克,雙眼透著清藍,面部留有著一點歲月的細痕,並且梳著一顆油頭。

「大叔你是誰啊?」他睜愣著地看著對方,被男人的外觀印象給吸引住了,接著一個不留神就將內心的話說溜了嘴。

「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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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根在看見應門的是小孩子時疑惑地抬起眉毛,他並不記得他今天要來見的人有兒子,又或者是人家有說過,但一如既往的沒被他放在心上。

隨後脫口而出的稱讚讓他頗為自滿的勾了勾單邊嘴角,他對青少年族群向來沒什麼好感與耐心,但他想無論這個小伙子是誰,至少眼光不錯。

「我跟這個房子的主人有約,我希望他不是把我騙來當保姆的。」視線越過男孩頭頂翹起的髮絲望進屋內,在發現裡面沒有成年人的蹤影時撇了撇嘴。

「先讓我進去吧。」
伊薩克|賓
「你說他啊、他剛出門沒多久,大概要一陣子才會回來...」伊薩克不記得房子主人有說過會有人來拜訪,自己也只是近期暫時借住在這裡一個月左右,面前的男人是一次也沒見過,以及聽著口音和語言也不是當地人。

「請進吧!」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了對方進門,待對方進屋,他跑去流理台洗去髒兮兮的手,並倒了一杯熱水的拿給對方。

「沙發可以隨便坐,是說你叫什麼名字?」他撥了撥沙發上的毛屑將毛毯移開個位置,眼睛是一刻都沒離開過這名男子。

「我叫伊薩克·亨里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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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身後大搖大擺地進了屋,羅根毫不掩飾地打量起整間屋子——乾淨、整齊,是有那麼些無聊,伊薩克拿水給他時他正漫不經心地看著架上擱著的書籍與擺飾,他道了聲謝,隨後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

「你真是充滿好奇心,不是嗎?」

他在問句傳來時偏過頭,總算正眼瞧了會人,那雙金色眼眸很亮,彷彿在微光中捎上一層雨珠,透著年輕人獨有的好奇與執著,他不確定他要見的人如何在這樣的眼神裡保守秘密,又或者少年也是他們這個世界的一員。

「羅根,羅根・馬隆。」懷著尚未驗證的猜想,他語氣慵懶的報上名字,畢竟那是他能提供的最不需要保密的資訊。「那你呢,你怎麼會在這?」
伊薩克|賓
儘管眼前的人的外型和一舉一動都讓自己感到興奮,這是他少數見到如此有魅力的人,但還未得知來歷也無法輕言回答,雖然以現在的伊薩克年紀來說、不過還只是個小毛頭,至少在某方面還是有一點謹慎的人。

「我...是來學習的。」他試探性用曖昧的說辭來回答對方的疑問,並走到一旁的單人沙發椅坐下,眼神一點點游移且噘著嘴。

「那羅根又怎麼會來這裡?我不記得他有提到你會來。」

隨後就將問題反丟了回去,好奇著面前的男人是做著什麼職業的,以及是否也是和他們一樣的人,又或是只是單純的朋友來訪,猜疑充斥在腦海,眼神裡帶著一絲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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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

伊薩克說的語帶保留,卻也透露夠多資訊給他猜測,畢竟待在舊日月宗成員家裡的人還能學什麼呢?

「我來做生意的。」羅根斟酌片刻,同樣選擇模糊的措辭,考慮到他做的生意不是什麼該正大光明說出來的東西,就算對方有可能是舊日月宗成員也一樣。

「誰知道,說不定他討厭我。」至於被直呼名字則不是那麼在乎,羅根語氣輕鬆,一瞬看起來像個好親近的長輩。而後他的眼神飄向在被關起來的門上,又漫不經心地開口。

「那你怎麼敢讓我進來?」他低笑了聲,緩緩地將視線轉回,放慢的語速透著幾分饒富興味。「既然他沒有提起,你怎麼確定我不是個不速之客?」
伊薩克|賓
做生意?

羅根的回覆又讓他那唯獨的金絲眼瞼顫動了一下,好奇著那所謂的做生意是指著些什麼,自己也聽出了那不直接的保守應答,難不成這間房的主人是在做著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他討厭你的話還會讓你來嗎?」伊薩克對男人的答話保持一些猜疑,看著羅根餘裕的樣子,又感到極度的想了解更多,暗自幻想著如果對方真是自己的一員,那肯定是強的離譜的那種。

「唔...」像是被說中了一般,伊薩克的表情瞬間變的有些好笑但又故作鎮定,只是抓了抓脖子的側著臉,猶猶豫豫的接著開口。

「如果羅根真的是壞人的話,應該也不會這樣坐下來跟我交談吧。」發出了幾聲乾笑,雖然男人說的非常有理,而自己確實經常都熱情款待著來客,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對自己的能力相當有自信,他非常有信心可以擊退那些來者不善的人,不過這也或許只是正直這年紀的中二想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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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需要我,就算討厭我也得讓我來的。」

似乎被天真的問句逗樂,羅根笑了聲,想著少年還要一陣子才會明白,除了勇者鬥惡龍一樣沒日沒夜的與不可名狀作戰,舊日月宗的長期經營,有一大部分仰賴資源的分配與取得,在聖物之前,私人恩怨不值一提。

「這可不好說,很多人擅長偽裝,假裝是你的好朋友,然後把你的底細摸遍。」

挑了挑眉毛的樣子狡黠,當然他並非真的懷抱惡意前來,單就覺得人認真思考的模樣好玩,而既然伊薩克說了他正在學習,他也好奇他學到的是否包含最基礎的防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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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舊日月宗不是免費托嬰中心,以一般驅魔人來說太年輕了,這人一定有哪裡特別——。

「像現在,我知道你的名字,知道這間房子沒有會保護你的大人,你沒有檢查我身上有沒有武器。」

他慢悠悠地說,隨後稍稍傾身,手機在掌心冷不防翻面,熄滅的鏡面螢幕映出少年頭頂一圈光環。

「而我知道你是個搶手的戴環者。」
伊薩克|賓
說實話,面前的男人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句,都不禁讓他憋了幾口氣的愣神,明明他頂多交代了自己的名字,這個人卻可以以各種簡單的信息線索推敲出現狀,且語中不帶攻擊卻足夠威嚇,甚至是連自己的身份也被揭發出來,這個羅根究竟是何許人也?

「...所以你是敵人?同伴?」伊薩克從座椅上直挺了身子,晃了晃腦的理清,或許自己實在是天真地可以,但至少不是一個面對困境會輕易投降的懦夫,沒摸清自身幾斤幾兩是愚蠢,可逃跑的話就甚麼也不知道了。

「是甚麼時候知道的,你也是舊日月宗的人嗎?」

這次選擇了問題的直擊,既然面前的對方已然直呼了那知曉秘密之人才知道的稱呼,他也選擇不再以旁敲側擊的方式回應,目光頓時如炬,這時才提起了開始就該有的警戒,手深深地揣著口袋兜,手裡似乎握著其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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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敵人。」

是不是同伴就不知道了,也許是,但就算同為舊日月宗的一份子,也不代表他們就是盟友。

氣質在一瞬間換了個模樣,少年溫和清亮的眼眸變得警醒,像親人但終究有能耐防衛的小獸,讓羅根感到幾分興味昂然。

但怕是被丟出去外頭吹冷風,他沒再繼續當個嚇人的訪客,而是抽回身子靠回沙發上,邊斟酌著用詞,邊隨意的拉開皮衣外套下擺,讓人能看見自己腰上並沒有掛著槍枝或其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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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的眼神。」

手指曲起支在臉頰旁,他帶著些許讚許意味的評價,重新拿起那杯已經冷去的水。「大多是猜的,你沒有恐水人的特徵,而舊日月宗大概只會對戴環者這麼好,願意培養跟照顧。」

才能讓戴環者們願意交出聖物,或投身驅魔的行列。

不是什麼高端的推理,不過來自經驗積累,羅根攤了攤手,目光落在伊薩克的揣著的口袋上,又頗感意外的輕哼了聲。「但看來你也學到不少,那是什麼?」
伊薩克|賓
對方的回應在他剛提起的警戒又放鬆了幾分,若不是敵人的話便依然有對話或攀談的機會,倘若是謊言,自己也不會對這個男人有絲毫客氣。

直至瞧見了羅根確實沒攜帶什麼武器,這才讓緊繃的肩膀落下,面前的人與自己相反的自在輕鬆,就像不把他視作任何的威脅,伊薩克小小不甘心的抿了抿脣角。

不可置否,儘管是自己這樣的小孩他也看得出舊日月宗對待人種的差異,那些區別對待並非從未看進眼中,自己就曾親眼見過因長時間的侵蝕而精神失常,卻被上層人士置之不理放著等死的驅魔人,就因為不是身為戴環者。
伊薩克|賓
「羅根也是戴環者嗎?還是是一般人…?」

小心的提出猜疑,面前看來神秘莫測的男人把自己底細基本摸透,伊薩克認為沒道理不能從對方身上獲得更多的資訊,他不會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或許也能從其身上學到些什麼。

「…是媒介。」

應答了疑問,隨後是將外套的口袋攤出,手裡握著早些時候於房間擺弄的些許枝葉及橡果,乍看就是些毫無用處的東西,而細瞧能發現當中似乎參雜了動物的毛髮。
▋I ▋ 驚世害叔

「你可以先猜猜看,我剛剛教過你了。」

沒有直接回答問句,羅根只是隨性的攤開手,不躲不閃的任由年輕戴環者探詢的目光打量。即便他的穿著打扮並沒有透露出太多資訊,但分辨一個人是不是戴環者,並不那麼困難。

「媒介是什麼?」本來以為會是把小刀之類的武器,他在看到看起來平凡無奇的枝葉時訝異的抬抬眉毛,放下交疊的腿,微微傾身想看仔細些。

羅根見過其他驅魔人有特別的工具,包括但不限於十字架、撰寫特定宗教經文的書,他對那些物品的效果存疑,但也許多少在心理層面上有用,至於樹葉跟動物的毛——他還真沒見過。

伊薩克|賓
他的視線移轉到羅根未飲盡的水杯,透過波面的折射,隱約的能夠看見男人頭頂上擴散的光暈,再定睛一看,是一環非常端正且明亮的細圓,近乎接近潔白的色澤與對方的外觀形成了落差,就如同一頭灰狼被賦予了白冠,突兀的同時卻又強烈的奪目。

「我知道了。」

伊薩克忍著興奮之情的輕咳了幾聲,儘管表情早已出賣那難以掩飾的崇拜,道出的聲音還流露出了些高亢的心緒。
伊薩克|賓
「這是可以和大自然借助力量的東西。」

一邊說著、便一邊走到羅根的面前,他將幾根樹枝折斷並揉成了碎屑,隨後則伸手將男人厚實的手心抬起,並合著動物毛髮把碎渣塗抹於掌紋之間,果核也塞到中心,接著讓對方將拳頭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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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薩克雙手包住那略大的拳,突然間、他高聲唱誦了短短的古語詞句,聲音清脆宏亮,然後低下頭親吻了男人的指節。
「我現在對你下了咒,等你離開這棟房子的時候,會有烏鴉跟你相伴。」嘴角的弧度小小彎起,讓人無法得知是來自幼稚的玩笑、抑或是一種難以言表的預言。
▋I ▋ 驚世害叔


——還真是藏不住情緒。

找到解答後,笑意讓伊薩克的眼眸彎成得意的弧度,羅根暗自在心裡這麼想,不由得猜想在親身體驗這一行黑暗的許久以後,少年是否還能像現在這樣打從心底笑出來。

「謝了,我一直夢想能當一個巫婆。」

而被好奇心驅使,他沒有阻止少年進行來路不明的儀式,揉碎的枝條刮過掌心跟輕吻都有些癢,但真正令他感到好笑的是最後一句意義不明的話語。

「你不如下咒把自己變成一個大人。」那讓他佯裝驚訝的抬起眉毛,不予置評的哼了聲,眼角卻微微上揚。

▋I ▋ 驚世害叔

「所以這是一種⋯⋯巫術嗎?」

隨手搓揉掌中乾燥的果核,羅根想起過往造訪某些偏遠部落的經驗,又開口。

「那種在嘴裡含住葉子、或是燒植物的灰抹在臉上可以驅邪的東西,有人說是巫術,還是魔法?」

他自己是不太相信這套,倒也不全然視為荒謬,畢竟拿別人的骨頭跟血驅魔也是莫名其妙的玩意。
伊薩克|賓
「羅根最好不要小瞧這些…」他壓低著聲音撇嘴,知道許多人並不會對什麼怪力亂神而感到信服,但就連像自己這樣彷若天使般的戴環者、以及感官極度敏銳的恐水人,和那被大人們藏匿起來而不予提及的可怕稱謂存在——世間還有許多是凡人的智慧無法理解之事,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伊薩克親身體會過這些無窮無盡又宏偉的力量,它可以是森林的野火、可以是漫天的雲雨、可以是遼闊的深水,也能是震耳的雷鳴閃電,若是一個不留意,或許在轉眼間就被其吞噬歸根。

大自然的威力絕對不能小看,這是母親曾經提及過的事,而就是因為這些,他才得以在本該被抹去的那一夜存活了下來,是來自於母親對自己施下的保護,他才得以成功逃脫那些黑色的手。
伊薩克|賓
兒時的記憶在頃刻間駐足又隨即流逝。

「我也想快點變成大人,而且要變得比你高大又厲害。」

並沒有對男人的玩笑而動搖,反之是那笑容在此刻顯得自信又堅定,好似這已然是自身定下的結局。

「是巫術沒錯,羅根也可以把它叫做魔法、那樣比較通俗。」他晃了晃手,一點的木枝殘留在還是稚嫩的指尖,接著一屁股坐到男人的身旁。「你對驅魔了解多少?」
▋I ▋ 驚世害叔

羅根聳聳肩,多少有點意外伊薩克語氣裡的認真。但如今這把年紀也不再輕易相信認知範圍以外的事,他只相信他所看見的,以及親身體驗的。

「如果等等出去真的看見烏鴉,我會信的。」最後他選擇折衷的回應,並在聽見那番宣告時笑了聲,嘴角翹起自負的弧度。

「你幫自己挑了不容易的目標。」

眼神上下打量,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少年其實挺高,有可能仗著青春期再繼續抽高,至於厲害——不,羅根轉了轉眼珠子,不覺得他會那麼輕易被超越。

▋I ▋ 驚世害叔

「了解的跟你大致差不多。」

不是刻意隱瞞的答覆,他倒是回答的坦承,隨性的讓身體向後陷入沙發內。

「原則大概就那些,了解不難,難的是實踐跟實戰的隨機應變,你必須做決定,即便那意味著要狠下心。」

只是狠心對他而言不困難。

「如何?那你的魔法派得上用場嗎。」他將杯中剩餘的水飲盡,手指曲起比起槍的手勢,朝那張滿臉寫著好奇的臉龐比了比。

「比方說,如果我剛剛攻擊你的話,你能怎麼反擊嗎?」

伊薩克|賓
他的視線一點點偏移,穿過了男人身後,在小窗外近乎是趨於純白,好似外頭只是貼著一張色紙,將這棟房子區隔於外,兩人只是被所謂的命定操作著,一座如楚門世界的錯覺。

羅根的話宛如一道警醒,面對這些事情意味著必須下狠手、必須屏棄那所謂的憐憫心,對待那些非人的傢伙,是絕對不可以心軟。

「羅根是怎麼做到的、那些來自他們的求饒…」

伊薩克雖同意著男人的話,但是否在於親身面對之際能夠如此,那又便是一回事,自己真的能面對曾經還是人的他們痛下狠手嗎?或許面前的男人也是其中的解答,才能如今好好的矗立在眼前吧。
伊薩克|賓
「!」

對方忽然的舉動、那指尖的指向處讓自己的額面不自主微微發麻,就像是真的能感受到那股侵略的能量一般,在瞬間屏氣凝神。

「這些魔法不是我的主體,真正的掌控權在我身上。」

不懼怕、這是自己的優勢,他那金黃流沙般的瞳在此刻閃爍,伊薩克將頭靠在羅根的指尖上,一隻手則握上了男人的手腕,指節壓迫在筋膜間,讓對方能感受到陣陣的酸楚。

「我也是會成為男人的人,而且也是年輕人,體能上應該也不會輸。」他帶著純粹的笑容如此回覆。
▋I ▋ 驚世害叔


「取捨。」羅根思考片刻,用兩個字總結比對方年長多年學到的所有。

「那不容易,畢竟我也不是心理變態。」

固然與善類無緣,卻也沒有折磨人的癖好,驅魔過程中難以避免的尖叫或求饒仍會令他本能地感到不適。只是在經歷無數次以後,終究也會麻木,如今本來就不多的人性早已被趕到邊角,由狠戾取而代之。

「想到不下手會有多糟糕,終究沒得商量,不是嗎?」
▋I ▋ 驚世害叔

隨後手腕被箝制傳來的酸澀感讓他哼了聲,力道令人意外的不小,脈搏在被限制的血流下突突地跳。

這就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嗎?羅根在心裡想。分明長了雙明亮乾淨的眼眸,臉龐也還沒有褪去稚氣,倒是比他認識的、為數不多的青少年膽大。

「這麼有自信?」

「我倒覺得你還不夠狡猾。」幾近天真的話語讓他不予置評的笑了下,開始發麻的指尖冷不防穿過深色髮絲捏了把耳朵,在人一瞬的錯愕下成功抽回手,藍眼睛狡黠的瞇起。「那可是關鍵。」
伊薩克|賓
他同男人的話設想,若是不下手的話,誰也無法預料到結果會是怎麼樣,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無謂的慈悲心不需要在此刻顯現,有些事情,必須要有人去做才行。

如果只能是如此,那當自身真正遇到抉擇的那刻,伊薩克希望自己可以做得到,或者應該說,只能去做到。

羅根已經開始發寒的指尖、忽然拂過攢住他的耳,這讓自己怔愣的下意識鬆開手,爾後,看到的則是對方那澄瑩的藍玉,被薄薄的眼瞼半掩著。

「我見識到了。」

伊薩克原先抓握對方的手於鬆手後,在此刻揉捏著自己的耳蝸,表情又回到了該要有的孩子氣,他不是太喜歡這種事情,但面對了眼前的人,卻沒那麼討厭,不可置否的同意那對於情況是有益的。
伊薩克|賓
可自己的內心總會認為,直面這些事情不好嗎,非得做這些詭詐之事、才能從中取得勝利嗎?

「…羅根是一直都狡猾的人、還是這也是學習得來的?」

嘴角揚著一點彆扭的弧度,他想明白對方的想法做法,不自主的想知悉這名就像是電影中反派角色的人,究竟是怎麼處事的,在這個人世間,是不可名狀更可怕,還是人心更該讓人恐懼。
▋I ▋ 驚世害叔

「都有吧。」

似乎認為是個有趣的問題,羅根瞇起眼思量一會後回答。回首過往如何把他變得狡猾,行走在懸崖邊上的經歷功不可沒,可全是後天造就——不,他很清楚他在伊薩克這個年紀時並沒有那麼澄澈的眼神,有些特質就是天生的,一如埋在血管裡的本能,誰也怪不得。

「為什麼問這個,你是不想變成我這樣,還是想要變成我這樣?」

嚴格來說,他並不是對自己的事保密到家的人,但依然有點意外在這場對話中分享的比想像中多,所以他將話題拋回,敏銳的捕捉到人臉上複雜的弧度。

「你又為什麼想做這行?」
伊薩克|賓
不自主的挑動了眉,垂下的睫毛虛掩著瞳孔,好似有點無法靜下心的摳了摳眉心。

「…都不算?」給出了些自己也無從確定的答覆,但確實是帶著點方向。「我想知道的是羅根的理由,你有後悔過嗎?或是…有沒有心安理得?」

直至接踵而至的提問,這個為什麼之於伊薩克而言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問題,他也問過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自小便失去了唯一的家人後,變的很害怕孤單一人,試圖告訴所有人那一夜所發生的事,大家卻表現得嗤之以鼻、認為他只不過是被母親拋棄的孩子,是自己幻想了那些情節,伊薩克就同被真正的孤立那般,內心的果核被澆灌的不是水,而是火。
伊薩克|賓
所以尋覓著人群,尋覓著或許哪個需要他存在的地方,曾有過憤慨,不是沒想過復仇這條路,但只要想到即便真的踏上了最為險俊的路途,死去之人依然無法贖回。

於是他決定了許多戴環者也會做的,就是成為驅魔人,去幫助那些和自己同樣深入險境孤立無援的人,如果沒人能成為他的光,那由他來成為別人的光,火苗燃燒成熊熊烈焰,不是仇恨之火、而是救贖之火。

但…那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

答案或許是兩者都有。

「救人。」

「羅根呢、你是嗎?」
▋I ▋ 驚世害叔

像在徵詢意見,那些問句裡有遲疑跟小心翼翼的味道,而羅根看著伊薩克,越發意識到他們是不一樣的人。

「救人不是我的目的,但也許是過程中的附加價值。」

他聳聳肩,承認他並不是那麼善良的人。

眼裡光點像新生的火苗閃爍,即便尚且年幼,他猜想伊薩克會在未來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天使,為深處黑暗中的人們帶來光與熱;他則不一樣,假若戴環者同為火焰,那麼他屬於無情的惡火,燒斷每一絲潛在的污染,哪怕殃及無辜。
▋I ▋ 驚世害叔

「做這行是因為我很擅長,我心安理得,至於後悔——我不輕易後悔。」

眼眸一轉,羅根將雙手擱在交疊的膝蓋上,輕輕的哼了聲。

「那些讓要你愧疚的都見鬼去吧,事實上沒有人知道怎麼做才是正確的,誰知道做出別的選擇會不會導致更糟的後果。」

「你的人生還很長⋯⋯我猜,如果你沒把自己弄死的話。」或被別人弄死。「一個建議,別太容易後悔,那會讓你陷在可能性裡動彈不得。」
伊薩克|賓
聽著男人說的話,如果救人不是目的而是附加價值,而且是因擅長而做,他想著無論最後得到的會是什麼結局,那就像是註定的命運一般,伴隨羅根的天性造就了現在的樣子,他感覺也能看見了自己以後道路的光景。

能堅定在自己的信念上並且不被動搖,接受所有抉擇後的果實,將那核仁吞吃入腹,成為日復一日茁壯的根基,或許在哪一天,他也能成為像對方那樣,相信自己的判斷,不去後悔。

「我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去的。」

伊薩克不想後悔,且也絕對不會向現實低頭認輸。

「羅根也不要在還沒看見我長大的時候死去…雖然我覺得應該是不可能、哈哈。」

他還想著未來的哪一天能與這名男子重逢,想讓他看看自己變成什麼樣子,是否變成了如大家眼裡的烏列爾,乘著烈焰太陽籠罩生命。
▋I ▋ 驚世害叔


「哈哈,這你就放心吧。」

即便早已過了如日中天的少年時期,皺紋爬上眼角,鬢角也已出現斑白的趨勢,羅根想他還有大把歲月可以揮霍,足以驗證伊薩克是否能在將來長成如他猜想的模樣。

儘管沒人確定下次見面會是何時,但只要活得夠久,再見一面不會不可能。

門把轉動的聲音在同時傳來,羅根越過沙發椅背望向姍姍來遲的主人,後者一臉驚訝,似乎對於兩人看起來相談甚歡感到意外。
▋I ▋ 驚世害叔

「嘿,下次你該先說家裡有訪客要來。」該辦正事了。他起身,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伸出與人交握,語氣是和姿態一樣的隨性。

「要不是這位好心的亨里克森先生大發慈悲,我現在可能就在外面凍成一根冰棒了。」

目光斜斜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少年,羅根一派輕鬆的說,卻無意間透露出他已經記得他名字的這件事——那其實該是基本禮貌,但以一面之緣而言,這在羅根身上並不常見,考慮到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有時候連員工的名字也沒有記得特別清楚。
伊薩克|賓
對話的結束剛好迎來了房子主人的回歸,就好似一切都衡量計算好了,敞開的門扉灌入冷涼的微風,溫差的空氣在瞬間凝結成冰霧,同早前男人進房時的光景,閉鎖的空間在此刻流通。

看著羅根與男子招呼的畫面,也確立了面前的男人並沒有說謊,他可以感覺到方才所有的對話都是屬實且並無敷衍的姿態,並且也將自己的名字記住,像這樣對待自己的人,比起狡猾詭計多端,伊薩克更覺得這個人其實就是很真誠實在,且也對於內心的想法非常的遵循。

像這樣的人會是什麼壞人嗎?

心想,於此刻,屋外的微光散射於室內,雙眼微微掩合,有些背對著自己的羅根就好像真的開展出了霧白的羽翼,無法於肉眼瞧見,卻能從細節洞悉,儘管怎麼隱匿,鋒芒總會在某些時刻自露。
伊薩克|賓
羅根。
羅根·馬隆。

這個名字同形象將深刻於自己的心,而剛剛對於男人的詠唱下咒也另有他意。

"Þegar ek kalla, augi hrafns leiðir mér,
Í svörtum vængjum, sá ek allt, vissi ek allt."
『當我呼喚,烏鴉之眼為我引路,
在黑羽之中,無所不見,無所不知。』

期盼這份心意能在未來成真,再見之心交給命運,而他希望保有那份可能的命運,伊薩克在此賦予了指引及保護。
▋I ▋ 驚世害叔

後來的生意就沒有伊薩克可以參與的部分,書房門闔上後正式轉為成年人間的對話,羅根在那名舊日月宗成員的臉上讀出忌憚和不得不的以禮相待,老實說那才是他習慣的交際,在試探間拉扯,僅以維繫世界正常運作作為最大公約數。

至於純然出於好奇的,不帶利益或打探要害的對話,終究只是偶然,在他被罪孽與血污籠罩的一生中,留下難得純粹的一瞬。



談話結束時已經晚了,客廳空蕩,他也沒堅持要跟兩人都打過招呼再走,便逕自踏上街道。而就在此時,動靜從身側傳來,只見幾抹黑影飛快地從眼角閃過,撲稜著灰黑的翅膀,消失在轉暗的天色中。
▋I ▋ 驚世害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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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薩克|賓
實在是太好看的男人了....非常感謝叔中的交流!!!
可以和40的叔說到話還讓這個小屁孩耍帥真的太好了我極度喜歡 噗首圖真的有夠神好看太扯無論是叔的側顏還是小伊薩克的小朋友樣都畫得太完美了狂喜
叔中真的好會寫文看得我精神抖擻
▋I ▋ 驚世害叔
這邊才要感謝伊薩克中跟伊薩克交流!!!伊薩克太勾錐每次點開噗都要被寶死(寶死)寶寶那麼小開門要小心耶怎麼讓奇怪叔叔進門我這就驅之別院 ⋯⋯你才是太會畫圖了吧我嚇哭在地我打滾我從此不準叔叔洗手(不可以)我ㄝ喜歡你的字感覺搶先看了好多他的心路歷程跟故事我期待極了⋯⋯
伊薩克|賓
不管是甚麼年齡層階段的叔都好好...有心機的男人真的好好看暈倒
叔叔快看看變大變強的我........(....?.
▋I ▋ 驚世害叔
不可以耶我把他揍到凹下去⋯⋯⋯ 好他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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