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交with 無人居住 : 】

拉爾並不介意雇用不同派系的人一起工作，畢竟事情越快越容易完成肯定是最好的，他與札伊德共同來到有些詭異傳聞的醫院，至少目前人們看起來都還算挺和諧，就是偶爾感覺得到一些違和的氣息。

「和之前一樣，如果遇到危險不必強行戰鬥，事後和我回報即可，這次由我們兩個先偵查而已，再次請多指教了，札伊德先生。」他友善的伸手打算與對方握手。

「請多指教，阿菲李恩先生。」這來到這個國家已經兩年有餘，雖能流利的使用當地語言，卻仍舊帶著淡淡的口音。
札伊德拉過伸向自己的手，熱情回握後傾身將臉貼到對方的臉頰旁，左側、右側、然後回到左側，行雲流水的迅速完成整套動作。
「知道啦！我會低調的，偵查什麼的包在我身上！」雖然名目上還屬於聖骸倡議，然而脫離組織時間一長，為了填飽肚子，札伊德對各種委託來者不拒。

況且這次的調查目標還是兒童醫院——

雖説拉爾並沒有這麼熱情招呼的習慣，但他也不會推拒他人的友善行動。

雖說拉爾還是會到其他醫院，可遇到這種和不可名狀沒什麼距離的地方仍然讓他不適。

「⋯先看看孩子們在聊什麼吧，他們好像聚集在一起。」

雖然暫時還感覺不到太明顯的異樣，札伊德仍舊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骸骨－那是在打工的店裡翻找到，某位不知名天使遺留下來的(願安拉保佑他)。

醫院外的小院子中，病患們三三兩兩曬著太陽。幾個行動力尚未被疾病剝奪的孩子正圍聚在一個角落，像是在討論著什麼。
「嘿，你們在討論什麼？哥哥我可以加入嗎？」像是忘記稍早才對雇主許下的承諾，札伊德全然不顧他的口音和外貌像極了家長口中「不要隨便靠近的陌生大人人」，逕自向幾個孩童走去。

孩子們看似愉快的討論著圖畫內容，然而紙上卻異樣的塗鴉十分詭異，不知道是孩子單純畫的太抽象還是真的有問題，至少這已經足夠讓普通人稍有不適的程度。

其中一位女孩子走向前來將畫筆遞給札伊德，「哥哥.̶̦̦͕̬̅͊̕͢ͅ也想要畫畫嗎？」

拉爾並沒有察覺孩子的異樣，只是微笑著看著對方與孩子互動，潑出去的水也回不來，可疑就可疑吧，至少熱情是對方的優點。

「呃⋯⋯」孩子們微妙介於恐怖和天真之間的塗鴉讓札伊德下意識退縮了幾步，他的驅魔人雷達通常還算靈驗，但面對幾個純真無邪的小朋友，他實在不忍心直接說出自己的顧慮。
「畫、畫畫啊⋯⋯剛好，我也很喜歡畫、畫畫，那你們可以跟、跟哥哥說一下你們在畫什麼嗎？」恐水人的本能正在提醒他接過的畫作裡隱藏著某些危險的訊號，札伊德轉過頭向拉爾投以求助的眼神。
直面邪靈硬上才是他的專長。面對這種無法直接出手的狀況，札伊德只能尋求雇主的意見。

雖然對方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但拉爾卻感到有趣的笑了一下，他代替札伊德接過圖畫，雖說他沒有察覺異狀，但拉爾身上帶有聖物不太擔心被簡單的不可名狀之物侵擾。

「但是哥哥們不太會畫畫耶，你們畫就好了，好嗎？」

「⋯小貓咪⋯！沒關係，那我們可以畫更多！」遞出畫紙的女孩頓了頓才回應札伊德，在紙張遞出後幾位孩子似乎恢復了神智，行動變得正常許多，該玩的去玩想畫的繼續拿起蠟筆塗鴉，當然現在看起來好多了。

「貓、貓咪…？」乍看之下像是蠟筆胡亂在紙上亂塗，卻又能隱約辨認出巨大的牙齒和利爪，還有血紅的雙眼。
或許卡通看太多的孩子真的會這樣畫貓咪？札伊德很想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如果畫紙上的東西是長在「正確」的位置上的話。

在拉爾接過畫紙的瞬間，方才還有些恍惚和躁動的孩子們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札伊德有些擔憂地望向拉爾，後者看起來也沒有任何異樣。
「啊、那，你們可以告訴哥哥，是在哪裡看見貓咪的嗎？」
問句話音剛落，幾雙眼睛突然齊刷刷地朝兩人掃射。本還嬉鬧著的孩子們突然全都安靜了下來，手直直伸向醫院大樓。

「嗯⋯大家一起看到貓咪的呀⋯那哥哥們也去看看好了，來還給妳。」

他把畫紙放回孩子的手中，拉爾默默的走回札伊德的身邊說悄悄話。

「這個貓咪感覺有點危險⋯」後知後覺。

「是、是啊……」札伊德陷入了兩難。
一方面他想盡快遠離這群彷彿中邪一般的孩子們，另一方面，他也不想這麼快靠近那棟事發的大樓。
「目擊者有這麼多，總覺得狀況比想像中還糟糕…」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受僱的青年隨同他的僱主來到了醫院大樓的另一側，沒什麼人會經過的清潔人員專用通道。
「問那些孩子們大概也沒辦法問更深了，不如我們就直接去看看他們口中的貓咪到底是什麼。」

「嗯⋯小朋友傳染的速度是挺快的，應該要做一些預防處理。」

「啊，那隻貓看起來不好惹⋯要是遇到困難可能還是得麻煩你。」拉爾臉上寫著不會運動的樣子。

「那裡看起來有工作人員⋯或許是清掃人員。」

在小朋友之間⋯⋯原來跟腸病毒或流行性感冒一樣嗎？
得出莫名其妙的結論。札伊德對對方提出的要求沒有異議，只是將手伸進口袋中，握緊一直藏在裡頭的骸骨短劍。
「啊、不好意思先生，我們是公司派來增援的清潔工！聽說這陣子醫院似乎被惡作劇塞了很多垃圾，具體是在哪裡呢？」對於那些隱瞞身分的任務已經習以為常，札伊德神情泰若地對正要進入大樓的人員詢問。

清潔人員空洞的注視著打掃位置，在聽見提問後指著看起來十分陰暗的垃圾集中處不發一語，或許他只是個單純不愛說話的人？

「謝謝你，我們會盡快處理這些垃圾問題。」

隨著兩人移動清潔人員只是呆呆的注視兩人，沒有進行任何動作。

「呃、怎麼連清潔工都這麼邪門⋯⋯」別說懷疑了，對方雖然雙眼對著他們，但就像被操控的提線人偶一般，所做的動作都不是出自他們的意志。
和那群孩子們一樣⋯⋯不、或許更糟糕了。札伊德也沒打算多浪費時間在清潔工身上，先拉爾一步朝垃圾集中處走去。
「總覺得怪危險的，我先過去看看，確認沒問題了會給阿菲李恩先生信號的。」

垃圾集中處的氣味令札伊德反胃，傳聞中的信件再怎麼惡臭難聞，放到這裡來應該也沒辦法馬上找到了吧。

札伊德巡視四周，正打算回頭朝拉爾示意，後方惡臭的空氣就彷彿擁有了自我意識，濃烈得彷彿朝札伊德的鼻子揍了一拳。
異國的青年猝不及防，猛地扼住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上。

「誒⋯札伊德先生！你還好嗎？」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對方是被臭到還是被附身，錯愕的在不遠處向對方喊聲確認狀況，他緊張的揪住胸口的聖骸預防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危機。

垃圾堆的深處散發著異常氣息，周遭的空氣甚至變得扭曲詭異，或許是被堆砌了那些古怪的信紙衍生出來的異常，他只能先行提醒對方。

「垃圾堆那邊可能真的有不可名狀附著，札伊德先生多注意安全！」

拉爾的聲音像隔了一層膜，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朦朦朧朧的，似乎在叫喊著什麼。
拉爾的位置⋯⋯剛剛有這麼遠嗎？
又或者是自己走了很遠呢？
「⋯⋯咳、我看到、了！」摀著喉嚨艱難的從胸腔擠出最後的一點聲音，札伊德抗拒著暈眩感，好不容易將視線集中在說不上的詭異感產生的源頭。

真的有貓咪
孩童的聲音
我們沒有騙你吧！
後面的大哥哥也一起來看貓͂͗̌̏͞咪̇̿͞吧
孩童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札伊德的右手迅速的從口袋中向前深出，力道之強烈，甚至劃破了衣服的口袋。
「阿菲李恩先生！有東西在裡面！」隨著札伊德的動作，前方的空氣就像被割開了一個口，能從裂口中看見沒有扭曲的、正常的垃圾分類告示。

「你有辦法處理嗎？如果有危險先退一步沒關係！」他對札伊德大聲喊話，以防萬一空下的手上還是準備好衣物內裡藏著的便攜式血瓶。

周遭的空氣似乎也受到不明生物的影響變得扭曲，就像那天一樣⋯空氣瀰漫著混濁的氣息，令人窒息。

裂口只短短出現了一瞬，在札伊德打算採取進一步行動前便馬上合上。
混濁的空氣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蠕動，判斷情勢難以靠自己控制的情況下札伊德壓低身子，舉著刀退回拉爾身旁。
「這就是⋯⋯貓咪嗎？」往後退一步之後才看見黑霧的全貌，利爪、巨大的尖牙，和孩子們的畫作幾乎如出一轍。
野獸形狀的物體還在蠕動，朝著周遭蔓延，很快又變成了看不出形體的模樣。
「想不到一來就遇到這傢伙⋯⋯要在這裡把他解決掉嗎？」騷擾信事件雖沒造成什麼傷亡，卻也引發不小的騷動。至少在札伊德不廣的人脈中，有驅魔能力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意願要來調查。
最糟的情況下，應該還有機會讓其他驅魔人來處理。
札伊德握緊手中的刀，看向一旁的雇主等待對方的決定。

同樣面對異常生物時拉爾的腦袋思路突然被什麼打斷似的突然抓住札伊德的手臂，「不行——你不能離開！我們退後吧！」他異常恐懼的表現似乎並不是來自黑暗生物，只是堅持的拉著對方離開。

「⋯這邊先暫時用血液壓制，既然已經擴散到外面就算處理這裡也不會有太多幫助，我們先掌握周遭資訊和避免擴散為主就好。」他在垃圾集中處與走廊之間潑灑了幾瓶血液作為分界，拉著對方回到走廊的期間才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過了頭立刻放開對方。

「我去請院方工作人員拉封鎖線，或許札伊德先生可以到資料室之類的地方打探更多訊息⋯這裡有搜查證，如果有需要的話。」他遞出一分簡單明瞭的公文紙。

「欸？我沒⋯⋯」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作家此刻力氣大得嚇人。札伊德還來不及多做解釋，兩人就已經回到走廊。
帶著執行偵察任務的想法，札伊德並沒有準備好足夠驅魔份量的血液，僅帶上了防身用的武器。
看著拉爾神色凝重的完成一系列動作，他明白每個驅魔人都有些不方便言明的過去，對此札伊德也不打算發表什麼意見，僅是在對方突然意識到反應過度時才順著拉爾的動作收回手。
「啊、好的，阿菲里恩先生⋯⋯請務必要注意安全。」頓了幾秒把你沒事吧這句話收回口中，雖然還是有點擔心，但眼下有更重要的目的。
札伊德接過對方提供的文件快速掃視，在確認目標的位置後還是默默跟上拉爾。
「要是您出什麼意外，我就拿不到錢啦！」儘管歡快的像隻盡責的看門狗，說出來的話卻有點不中聽。

「嗯⋯我會小心的，我們做完基本調查就離開⋯不需要勉強戰鬥沒關係。」他沒打算為此多說些什麼，或許未來他會為沒在這裡處理這件事情感到後悔也不一定。

他扶著額頭和院方工作人員談論關於封鎖區域的事情，以警力為後台讓作業方便許多，他順道詢問了院內還有哪些人行為和平常不太像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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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一段時間才重新回到資料室與對方會合。

「如何⋯有收穫嗎？垃圾集中處那邊已經封鎖了，我們只剩下處理受到輕微影響的人們就好。」

在確認拉爾與工作人員碰面之後，札伊德才趁兩人商談封鎖區域的事情時悄悄溜進資料室。
或許是較小型的診所而非大醫院的緣故，存放病例與文件的房間並未被嚴密監控。札伊德用拉爾給的鑰匙輕易的就打開了門，簡單得有些不可思議。
「咦⋯⋯就這樣？」存放檔案的空間鮮少有人到訪，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就連他作為光源使用的手機應找到的地方，也飄著細小的微粒。

「呃、啊？」讀資料讀得入神，青年並未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作家。畢竟光是要消耗這麼大量的外國文字，就幾乎要耗盡札伊德所有的腦容量了。
「啊、已經處理完畢了嗎？阿菲李恩先生動作真快！」快速拍下幾份攤在地上的文件，札伊德跳起身將褲子的灰塵抖落。
「多虧您的幫助，我得到想要的資訊了。」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把一些輕微症狀的人都驅一驅就結束吧！」他歪頭看了一眼對方取出的資料，順手將他們歸位。

「多虧院方的人挺配合，讓我們的工作輕鬆許多。」

「這樣啊，那應該很快就可以去吃飯了！」看拉爾的反應，狀況應該沒有太嚴重才對。
札伊德大概也沒想到，這次的疏忽未來會衍生出多大的問題。
「不過、阿菲李恩先生，我想問問你⋯⋯那個⋯⋯」回憶起方才搜尋到的資料，札伊德忍不住開口發問。
「在你們⋯⋯在這個地方的文化裡，15是什麼不吉利的數字嗎？」翻遍檔案室內所有文件，唯獨其中一份資料札伊德怎麼樣也找不著。
或許是數字系統不同？又或者單純只是自己粗心？
遍尋不著的檔案讓札伊德更加好奇，院方是否在隱瞞什麼。

？「誒⋯我印象中好像沒特別，真的要說只知道666好像不太吉利？」他抬頭思考了一陣子沒想出個結果。

「如果你急需知道這項情報的話，或許等等我們吃飯時能查查看？」他們好好的將物品歸位後才前往最後的收尾工作。

「好耶吃飯！阿菲李恩先生有什麼特別偏好的口味嗎？我剛好知道一間不錯的餐廳⋯⋯」
聽見食物馬上就將方才的煩惱拋諸腦後，連還在確認的照片都被直接關掉，札伊德將手機瀏覽器打開，輸入自己打工的店家，打算好好來推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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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尾可以說非常順利，順利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願如此，至少在兩個人離開醫院之前，黑色的帷幕還沒降下來。

再次感謝札伊德中陪我玩!!!大狗勾好可愛......

呀謝謝拉爾和拉爾中！！讓不受控小狗有機會潛入醫院拿到他想要的資訊~
辛苦拉爾被中東怪人高能量轟炸了，還好有全程都很照的雇主兩個人才能順利全身而退~